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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章

作者:徐公子勝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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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 挫銳解紛 第五十章 斷伏夔之命

第五部 挫銳解紛

第五十章 斷伏夔之命

百廬本自以為心底無私,結果讓少務這麼一問,還真問出事情來了。內侍雖無子嗣,但也有兄弟和侄子,百廬將幼弟家的侄兒視如己子。在他于宮中有些權勢之後,便將幼弟一家都弄到巴都城來了,並給侄兒在倉正署中謀了個官職。
百廬:「決不可流露絲毫不滿,主君已做得非常好了,還可派人前往步金山,多賜恩賞財貨,將他高高在上地供起來,但宜另立一位學正大人。學宮是培養各部族才俊之地,如今入學宮者,皆以彭鏗氏大人弟子自居,他們就是將來的各地官員,為主君治國之人啊。長此以往,並非好事。
彭鏗氏大人既從未去過學正官署,亦從未主持過巴原國祭,如今又遠離巴都城在深山修鍊,不如就此機會賜其享十爵之尊,順勢也不必煩勞他再擔任學正之職。如此既能讓彭鏗氏大人遠離國事,又能彰顯其地位尊榮無以復加。
虎娃點頭道:「最了解我的人果然是你,我確實是在感悟與見證命煞的修行,也在演化與印證她的修為成就。」
這時又聽嘩啦一聲水響,敖廣從水潭中冒頭道:「我已祭煉水府完畢,你們要集合高手去干大事嗎?算我一個,只要回頭再賜我一件龍宮寶物就成!其實我也早看眾獸山不順眼了,前任宗主琮余和他的師父,就曾打過東海水族的主意。
殺伏夔之事,你們都不要參与,將雲起打造的那十二副弩砲,送到靈寶的軍營中即可。該怎麼伏殺此人,由巴君少務下令,讓靈寶指揮大軍行動。
伏夔明明還活著呢,虎娃卻用肯定的語氣提到了「伏夔之死」。雲起沉吟道:「彭鏗氏大人,那十一具弩砲不是不可以殺了伏夔,但是機會很小,且必須是伏夔主動自投陷阱才行。」
百廬駭然道:「主君,您這是什麼意思?」
百廬痛哭流涕、滿面羞愧而去,少務只能長嘆,同時心中暗生怒意。他從懷中取出了一枚蜃光珠,此物正是虎娃派人從步金山送來的,其中以神通法力記錄了一段場景,就是在步金山中虎娃與伏夔見面會談的經過。
少務不會懷疑百廬對自己的忠心,若是因為他說了虎娃的壞話,就把其人殺了,只會令故舊近臣寒心。但是換一個人再敢這麼做,恐怕就會立時被杖斃,因為巴室國中可找不出第二個曾照顧少務長大的百廬。屆時不需要少務單獨下令,理正大人就知道該怎麼辦了。
伏夔之死,是我對某些人的告誡,亦是一種提醒。提醒連同你我在內的所有人,既已修為大成,若再插手某些爭鬥,那就死得太不值了。」
這天,少務退朝之後,正在後殿查看前線報送的軍情,在這個時候他的精神往往高度集中,身邊並無臣屬打擾,只有內侍百廬持壺立於案旁,若有必要,國君會隨時召見有關人等商議。
有些事正如伏夔所說,就算少務絕對信任虎娃,但少務身和_圖_書邊的人卻未必能像他這般信任虎娃。比如百廬在少務耳邊進讒言,未必就是不忠心,甚至自以為在表忠心。世事就是這般複雜,一言難盡。
我還要提醒你,有些事你想不明白的時候,就想想你的敵人是誰,他們最希望你做什麼?虎娃師弟難道是我的敵人嗎,他會害我嗎?當然不會!我的敵人是帛君與樊君,你今日給我的建議,就是帛君與樊君最想讓我做的事情。」
虎娃這回並不是用御神之念來傳達信息,只要施法激發這枚蜃光珠,任何人都能看到他與伏夔見面的情景,聽見伏夔都說了哪些話。
虎娃點頭道:「如此下場,最為得不償失。若伏夔自己不跳出來,就算眾獸山曾受帛君所託,為帛室國訓練靈獸騎兵,就算少務已一統巴原,其實也不能把他怎樣,更不可能發兵去攻打眾獸山那種地方。伏夔還是眾獸山宗主,民眾眼中高高在上的世外仙家。
百廬的年紀已經不小了,他在後廩時代就入宮當了內侍。所謂內侍就是閹人,這也是巴原進入農耕與君權時代后的新生事物,人們最早是在牲畜身上得到的啟發。
百廬嚇了一跳,趕緊跪地叩頭道:「主君,老奴對您忠心耿耿,方才所說皆是肺腑之言啊!」
