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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覺得是這樣。於是催促大家離開。

阿進解釋：「地上不知道什麼東西。很滑，踩上去想摔跤。」

我們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帶著滿肚子疑問返回桃花家。

我捅捅他：「看你長得也像個漢子，怎麼怕成這樣？」

柴教授哆哆嗦嗦伸手指著桃花媽：「這肉瘤，這肉瘤，就是羅小武他們身上長過的啊。一模一樣，一模一樣。」

我回憶著千眼井祖師爺的故事，也回憶著柴教授曾經講過的故事，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但是具體哪裡不對勁又說不上來。

其餘幾個人也都看見了。能做到面不改色的只有三個人：八嬸、桃花和楊念魂。這三位巾幗英雄，有兩位是從小養蛇見慣了的。而剩下一位比較缺魂，不知道什麼是害怕。

唯有柴教授，雖然人生落拓，屢受挫折。而最近更是頻頻出醜。但是在這個關鍵的時候還是挺住了。立在地上鎮定的很，保持了知識分子的尊嚴。

八嬸嚎啕大哭，顧不上回答我。

青龍突然像想起什麼來一樣，身手敏捷的跑到一個小伙面前，伸手拉起他的襯衫。果然，他的肚子上也長著一個肉瘤。

柴教授抬著擔架，嘴裏不停：「看這樣子，m.hetubook.com.com凡是留下來的人肚子上都長了這個東西。也不知道失蹤的那些人怎麼樣了。」

相比之下，男子漢們就要遜色得多了。青龍杵在地上強裝鎮定。劉大拽左躲右閃。最絕的是阿進，居然嗷的一嗓子，男不男女不女的聲音嚇退了兩條猶猶豫豫想要爬過來的小蛇。

老婆婆家不遠就是蛇頭廟，也是千眼井的祠堂。當年我和桃花從這裏面逃出來。還曾經討論過它為什麼建的像個蛇頭。

於是我轉頭看向楊念魂。楊念魂卻不說話，只是走上前去，掀起桃花媽的衣襟，露出腹部。

我低頭往地上看。這一幕可著實把我嚇了一跳。千眼井的蛇全爬出來了，密密麻麻在地上鋪了一層。

我正在思索怎麼算計他一下。沒想到阿進在後面也是一個踉蹌，腦袋正頂在我的背上。也幸好如此，他才沒有摔倒。否則，非把桃花媽掉到上不可。

我走過去問：「怎麼了這是，出什麼事了？」

楊念魂把她拉住了：「正事要緊。打死他也不能改變什麼。」

現在，蛇頭廟已經倒了。大架子歪在地上。不遠處散落著一地殘磚。不過倒了的蛇頭廟更像一條蛇了和_圖_書，像個死蛇歪著頭躺在地上。一眼看地，一眼望天。

還沒走近，就聽見裏面一陣哭聲。大哭的是八嬸，還夾雜著桃花的嗚咽。

我們在村子里轉了一圈。發現這裏少了很多人。雖然我對千眼井不能熟悉到每個人都認識。但是，有些人確實是不見了。

我回過頭來問他：「莫非你這是想用鐵頭功置我于死地？」

桃花哭著不走，要把自己媽媽送醫院。

我看著他，宛然當年那個仙風道骨得老者，立在千眼井，面對著老婆婆身上的白玉蛇，和她對峙。

大家只好鋌而走險。拿竹竿床單做了個擔架，阿進在前，柴教授在後，抬著桃花媽往外走。其餘的人按照進來時候的隊形，全神戒備得把他們圍在中間。

青龍說：「大家別在這傻站著了。還是找地方趕緊撤吧。我總覺得這裏妖氣衝天，晚上在這睡可不是什麼好事。」

街上仍然有幾個人在遊盪。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總覺得他們步履蹣跚，像是一具具殭屍。

