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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我為王

作者:吳老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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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渾水摸魚

第一百二十八章 渾水摸魚

其實事情到了這一步,就連杜伏威的智囊輔公祏也無法判斷苗海潮是否真與官軍勾結了,所以輔公祏也只好被迫贊同了杜伏威的備戰措施,除此之外僅僅只是勸說杜伏威謹慎行事,不到最後關頭絕不能翻臉,一切最好等到次日上午去永城收了保護費再說。杜伏威則也答應輔公祏,說只要苗海潮不先動手,自己就絕不先出手,但如果苗海潮敢玩什麼花樣,自己就絕不會有任何的客氣!
情況到了這一步,苗海潮除了後悔沒有果斷逃命外,也就只剩下了仰天長嘆和潸然淚下,暗恨自己的性格優柔寡斷,當斷不斷害了下邳隊伍。居中的指揮杜伏威和輔公祏卻是樂得手舞足蹈,大吼大叫著催促軍隊上前,儘快把苗海潮的隊伍殺光宰絕,再把苗海潮本人生擒活捉,車裂凌遲!與此同時,杜伏威還抽空向輔公祏問道:「輔大哥,派去查探敵情的人回來沒有?陳應良陳狗官那裡,有什麼動靜?」
出於對自軍兵力數量的自信,杜伏威部的營防工事簡陋得令人髮指,除了一道單薄柵欄之外,連壕溝都懶得挖一條,就更別說什麼鹿角拒馬絆馬索了,結果這也再次便宜了朱粲和張笛的夜襲隊伍,很輕鬆的就摸到了柵欄旁邊,藏身到了一段篝火稀少的柵欄背後。再接著,已經無路可退的新軍士兵悄悄上前,將幾道繩索繫到柵欄上,再七手八腳的合力一拉,一段不短的柵欄也就順勢躺下,然後早有新軍士兵接住柵欄,無聲無息的放在地上,打開了一段入營道路。
呼一聲,反應最快同時也身手最好的朱粲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手中長槍閃電一般刺出,一槍捅穿了那變民軍士兵的胸膛,讓那敵兵帶著難以置信的眼神躺下,然後一把奪過那敵兵手裡的火把,轉向張笛喝道:「把陳通守說的大炮仗拿來!」
張笛點點頭,將命令低聲傳達到了隊伍中,還順便交代道:「記住,衝進去后,一定要大喊『奉苗大王之令,誅殺杜伏威』這句口號,千萬不要暴露我們是官軍的身份!」
被三股友軍這麼聯手一搞,杜伏威的隊伍雖然在整體實力方面仍然佔據上風,可是在心理士氣方面卻落入了絕對下風,必須擔心營內情況之下,杜伏威率領的主力隊伍那怕是在已經佔據優勢的情況下,也開始了動搖慌亂,一大幫乾兒子紛紛涌到杜伏威的面前,請教杜伏威如何料理,杜伏威束手無策,只能是在戰場上臨時向輔公祏求計,輔公祏仔細盤算了片刻,咬牙說道:「事已至此,我們一旦退後,隊伍肯定是馬上崩潰,只能向前!不惜代價只要幹掉苗海潮,王六和盧麻子不足為懼!」
「殺啊!」朱粲舉槍大吼,「苗大王有令,誅殺杜伏威!弟兄們,給我殺啊!」
