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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府推動海寇？對他們有什麼好處？算起來，這些都是仕途污點，從前都有官府，為了推卸責任，將百姓污衊為海寇，只為脫責，又怎會主動推動？」崔素井邊走邊想，皺起眉頭，忍不住出聲，「況且，這又與白蓮教有何聯繫？真是撲朔迷離，還望兄台能說個清楚。」

「官老爺與白蓮教合力？」聽得此言，崔素井心頭一跳，循聲看去，入目的乃是一張兇惡面孔，正是剛才出聲提醒他們的壯漢。

「兄台是要將事情，散播的天下皆知？你就不怕……」崔素井試探著詢問。

壯漢說著說著，面色一變，似是看到了什麼人，這話鋒一轉：「行了，說了這麼多，還望你好自為之，我要先走了。」

「快跑呀！」

崔素井這句問完，壯漢咧嘴一笑，道：「我說我是從嶺南府逃過來的逃兵，不知你信是不信？」

「陳兄、朱兄，你們……」疑惑中，他正要詢問，但冷不防的被一個聲音給打斷了——

「是啊，往常只要將你用來作為媒介的紙張拿開，就會蘇醒，怎的這次都被咱們背在身上了，卻還是沒有反應，好似昏死過去了一樣。」

旁人聽得此言，也都回過神來，紛紛動身，順著人流，在推搡和擁擠中，緩慢向前。

混亂中，崔素井終於算是理清思路，忍不住對身邊的友人問道：「真是海寇入城？」

這話問出來，幾位友人無法回答，邊上卻有一和-圖-書個粗聲傳來：「為何？還不是嶺南道的那幫官老爺與白蓮教合力所至！」

可另一邊，經過兩網融合餘波的影響，崔素井的腦域有了進一步的開發，看人的眼光和感觸有了鮮明變化，他竟是一眼就看出來，這壯漢實是面凶心熱，看上去在恐嚇他們，其實在透露關鍵消息的同時，催促他們儘快離開。

一念至此，崔素井從地上起身，衝著壯漢行禮道：「多謝兄台提醒，諸位，咱們還是趕快走吧。」

與此同時，嶺南道官場齊齊反叛，興起四軍同進的消息，也傳到了朝廷，並經過幾種渠道，落在了不同人的手裡。

崔素井這一睜眼，入目的就是混亂人群，而他的人，也不是坐在茶肆的桌邊了，手邊的筆墨紙硯早就不見了蹤跡，倒是袖口和衣服的下擺上，有一塊明顯的墨跡，好像是打翻了硯台，那墨汁沾染上形成的。

「不愧是個讀書人，其實這一路上，我已告訴不少人了。」那壯漢的答案，有些出乎崔素井的意料，「但這裏面，也就是你，看上去是個聰明人，能推斷出些許事情。」

只是，在混亂的人群里，如何能想的清楚，更何況，他同樣在意這壯漢的身份，對方能說出這些，顯然不是偶然。

「我若不散播出去，就我們幾個兵卒知曉，那才是禍事，殺了我們，就封了口，可如果知道的人多了，殺人滅口的事情就划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來了，我也就安全了。」壯漢說到這裏，又將聲音壓低幾分，「書生，我看你面善，便提醒你一句，想平安，趁早離開嶺南道，這道上道下，不知多少人都已拜了白蓮教，我聽說，連那江南道與劍南道都有涉及！」

壯漢又道：「不用擔憂，西邊像我這樣的逃兵，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我們也是無意中發現了一些隱秘，看出了白蓮教與官府的勾結，又無意中做了些事情，使得他們的奸計無法得逞，逼得他們不得不在幾個時辰前提前舉事！」

「這四路大軍，到底是真是假？」

他的兇惡之相，讓諸儒生都是心中一凜，畏其兇惡，但眼下這種局面，也是敢怒而不敢言。

崔素井的疑問並沒有持續多久，第二天，崔家宗族的消息渠道，就證明了四路大軍的真實性。

「小子！別擋路，踩死了可怨不得旁人！」

「軍營應該沒被完全掌控，但有些將領必然投誠白蓮了，咱們這些吃兵糧的，可沒有多少忠君愛國之念，朝廷連年拖欠軍餉，都感念幾位將軍之恩，畢竟反了朝廷，未必就是死，可不從將領，吃飯都沒著落，我等若非性命受到威脅，也不會鋌而走險……」

