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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章

作者:徐公子勝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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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蠻荒時代 第五十七章 陌生的世界

第一部 蠻荒時代

第五十七章 陌生的世界

時間是初冬,這是一個寒冷的晴夜,星空是那樣的璀璨,虎娃一邊走一邊仰望著籠罩四野的天幕。他這幾天是從很高的地方走下來的,但看那些星星的距離,感覺似乎並沒有因此變得更遠。
虎娃只得收起黃金很謙虛地連連點頭。田逍這才鬆手,又叮囑虎娃從白溪村再往前走千萬不要離開道路進入荒野,尤其是不要深入北邊的山中,因為那裡有一支妖族盤踞。
白天的時候,虎娃與盤瓠又加快了速度,飄然而行健步如飛,避開有人煙的地方,甚至盡量不驚動山林中的鳥獸。他們以這樣日夜快慢交替,幾乎不停歇的方式趕路,很快就離開了高城的轄境,進入了另一座城郭飛虹城的地域。
但看這少年的樣子,並不是有意為之,所以田逍也沒說什麼。而且虎娃絕無不敬之意,因為無論是山薯還是麵湯,他自己與狗一樣吃得也很香。田逍心中也就釋然了,釋然之後反倒覺得自己方才有點想多了。
山膏的樣子有點像野豬,毛是紅色的,傳說中它能口吐人言。而據山神分析,其實這不過是修鍊有成后擁有的一種能力,並非山膏本身就會說話。而生活在這一帶的所謂山膏族人,並非異獸山膏,相比獸類他們其實也是人,且是一位修鍊有成的山膏妖後代。
兩人聊的時間不短,後來田逍說道:「小先生是遠道而來,也該餓了,如不嫌棄,就一起吃點東西吧。」
就像羽民族也出了大毛這種修士,山膏族人也可能邁入初境得以修鍊,只是這對他們來說比尋常人更困難,但若修鍊有成,也會擁有如異獸山膏一般的天賦神通。這些便是山神告訴虎娃的情況,而老者田逍則提醒他不要深入山野,尤其是不要接近山膏族的地盤以防發生意外。
老者愣了愣,又搖頭苦笑道:「那已經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我年輕的時候還做過城主的親衛,但那位城主大人已經過世很久了,就連我都回到了白溪村養老。……小先生,看來您曾聽說過各地修士的情況,就連很久之前的事情都知道,可是如今世事已變。請問您叫什麼名字、來自哪裡?」
老者更驚訝了,從虎娃走來的方向,離此最近的村寨還有很遠一段路啊,怎麼一個孩子帶著一條狗就這麼過來了?他放下手裡的東西,走下山坡道:「孩子,你怎會一個人帶條小狗跑這麼遠?趕緊回家吧,要不然天黑前就回不去了,在外面有危險,你家大人也會著急的!」
據老者介紹,從這條路再往前走二十幾里,就是一個叫白溪村的地方。
旁邊還有一條狗呢,盤瓠聞著香氣已經站起來了,伸著舌頭眼巴巴地看著虎娃,很饞的樣子。虎娃便在火堆下掏出了一根山薯丟給盤瓠,就像曾經在蓮中採取藕莖丟給它一樣。這條狗吃得有點著急,還把嘴給燙了。
這些後代之間互和-圖-書相婚配繁衍,漸漸就發展成今天的山膏一族,他們生活在飛虹城北境的蠻荒深山中。就如羽民族背生雙翅天生會飛,山膏族人也有天生特異之處,且因為是異獸的後代,還有著某種異於常人的天賦本能。
老者在言談中早已改了稱呼,不再叫虎娃「孩子」而稱他為「小先生」;而虎娃既知對方之名,便稱老者為逍伯。逍伯對虎娃的印象也非常好,這少年看上去不大,卻很有眼力,修為也應該不低、應當出身高貴,但他並沒有很多修士那種高人一等的矜持或狂傲氣,言行令人感覺很是隨和親切。
虎娃已經有很久沒吃過世間雜糧了,烤熟的山薯以及煮好的麵湯,味道聞著特別香,虎娃並不餓,但確實也覺得饞了。這些都是他從未吃過的東西,於是說了聲謝謝便開始品嘗。那麵湯裝在陶罐中,兩人輪流喝,又剝開烤熟的山薯,入口感覺異常香甜。
老者也笑了:「您果然是有法力的修士,難怪呢,樣子還長得這麼年輕!在這樣的時節,您穿著這麼單薄的衣服,卻一點都沒有覺得冷。……這位小先生,您這是要去哪裡?先坐下來歇一歇,喝口水吧。」
虎娃再度表示感謝,與田逍告辭之後接著踏上前程時,他的感覺好多了。這廣袤的巴原似乎顯得不再是那麼陌生,看來在哪裡都有似曾相識的人和事。
山神提到的那位出自白溪村的修士,當上飛虹城的城主已是百余年前的事情,而老者名叫田逍,也是白溪村人,他那時還沒出生呢。那位城主掌管飛虹城六十余年,田逍年輕時曾受徵召到邊境作戰,在軍陣中修成開山勁,回到飛虹城后他又做了城主的親衛,並將開山勁習練到武丁功的境界。
世間妖族的來歷,大抵如此。數百年前那頭山膏不僅修鍊成妖化為人形,而且突破了八境修為。據說這頭山膏妖很好色,在附近村寨中擄女子回山為夫人,化境之妖歲月長久,這種事情他不止干過一次,所留下的很多後代都有同樣的特徵。
虎娃聽山神說過,假如修為超越八境九轉圓滿,再邁出那登天的最後一步,就可以前往帝鄉神土永享長生。那帝鄉神土就在天上嗎,是否就是那些星星所在的地方呢?