三水先生從另一側的空地上現身道:「雲起師弟莫要感慨,您是趕上了一個特殊的時代,自從彭鏗氏大人出現在巴原,便有高人不斷湧現。」
百廬壓低聲音道:「或許,這也不完全是非議呢?有些話,老奴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聲音中帶著玄妙的神念。虎娃的修行,向來是自悟與求證大道之本源,他自幼所見所遇,都是修行中的感悟與印證,突破化境修為後,已可演化印證諸般修行之道。比如他的師尊劍煞,虎娃已完全能證其修行。
少務神情凝重道:「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想讓我治彭鏗氏大人之罪嗎?且不說我能不能治得了他的罪,他又是否有罪可治;只要我流露出這個意思,那麼帛君與樊君恐怕做夢都會笑醒!」
之所以在少務剛開口問的時候,百廬沒反應過來,他並不認為自己是受了那位商人的影響。他只是覺得,對方說的很多話,自己也是深有同感,很希望少務能夠聽到,於是找到機會便說了……
虎娃苦笑道:「我遵守當年的承諾,他突破大成修為來取嘯山印傳承,我們倒不便在此時動手,他也因此才敢孤身前來。」
虎娃開口道:「眾獸山如今有善吒妖王坐鎮,已非比當初。山中不僅有靈獸,亦有妖修,是善吒妖王在蠻荒中收服並帶到巴原的。
看來虎娃已有所悟,借「伏夔之死」做一番印證。這其中的妙意是常人難以理解的,但玄源卻能明白。虎娃此刻給人的感覺有點像命煞,而他並不是想做另一個命煞,只是感悟、演化、印證命煞的修行。和*圖*書
……
然而老奴卻知,主君對他已一再容讓,只是不知主君最終能寬仁到什麼地步?」
虎娃笑道:「哦,難道我長的像命煞嗎?」
盤瓠轉頭道:「雲起道友,我師兄托你打造的那些弩砲,已經完成了嗎?」
但僅僅是彭鏗氏大人的車馬而已,就能在國中如入無人之境,沿途城郭關卡甚至駐軍大營皆恭謹迎送。假如有一天,車中坐的不是盤瓠,而是國君真正想緝拿的兇犯呢?民眾在那車馬面前,究竟是忠於主君,還是更加敬重彭鏗氏大人?
雲起笑道:「盤瓠道友,我也幫個忙,隨你一起去吧。」
步金山腳下的泯水中央,比翼飛舟的二層船樓上,虎娃與玄源正在私下說話。
盤瓠想了想:「只為殺一個伏夔,應足夠了。三水宗主,能否借你門中一批名五境修士幫忙,屆時只需要他們操控弩砲。……師兄,伏夔有嘯山印,你能否將摩雲鞭借我用用?」
那位商人對百廬非常敬重,見面禮也送得非常貴重。平日在國中巴結自己的人多了,而此人是侄子的好友,對自己又無任何企圖,所以百廬也沒太當一回事。
盤瓠:「伏夔很厲害嗎?我倒很想和他交手一番!」
不知是不是被嚇的,自那時起我好像就突然開竅了,靈智漸漸清晰……這也許就是機緣吧。但我可不想再有那樣的遭遇,更不會因此感謝眾獸山!」
雲起的修為早至五境九轉圓滿,就在不久前剛剛突破六境。其實雲起的根基非常紮實,若沒有意外的波折,正常情況下突破大成修為應該更早。如今巴原上年青一代的修士,不斷有人突破大成修為,比如樊翀、熊麗、魚與游、盤瓠,如今又有了伏夔和雲起。
但我也清楚,你並無異心,所以特赦其刑,並不打算處罰你。但此事卻不可揭過,你去理正大人那裡自首吧!要將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並告訴理正大人,要徹查你侄兒所結交的那位商人、拿其下獄嚴審。
彭鏗氏大人用主君所賜車馬,送人或物離開巴都前往武夫丘。老奴不知盤元氏大人是否在車上,所以不敢妄言,但世人皆有此猜測。我也知道主君並不是真想拿下盤元氏,如此也更如主君之願。
虎娃阻止盤瓠等人下山,只是命人將雲起打造的十一具特製弩砲送到了靈寶大營中,又命人前往巴都城,不知私下給巴君帶去了什麼消息,但肯定是為了「舉告」伏夔。
百廬如今是巴室國王宮中地位最高的內侍,他還照顧過小時候的少務,當然也是宮中最受少務信任的心腹。少務看完前線軍報之後,並未單獨召見哪位大臣,開口問道:「最近王宮內外,又有什麼最新的傳聞啊?」
這並不是說虎娃的修為法力如今已超過了師尊劍煞,但只要虎娃繼續修鍊下去,將來有一天,自能證得劍煞所修諸般成就,沒有什麼手段是他不能領悟和圖書的。但是命煞給他的感覺一直很神秘,虎娃也在思索,命煞走的究竟是登天之徑上的怎樣一條道路?