苗大王和永城狗官陳應良是好朋友,陳狗官想勸苗大王投降,杜大王準備幹掉苗大王,免得出現更多叛徒,這是有內幕的流言。
嘗到了之前的甜頭,朱粲和張笛這回就聰明多了,先是讓普通士兵出面,到柵欄旁邊問明這是誰的營寨,然後才就衝到了盧麻子的營地門前,繼續打著杜伏威的旗號大吼大叫,要求盧麻子馬上出兵攻打叛賊苗海潮!盧麻子信以為真,還派了自己的親弟弟出面交涉,解釋說還沒準備完畢要等一會再出兵,結果這就大大便宜朱粲和張笛兩條白眼狼,朱粲一槍桿把盧麻子敲翻在地,然後新軍士兵衝上前去,把盧麻子弟弟拖到隊伍里,當著盧麻子隊伍對盧麻子弟弟拳打腳踢,下手奇重,當場就打斷了盧麻子的雙手雙腳和打碎了滿口牙齒。
新軍隊伍依令熄滅火把,跟在朱粲的身後蜂擁出營,迅速逃向來路的黑暗處,後面的盧麻子主力雖然也追了出來,但沒了火把指引很快就跟不上以本地人為主的新軍隊伍,終於被朱粲和張笛甩開,盧麻子又怕黑暗處有埋伏,便果斷下令殺回杜伏威營內,去找其他的杜伏威隊伍報仇出氣,再有就是火速聯絡苗海潮,答應與苗海潮聯絡夾擊杜伏威。朱粲和張笛則率領新軍遁到黑暗處休息,一邊派人聯絡率軍在後的陳應良報知戰情,一邊清點傷亡人數不提。
春寒陡峭,夜已漸深,人卻未靜,佔地面積巨大的變民軍營地里仍然是燈火通明,大堆大堆的篝火熊熊燃燒,在連綿數里的變民軍營地里遍地皆是,密如繁星,而在每一座篝火之旁,都有許多衣甲破爛的變民軍士兵圍成一圈,低聲閑聊,烤火取暖,也借同伴的體溫取暖,武器就放在腳下,隨時能夠拿起作戰。
見此情景,杜伏威和輔公祏當然是大喜過望,立即揮師全力圍毆苗海潮殘部,而苗海潮身邊的隊伍雖然都是他從下邳帶出來的窯工佃戶,受過他散盡家財的大恩凝聚力頗強,奈何兵力太少且大多帶傷,左衝右突都殺不出包圍,還反倒被怒火衝天的杜伏威隊伍與其他立功心切的大小賊頭聯手殺得死傷慘重,覆滅已在旦夕。
「妙計!」未來的大軍閥朱粲幾乎是憑著直覺就知道張笛的應變計劃遠強過原訂計劃,立即把長槍一揮,指著北面的空闊處大吼道和_圖_書:「弟兄們,跟著我沖!旗號手,把旗幟打出來,緊跟著我,讓弟兄們知道方向!」
變民軍的主要注意力轉入了內部,對外部威脅的防範自然因此而嚴重不足,結果這也給了朱粲和張笛率領的夜襲隊伍以天賜良機,利用夜色的掩護和對地形的熟悉,朱粲和張笛率領的六個團新軍,才幹掉了兩支變民軍巡邏火隊,就神不知鬼不覺的摸到了變民軍營地周邊,順利得讓膽大包天的朱粲都有些提心弔膽,生怕這是敵人布置的陷阱,單等自己的隊伍落入圈套,然後包圍全殲!
變民軍最大的弱點就是軍令不嚴,紀律不足,見真正的杜伏威隊伍殺來,剛被撩起了火氣的王六隊伍士兵連問都不問一下,大吼著揮刀挺槍就來與杜軍隊伍交戰,杜軍隊伍猝不及防,霎時間就被砍翻剁倒了兩個,闞稜頓時大怒,立即揮動自己那把大名鼎鼎的雙刃大刀,大吼一聲,對著蜂擁上前的王六軍士兵當頭斬下,一起一落間,三名王六軍士兵慘叫著開膛破肚的倒下,對面的王六軍士兵驚叫著迅速退後,更多的王六軍士兵則沖向了闞稜的身旁兩側,去砍闞稜的麾下士兵給同伴報仇,杜伏威隊伍與王六隊伍的大火併也就此莫名其妙的突然展開,朱粲和張笛率領的新軍隊伍則乘機迅速開溜,繼續去找下一個倒霉蛋煽風點火。
