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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此，不足以震懾四夷，而種建中這次來，就是要揚威西域的。

「呵呵，那好，錢這東西更俗，揣這麼多在身上，讓我也變俗了。」楊逸掏出那厚厚一疊紙鈔，往櫃檯上一扔，對那掌柜說道：「掌柜的，這東西太俗，我懶得卻手，你自己數一百五十貫吧。」

又有假期可以放鬆，楊逸一早就帶著清娘出門，也沒有什麼明確的目標，就是沿街閑逛賞玩，順便淘些古玩書畫之類的物件。

不斷增加的財富會讓他們變得更狂熱；而不斷削弱的有生力量，會讓他們只能更依賴於大宋，否則他們就會成為狼群環伺下的肥羊。

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誓不還。

同時民間皆置酒舉辦暖爐會，街坊鄰里聚在一起飲酒聚餐，極為熱鬧。

接到職方館送來的這個消息，政事堂里一片歡欣。

「賣賣賣！」

如今又是勞師遠征，若真對上阿克莫爾的三萬黑汗大軍，種建中心中的勝算不足五成。

那掌柜的一口氣沒接上來，憋得青筋突起，手腳哆嗦，他真想狠狠扇自己幾個耳刮子，剛才怎麼就沒瞧出這人是獃子呢，早知道要價一千貫……，兩千貫，不不，三千……

「爺，我白送你了行嗎？」

「賣賣賣賣！」

城西突然傳來一陣狂熱的歡呼，隱隱聽到有人在喊城破了之類的聲音，其它三面的部族軍聽了，心中大急，攻勢更加猛烈，只望能搶先一步破城。

「數好了找張白紙給我包好。」楊逸補了一句。

「賣賣賣賣賣。」

「楊大哥。」清娘知道他是故意逗弄自己，不禁輕跺蓮足，嬌嗔不已。

「三百五十貫。」

先破城者，可分得五成的戰利品。

「好啊，掌柜的，你可和*圖*書真黑啊，進貨價五十貫，你開口要我一百五十貫，太黑了，太黑了。」

幸好薩爾瓦組織來了幾千青壯加入守城戰，城池才暫時沒有被攻破。

到十月初三這天，劉太后按例帶著趙捷前往西京朝陵，宗室車馬相隨，浩浩蕩蕩。

士庶之家也都出城掃墓祭祖，一如清明節。

「這還差不多，算了，也不要你白送，我這人誠信做人，就給你二十貫吧。」

「好，大夥可聽見了哦，掌柜的說五十貫賣了，小二，手鐲拿來，你，瞧你半天數不出五十貫錢來，不用你數了，拿來。」

阿克莫爾的大軍呢，離約昌城還遠嗎？

「賣！」

西州回鶻等四部為了奪得戰後豐厚的回報，這一戰打得都極為拚命，草頭韃靼的兵力比較少，率軍前來的巴特烈已經親自提刀上陣，身先士卒血戰城頭。

「五十貫。」

大家商議了一下恩科及秋稅的事，左右無大事，便散會了。

「四百五十貫。」

西風正緊，黃沙瀰漫，城下戰鼓如雷，城上殺聲震天，如注的熱血浸潤了城頭，浸潤了黃沙，黑汗士兵在那面新月旗的指引下，在真主的招呼下，與攻上城頭的異教徒殊死拼殺著，使得各部傷亡也非常大。

楊逸身穿玄色鑲邊寶藍撒花緞面圓領袍，清娘則穿著暗紅縷金提花緞面交領長襖，淺湖藍色掐金色柳絮碎花長裙；楊逸怕她凍著，在外面給她披了一件紫色羽紗面薄氅。她今天還特意梳了個同心髻，髻上插著一根白玉嵌紅珊瑚珠子雙結如意釵，一身打扮顯得貴氣而清麗，綽約如瑤台仙子。