白溪村的村民不僅養雞、養牛,而且開墾田地種植各種作物,其中就有山薯。世間最早的作物當然都是來自荒野,經過了歷代的人工培育選擇,盡量挑選結實最多、最飽滿的植株留下來繼續繁育。
虎娃知覺精微,方才他已感應了老者挖掘根莖時的神氣運轉特徵,顯然是有功底的,此人年輕時曾將開山勁修鍊到武丁功之境,並且沒有留下什麼內傷隱患,現在雖然年紀大了,但還沒有到氣力衰竭。
到飛虹城境內,虎娃不再只穿行於荒野了,對照遠山的輪廓,按山神曾於元神https://www.hetubook•com.com中介紹的情況判斷大概方位,向著飛虹城的方向走去。他走出一片山林,眼前出現了一條路,約有五尺寬,很平整,顯然是連接人煙村寨。
那位老城主雖擁有五境修為,但終身都沒有突破六境。老城主亡故之後,田逍又做了新城主的親衛,前後經歷了三任城主,後來年紀大了才回鄉養老,仍住在白溪村。
那是一位頭髮灰白的老者,穿著麻布衣裳,不遠處的地方放著一件脫下來的皮袍,他正用一柄短鋤在地里挖東西。老者採集的東西是一種細長的根莖,約有一寸粗、一尺長,表面是淺褐色的帶著細須,斷口卻是純白色。他將這些根莖挖出來,然後抖掉泥土刮乾淨,堆放在一邊。
虎娃答道:「我叫虎娃,來自很遠的地方,說了你也可能不清楚,還是不告訴你了吧。……如果我看得沒錯,你修鍊過開山勁,已有武丁功的境界。」
這裏距白溪村有二十多里,而且也是荒郊野外,田逍一個人就敢跑來採集東西,絲毫沒有害怕的意思,確實也是有本事在身。他採集之物叫山薯,既可以吃,也可以入葯,而且晾乾之後可以保存很長時間,是白溪村一種很重要的雜糧。
老者忽然露出了釋然的表情,試探著問道:「你是一位修士吧,出來行遊歷練的?」這位老者顯然亦非常人,他很有眼力與見識。像虎娃這樣孤身長途行路、沒帶什麼東西還走得不緊不慢的,必定不是普通人,雖然虎娃看上去不大,但實際上的年歲卻不太好判斷。
星星在那裡,而虎娃此刻要去哪裡?山神並沒有告訴他一個明確的目的地,只是吩咐他要將巴原五國走遍,有幾個特殊的地方可以去拜訪,但要注意一些情況。
虎娃無論對外物還自身的感應都已十分精微,此物確實有補益中氣之妙、還可潤肺止喘,倒是適合田逍這位老者經常食用。
虎娃從小隻生活在路村和花海村,不論碰到誰打招呼都很自然,沒有什麼特別生疏和拘謹的感覺,這種習慣一旦養成,在山外碰到別人也是這樣。老者很納悶地盯著虎娃看了一會兒,虎娃的神情語氣的的確確就是個孩子,可他的個頭已經不矮了,身子骨也很結實,皮膚卻很細嫩。
那聲音不像是普通鳥獸所發出的,似有人以什麼器物在刨土,並從土中取出某些東西抖動碼放。虎娃和盤瓠的知覺都極其敏銳,在很遠處就聽見了,繼續向前走拐了一個小彎,道路左側的山坡上果然有一個人。
虎娃很感激這位和善的老者,田逍是他在山外遇到的第一個人,完全打消了他內心中對陌生世界的那種不安。可是虎娃穿著輕薄的葛布衣服,一看就知道身上並沒有帶什麼大件物品,雖然那獸牙神器里有很多東西,但取出肉乾、布匹、獸皮等物來答謝田逍和-圖-書也不合適。
虎娃接過陶罐喝麵湯時,也順手餵了盤瓠。這條狗吃得直舔嘴,虎娃就多餵了它幾口,盤瓠又高興得直咂嘴。
吃完東西,虎娃連聲感謝,接下來他還要繼續前行。田逍又說道:「順著這條路走便能到白溪村,天也不早了,晚上你可以住在我家,只要進村提我的名字、說在路上遇到過我就行。」
虎娃原先並不知道這裡有一條路,理清水也不可能到過巴原的每一片地方,就算他來過這裏,那也是百余年前的事情了,地形地貌以及人煙分佈肯定會發生某些改變。虎娃便沿著這條路繼續往東走,身邊盤瓠突然將兩條前腿落地,又是老老實實一條狗的樣子,因為它聽見了遠處山坡上的聲音。