「只要幹掉苗海潮(杜伏威),搶到的東西七成歸他們!」這是杜伏威和苗海潮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喊出的話。
沒有見過血流盎然的軍隊永遠是新兵,張笛這個投機取巧的建議當然很不利於譙郡新軍的磨礪成長,但實際上,張笛這個偷奸耍滑的主意卻讓新軍隊伍在無意中避免了一場惡戰,因為杜伏威派來的這個乾兒子闞稜也是一個隋末唐初的狠角色,擅長使一把長達一丈的雙刃大刀,一刀下去,動不動就斬殺數人,凌煙閣李孝恭在他面前都吃過虧。同為狠角色的朱粲真要碰上了他,還真沒什麼必勝的把握。
勝負的關鍵變成了其他幾股獨自成軍的亂賊隊伍,基本上是他們倒向誰,那一方都是能穩操勝算,為了把這些能夠左右勝負天平的亂賊隊伍拉過來當友軍,杜伏威和苗海潮又幾乎在同時下了一道命令,「去告訴騰縣的張大膀子、抱犢山的王六、還有徐山盧麻子和夏丘夏大蟲,只要他們幫我幹掉杜伏威(苗海潮),搶到東西全歸他們,我們只要杜伏威(苗海潮)的腦袋!!」
同室操戈的大火併還在持續,力量次強的苗海潮隊伍已經把所有力量投入了火併戰場,力量最強的杜伏威也把大部分的兵力集中在了火併戰場上,剩下一部分軍隊則在追殺那支偷襲侵入杜軍營地的『苗海潮隊伍』,龐大的變民軍營地有一大半的面積,已經是處處火光衝天,處處喊殺不斷,血肉狂飆,廝殺得如火如荼,不可開交。
親弟弟被敵人如此虐待,盧麻子再不發飆就直接是對不起爹娘了,大吼之下,營門大開,盧麻子親自率軍殺了出來,張笛則一刀砍掉盧麻子弟弟的腦袋,與朱粲率軍掉頭就往杜伏威的營地里跑,暴跳如雷的盧麻子則親自揮軍追殺,跟著譙郡新軍一同殺入杜伏威的營內,毫不猶豫的在杜伏威的營地里到處殺人放火,以杜軍隊伍的鮮血替自己的親弟弟報仇,而杜伏威的隊伍此刻早已集中在了主戰場上,營地里剩下多是老弱婦孺,自然擋不住盧麻子的殺人放火,在盧麻子的屠刀下死傷慘重,更有許多盧麻子的麾下士兵乘機搶劫,替天行道搶奪杜伏威千里南下一路搶劫來的值錢物件,頓時又製造出了無數混亂。
此刻,杜伏威部與苗海潮部交戰的主戰場上,局面已經逐漸陷入了僵持狀態,杜伏威隊伍雖然人多勢眾,卻吃虧在士氣不如對方,營內又有朱粲和張笛的隊伍殺人放火到處搗亂,必須分心眷顧後方,一時之間無法利用兵力優勢佔據上風。苗海潮的隊伍則是勝在士氣高昂,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的苗軍將士個個奮力作戰,賣命殺敵,凝聚力也比較強,尤其是苗海潮起兵時就跟隨在旁的那些窯工佃戶,更是個個捨生忘死的跟隨在苗海潮身旁衝鋒陷陣,但吃虧在兵力較少,同時猛將數量也不如杜伏威軍,所以同樣是無法佔據上風,只能是與杜伏威軍陷入絞肉機一般的僵持苦戰。
不管這些形形色|色的流言傳聞是否靠譜荒誕,對軍心士氣的打擊效果卻是同樣的,互相用警惕提防的目光看向旁邊的友軍營地間,大部分的變民軍士兵都已經徹底忘記了西面十五裡外的永城官軍。而事實上,杜伏威和苗海潮等大賊頭也快忘記永城官軍的直接威脅了,互相提防間,都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情況一旦不對,立即幹掉對方!
