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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這些年你獲得的本命元氣，會被貧道收回。可以你的資質，在未來的天南域，也夠出人頭地。只不過，再也無法達到九天界的頂尖。」

無道老人臉色陡變，愣在當場。

黑色的浪潮近在咫尺，鋪天蓋地壓來！

「無道，你又錯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趙院主的心情也愈發絕望。

在他們身旁，各立著一名氣息高深的中年修士。

三名老祖身後不遠處，墨無常七人乖乖站著，腦袋耷拉，握緊拳頭，掩飾著眼中喜色。

盪魔師太身旁，呂平閉目養神，似在偷偷修行本命功法。

「放你的屁！」元老祖氣得身體直發抖，卻又找不到應對的話，在他眸底深處，漸漸多出一絲悲慟。

時間長河上，羅川手中捏出奇妙的印法，長發飛揚，目透混沌，一股蒼茫而又遙遠的氣息從他體內孕育而出。

方老祖強忍心中的愉悅，幽幽一嘆：「老元，你就認了吧。鋼過易折，這羅川雖是不世出的天才，可惜他太過一意孤行。這等心性，在修行前期，最容易自取滅亡。」

他們所記得的最後一件事，便是羅川殺氣騰騰地奔向大殿。之後發生了什麼，他們全都記不得。

太陽已升上中天，陽光下的巨大水鏡，似乎晃了晃，出現了一道波紋。

「古今是條河，輪迴是個圈。河中觀輪迴，自能證原始。」

「或許吧。」無道老人淡淡道：「貧道心意已決，無論你再怎麼說，也只是白費htｔｐs://ｍ.ｈetuｂｏｏｋ•coｍ•cｏm口舌。你有毅力，有悟性，也有決心。只可惜，你並非貧道想要找到的那個人。」

和墨無常七人不同，七名家主表面平靜，可眼中隱透著緊張。

「難不成，貧道真的錯了嗎？」

他們見證羅川了在昆庭山長老的追殺下，勢如破竹打穿前六關，到如今，他們心中再也沒有驚艷的感覺，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忌憚。

墨家家主神色凝重，餘光捕捉到墨無常嘴角的喜色，他心中頓時冒起無名怒火，若非幾名老祖在場，他早一個大耳光上去。

嗡！

這七名修士都是七大世家的家主，聽聞自家孩兒闖了大禍，無不飛鶴趕來神獸谷。

歲月流殤，天地原始！

一道道氣機，從時間長河中騰起，沖向星空，漸漸遮擋住了羅川的背影。

仙鶴舞空，星辰滿天，皎月生輝，夜白如晝。

嘭！

嗡！

啪！

看向來勢洶洶的黑潮，羅川眼皮緩緩抬起：「你又怎麼知道，我就沒有悟？」

「哦？貧道錯在哪。」無道老人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兩名老祖相視一眼，便要向傳送法陣走去。

「歲月漫漫，古今無道！時間長河，給貧道收！」

「古今未來，不僅道不同，就連修行之人的心境，也不同。」羅川一笑：「你們自稱貧道，我們自稱本道，這便是最大的區別。未來的上道世界，人心不古。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若是留有慈和圖書悲之心，滅亡的，只會是自己。」

方老祖瞥了眼呂平，嘴角浮出一抹冷笑，很快收斂，隨後轉向元老祖：「老元啊。你想等就繼續等吧，本老祖有些乏了，先告辭。」

羅川眼中混沌盡散，猛然爆發出一抹精光：「還不速退！」

說話間，兩名老祖暗中交換了一個眼色，都十分滿意。

方老祖搖了搖頭，嘴角微微揚起。

「當然是這個時代的真道了！」羅川放聲大笑，他的雙手不知何時已經合起，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天道峰上，鳴聲回蕩，經久不絕。

方老祖搖頭哂笑，前腳已經邁開。

他們的耳邊響起笑聲。

「古今是條河，輪迴是個圈……你渡過了河，又看透了圈……時間長河也奈何不了你。」

「老方說的沒錯。」飛雪派花老祖頷首道：「古獸道上，兇險異常，九死一生也不為過。歷來進入古獸道的天才修士，除了那三個人，只有兩成的修士能在一柱香內迴轉，剩下的八成，再也沒有回來。」