那支妖族叫做山膏族,不僅模樣怪異而且習性與常人不同,發飆的時候十分兇悍。他們雖在深山中很少與外人打交道,但在那一帶活動偶爾也會碰上,說不定會有危險。虎娃雖有修為在身,但畢竟只是孤身一人,就盡量不要涉險。
老者遠遠地看見虎娃和盤瓠走來時也吃了一驚,下意識地又往虎娃身後看去,卻沒有發現別的人。等虎娃走過的時候,那老者主動招呼道:「孩子,你是哪個村子的,怎麼一個人跑到這裏來了?」
虎娃點頭笑道:「是的,我確實懂一點修鍊。」
山爺則提醒他,離開蠻荒之後先避開高城的方向,甚至不要出現在高城的轄境內被人看見,以最快的速度到達另一座城郭境內。假如是這樣,若有人追查他的行蹤,就會失去線索的。虎娃便是這麼做的,他帶著盤瓠從黑夜走到黎明,又看著太陽升起。
他們皮糙肉厚,四肢粗短,長著一對伸出口外的獠牙,發怒時會手腳著地像野獸一樣狂奔衝撞,連碗口粗的樹都能撞斷,還會低頭在地上刨出深溝來,非常兇悍危險。但他們平常的樣子倒是很憨厚,個個長得肥頭大耳。
山神曾向虎娃介紹巴原大概的地貌,他是沿著邊緣地帶自西向東行走,恰好迎向朝霞。虎娃曾駐足向西北方回望,那裡有巍峨的群山橫亘在天邊,而山水城就在山中。山看上去好像很近,令人有一種錯覺,彷彿往回走很快便能達到。但虎娃卻清楚,其路途很遠,他就是從那裡走出來的。
山膏族,虎娃聽山神提到過的,是飛虹城一帶山神曾特意提及的為數不多的情況之一。「山膏」是一種異獸之名,所謂異獸則與尋常的野獸不同,它們應經歷了某種特別的進化或變異,成年時會發生某種蛻變,若能成功度過便可通靈修鍊。
虎娃竟然知道很久之前的飛虹城城主是白溪村人,老者便愈發肯定了自己的判斷,這個少年定是某位高人的弟子、屬於某個傳承久遠的門派。
田逍本人今天並不打算回村,他經常到這一帶採集山中的物產,也知道什麼地方可以過夜,他打和*圖*書算明天再多采一些山薯后才回去。虎娃笑道:「我就不在您家裡住了,還想繼續趕路前往飛虹城。……吃了您這麼好的東西,不知該怎麼報答,請您且收下我的一點心意。」
世上的壞人很多,你遇見了不必客氣,只須小心自己。但是好人更多,所以你也不必總是傷心與失望。假如你不喜歡遇見壞人,那麼自己就要做個好人。」水婆婆的話猶在耳邊,虎娃的感覺終於輕鬆了一些。
這樣一位老者當然不是尋常的村寨居民,他去過很遠的地方,曾加入軍陣在邊境作戰,當然遠比一般人更有見識。田逍剛見到虎娃時很驚訝,後來他對虎娃身份的判斷,雖不盡準確但應該也是很靠譜的。
田逍堅決不敢接受這塊黃金,並且還拉住虎娃叮囑了一番。他認為這位小先生出身高貴,以前可能沒出過遠門,恐怕都不太清楚這塊黃金在外面的價值,今後可不能輕易拿出這種東西來,更不必因為區區幾根山薯和一罐麵湯就以黃金答謝,這樣是很容易被壞人盯上的。
雖說有四境修為就可以辟穀修鍊,但畢竟還是得吃東西,虎娃服用過那麼多五色神蓮,只要行功煉化吸收其靈效,假如不出意外狀況、也沒有太大消耗,甚至十年內都可以辟穀不食,但這並不代表他不喜歡吃東西。尤其是一個人走了這麼遠的路,嘗到了從未吃過的食物,感覺很是美味。
而就在田逍暗暗皺眉時,虎娃也有所感覺或者說感應,不必眼前的老人有意說什麼,人們細微的表情以及神氣變化,就能反應某種情心緒。虎娃從小和不會說話的盤瓠一起玩耍,這方面的直覺相當的敏銳,他察覺到了田逍的驚詫與不悅,轉念一想也多少明白了原因,然後就沒有繼續以麵湯喂盤瓠了。