杜大王看上了苗大王的小妾,苗大王不給沒,所以兩邊準備干仗,這是最荒誕的傳聞。
交戰中,對杜伏威隊伍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氣的苗海潮隊伍衝殺得十分猛烈,把士氣鬥志較差的杜伏威隊伍打得節節敗退,很快就被迫退入了營內,也逼得聽到巨響出https://m.hetubook.com.com帳的杜伏威趕緊指揮隊伍全力救援正面戰場,對聲響不大的朱粲和張笛這邊反倒不夠重視,僅僅只是派出了少量軍隊來迎戰新軍。如此一來,新軍隊伍也就獲得了初上戰場的鍛煉磨礪機會,得以在兵力懸殊不大的情況下與敵人廝殺交戰。
「諾!」已經接受過一個多月正規軍事訓練的新軍槍矛手轟然答應,大步上前與王六隊伍隔著柵欄對刺,還仗著訓練優勢迅速捅倒捅翻了十好幾個賊兵,成功撩起了王六隊伍的怒火,然後才在旗幟的指揮下,大步沖向王六營地的營門處繼續挑釁,打著杜伏威隊伍的旗號襲擊守衛營門的王六部賊兵。
「你問我,我問誰去?」衙役班頭出身、戰場經驗比張笛還少的朱粲心中嘀咕,但是事情到了這一步,再想回頭已經是不太可能了,同時不甘人下的熱血也在朱粲的身上燃燒,考慮到自己即便碰上埋伏也有很大把握殺出去,朱粲也沒怎麼猶豫,立即低聲答道:「按原計劃行事,偷襲杜伏威營地!這是陳通守的命令,再危險也得執行!」
「殺啊!」張笛也醒悟了過來,揮手大吼道:「槍矛手,給我上,捅死這些叛賊!」
苗大王和永城官軍暗中勾結,被杜大王發現,所以杜大王準備幹掉苗大王,徹底吞併苗大王的隊伍,這是比較不靠鋪的流言。
陳應良讓朱粲和張笛使用火藥瓶,當然不是指望得這種威力小得可憐的原始手雷能夠殺傷敵人,僅僅就只是為了製造這一聲如雷巨響,結果也正如陳應良所預料和期盼的,巨大的爆炸聲在深夜之中響起后,立即就響徹了整個變民軍營地,不僅驚動了杜伏威隊伍的營地,也驚動了苗海潮隊伍和其他亂賊隊伍的營地!讓所有人都是大吃一驚,爭先恐後的抬起頭來,驚恐的看向巨聲傳來方向。
張大膀子、王六、盧麻子和夏大蟲等幾個大賊頭不是傻子,他們本來就是因為力量不足,被杜伏威以各種軟硬兼施的手段逼著加入了這支變民軍隊伍,表面上奉杜伏威為主,內心深處卻沒有一個人服氣,對實力強大的杜伏威隊伍的怨氣憤恨也只是有大有小的區別,現在實力次強的苗海潮隊伍突然向杜伏威發起挑戰,也註定要嚴重削弱杜伏威隊伍,張大膀子和王六等大賊頭偷著樂還來不及,那還會急著來幫杜伏威迅速打垮苗海潮,讓杜伏威有實力繼續騎在自己脖子上作威作福?
臨時決定脫離戰場是朱粲一個人的主意,頗佩服朱粲的張笛雖然依從,卻也有些擔心陳應良會因此大發雷霆下令治罪,然而在偏僻處休息了一會後,張笛很快就不那麼擔心了,因為在沒有了招搖撞騙的自軍搗亂挑撥后,變民軍各部的大火併不僅沒有停歇的跡象,還明顯的越打越熱鬧,越殺越激烈,並且戰火也是越蔓延越大。
變民軍不是沒有可以遮風擋雨的帳篷休息,事實上,幾個月時間的到處流竄和大家劫舍下來,這些變民軍隊伍已經積攢了大量的紮營帳篷,雖然大部分都是破破爛爛,卻也勉強能夠遮擋雨雪,在積雪未化的初春夜裡,擠著睡在這些破帳篷里,絕對比在外面露宿強上一百倍,可是這些變民軍士兵卻還是不肯回帳,基層將領還不時的清點一下人數,看有沒有人偷懶開小差。
新軍隊伍轟然答應,旗號手也趕緊打出了一面在黑夜裡十分醒目的大白旗,緊緊跟上了朱粲,讓同伴有目標可以跟隨,一千多人在朱粲的率領下,全力殺向敵人較少的開闊處,牽著杜伏威派來的援軍把戰事蔓延擴大,也把變民軍內訌混戰的戰火越燒廣。
「狼煙起,江山北望,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心似黃河水茫茫,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
