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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淳風告訴我，指點我去拜王啟民為師的。」錢明絲毫隱瞞的意思都沒有，因為很顯然，趙山剛比他更在意蘇淳風，也似乎更受蘇淳風的信任，「不過，如你之前所說，淳風叮囑過我，這件事，不能告訴王啟民，他不希望王啟民知道。」

「他就是王啟民。」趙山剛淡淡地說道。

「提前交卷，就在這兒等你咯……」

很快，轎車開到了一中校門往東百米遠的路口處，轉彎停了下來。

他卻忽然間沒有了什麼激動和興奮的喜悅，反而有些彷徨失措——接下來，我該怎麼做？

「什麼？」錢明愣住了。

附近一些人，都已經在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他，還有人低聲議論著什麼。

演武樓大街往西，凱旋路南北，皆行人車輛稀少。

那少年看起來也就十三四歲的模樣，留著普通的平頭，瘦瘦黑黑的，因為背對著的緣故，看不清其面龐。

錢明彷徨失措，心裏竟然生出了些絕望的憤怒！

於是校門口等待的人群，頓時爆發出了喧嘩。

「想啥呢？」趙山剛笑了笑，道：「我把你帶到路口你再下車，別讓王啟民看見你在我的車上……這老頭兒心眼挺多的，出去好幾年了，雖然不認識我的車，但不能保證他以後不認得這輛車。」說著話，趙山剛啟動車子，右轉順著道路往東駛去，一邊從後視鏡里往後看著，道：「注意點，別讓這老頭兒打攪了淳風的考試。」

只見大街北側熙熙攘攘或站或蹲著的人群中，m.hetubook.com.com一位穿著很樸素的灰色背心，黑色長褲和一雙褐黃色皮涼鞋，個子不高，微有些胖，還略有些禿頂，看上去六十多歲年級的老人，正拉著一名穿著一雙劣質藍塑料拖鞋，黑色大褲衩，白色背心的少年，站在人群中往人頭攢動的一中學校大門口張望著。

王啟民眼中的寒芒一閃而逝，隨即恢復如初，沒有了絲毫的精氣神，就像是一位垂暮的老人，又像是在田間地頭幹完農活累得疲憊不堪的老農般。他轉過身，拉著那名瘦瘦弱弱黑黑，好像從小營養不良的少年，大步從人群擁擠的人行道上下來，沿著已然變得狹窄的演武樓大街，往西快步走去。

錢明搖頭：「不認識。」

時光荏苒，轉眼已經快要過去兩年多了——當年蘇淳風就讀高一，如今蘇淳風正在一中的校園裡參加高考。

人呢？

「趙總，回頭見。」

梟雄，鬼神皆懼！

錢明激靈靈打了個寒顫——趙山剛這一刻散發出的凌厲殺氣，竟是如此強大駭人到令他莫名膽寒。

在距離王啟民還有二十多米遠的距離時，那個站在人群中其貌不揚根本不會引起任何人注意的老頭兒，卻忽然扭過頭來準確無誤地看向了錢明，一雙看似昏花的老眼中，豁然迸射出兩道駭人心魄的寒芒。

他發現，自己剛才竟然在一瞬間就被王啟民的眼神，或者更準確地說是術法，給震懾住了心神，導致他短時間內站在原地無法動彈hetubook.com.com分毫。

「呀，你怎麼不多審幾遍題啊？」

下了車，錢明顧不得目送趙山剛的車離去，便快步往一中校門口走去。

「罷了。」錢明咬咬牙，將煙蒂狠狠地彈飛出去，踹著了摩托車，轟著油門右轉沿著凱旋路向北急馳而去。

為什麼？

「看得出來，趙總是一個仗義的人。」錢明苦笑道，後背已然生汗。

想到這裏，趙山剛不禁心生警惕，眉頭一挑神色冷厲地說道：「錢老師，我不知道你拜師這件事和淳風有什麼關係，也不會去問。但我警告你，在沒有得到淳風許可之前，你絕對不能對王啟民透漏淳風的秘密，更不能告知王啟民，我受淳風所託，一直在關注著他回來與否的消息，也不要說，你和我認識……不然的話，別怪我翻臉無情！」

王啟民和那名少年，竟然不見了。

再後來，他就踏上了尋師之路。記得那一年，他每個周末都會去東王莊村裡看看，希望那個破敗的宅院門能夠開啟。再後來，逢年過節一定會抽出時間去看看，每次都帶著希望，每次都失望而歸，但秉性的堅韌，讓他不肯放棄。

現在，和蘇淳風關係好像很密切，同樣身懷奇術的錢明，卻要去找王啟民拜師。

「哦對了，剛才我提議咱們合作的事情，就另說了，哈哈。」趙山剛抬手拍著錢明的肩膀，道：「一碼歸一碼，咱們……」說到這裏，趙山剛忽然皺了皺眉，微笑著問道：「老兄，你認識王啟民嗎www.hetubook.com.com？」

