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關中地臍
第一百二十四章 墨墨
「其他的名字?」有良搖了搖頭,道,「妮子就叫郭妮,沒有別的什麼名字了。」
「不見了,」郭儒昌迷惑不解的說道,「我去找了點吃的東西,回來湖心島后卻找不見她了。」
嘟嘟叼著紅黃花點的「愛情蘑菇」在前面飛,鬼蝙蝠在後面緊緊地跟隨著,漸漸的遠離了湖心島。
「我嗅到了她的氣息……」沈才華若有所思的答道。
「……獸獹獺獻獽獾獿玀玁玂玃……」沈才華依言又念動了祝由神功第十六式「人面獸心」巫咒。
「吱吱……」鬼蝙蝠輕輕的叫了兩聲,音質如同老鼠,但略尖利些,同時膽怯的目光瞅了瞅嘟嘟,顯得十分的靦腆。
鬼蝙蝠聞言思索了一番,最後痛下決心,雙翼一展朝著陰暗潮濕的角落裡飛去,那裡生滿了地衣、苔蘚類的植物。不多時,它重新飛回來落在石筍上,嘟嘟扭頭一看,不覺大吃一驚……
「太……太殘忍了。」嘟嘟感到胃中一陣噁心,幾乎吐了出來。
客家嬤嬤微笑道:「老嫗明白了,妮子就是墨墨,墨墨就是妮子,她們是同一個人。」
客家嬤嬤微微一笑,道:「這就對了,她的家在哪兒?屋裡還有什麼人?」
有良一怔,點了點頭,回答道:「她是俺乾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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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沒有理睬它,獨自在梳理著羽毛,一面自言自語的嘟囔著:「『癩蛤蟆想……想吃天鵝肉』,身上的毛竟……竟然是紅的,比藍綠色的羽毛差,差得太遠了。」
「妮子,妮子……」有和-圖-書良扭頭四處大聲呼喊著,穿過石筍林,沿著湖岸心急如焚的尋找著。
「但是很遙遠,很遙遠……」沈才華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之中。許久,他終於睜開了眼睛,平靜的說道,「我想起來了,是墨墨……」
「六七歲。」郭儒昌回答。
「吱吱吱吱……」鬼蝙蝠嘴裏發出一連串的尖叫,可惜嘟嘟根本聽不懂,只聞著它有股口臭。
「你……你多,多大啦?」嘟嘟故意沒話找話的說道,為了沈才華逼出嬤嬤體內的蠕頭蠻,它決不能暴露自己是雄性,必須儘可能的多拖延些時間。
「你見過妮子?」有良抬起頭詫異的問道。
「妮子開啟了地宮之門……」郭儒昌的額頭上沁出了冷汗。
鬼蝙蝠渾身一震,目光漸漸的變得柔和了,此刻,就連蹲在白色石筍下的大靈貓也受到了巫咒的禁制,緩緩的走近前來,溫順的伏在了沈才華的腳下,低聲「喵嗚,喵嗚……」的叫著。
「在妮子的手上!」這時,有良突然在一旁說道。
「嗯,妮子在這裏待了數日,就在你們來到湖心島之前,她還在這裏。」郭儒昌承認道。
郭儒昌看了看有良,點頭道:「不錯,妮子手上帶著的那枚銅頂針正是開啟地宮密室的鑰匙。」
「啊……竟敢有人敢霸佔我郭家老宅,豈有此理!是可忍,孰不可忍!待老夫前去咬死他們……」郭儒昌聞言氣得直跳腳,脖頸嘎嘎響,嘴裏哇哩哇啦的亂叫。
「妮子,她是俺妹子,我hetubook.com.com已經找了她好久……」有良幽幽說道。
「吱吱……」兩聲,鬼蝙蝠疑惑的目光望著郭儒昌,似乎不相信。
就在這時,鬼蝙蝠突然停止了吮吸,抬起頭來凝神靜聽,它接收到了來自遠處湖心島蠕頭蠻郭儒昌的「嘶嘶」呼喚之聲……
「那麼,銅頂針在哪兒呢?」客家嬤嬤追問道。
「沒有啊,」郭儒昌聞言頗為驚訝,解釋說道,「兩百五十年了,除前幾天來過一個小女孩妮子,再沒有女人下來過地臍了。」
沈才華閉緊了雙眼,默默地矗立在那兒,紋絲不動,只是鼻孔在不停地輕輕翕動著。
「吱吱吱……」鬼蝙蝠挺起胸膛,自豪的斜視著嘟嘟,給人一種玉樹臨風的感覺。
「孩子,別哭了,後來呢?」客家嬤嬤安慰道。
客家嬤嬤頜首道:「你知道妮子還有一個其他的名字么?」
郭儒昌困惑的搖晃著腦袋,尋思了半天,最後疑惑的說道:「那麼就只剩下一個可能了……」
客家嬤嬤目光環視周遭,緩緩說道:「郭妮既然來到了地臍湖心島,小小年紀絕對不可能離開的,郭老爺子,你想想,她還會到哪兒去呢?」
鬼蝙蝠猶豫躊躇著,它知道那是「鬼壺」受到威脅后,蠕頭蠻所發出的求救信號,鬼蝙蝠權衡再三,最後還是以職責為重,戀戀不捨的振翼衝天而起,直奔湖心島而去。
「好了,和為貴,『一笑泯恩仇』……」郭儒昌終於釋懷道。
「你這是……」郭儒昌望著和圖書它的身上斑駁陸離的苔蘚,不解的說道。
鬼蝙蝠的身上沾滿了綠色的青苔,原本火紅色的茸毛不見了,看上去像是一隻墨綠色的大蝙蝠。