與此同時,探得苗海潮敗局已定,又知道盧麻子和王六這兩條小泥鰍根本翻不起什麼風浪,一直都在隔岸觀火的張大榜子和夏大蟲大小賊頭終於良心發現了,毫不猶豫的帶著隊伍殺出了自軍營地,配合著杜伏威隊伍對苗海潮、王六和盧麻子三個倒霉蛋前堵后截、窮追猛打,還個個身先士卒,下手殺人比杜伏威還狠,苗海潮和王六、盧麻子的隊伍叫苦不迭,為了活命也只能是奮力抵抗,拚命想要匯為一股,死者降者無數。
這時,天色已經是灰濛濛的開始發亮,勢單力孤的苗海潮、王六和盧麻子三支隊伍無所遁形,只能是在晨曦下被人多勢眾的各路賊頭聯手圍毆,營內空虛的盧麻子還乾脆連營地都被鄰居張大膀子一腳踹了,搶來的漂亮老婆也被張大膀子搶了回去捂被窩。發現情況不對,營地處於外側的王六很聰明的當機立斷,馬上領了麾下隊伍向東面跑路,還扔下了一切可以扔下的東西。
「最好是兩敗俱傷,同歸於盡。」營地位於杜伏威營地東北面的大賊頭王六還這麼喜滋滋的想,「如果你們打了一個兩敗俱傷,老子再乘機收納一些戰敗者的隊伍,說不定就該輪到老子當老大了!」
闞稜回援的隊伍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實力不足的苗海潮隊伍和*圖*書在杜軍主力面前早已經是只有招架之工,毫無還手之力,再被闞稜這員著名猛將一衝,立時就出現了崩潰的勢頭,苗海潮見勢不妙,趕緊當機立斷,扔下自己的營地和軍需輜重不顧,率領心腹隊伍向東撤退,準備迂迴去東北方向與盧麻子、王六的隊伍會合,杜伏威率軍緊追不捨,說什麼都要幹掉苗海潮這個罪魁禍首反骨仔。輔公祏則指揮后軍焚燒苗海潮營地,屠殺苗海潮隊伍的家眷,以烈火與鮮血告訴其他賊頭自軍勝局已定,聰明的話就別亂來。
「朱大哥,我覺得我們應該再打聰明一點。」很有些鬼點子的張笛建議道:「我們應該別和敵人硬拼,帶著他們到處跑,乘機把其他的亂賊隊伍也牽扯進來,讓他們徹底內訌大火併,這樣打不僅輕鬆,斬獲還更多一些。」
順便說一句,張笛之所以如此吩咐,是因為朱粲和張笛帶來的這六個新軍團隊,從上到下全都沒穿軍衣軍甲,全都穿著從土匪窩裡搶來的破爛衣衫,打扮得和土匪流民的隊伍沒有任何的區別。
讓朱粲、張笛和所有新軍將士驚掉下巴的事發生了,他們故意製造出了巨大聲響后,不等他們真正與敵人交上手,杜伏威和苗海潮的營地里竟然同時響起了驚潮一般的喊殺聲,再緊接著,無數的火把涌動,杜伏威和苗海潮的隊伍竟然直接開始了大火併,還很有準備和組織的迅速推倒營地柵欄,直接沖向對方營地,見人就殺,見人就捅,只在眨眼之間,杜苗兩軍的交接地帶就已經是火把繚亂,殺聲震天。
杜大王和苗大王翻臉了,準備分家了,這是最靠譜的流言傳聞。
應諾聲中,早已經集結列隊侯命的王六隊伍立即衝到柵欄旁邊,一字排開守住柵欄,還打出火把讓對面來敵看清自己的營寨情況以做警告,然後一個小頭目還大聲喊道:「你們是誰?王六王大哥要我告訴你們,聰明的話,就最好別想打我們營地的主意!」
張笛確實用不著擔心,現在這情況,且不說已經仇深似海的杜伏威和苗海潮已經不可能坐下來和談,就是王六和盧麻子也沒辦法和沒膽量回頭了,為了活命和自保,苗海潮只能是使出全力扛住正面戰場,王六也只能是咬著牙齒替苗海潮牽制住杜伏威麾下最能打的闞稜,盧麻子則是在拚命的在杜伏威營內殺人放火,瘋狂屠殺杜伏威隊伍的家眷老弱,焚燒杜伏威的輜重軍需,糧草帳篷,製造混亂打擊杜伏威的軍心士氣,把杜伏威的營地弄得是火光衝天,哭聲遍野,屍首滿地。
決定成敗的時刻到了,在朱粲和張笛的率領下,新軍士兵象是鬼魂一樣,不聲不響的迅速湧入營內,迅速在杜伏威的營地內集結成隊,然而就在新軍將士即將全入營時,一個察覺到異常響動的杜軍士兵,突然打著火把來到了朱粲等人的面前,而當火把的光芒照亮了朱粲和張笛隊伍的黑壓壓人頭時,那杜軍士兵也一下子把嘴巴張得可以塞進幾個雞蛋,在極度震驚之下竟然都忘記了叫喊。