百廬:「老奴此前並不知,盤元氏大人就是彭鏗氏大人身邊的那條狗,但也清楚你們兄弟之間結義情深,更清楚彭鏗氏大人深得主君的敬重與信任,為國立有不世功勛,絕無挑撥與誹謗之意。
少務無奈地嘆了口氣:「我不懷疑你的忠心,但我想問的是——你得了多少好處?或者是你的親族家人,最近結交了什麼人、從哪裡又得了哪些好處?」
提起百年前之事,敖廣仍心有餘悸:「我當初是一條黑魚,特別大的黑魚,我都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長那麼大。那年差一點就被抓走了,還好我在水裡的力氣也特別大,一尾巴拍碎了一條小船,將船上的兩名眾獸山弟子給拍飛了,然後我就跑掉了。
我本人既已表態,潛心修鍊不問世事,當然也不會讓雲起他們下山動手。如此做,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看見,伏夔是怎麼死的?他並非殞落於登天之徑,而是被大軍所斬殺,當他主動跳出來搞出這些事的時候,就該想到或許會有這樣的下場。」
虎娃:「你想聽實話嗎?真要動手拚命的話,你打不過他,他如今又有嘯山印在手,你更是難以抵擋。……樊康之事,幕後推動者必然還有帛讓,說不定還有善吒妖王,但最主要實施之人就是這個伏夔,你在樊康身邊也見到他了。」
少務突然站起身道:「能通過你之口,將這番話送到我耳中,所花的心思和代價不小啊。你如實交代,究竟得了多少好處?」
至於其他的辦法,老奴想得也不是很明白,主君之智強過老奴萬倍,自能考慮得更妥當……或許,您還可以找聖后商議。如今之國中,能鉗制彭鏗氏大人者也唯有聖后了。」
玄源道:「那枚蜃光珠應該已送到少務手中,少務看見了便能明白你的意思。讓伏夔死在前線大軍中,對眾高人也是一個警告。若有人慾輕身捲入列國紛爭,甚至親自出面動手,先得想想伏夔的下場。」
少務眯起眼睛道:「賜十爵之尊?根據巴原慣例,要麼是被廢之國君,要麼是功高蓋世而歸隱之人。我如今尚未一統巴原,國戰勝負未知,就要公然勸彭鏗氏大人歸隱嗎?居然還把聖后扯進來了,百廬,你清楚自己在說什麼嗎?」
虎娃點頭道:「此事確實不容易,所以才會讓巴君去謀划,讓少務下令交給靈寶去辦。靈寶既為鎮西大將軍,在其位便謀其事,這就是對他的考驗。……若是善吒妖王因此找來,才是我等的事情。」
盤瓠:「眾獸山驅使的靈獸可不是妖修,只是擅長以秘法操控其神志而已。就算有個別靈獸成妖,那也是機緣巧合。敖廣龍王,你當年開啟靈智得以修鍊,機緣恐與此有關吧?」
玄源看著虎娃,若有所思道:「伏夔此刻明明還沒死,和_圖_書而你已在談論伏夔之死,這種感覺令我想起了一個人,就是命煞!」
摩雲鞭就是虎娃得自英竹先生之手的鎮山鞭,也是迄今為止虎娃所見過的,在鬥法中威力最強大的神器。嘯山印的妙用威力不小,正須摩雲鞭克制,聽盤瓠的意思,他想親自動手宰了伏夔。
伏夔自步金山回到眾獸山,一路小心翼翼,就連停下來休息時都要布下多重法陣警戒,結果卻沒有任何事情發生,待回到宗門道場后,他終於徹底放下心來。
彭鏗氏大人修為高超,神通廣大,已是人中之龍。但他在國中的權勢,卻是主君您給的,今日之驕橫,甚至也是您縱容的結果。就算老臣不說,也難阻止國人議論。他在這個時候與伏夔密談,應知會令人猜議,想必也是在向主君表達不滿吧。
……
少務「哦」了一聲道:「此事我已知曉,彭鏗氏大人已專門派人來稟報。伏夔無非是想挑撥君臣關係,致使我與彭鏗氏大人之間互相猜疑。就算我對彭鏗氏大人沒有疑心,也難阻止國中其他人非議。」
倉正署管理國中廩倉,也會採購很多物資,當然會與商隊打交道,署中官員是很多商人巴結的對象,平日里也能收不少好處。侄子與這位商人一見投緣,那位商人私下裡給起好處來也毫不手軟,後來經常到侄子家做客,有好幾次也見到了百廬。
帛室國已向巴室國宣戰,帛室國大軍最精銳的主力便是靈獸騎兵,而靈獸騎兵又是眾獸山幫著帛君訓練的。虎娃此時與眾獸山宗主私下會面,究竟意味著什麼呢?這個消息傳到巴原各地,引人無限遐想啊。從某種意義上說,伏夔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虎娃的意思很清楚,伏夔跑到學正大人面前說那些話,就是挑唆謀逆之罪,犯的是巴室國的禮法,應由少務下令誅殺其人。至於伏夔會被靈寶幹掉嗎?此時尚無答案。