「沈才華,你再念兩句『祝由巫咒』給它聽聽。」郭儒昌對沈才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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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吱……」半空中傳來鬼蝙蝠急促的叫聲,在它的身後面,嘟嘟汗流浹背的緊緊地跟隨在了後面。
鬼蝙蝠望著嘟嘟那美麗的寶石藍羽毛,婀娜多姿的身材和那個充滿一種異域情調的性感大彎喙,禁不住的熱血賁張,情迷意亂。
客家嬤嬤微微一笑,說道:「郭老爺子,現在可以帶我們入密室去看『鬼壺』了吧?」
前面已經是地臍的盡頭了,一道布滿青苔的石壁擋住了去路,嘟嘟緩緩的降落在了一根乳白色的石筍上。
鬼蝙蝠圍繞著嘟嘟盤旋了兩圈,最後也瀟洒的降落在了嘟嘟身旁,但是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它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循序漸進不容易惹起對方的反感。
「好像嗅到了什麼,有一種奇特的感覺……」沈才華嘴裏喃喃自語道。
「墨墨?就是你一直在尋找的那個小女孩么?」客家嬤嬤驚奇的問道。
鬼蝙蝠與蠕頭蠻郭儒昌在一起呆了兩百多年,耳聞目染已經能夠識別人類的一些簡單語言了。
「妮子……」有良的嗓子已經有些嘶啞了,失魂落魄的走了回來。
鬼蝙蝠聽出來大藍鳥的這句話是讚美之意,於是大為欣慰,張開兩翼,竟然圍著嘟嘟翩翩起舞了起來,跳至極興之時hetubook•com•com竟然「吱吱吱吱……」的引吭高歌。
「奇特的感覺?」客家嬤嬤不解的問。
「後來在佛崖寺,俺和妹子被那些壞人抓去了潼關,關在一戶人家的柴房裡。夜裡來了個白雲觀的賈道長,擄走了妮子,俺連夜逃了出來,一直在到處尋找妹子……」有良說道。
「才華,太……太好啦,原來那,那個妮子就……就是你要找的墨墨呀……」嘟嘟站在沈才華的肩頭悄聲附耳說道。
客家嬤嬤看了沈才華好一會兒,終於點了點頭,轉過身來問郭儒昌道:「郭老爺子,有個叫做『墨墨』的女孩子來過這裏么?大約六七歲的樣子。」
有良紅著眼睛敘述道:「妮子命好苦啊,本來是住在風陵渡鎮,同她爺爺生活在一起的,可是郭老爺子去世的當天,她家老宅子就被鎮長給霸佔了,而且他們還在追殺她。妮子逃到了風陵寺,俺師父一渡收留了她,可是那些壞人卻還不放過,追到了寺里,槍殺了一渡師父。俺和妮子逃到了黃河南岸凹里村老家,本想過點安生日子,可還是被壞人找到了,他們殺了俺爹俺娘,放火燒了屋子……」講到這裏,有良已經泣不成聲了。
鬼蝙蝠得意的抖了抖身子,竟然掉落幾片青苔,隨即腦袋一轉,面對著客家嬤嬤等人,目露凶光。
「就是當年先祖留下來的一個信物,也是打開地宮之門的鑰匙。」郭儒昌解釋道。
幼鼠瞪著茫然無助的小眼睛,身子不停在痛苦的抽搐著。
郭儒昌為難的搖了搖頭,回答道:「不和*圖*書行,還是進不去啊,祝由神功非得結合銅頂針才能打開地宮。」
「咦……」郭儒昌大為驚訝,盯著有良問道,「你知道妮子?」
「哈哈……」嘟嘟開懷的大笑了起來,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好……好有趣……」
「俺妹子她現在在哪兒?」有良聞言又驚又喜,一把抓住郭儒昌的袖口,忙不迭的追問道。
「喂,老嫗問你,」客家嬤嬤對有良說道,「你不是妮子的親哥哥,對吧?」
郭儒昌抬起頭來,驚訝的發現鬼蝙蝠竟然變成了綠蝙蝠,翩然降落在了身旁。
「鬼蝙蝠,誤會了,他們原來是先祖郭璞『祝由神功』的傳人,也就是我們在地臍里所要等待的人。」郭儒昌緊忙忙解釋道。
此刻,石壁角落的石窟內傳來「吱吱,吱吱」兩聲回應,顯得極不協調,鬼蝙蝠一愣,頗為慍怒,於是雙翼一展騰空而起,俯身衝進了石窟,從裏面拖出兩隻尚未長毛,粉紅色肉嘟嘟的幼鼠,一隻翼手抓一個,飛回到了石筍上,按在腳下咬破幼鼠的脖頸「噝噝」的吸起鮮血來……
鬼蝙蝠聽懂了這句話,臉上頓時顯得十分的尷尬,它低著頭不斷地搓著兩隻翼手,想著怎樣來討好這隻大藍鳥。
「討,討厭……」嘟嘟扭捏的扭過臉去,盡量屏住呼吸。
「什麼可能?」客家嬤嬤目光炯炯的盯著郭儒昌道。
「才華,你怎麼了?」客家嬤嬤頭一次看見他如此奇怪的模樣,禁不住的問道。
「妮子多大了?」客家嬤嬤問道。
「什麼銅頂針?」客家嬤嬤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