覺得輔公祏的話有道理,杜伏威也改了臨陣退卻的主意,全力督促自家隊伍上前廝殺,還親自上陣揮刀殺敵,率領親兵隊伍與苗海潮麾下最心腹的窯工隊伍亡命廝殺,並以自己的天生神力連斬數人,一下子扼住了苗海潮隊伍已經逐漸起來的反擊勢頭,把戰局重新拉回己方優勢。輔公祏則趕緊派人與大將闞稜聯繫,要求他儘快殺退王六,回師過來增援主力戰場,至於營內戰場,很有擔當的輔公祏乾脆來一個不理不問——反正輔公祏沒什麼家眷。
「還沒回來,不過應該很快就有……」輔公祏順口回答,但話還沒有說完,輔公祏的臉色就頓時變了,先是難以置信的仔細傾聽了一下,然後才顫抖著回過頭去,抬眼去看西面方向,臉色也一下子成了蒼白色。
這些變民軍士兵當然不是在自虐,不會帳篷休息的原因是不敢,天色還沒黑前,變民軍隊伍中實力最強的兩個老大杜伏威和苗海潮就已經各自發話,要求麾下隊伍分為兩股,輪流值守上半夜和下半夜,時刻提防意外發生。而發現杜伏威和苗海潮的隊伍如此做后,其他自願或被迫匯為一股的大小賊頭也不敢怠慢,同樣是命令麾下隊伍如法炮製,加強警戒,免得突然出事掉了腦袋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很無意的避開了與猛人闞稜的硬戰,同為猛人的朱粲在其他的局部戰場上就是如魚得水猛虎下山了,鋼槍舞動間當者無不披靡,殺得攔路的變民軍將士心驚膽裂,紛紛抱頭鼠竄,新軍隊伍則是士氣如虹,一路長驅猛進,不斷突入杜伏威的營地空虛地帶,點燃更多帳篷,製造更多混亂,大猛人闞稜在後面怒吼震天,卻因為距離關係,一時半會根本追不上譙郡新軍交戰廝殺。
輔公祏這個當機立斷的抉擇收到了穩定人心的效果,得到全力向前的命令后,杜伏威的隊伍雖然還在擔心營內情況,卻也不在繼續退卻,拼著老命的只是瘋狂進攻,並且仗著人多勢眾的優勢把苗海潮的隊伍殺得節節敗退,一直退回苗海潮隊伍的營hetubook.com.com內腹地。而闞稜收到了輔公祏的命令后也知道情況危急,馬上開始了亡命衝殺,揮舞著他那柄長達一丈的大刀巨劍有如修羅殺神,讓敵人沾著就死,碰著就亡,王六的隊伍莫敢當其鋒,被闞稜捨命一衝之後,竟然驚叫著潮水一般退回了自家營內。
當然,沒有人不奇怪杜大王和苗大王為什麼要如此安排,沒有人不在鑽山打洞削尖腦袋的打聽消息?如果換成了在正規軍隊伍里,這些情況倒是可以好些,將領一句執行命令不許多問就能基本把場面鎮住,可惜這是變民軍隊伍,典型的烏合之眾,絕大部分人不久之前還是普通百姓的流寇隊伍,閑來無事的閑聊交談間,無數靠譜不靠譜的流言傳聞自然很快就是滿天飛了。
張笛飛快拿出了一個裝滿火藥的酒瓶,朱粲接過,先是點燃了引線,然後奮力拋向了遠處的一堆圍滿變民軍士兵的篝火,在朱粲的神力推動下,酒瓶帶著裊裊青煙足足飛出了有六七十米,這才直接在天空中猛烈炸開,爆發出一團火光併發出了一聲巨響,「轟隆!」
一切都安排好了以後,朱粲悄悄說了一句上天保佑,然後把手一揮,提著槍就帶頭悄悄摸向前面的杜伏威營地,張笛提心弔膽的率領隊伍跟上,後面的新軍隊伍也是個個戰戰兢兢,硬著頭皮小心跟上,還有不少人已經做好了一旦情況不對就撒腿逃命的準備。
幫苗海潮也是一個愚蠢決定,苗海潮的實力本來就不如杜伏威,為人也不夠霸氣,不象是能夠鎮住杜伏威的料,現在幫他就算能夠贏,自己的隊伍也必然要遭到重大損失,輸了更是肯定要死無葬身之地!所以張大膀子和王六等大賊頭早就拿定了主意隔岸觀火,決定等杜伏威和苗海潮分出了勝負,再去幫著勝利者痛打落水狗,既不用蒙受太多損失,又可以參与瓜分勝利果實,還不落埋怨!
