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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果

作者:戰袍染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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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2章 輕狂不知惜,反作他人棋

第882章 輕狂不知惜,反作他人棋

「晦氣!真是晦氣!這好端端的去做什麼農活,鬧得我這就快成廢人了!」路含低聲抱怨著,目光一轉,看了眼端茶的右手,那掌心虎口處赫然有道血口子,已有結疤跡象,可因為剛才的動作,又開裂了一些。
「人?就是種田的人?莊稼漢?還是說我們?我們之前不也種田了么?」路含與其他人面面相覷,有些摸不著頭腦,又覺得陳非凡的話中,有種高深莫測的味道,一時間都只是在心裏想著,不敢貿然說出,防止顯得無知,讓人發笑。
邱言如有所覺,將筆墨放在桌上,從旁抽出一張紙鋪展開來,隨後就道:「諸位不用疑惑,也不用著急,邱某說要有收穫與你們,自然不會食言,但話先說到前頭,今日你們要經歷的事情,可謂開前人所未有,說不定能上青史留名,但到底能得到多少,不是我說了算,而要看你們自己的本事。」
嘩啦!
茶杯碎裂,熱水四散,若非桌邊幾人躲得及時,個個都要被茶水濺到,但即便如此,那始作俑者路含,還是被濕了半條褲子,面露苦色。
「陳兄,你是知道的,我是氣不過那人。」路含搖搖頭,這般說著。
掌柜頗為滿意,點頭道:「行,挺機靈的,這事我給你記下來,待將你的委屈稟報了東家,應該還能討兩個錢子。」
「讓你們過來的原因,其實不好明講……」陳非凡故作高深,微微一笑,伸手在m.hetubook.com.com茶杯中沾了一點水,可是茶水還燙,讓他渾身抖了一下,之前的威嚴氣勢,頓時蕩然無存。
「這個我懂,」陳非凡往後一仰,靠著椅背,「但就像酒樓的掌柜、小廝畏懼咱們一樣,咱們一樣要顧忌那位學士的名聲和地位,再說了,他身為國子監博士,從頭到尾都說是為咱們好,是要讓咱們從勞作中發現道理,又有什麼好說的?」
「原來如此。」其他人聞言,各自點頭,若有所思。
路含身邊坐著陳非凡等人,這時冷眼旁觀,對路含的感受,他們本就感同身受,又怎麼會去觸霉頭?
「趁亂行事的有心人?」監生們終究見多識廣,聽了此言,稍微一想,就明白了隱意,就有人問,「這事是朝中大臣們關心的,何必告知我們?」
其他人都盯著他的動作,見到這個字后,紛紛一愣,接著路含眉頭一皺一舒,已經有了主意,就道:「種田?和種田有關?就是說,與我們之前的勞作有關了?」
這道傷口,是路含在田中耕作時,拿犁頭幹活不小心崩開的,他出身富庶,長這麼大,何時做過這等農活?用力之下,卻不得要領,一個不小心傷到了自己,當時為此大呼小叫,想要找人照看,卻被看守的兵卒嘲笑,說他一點小傷就這般模樣,當初還敢揚言尋死,著實可笑。
「嘶~」長吸一口氣,陳非凡忍著https://m.hetubook.com.com指尖疼痛,在桌面上滑動手指,一筆一劃的寫下了一個「田」字。
來到監中,走入空曠廳室,坐在冷硬的板凳上,回憶前事,這些個監生們居然生出恍如隔世之感,竟是從這平常的待遇中,感到了一絲舒適。
路含憋著幾天的火氣,一下就宣洩而出,發泄在小廝身上,那小廝卻只是陪著笑臉。
如此一來,他們都指望著別人開口,這一桌登時安靜下來,幾個人大眼瞪小眼,都不開口。
此事,一直被他記恨,好不容易從城外回來,歇息后被陳非凡派人招來茶樓商談,卻不小心牽扯舊傷,那疼痛一起,立刻就將多日來積蓄的情緒引爆,想要宣洩了出來。
他說話間,自有一番威嚴,讓人覺得氣勢不凡,乃是有身份地位的人。
只是,這舒適之念,很快就被邱言的聲音打破,循聲看去,就見其人快步走入廳室,手上還拿著筆墨,但除此之外,就不見任何事物了。
「諸位來的挺早。」
見他這個樣子,陳非凡知道下面的事不能明說,但也不能讓其他人白來,就頗為隱晦的道:「前些時候,聖上龍體欠安,朝中有幸臣為亂,當時諸多大臣心系龍體,是以無暇他顧,現在聖上安康,便是時候追究那趁亂行事的有心人了。」