我正在全神貫注得思索，突然腳下一絆，差點把我摔個跟頭。

我對柴教授說：「您能不能給知識分子長點臉？我本以為阿進是最慫的了，沒想到您還和*圖*書不如您這寶貝女婿。」

柴教授不知道是害怕還是激動，嗓子都岔聲了。音調時而嘶啞時而尖銳，聽的人心裏發慌。

桃花哭的哽咽，想回答卻說不了完整的話。

桃花只是哭，一句話也不聽。

我突然雙腿開始都發抖。我使勁抓著褲子，這太丟人了。我怎麼能被一個肉瘤嚇成這樣？我扭頭，發現正在抖得不是我，是我旁邊的青龍。

青龍尷尬得笑了笑：「我沒害怕，剛才在村子里轉了一圈，腿有點抽筋。後面那個老傢伙才怕。」

桃花和八嬸正圍著她哭泣。而楊念魂雙手環抱在胸前，靜靜的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

柴教授在一旁急的跺腳：「你聽我一句勸，就算要送也得明天找十幾個人再送。當年我的戰友就是得了這個病。身上長了這個東西啊，前幾天還算正常，可不定什麼時候就要發瘋，瘋起來太可怕了……軍隊上什麼醫生沒有？可根本就是束手無策。眼看天黑了。大力一個瘋子咱們還照看不住，萬一你媽再出點什麼事，咱們都得死在這。」

柴教授很尷尬，青龍也很尷尬。我也很尷尬。

我很擔心，加快腳步往前跑。推門進去，看見桃花媽已經被扶到竹板躺椅上，wｗw.ｈetｕbooｋ.cｏｍ.cｏｍ仍然睡得很舒服。阿花盤在地上，悠閑地吐著信子。

劉大拽還蹲在地上，嘴裏喋喋不休：「要不是我出言幫你們激了一下柴建功，他肯許諾一小時找到你這個小丫頭嗎？哎呦，恩將仇報。」

最後八嬸抹了抹淚：「我這輩子，二十歲之前就把能經歷的事都經歷完了，按理說沒什麼事能再打動我這鐵石心腸。可今天親妹子這樣了，我實在不能丟下她不管。你們不想呆在這，你們走。我和桃花，我們娘倆送她去醫院。」

我回頭，看見柴教授一張老臉白的像一張紙，幾乎站不住了，全靠身邊的阿進攙扶。

別人都不搭理他。只有柴教授臉色難看，恨恨得罵：「賣主求榮啊你。該打！」

我帶著大夥走到老婆婆家。他們家還是老樣子。奢華中帶著大自然的氣息。現代傢具中滿是古老的味道。只不過，這裏一個人也沒有。難道，那些蛇只是抓走了一部分人？

阿進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剛才絆我那一下也是這麼個感覺，只是我沒注意而已。

這肉瘤生的很醜，暗紅的一團肉被一層老皮包裹著，一條條鮮紅的血管在裏面盤旋纏繞。這東西長在人身上實在是很噁心。

桃花本來哭和_圖_書得悲悲切切，聽見身後有人這麼說。滿臉淚痕站起來，一拳打在劉大拽鼻子上。當時我的頭正和劉大拽的頭挨著。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桃花的拳風。雖然沒有打到我，但是仍然把我嚇得一哆嗦。

在這個肅穆又悲傷得大背景下，最無恥的就要數劉大拽了。他湊過來，腦袋擠在我和青龍中間說：「聽說桃花媽也是寡婦？雖然她身上長了個瘤子，但是我不嫌棄的。」

這時候青龍和柴教授等人已經趕回來了，就站在我身邊。

大家眼睜睜看見桃花媽肚子上長著一個東西。像一個半透明的小肉瘤。裏面模模糊糊一團影子。

劉大拽痛苦的叫了一聲，捂著鼻子蹲到地上。指縫中已經開始滲出鼻血來。桃花媽生死未卜，情況顯然不妙。桃花滿心悲傷轉作一腔怒火，一把將我和青龍推開，抬腳就要踹劉大拽。

阿進自從來了這就成了悶葫蘆，他的哥們一個都不在，這一圈人裡邊我的朋友居多。他不敢跟我動手，還要時不時忍受我的搶白。現在他看我差點摔個大跟頭，居然不由自主得笑出聲來。真是無心吐真言啊，他的真實想法算是暴漏了。

這時候已經接近黃昏，雖然天沒有完全黑下來。但是看東西已經有些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