戰局繼續迅速變化,考驗朱粲和張笛臨陣應變能力的時刻到了,首先是張笛細心的在混戰中通過火把數量發現,沖向苗海潮營地方向的杜伏威軍隊最多,而沖向自己隊伍所在方向火把數量明顯偏少,數量甚至不及主戰場的三分之一!接著張笛立即向朱粲提醒了這一情況,朱粲見了后當然大喜,道:「好,敵人已經開始大內訌了,還沒把我們當成主要對手,我們正好渾水摸魚。」
見王六領著隊伍跑路,杜伏威原本打算率軍追趕,輔公祏卻攔住他,道:「杜兄弟,情況緊急,我們這裏這麼大的動靜,永城那邊不可能不知道,陳應良陳狗官也難保不會生出趁火打劫的心思,我們不能因小失大,應該集中力量先幹掉苗海潮這個禍害,免得他和陳狗官勾結起來裡應外合。王六要走就讓他走,等以後再找他算帳也不遲。」
「王大哥,有隊伍往我們這邊來了!」
這一點當然也給了朱粲大顯身手的機會,為了出人頭地,也為了夢寐以求的高官厚祿和嬌妻美妾,不甘人下的朱粲這一次是超水平發揮出了自己的槍法武藝,一柄上好鋼槍在他手中被舞得是如飄瑞雪,對面的敵人在他面前幾無一合之將,接二連三的被他捅倒刺翻,殺得對面敵人心驚膽戰,驚叫逃竄,朱粲身後的新軍將士則是信心大增,跟在朱粲的身後刀砍槍挑,斬獲頗多,同時又故意縱火,將周圍的篝火踢翻掀倒,又把燃燒著的木條扔到營地里的破爛帳篷上,杜伏威的營地中沒用多少時間就是火頭四起,濃煙衝天。
「苗大王有令,誅殺杜伏威!殺啊!」新軍隊伍亂糟糟的跟著大吼,就好象生怕敵人不知道自己是苗海潮的隊伍一樣,然後跟著了朱粲和張笛的身後,潮水一般的沖向篝火比較稀少的地方,沖向那些至今還圍坐在篝火旁驚恐失措的變民軍士兵。
「打吧,打吧,打得越激烈好。」看著遠處火光衝天的火併戰場,聽著那猛烈如潮的喊殺慘叫聲,幾大賊頭全都是臉帶微笑,紛紛心道:「等你們打得差不多了,我們就可以出手分功勞了,到時候不管你杜伏威勝還是苗海潮贏,肯定都要是元氣大傷,再不敢拿老子怎麼樣了。」
接連兩次招搖撞騙得手,朱粲和張笛當然還想去揀第三次便宜,可惜的是盧胖子的隊伍主力一直在緊追不捨,不想硬拼的朱粲和張笛只能是帶著新軍隊伍專門挑人少的開闊地流竄,結果三竄兩竄后,朱粲和張笛的隊伍竟然在不知不覺間流竄到了自軍之前的入營位置,而這一帶早已是不見人影,只有新軍隊伍之前掀翻的柵欄和一些屍體躺在地上。見此情景,又回頭看看已經徹底大亂的杜伏威營地,朱粲又果斷命令道:「熄滅所有火把,出營找個地方休息,看看情況再說。」
「輔大哥,出什麼事了?」背對西面正在觀察東面戰場的杜伏威驚訝扭頭,見輔公祏的臉色蒼白如紙,杜伏威不由又是一楞,一邊回頭一邊脫口問道:「輔大哥,你的臉色怎麼……」
形勢危急,闞稜和西門君儀也不敢繼續追殺,馬上回頭增援主力戰場,途經中軍營地時也沒做任何耽擱,正在營內欺負杜軍老弱的盧麻子也久畏hetubook•com.com闞稜神威,沒敢上來阻攔,眼睜睜的看著闞稜隊伍從面前經過,直接回援到了主戰場上。