眾人聽了也都笑起來。

楊大學士這回也不賺錢俗了，從那目瞪口呆的掌柜手和_圖_書上搶過那厚厚一疊紙鈔，輕輕抽出一張五十貫面值的扔到櫃檯里。

「停，這商家講的就是個誠信，你這鐲子我給你三百貫你賣，給你四百貫也賣，你就不怕虧了我？你不怕虧了我，我幹嘛怕虧了你？大夥說說是不是這個理。」

那掌柜的這時終於回過神來，不禁嚎啕起來：「大官人，你高抬貴手，這鐲子賣五十貫小店真的要虧死了呀！賣不得啊……

呼嘯的西風捲來漫漫的黃沙，掩蓋不了約昌城頭的激烈廝殺。

「多謝這位爺，多謝這位爺，歡迎您下次再……

而且要一天之內拿下此城。

不賣是傻子，掌柜的感覺自己就像第一次摸到初戀情人的手，一顆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因為這次沒有打算對黑汗全面開戰，只是為了立威，要想取最佳的震懾效果，那就必須侵掠如火，摧城破池如巨浪沖沙，讓敵人聞之色變，心驚膽戰。

想法是好的，但這是真正的戰爭，不是兒戲，一個不好，就要全局失控，種建中心裏的壓力是非常大的。

這不，在一家首飾店裡，她明明看上了一對赤金環珠九轉玲瓏鐲，但一聽掌拒的要價一百五十貫，她立即拉著楊逸要走。

「要不，楊大哥再貶回官，清娘你再……

西風越來越緊，天上陰雲密布，寒潮正滾滾而來，冬天就要來了。

清娘如今有誥命在身，她也是有薪俸領的哦，不過除了收藏金石書畫，平日的雜使用度方面，她一向是很節儉的。

那掌柜的嚇了一跳，這厚得跟磚頭似的一大疊紙鈔，怕不得有一兩萬貫，就這麼扔垃圾的扔進櫃檯來，讓那掌柜的差點心肌梗塞而死。

「四百貫。」

種建中面無表情地站在帥旗下，和圖書他從十幾歲就開始上陣廝殺，到如今已經二十多個年頭，見過無數的生死，對約昌城頭的血腥場面早已無動於衷。

犯我華夏者，雖遠必誅。

掌柜的終於崩潰了。

各部族的傷亡，種建中其實是樂意看到的，這或許很殘忍，但戰爭本來就是殘忍的事情，如果各部族因為征戰而不斷壯大，這不符合大宋的利益；最理想的結果是，讓這些小弟增加財富的同時，有生力量被不斷的消耗掉；

上京大雪，耶律延禧不得不暫停御駕親征的計劃。

約昌城，他勢在必得。

各部大軍狂沖入城，稍有抵抗的揮刀便砍，整個約昌城血流飄擼，哭聲震天，種建中沒有絲毫阻止的意思，誰讓薩爾瓦迫害大宋百姓在先，誰讓他們不降呢。

戰爭打到這種程度，已不再單純是為了城內的財富了，無數的鮮血已經將雙方的眼睛染紅，所有名利現在都不重要了，先做一部殺人機器吧，先把敵人砍倒，踐踏在腳下，才可能去談其它。

「爺，五十貫，五十貫，您把鐲子拿上走吧。」進店瞧熱鬧的又多了兩個人。

剛剛回京的禮部尚書楊畏甚至開玩笑道：「耶律延禧不知進退，不審天時地利人和，他是勝是敗，倒教在坐諸公勞心傷神，這回傻人倒也有傻福，好教他躲過一劫，哈哈哈！」

「楊大哥要幹什麼？」清娘立即警惕地回問。

掌柜的急得都快上弔了，眼看進店瞧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再拖下去這店的信譽真完了，他連忙翻出帳冊給楊逸看：「爺，這是進貨的帳冊，不信您瞧，小人這回真沒騙您。」

