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鈴偈語
第四十六章 珊妮
「不,我不能讓你帶走乃梭!」珊妮憤怒的叫道。
「哈哈,小姑娘,你叫什麼?」鰲老並未急於回答,而是反客為主的說道。
「鰲老……」乃梭突然瞥見老和尚,嚇得鯰魚掉落在地上,嘴裏禁不住的脫口而出,身子直挺挺的站在了原地。
臨出門時,珊妮不住的回頭望著乃梭,淚流滿面。
「嗯,」鰲老讚許的目光望著他,「幹得不錯,兒子,你為我黨的革命事業立了首功一件。」
「是我過世的公公。」珊妮回答道。
「求求你們趕緊走吧,不要傷害乃梭……」珊妮央求道。
「爸爸,我怕……」黃建國膽怯的躲在了鰲老的身後。
東面牆上掛著一支卡賓槍和一張弩弓,那槍擦得錚亮,保養得很好,看來這戶人家也是93師的了。
乃梭如釋重負,趕緊從地上拾起鯰魚與姐姐珊妮一道爆鍋燉魚,片刻之後,屋子裡面便已瀰漫著濃烈的香氣,引得黃建國直咂嘴巴。
珊妮聞言愕然失色,似有不通道:「你……你是乃梭的上司,緬共的鰲老?」
「我,我……」乃梭渾身發抖,他知道鰲老性情乖戾,殺人不眨眼,嚇得小臉煞白。
「它飛,飛走了……」乃梭哆哆嗦嗦的說道。
「不必了,你好好的休息,讓乃梭照顧你,我們往前面去搜查了。」說罷,雁城小子轉身歸隊,士兵們繼續沿和*圖*書著湖邊前行。
金三角位於泰緬寮三國邊境地區的三角形地帶,範圍包括緬甸北部的撣邦、克欽邦、泰國的清萊府、清邁府北部及寮國的琅南塔省、豐沙里、烏多姆塞省及琅勃拉邦省西部,面積約19萬平方公里。這裏大部分都是海拔在千米以上的崇山峻岭,叢林密布,道路崎嶇,交通閉塞,往往行走數日都不見人煙。
「別怕,兒子,這隻是一條狗。」鰲老安慰著他說道。
「是……是的。」乃梭只得如實的說道,鰲老精明的很,是絕對騙不過去的。
「就是那個小男孩兒?」鰲老冷笑道。
「這位姑娘,我們途徑此地,腹中饑渴,能否施捨些米飯果腹?阿彌陀佛。」鰲老知道,東南亞的僧人很受山民的尊重,無論走到哪裡,都是會慷慨予以施捨的。
鰲老也感到腹中飢餓難忍,於是端起了飯碗,一面吃著一面問道:「牆上照片裏面的那個軍官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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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還是個國軍的校官呢……」鰲老一面咀嚼著說道。
「他不在,不不,他在家裡,」珊妮靈機一動,回頭喊道,「乃梭,你姐夫叫你出來……」
「好吧,兒子,我們先吃飯,」鰲老對乃梭厲聲道,「快去把鯰魚殺了,還等什麼?」
珊妮臉上頓時露出了欣喜的笑容,邁步向門外走去。
「珊妮,你怎和圖書麼了,臉色這麼不好?」一個身穿破舊草綠色美式軍服的青年男子拎著一支卡賓槍走上前來,關心的問道。
珊妮含著眼淚,將乃梭抱到了床上,輕輕替他掖好了被子,然後轉過身來,正色說道:「鰲老,你可要說話算數,一出美斯樂就放我回家。」
「飛走了?」鰲老搖晃著腦袋,追問道,「飛到哪兒去了?」
就在這時,一個身材高挑,穿緊身白布短衫,露著白皙的肚臍,下套花布筒裙,扎孔雀蓮花銀腰帶的盤頭插梳俏麗女子走出了茅屋,吆喝住大黑狗,抬頭望見了來人,隨即一愣……
「珊妮,我們是來自雲南的僧人,參加完曼谷大王宮玉佛寺的法會後,返回時途經此地的。」鰲老說道。
鰲老舉目四望,這裡是金三角腹地,山林茂密,樹木叢生,山谷腳下有一座湖泊,波光粼粼,水邊系著一條小船。岸邊有棟茅屋,木柱竹牆,房頂苫著茅草,炊煙裊裊升起,靜的像是一幅畫。
乃梭一下子撲到珊妮的懷裡,叫道:「不,姐姐,還是我去吧。」
緬共根據地的果敢實際上也是屬於金三角的北部地區,從美斯樂過去,需要穿過峽谷、河流以及莽莽的熱帶雨林走上數日。鰲老是緬北土著,對雨林十分的熟悉,並且能在密林中找到可以食用的野果或捕捉到些小野獸,這是徒www.hetubook.com.com步穿行熱帶雨林所必不可少的技能。