田逍答道:「小先生果然有眼力,竟看出了老朽的這點底細。我年輕時確實修鍊過開山勁,還算有點功夫,但如今老了,氣力也大不如前。我到這裏採集山薯拿回去吃,還可以留一部分讓村民們去種。此物既可以當糧食,也可補益中氣、強壯筋骨,我常年服食。」
而田逍看見這塊黃金卻嚇了一跳,幾乎是立刻縮肩向後蹦了一步,連連擺手道:「小先生,這可使不得!區區一頓野食而已,我怎能接受您這麼貴重的東西?我們這裏很少有外鄉人路過,順手相助是理所當然。出門行路總有不便之處,我也曾經在外行走、受人之助。」
虎娃笑道:「老伯,你不用為我擔心,我真的就是路過,請問前面是什麼地方?」
田逍在附近的溪澗中將幾根最肥嫩的山薯洗凈,又在平坡上生起一堆火,將山薯用樹葉包著埋在火堆下的泥土中烤熟。剛才那個裝水的罐子也被架在了火堆上,老者從懷中取出了一包麥面,撒入罐中煮成了麵糊湯,麵湯里還放了一點鹽,請虎娃一起吃。
田逍看虎娃吃得和*圖*書很香,也面露開心的笑容,待看見虎娃將麵湯餵給狗喝,感覺又有點詫異,但只是暗暗皺眉並沒有說什麼。看來這孩子確實出身不凡,小小年紀便修為不俗並敢孤身遠行,就連他身邊的那條狗都很高貴,可能是平常喂好東西喂習慣了。
有很多事情,人們之所以不懂或有失,往往只是沒有注意而已。山神雖對虎娃介紹了世間各種人和事,但他還需要親身經歷才能有所體悟,從而證以行止、相合身心。看來修鍊中的御器之道,亦與世間待人應事之理相通。
山薯這種東西不挑地,種在村子附近的荒坡野地里就可以,就算村子周圍已有種植,但在那樣的年代,物質總是不夠豐富,能在更遠的山野里挖采更多當然更好。而且白溪村種植山薯的歷史並不長,只是近幾十年的事情,田逍將最肥壯的根莖完整地刨出,再帶回村子周圍種下,這樣一代代繁育下去,可以留下最好的植株。
山神叮囑過,千萬不要在別人面前顯露那獸牙是一件空間神器,因此他也無法解釋為何能憑空取出那些東西。所以虎娃手伸到懷中像是要掏東西,卻是從獸牙神器里取出了一小塊黃金。虎娃原本可以取陶幣的,可他感覺這老者待他如此真誠和善,是在山外遇到的第一個好人,以陶幣答謝未免太輕微了。
等轉過身,看著迎面而來的陌生世界,那驅散黑暗的陽光並沒驅散虎娃心中孤獨凄清的不安感,這時他又想起了水婆婆在他臨行前說的話:「好孩子,就當這次是與平常一樣,帶著盤瓠跑出去玩,只是走得路更遠一些、時間更久一些。
山薯也就罷了,反正是剛從野地里刨出來的,狗饞了那就順手喂一根;可這麵糊湯,就算城郭中的居民也不是都能經常吃得到。田逍待客非常慷慨真誠,虎娃卻拿麵糊湯來喂狗,所以田逍有點暗自皺眉。
虎娃站定腳步答道:「我是從別的城郭來的,恰好路過這裏。……老伯,請問這是什麼地方,你又在挖什麼東西呢?」
山神曾對虎娃提到過白溪村這個地名,處於飛虹城轄境內很偏遠的地帶,再往北就是險峻的蠻荒群山了。山神之所以會提到這樣一個偏僻的城寨,因為飛虹城的城主就出自白溪村,他曾是一名五境修士。
這情況讓虎娃感覺有些熟悉,如今山水城的城主山爺便是來自更偏遠的路村,並非在中央谷地中長大,想必那位飛虹城的城主也應是很出色的人物。虎娃便很自然地問道:「老伯,飛虹城的城主就出自前面那個白溪村嗎?」
這位老者令虎娃覺得很親切,感覺就像曾經在花海一帶亂跑時遇見花海村的人,這幾天只在野地中穿行,終於碰到了一個人,他也很想聊一聊、聽一下周圍的情況。虎娃就在路邊的草坡上坐了下來,稱謝之後接過了老者遞來的一個陶罐喝了口水,他雖然不餓但也有點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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