不過,這般動靜,引得其他人注意,沒過多久,茶樓的掌柜親自過來,見是陳非凡等人,便和-圖-書連忙賠罪,數落了小廝一頓,又讓人奉上水果、小菜,免去資財。
那掌柜心中一動,刻意做出鬆了口氣的模樣,連連告罪,最後帶著那小廝退去。
隨後,見時辰不早,陳非凡等人先後起身,離開茶樓,那掌柜帶著之前的小廝,反覆賠罪,一直送出樓去,這才回來。
邊上又有一名監生問道:「說起來,陳兄將咱們約過來,有什麼事情?和明日博士講學有關?」這名監生,算陳非凡的死黨,邱言初來國子監時,他也曾從旁起鬨,想要為難。
到了這個時候,陳非凡終於意識到,自己不出聲是不行,就壓低聲音道:「我說的是姓田的人,在朝為官!」話落,見其他人還是答不上來,只好皺眉道,「是田侍郎,他託人告訴我了一些事情。」
「那小三就多謝掌柜了……」
待得兩人下樓,陳非凡看著余怒未消的路含,笑道:「路兄,不必動怒了,你看看,你這一怒,茶樓上下都要雞飛狗跳,可見威勢,這也是我等的威嚴所致,都是有身份的人,何必和一小廝過不去?」
經陳非凡提醒,路含終於意識到不妥,趕緊噤聲,隨後又似被嚇破了膽一樣,不時四望,彷彿草木皆兵。
「陳兄,你說那邱學士,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他能給咱們什麼好處,哎呦……」
「原來是田侍郎!」這麼一說,路含等人算是明白過來,「原來是他,聽說他與那邱學士是政敵!這和-圖-書麼說來,他找你過去,是想要……」
「好了,鄭掌柜客氣了,這次的事情我們也有不對,就揭過吧。」陳非凡這時開口,一副息事寧人的模樣,頗有些舉重若輕的味道。
幾日勞作,忽得解脫,身心盡數放鬆,越發懶散,一天的休息,根本沒有多大用處,可心中記掛邱言言語,又有頗多忌憚,所以倒是沒人缺席。
「小聲點!」對面,陳非凡低聲提醒一句,桌下腿抬起,踢了路含一腳,恨不得將他掐死,這種事情豈能輕易說出?他實在不明白,從前與路含交談的時候,其人也顯得胸有錦繡,能指點江山,怎麼一到了具體時候,竟是這般進退失據,不知輕重。
且不說這酒樓掌柜的生意經,卻說自邱言說出那話之後,諸多監生各有心思、各有猜測,但都摸不清邱言的真正打算,在這種疑惑中,一日修養終於過去,這天清晨,諸多監生又都來到了國子監報道。
「看看你們乾的好事!沒看到公子我受傷了么,還端上這麼燙的茶水!」
「怎麼搞的?什麼都沒帶,又能給咱們什麼?」監生們見狀,越發疑惑。
正好這時,茶館小廝過來,要收拾打碎的杯子,順便給幾位監生賠禮——這茶樓本來就離國子監不遠,樓中小廝自是有著眼色的,一來到跟前,絕口不提賠償,只是賠罪。
典雅的茶樓上,路含一邊說話,一邊將桌上的杯子端起,隨後痛呼一聲,將杯子打落,滾燙的https://m.hetubook.com•com茶水瞬間傾瀉而出。
倒是陳非凡皺起了眉頭,這一幕與他想象中截然不同,他從前聽人說書,或自己看那話本的時候,都是謀士圍坐一起,一人沾水寫字,字落余者皆明,跟著皆大歡喜,演出一幕傳奇。
等自己真正操作起來,卻全然不是那麼回事,見其他人都以為自己是在說種田,陳非凡終於忍不住了,提醒道:「我這是在說人!」
那小廝嘻嘻一笑,就道:「掌柜的,你放心吧,這事師傅之前都交代過了,說監生們看似講理,其實最不講理,你和他們講理,說不過他們還好,若是說得過,才是後患無窮,早晚要被鬧得不得安寧。」
待得送走幾人,掌柜的看著小廝,露出笑容道:「小三啊,這次你做的還行,對這些監生,講理是不行的,你得讓他們覺得自己高人一等,自己也要放低姿態,沒錯也要認錯,這樣才能平息事端。」
說著說著,他抬手研磨,環視屋中眾人,說道:「還記得我昨日與你們所說的事情么?這些天的勞作,你們還記得多少?不妨好好回憶一下……」
其他人一聽,都覺有理,紛紛附和。
陳非凡就道:「我也是被田侍郎點醒之後,才想明白的,我們被那人藉機支開,甚至貶到田中勞作,所為何來?為的,就是讓咱們這些熱誠兒郎不破壞他的事,現在又說要給什麼好處,估計是見事不可為,想要事後收買,我等不妨驚醒一點,將明日發生的事,都記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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