一直追到演武樓下，錢明停下了摩托車，扭頭四顧著，卻再也找不到王啟民和那名少年的身影了。

而這其中，似乎還和蘇淳風有莫大的關係。但在這之前，蘇淳風對王啟民，可是很有戒心的啊。

錢明從震驚中回過神兒來，渾身已是汗如雨下，後背一陣涼意。

定了定心神，錢明躲避著趙山剛攻擊性極強的凌厲眼神，心生不甘，卻又頗感壓力極大，甚至有些克制不住的懼怕，道：「我和你一樣，都很清楚蘇淳風的秘密絕不能透露出去，這一點你大可放心。」

非權勢極高的官員和統帥千軍的將領，非屍山血海死人堆中九死一生殺出來的悍卒，而且還只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卻能頃刻間散發出這般令人，尤其是令一名術士都膽寒的氣勢來，在錢明看過的相關典籍記載中，這類天生勢如凶魔般的人，最終都會在歷史上留下一個很有些褒貶皆具的稱號——梟雄！

錢明一跺腳，趕緊轉身回去騎上摩托車，轟著油門往西追去。

錢明心裏一陣發慌，舉目四顧——才恍然發現，自己就這麼站在大太陽底下怔怔地出神兒，不知道過去多久了。

「還行吧，都做完了。」王海菲神色輕鬆地笑著說道：「你呢？」

「哦。」錢明這才回過神兒來。

這時，高考第一場結束的鈴聲，從不遠處的一中校園裡傳了出來。

那時候，錢明受到蘇淳風的教導，並給他指出了拜師學藝的道路。

「因為我有信心。和_圖_書」

「那就好。」趙山剛點點頭，神色瞬間和緩如初，溫和地笑道：「很抱歉錢老師，剛才我的態度，你別介意。其實對於你們這類人的事情，我不會參与，更不會過多地去詢問探知，這也是淳風的意思。不過我只在意一條，那就是，任何人不能侵犯到蘇淳風的利益，否則就是我趙山剛的死敵。相反，任何人只要是蘇淳風的朋友，那就是我趙山剛的朋友，我願意為朋友，兩肋插刀！」

時近晌午，毒日當空。

錢明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站在了原地。

從術法的角度去分析，就是那種意志極為獨立強悍，不易受術法蠱惑之災的人物。

王啟民去了哪裡？他為什麼會突然像是對待敵人般施術針對我，為什麼要躲避我？他知道我是誰嗎？

「那你怎麼知道他，還要拜其為師？」趙山剛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許久之後，錢明在毒辣的太陽光照射下，坐在摩托車上垂下頭來，點了顆煙深深地吸了一口，無精打采地露出苦澀的笑容。

「那也不能大意啊，高考這麼重要的事情……」王海菲有些生氣地責怪道：「下次可不許提前交卷了啊。」

……

拳拳誠心可鑒，天地作證！

蘇淳風笑道：「聽你的。」

怎麼回事？

盼望等待了將近三年的王啟民，出現在了錢明的面前！

百米遠的距離內，他一直都緊緊盯視著那個穿著普通，相貌普通，像是一位農家老漢般的王啟民。一邊在心裏，回憶著蘇淳風對王啟民的介紹：「他是東王莊鄉中學ｈtｔps://m•hetｕｂｏｏｋ•coｍ.coｍ的一位退休教師，是一位隱於世間的術法高手，去拜他為師吧……」錢明記得，蘇淳風還曾極為感慨和認真地說過，王啟民比他的術法修為，要高得多。

作為一名半把刀術士，錢明太清楚這意味著什麼了。

如今……

那少年似乎因為王啟民突然就走的動作，所以有些詫異和害怕，扭頭神色驚懼地往後看了看，隨即快步跟著王啟民往西走。

對外面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的蘇淳風，正拿著裝有考試用文具的小塑料袋，站在教學樓西側的樓道口，等待著王海菲擠在學生群中從樓道口走出來之後，便微笑著上前拉住了王海菲的手，一起往外走去：「感覺怎麼樣？」

一中校園裡。

扭頭看了看愈發擁擠不堪亂糟糟的一中學校門口，錢明很想去那裡等待蘇淳風出來，然後把這件事告訴他。

但想想，他還是忍住了。

趙山剛面帶微笑地想了想后，抬手一指西面不遠處的人群中，道：「你看到那個領著一個孩子的老頭兒了嗎？」

他有印象，王啟民領著那名少年，剛才正是從對面人行道上走了過去。

你我素不相識，只是因為蘇淳風一句話，我沒有任何惡意地等你王啟民快三年了，無數次跑到東王莊村那個小巷裡的破宅子門前觀望，大過年不遠百公里開著摩托車冒著嚴寒祈禱著抱著希望前去，又失望地趕夜路回去……

「去吧。」趙山剛擺擺手。

「嗯？」錢明順著趙山剛所指的方向看去。

不能因此，影響蘇淳風的心態，耽誤了他的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