天道峰上，弟子們神情複雜。有不忍，有遺憾，也有同情。

呂平睜開眼睛，看向水鏡，平靜道：「有什麼好擔心。」

「等等……天機又有變化！怎麼可能，他竟然改變了歷史！」

白色的水波從上而下，沖入第六座銅殿。

羅川抬起頭，又望了眼遠古天南域的星空。

「你……」長老看向呂平，神色複雜，似有些不忍。

從時間長河中，分出一股黑色的浪潮，https://m.hetubook.com.com裹挾玄妙的力量，刷向羅川！

無道老人哂然：「貧道又錯在哪。」

同樣心情的還有滿頭大汗的趙院主，這一刻他多麼希望羅川能夠出現，老祖的怒火絕非他一區區院主能夠承受的。

仙魔意境！升騰而出！

白色的長河上，浪花朵朵，漣漪疊疊。

……

他們雖然聽不懂，可卻明白了一件事：羅川終究還是沒能成功，不僅被師尊趕走，就連這些年提升的本命元氣，都要被師尊收回。

黑浪重疊在羅川掌中，一浪高過一浪！

月華如水，好像細密的水銀，灑滿了天道峰。

「若是沒錯，時間長河為何不攔你。」

那股黑色的浪潮就像可怕的夢靨，即將收走羅師弟這些年艱辛努力的成果。

廣場上，不知何時聚滿了弟子。

水鏡之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波痕，彷彿紋路密布的龜甲，即將裂開。

「退！」

元老祖身體一顫，瞪大眼睛看去，空虛山界長老們也都睜大雙眼。

無道老人一抖袍袖。

包括靈姑在內，所有人都是一臉恍惚。

他們在乎的不是羅川的生死，而是羅川死後的後果。

一名長老看到呂平，再忍不住：「呂平，你就不擔心嗎……這個時候你還能修鍊得下去。哎！」

腳踩浪頭，羅川轉過身，看向無道老人：「其實，你錯了。」

元老祖握緊拳頭，身體微微顫抖，半晌，終於忍不住仰頭大笑，酣暢淋漓。

啪！

無道老人和羅川的交談，和*圖*書他們都已聽見。

無道老人木然望向夜空中的六顆星辰。

水鏡突然發出一陣劇顫，似有一股難以承受的力量從天而降，破開法力結界，強行灌入水鏡！

盪魔師太等長老又驚又喜，笑容滿面。

「悟道鐘響了！」

他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無道老人身體一晃，雙頰浮起異樣的紅暈，不可思議的盯著羅川：「證道原始！這怎麼可能！」

水色忽明忽暗，白浪滾滾。

可這股仙魔意境卻又多出一股蒼茫原始的氣息！

「十天了。老元，不如罷了。」無量洞府的方老祖淡淡說道：「我天南域歷史上，從沒有人在古獸道上呆道到三天以上。即便是八百年前的天華宮宮主，也是三日後就歸返了。」

「我已證道原始，古今一脈，自當傳承！你為時間長河，穿梭古今，又為何阻我！」

山峰大殿前，古鍾發出轟然長鳴！聲音壓過了海潮和山風！漸漸的，不僅是古鍾，整座天道峰都在鳴嘯！

「老天爺！究竟發生了什麼！」

啪！

轉眼后，羅川腳踩浪潮，走進白色長河，大步邁向彼岸。

只有一個人始終平靜。

黑浪重重撞擊上羅川的手掌！

……

「天南有道，引領眾妙。古往今來，原始一道。」

這也是他最後一次看到那六顆星辰。

「還好，他也沒能改變歷史。只改變了一個人的命數……」許久，無道老人鬆了口氣，眼神卻微微變化：「紫雲？難不成他也能躲過寂滅之劫？」

無道老人https://m.heｔuｂｏok•com.ｃｏｍ猛地一怔：「悟？悟什麼！」

水波中，出現了一條人影，一開始還很模糊，到後來，越發清晰。

半晌，無道老人將手伸向萬丈高空，抓來一道星光，急急忙掐算起來。

「退！」

空虛山老祖一怒，勢必會牽連到他們。他們的世家雖號稱八大世家，可和空虛山界一比，卻是螞蟻和獅子的區別。

「老元，本道也走了。」飛雪派花老祖輕嘆一聲，朝著元老祖拱了拱手。

羅川腳下，出現了一條長河。

一股巨浪湧向羅川，將他高高托起。

掌管神獸谷數十年，他如何不知道進入第七關的後果，羅川已進去十日之久，至今未有動靜。按照多年的經驗，羅川再也沒有可能回來。

所有人都愣住。

正是羅川！

弟子們驚呼，人人色變。

波紋消散，水鏡中，古殿里依舊空無一人。

長河一岸，是遠古天南域。而彼岸，則是未來的天南域。

「怎麼回事，悟道鍾從沒這麼響過啊！」

「狗屁。」元老祖怒目圓瞪。

空虛山界從上到下，長老們無不面露憂容，不時看向那面巨大的水鏡，彼此間交換著眼神。

神獸谷前的傳送道院中，元老祖來回踱步，焦急之色完全表露在臉上。

方老祖停下腳步，轉頭望向水鏡，身體猛地一晃，整個人如遭雷擊，愣在當場。

在羅川的喝令下，黑浪勢如山倒，猛地向後退去！一浪矮過一浪！最終崩散於時間長河中！

「退！」

午後的陽光傾灑入傳送道院，一時間，眾生百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