「我還不走了。」

清娘不等他說完，立即皺起可愛的小鼻子說道：「才不呢！為了和_圖_書這等俗物，人家才不做那種事呢！」

種建中手上手兵力雖然相若，但成分複雜，種建中十分清楚，這種軍隊只能打順風仗，佔優勢時則個個爭先，兇悍無比；一旦遇到苦戰，則各部必然互相猜疑，各求自保，極容易出現指揮失靈，甚至某一部先逃跑導致大崩潰的情形。

另外，東京也不希望西北發生全面戰爭，理想的效果是拉著一群小弟，不斷的襲擊侵擾，步步蠶食，這樣大宋既不用牽制太多的精力在西域，又可以對黑汗形成不間斷的壓力，從而為佛、道兩家提供武力支撐。

「掌柜的，這對鐲子若是賣一百五十貫太虧的話，要不我出兩百貫吧，你賣不賣？」

「賣，怎麼不賣。」

只要是和楊逸出來，哪怕只是趴在車窗上觀賞沿街景緻，清娘也是樂在其中，到了藩樓街，倆人便下車步行，一家店一家店的逛過去，就像後世的年輕男女攜手逛街購物；見了什麼好玩的新奇玩意就買下，如今有紙幣了，方便，面值五十貫的紙幣楊逸揣了厚厚一大疊，不夠車上還有，反正絕不負佳人心意便是。

細作回報，于闐方面的三萬援軍最多一天，便會到來，領軍的是黑汗名將阿克莫爾，根據手上掌握的資料，阿克莫爾曾多次率軍與西黑汗國、西州回鶻、色伽國征戰，戰功赫赫，絕非易與之輩。

「賣，怎麼不賣。」

「賣！賣！」這回是脫初戀情的衣服了，掌柜的手抖得更利害。

就算能僥倖取勝，也必定是慘勝，那麼震懾效果反而不如迅速踏平約昌城，然後在阿克莫爾到來前從容撤軍，讓黑汗摸不清虛實。

「清娘，還記得上次咱們買那塊田黃凍的事嗎？」楊逸隨她走出兩步，含笑說和圖書道。

「等等，掌柜的，這麼好的手鐲，真的只賣一百五十貫嗎？這不會太虧了你們吧？」楊大官人再又冒出一句。

「不不，爺，我還是白送你吧！」

約昌城只有丈把高，加上雲梯，幾個縱身便能翻上城頭，加上城內只有六千守軍，分到四面城牆后，每面城牆不過一千多人，在四部大軍的猛烈攻擊下，短短一個時辰，約昌城已是岌岌可危，搖搖欲墜。

西域，將有可能讓他成為千古名將，青史留名；相樣，也可能讓他折戈沉沙，萬劫不復。

「瞧你臉色不好，一定是還虧，兩百五十貫吧，你賣不賣！」

約昌城作為絲綢之路南線的重要城池，裏面的財富絕對不會少。

掌柜的就像從激|情澎湃的慾海跌入了冰窯，哆嗦道「哎喲，這位爺喲，您就饒了小的一回吧，實話跟你說，這鐲子我們店進貨要五十貫，爺您行行好，給個五十貫，鐲子你拿去好了。」

「三百貫」

「再來是嗎？」

真主不是萬能的，真主的信徒再狂熱，也是血肉之軀，也知道害怕，也知道惜命。

「你這人沒誠信，誰信你啊？」

若能放手一搏，種建中不會有太多的顧慮，可現在為了顧及大局，他束手束腳，這才是他最為難的地方。

這別開生面的一幕，早把店裡的幾個顧客都吸引了過來，本來大夥都以為楊逸是傻子，最後卻見那貪財的掌柜的被耍成這樣，不禁都放聲大笑起來。

果然，上面的進貨價真是五十貫。

「這位大官人請稍侯。」掌柜的手忙腳亂，連聲吩咐店小二把那手鐲包好，自己則小心翼翼地開始點錢。

最終結果傳來，到底是西面的阿柴部先攻破了城池，西面一破，整個約昌城的防禦頓時雪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