雲起笑道:「彭鏗氏大人不吝提供各種天材地寶,我又突破了大成修為,更得門中眾修合力相助,連同弩箭已打造了十一具特製弩砲,不知夠不夠用?」
少務:「其實有些事,你自己都沒搞明白,自以為是說了心中想說的話,卻不知是有人誘導你在我面前,說出他們想讓我聽見的話,你就如實回答我所問吧。」
自家人在飯桌上說話,當然難免議論國中諸事。百廬方才對少務說的那些話,回想起來,其實就是那人零零碎碎曾說過的。
少務點了點頭道:「果然如此,你卻不自知,身為主君近侍,讒言謗議國中功臣,這本是不該的事,你卻做了,還自以為是出於忠心,其實只是無意中做了傳聲之人。受重賄而挑撥君臣不和,本是大罪,應受杖斃之刑。
換作另一位高人,也許是不太可能搞得明白,除非是得到了命煞本人的嫡傳,但也不需要搞明白,修自家的傳承秘法便是。而虎娃所求證的是大道之本源,見和_圖_書證諸般秘法所諳合的玄妙之源,既見證了命煞這樣一位高人,當然欲悟透其修為玄妙,以求功行圓滿。
少務抬頭看著他道:「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吧。」
最早的內侍皆是奴人出身,因為常伴國君身邊亦能接觸到權力的核心,受國君寵信的內侍漸漸也變得很有影響,擁有特殊的權勢。
少務:「那依你看,我應該怎麼辦呢?」
百廬:「老奴其實也有點混沌,沒太想明白,只是將悶在心中的想法說出來而已。至於主君是怎麼考慮的,非老奴所知,但肯定比老奴明白。」
對於深居王宮的國君來說,內侍也是耳目之一,平常說話聊天的對象,也多為身邊的近侍。百廬欠身答道:「除了前線的各種傳言,也有很多人在談論另一件事。就是眾獸山宗主伏夔不久前去了步金山,據說與彭鏗氏大人有一番私下的會談。」
玄源也笑了:「當然不是說的你樣子像,這種感覺不太好形容,若說巴原上有哪位高人如此行事,宛如其修行所證,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命煞。」
百廬本欲辯解,卻發現自己好像無從辯解,因為少務並未質疑他有不臣之心;想求饒則更無必要,因為少務已經特赦了他。少務卻命他到理正大人那裡自首,將這一切因由都交代清楚,只赦其刑罰卻未赦其罪名。
他們明明是一夥佔山的修士,馴養禽獸還不夠,還總想著試驗能不能驅使水族,不知弄死了多少水族都沒有成功,就連我都吃過大虧,差點送了命。幸虧我機靈,當年好歹還算脫身了。」
眾獸山宗主伏夔,公開到步金山拜訪,這件事是隱瞞不了的。它發生在這麼敏感的時期,當然更加引人關注。據說伏夔曾與彭鏗氏大人有一番私下的密談,卻不知他們都談了些什麼?
雲起看著天空嘆道:「人間大世界,果然人才輩出。我剛剛突破大成修為,已是小世界中自古天之後、四百年來的第一人。但在外面的廣大世界,這點成就根本就算不得什麼,轉眼就又見到了一位。」
可今時不同往日,他已是名震巴原的虎煞,娶了玄煞、斬了英竹,早已不是那位初見先君的小先生,主君已難以掌控其人。請問自古巴原,可曾有這樣的臣屬?就算他沒有不臣之心,又豈會真心臣服於一位國君?
盤瓠皺眉道:「師兄就這麼放伏夔走了?」
百廬趕緊低頭道:「不不不,老奴絕無此意!」
比如人工圈養的公豬,如不閹割,肉則又騷又硬難以下咽,且性情暴躁容易傷人。後來這種手段就用在了人的身上,王宮后寢之地,有很多粗重活計不能僅讓宮女去做,所以就有了內侍。
百廬自從進宮為內侍之後,就再沒有走出過巴都城,平日也很自覺地與朝中諸大人保持距離,不會交往過密。但他會經常去看望幼弟和侄子,享受一番回家的感覺。就在半年前,侄子交了一個朋友,是一位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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