「我……沒什麼,小子,你們這是……」珊妮吞吞吐吐的說道。
「珊妮。」姑娘回答道。
「當然,老夫參加革命這麼多年,從來都是說到做到的。」鰲老拍著胸脯保證道。
「老夫的大鸚鵡嘟嘟呢?」鰲老惡狠狠地問道。
「姐姐……我回來了,你看我捉到了兩條大鯰魚!」隨著落下話音,一男孩高舉著兩條草穿著的大鯰魚興沖沖的闖了進來。
「慢著!」鰲老厲聲喝止,突然手臂暴漲,揪住乃梭的脖領拎到了自己的身邊,然後壓低聲音說道,「珊妮姑娘,你要是還想乃梭有命的話,就不要說出老夫在這兒,明白么?」
「……放開乃梭,我跟你們走。」珊妮怔了一下,毅然的說道。
「那邊有人家,我們去討點吃的。」鰲老說道,扯著黃建國的手朝著那茅屋走去。
「汪汪……」茅屋前,冷不丁的竄出一條大黑狗,衝著他倆狂吠了起來。
「爸爸,呵呵,我吸了……」黃建國樂呵呵的說道。
「爸爸,我餓了。」黃建國在一旁使勁兒的催促道。
珊妮笑道:「乃梭,這位大師父不是鰲老,他們是從中國雲南前去曼谷玉佛寺朝法會的和尚。」
「它說要去找它的小主人。」乃梭回答。
「我們奉命捉拿一個老和尚和一個雙目失明的和圖書佤幫青年,你有沒有見到過這兩個人?」青年軍人問道,他就是珊妮的丈夫雁城小子。
「正是老夫,」鰲老面色嚴肅的說道,「乃梭,你好大的膽子,竟然當了革命的逃兵,還拐跑了老夫的大鸚鵡。」
「我……沒,沒有。」珊妮的面目表情顯得極不自然。
鰲老鬆開了乃梭,望著珊妮嘴裏頗為滿意的說道:「嗯,珊妮姑娘,你這就對了。」
「好,老夫欽佩珊妮姑娘的人品,乃梭可以留下,你馬上就同我們一路走。」鰲老奸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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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妮的廚藝精湛,鯰魚燒的噴香,令人食慾大振,黃建國忙不迭的狼吞虎咽了起來。
「珊妮,你臉色不好,要多多休息,乃梭沒在家裡么?」雁城小子問道。
「那麼,」鰲老臉一板,淡淡的說道,「最穩妥的方法就是殺掉你們兩個人了……」
鰲老伸出手指,閃電般的一點,乃梭身子一下子軟倒在了珊妮的臂彎里,口中說道:「珊妮姑娘不用擔心,老夫只是點了他的昏睡穴,睡上幾個時辰就會自己蘇醒過來。」
珊妮望了鰲老一眼,臉色蒼白,步履蹣跚的走出屋去,湖邊上站著一隊93師的士兵,他們是奉命來追尋那個可疑老和尚的。
就在這時,湖邊傳來了一隊凌亂嘈雜的腳步聲,有人高聲叫道:「珊妮,珊妮……」
珊妮望著雁城小子漸漸遠去的背影,美麗和*圖*書的臉上淌下兩行晶瑩的淚水,悵然長嘆一聲,慢慢的走回到了茅屋內。
鰲老嘿嘿一笑,說道:「如果老夫前腳走,後腳你就去93師報告了,豈不是戲弄了老夫?乃梭么,得帶他一起走才行,等我們離開了美斯樂地區,自然就會放他回來的。」
珊妮走在了前面,鰲老牽著黃建國緊緊地跟隨其後,走進了連綿不絕的莽莽林海之中。
「這位大師從何而來?」姑娘警惕的問道,她認出了,這老和尚就是乃梭看見感覺像是鰲老的那個人。
「我要吃飯。」黃建國揉著肚子,顯然是餓了。
「哦,那麼請大師進屋坐,齋飯馬上就熟了。」珊妮放下心來,乃梭一定是認錯人了。
鰲老領著黃建國入門,打量了一下四周,屋內擺設簡單,正中牆壁下有張供桌,上面掛著幅發黃的合影照片遺像,那是一位戎裝的國民黨軍官,面容冷峻的坐在椅子上,身後站著個穿旗袍的青年婦女,輕輕的依偎在他的肩上。供桌上列有靈位與香爐,爐內插著三柱清香,空氣中彌散著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兒。
鰲老目不轉睛的盯著珊妮,心道,這姑娘長的真好,果敢的女人沒有一個能夠趕得上這個珊妮的,德欽副主席現在還是個單身漢,若是能夠……
鰲老嘿嘿的冷笑道:「哼,乃梭講的不錯,老夫正是鰲老。」
此刻,珊妮急的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