他茫然四顧，發現自己竟是坐在一處街角，衣衫上沾了不少的塵土，身旁則是之前在茶肆中交談的幾名友人，只是個個汗流浹背，身上衣衫也很是凌亂，和圖書顯得狼狽。

「不錯，聽得慘呼，這才奔逃，因叫不醒崔兄，只得輪流背在身上。」

「海寇入城了！」

當然，對這壯漢所言，他亦沒有完全相信，只是身後不時有慘叫和喊殺聲傳來，身邊大漢又言辭鑿鑿，內里的邏輯雖未細思，但並無矛盾之處。

隨著聲音過來的，是名看上去格外強壯的大漢，一臉兇相，瞪了崔素井等人一眼，惡聲惡氣的道：「你們堵在這裏做什麼？還不快走！那海寇的一個小隊，已經殺過來，就在我後面不遠處，你們再不走，可就來不及了！你們這樣的身板，一刀一個，絕無幸理。」

說到這裏，他們露出慚色，卻是剛才體力不支，崔素井又沒醒來，起了將之拋下的念頭，這個時候的人，對禮義廉恥看的極重，若不經歷種種變故，很難改變這種心思，崔素井的這幾名友人，平時讀書為學，還有著較為純粹的心思。

壯漢冷哼一聲，看了崔素井一眼，微微點頭，張口似乎想說什麼，但回頭一看，就收斂聲音，邁步就走了，這時候自顧不暇，能出聲提醒就是極限了。

「四路大軍？難道連軍營，都被白蓮教掌控了？」崔素井聞言，終於有了一點慌亂，若說其他事情，他還覺得與自己無關，可一旦四路征伐軍為真，就是切身之事了，蓋因他的父親和兄長，所帶的商隊，就分別處於海路與沼地。

他自是清楚的，面前幾人平時不怎麼習hetubook.com.com練六藝，體格一般，能將他背到這裏，差不多就快到極限了，再堅持下去，說不定要盡數失陷。

崔素井目光一掃，被開發的腦域就明白了大致緣由，卻不說破。

「不知兄台如何稱呼？何故會知道這些？」

不過，卻也有一些關竅，是怎麼都想不明白的。

「應該是的，報令之人敲鑼過街，一如幾年前！只是沖城的人裏面，多了些旗幟，有認識的人，說是白蓮教的標誌。」

這一聲聲話語，說的崔素井越發摸不著頭腦，但回想之前的兩個詞，還是多少猜到了一些。

不過，在崔素井的記憶中，可沒有相關的印象。

壯漢以為他不信，就道：「具體的咱就不知道了，但我在逃亡期間，有同僚傳遞消息，說是白蓮教提前起事之後，立刻分出四路大軍，分別去征伐沼地、劍南、江南和海路，也不知真假，不過想來不是空穴來風，由此也能猜出其中虛實。」

「官場歸順白蓮教？起事？」崔素井只覺得腦袋裡越發混亂，但有一根線，將所得線索，隱隱連成一線，在心裏形成了一個模糊的概念。

壯漢冷笑一聲，就道：「不錯，你以為這海寇突然爆發，背後的推手是何人？正是這嶺南道的官府！」

「滲透的這麼厲害？這怎麼可能？」崔素井算是被這麼一番話給嚇到了，他崔家富裕，但在官面上的力量不強，真要是整個嶺南道官場都有異變，那他崔家肯定是要受m.hetubook.com.com到波及的。

他沒必要說明去向，身子一轉，在人群中扭動幾下，壯碩的身子就消失在人群深處。

「我們在茶肆二樓，看到了遠方有拿刀劈砍，多有人亡，死狀凄慘！」

略過這些，卻還有疑問在心頭，疾走的同時，卻又問道：「海寇為什麼會出現在長樂府？不是說威武軍布防沿海，幾年前大破海寇，還破滅了幾個扶桑賊窩么？這幾年，早沒海寇再敢過來長樂了，還有，此事為何會牽扯那白蓮教，此教不是被朝廷撲滅了么？」

「有什麼不好理解的？」壯漢壓低聲音，「嶺南道的官場，早就歸順於白蓮教了，人家教中傳令，已然起事！」

那興京朝廷得知，而劍南道的欽差府，同樣拿到了消息。

「快走！快走！」

「崔兄，你可算是醒了，再不醒，咱們也沒辦法了。」

崔素井這時平靜下來，也不知怎地，對壯漢生出信任，就道：「提前舉事？這麼說，那白蓮教的妖人，本就有舉事打算，並且在做準備？只是，就算如此，兄台也沒有必要將這些事情告知於我吧？」

這時，崔素井才意識到，這人也是身懷武藝的。不過，此刻的他，哪還有心思關注這些，腦子裡都被方才幾句話充滿，隨著幾名友人，朝著自家方向行去。

這幾人一見崔素井睜開眼睛，便急不可待的開口——

在這之後，催生了諸多變化。

「逃兵？」崔素井一愣，仔細打量壯漢的樣子，越發拿不定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