只有一小半的變民軍營地還保持平靜,但駐紮在這些營地里的變民軍隊伍也已然是士兵刀劍出鞘,將領披掛牽馬,全都做好了隨時可以投入火併戰場的準備,而讓前來求援的杜軍使者與苗軍使者失望的是,雖然已經做好了出戰準備,這些自成一體的變民軍隊伍卻始終都是按兵不動,既不表態幫杜伏威,也不開口答應給苗海潮打下手,全都是找出種種借口推辭婉拒,沒有派出一兵一卒加入火併戰場。
「放屁!」朱粲破口大罵,突然快步衝上前去,抬手一槍快如閃電,穿過柵欄縫隙,將柵欄后的一個賊兵刺倒,然後迅速退了回來,舉著長槍吼道:「弟兄們,王六狗賊勾結苗海潮,背叛杜大王,給我殺啊!」
泥人還有三分土性情,更何況本來就是靠打家劫舍吃飯的土匪隊伍,見這支新軍隊伍如此橫蠻無理,王六也來了火氣,立即下令打開營門出營還擊,結果王六的隊伍剛衝出營門,朱粲和張笛卻馬上帶著新軍隊伍向盧麻子的方向開溜了,王六正遲疑是否揮師追殺時,闞稜和西門君儀率領的真正的杜伏威隊伍卻追了過來,還正好與王六隊伍的側翼碰了一個正著。
幾個小嘍羅的驚叫打擾了王六的美夢,王六大驚,趕緊扭頭看去,西南面的杜伏威營地方向,果然衝來了一支亂糟糟的變民軍隊伍,打著不多的火把,隔得太遠看不清楚有多少人,統兵將領是誰,只隱約看到那支隊伍打著一面高大白旗。王六不由眉頭一皺,趕緊喝道:「守住柵欄,問他們是誰!告訴他們,聰明的話,就別想打我們營地的主意!」
苗大王準備幹掉杜大王,自己當大總管,這也是不靠譜的傳言。
打著白旗衝來的當然是朱粲和張笛率領的譙郡新軍隊伍,看到王六的隊伍已經在柵欄后一字排開,舉著刀槍對著自己的隊伍,同時後面的杜軍隊伍也是越追越近,張笛趕緊向朱粲建議道:「朱大哥,最好別硬拼,往別處去,繼續帶著後面的敵人兜圈子。」
「我們王大哥正在準備!」王六麾下的小頭目大聲答道:「準備好了,我們王大哥自然會出兵!」
「殺啊——!」
杜伏威一聽覺得有理,馬上就指揮軍隊全力合圍苗海潮和盧麻子的隊伍,而在各軍調動間,喜訊突然傳來,夥同苗海潮叛亂的盧麻子突然被一支流矢射中,摔下戰馬當場斷氣,原本戰鬥力和凝聚力就不強的盧麻子隊伍也頓時土崩瓦解,不是投降就是撒腿逃命,整個營地內訌戰場上,也只剩下了苗海潮一支隊伍還在負隅頑抗,且數量也已經只剩下了四五百人,被人多勢眾的杜伏威隊伍包圍得是水泄不通,上天無路,下地無門。
頗有主意的朱粲先是下意識的點頭,但話到嘴邊卻改了主意,低聲說了一句別急,然後提槍越眾而出,大吼道:「王六在那裡?杜大王有令,讓他出兵攻打苗海潮叛賊,馬上出兵,馬上!」
還別說,現在的變民軍營地還真象是陷阱圈套的模樣,營地周邊僅有一圈單薄得一推就倒的柵欄就算了,營地里還是火光通明,篝火遍地,遠遠看去,隱約可見篝火的旁邊還圍滿了席地而坐的變民軍士兵。見此情景,不要說第一次上陣做戰的譙郡新軍人人心頭打顫,就連陳應良派給朱粲的副手、正規軍出身的張笛也忍不住提心弔膽,低聲向朱粲說道:「朱大哥,敵人好象有準備,怎麼辦?」
話還沒有問完,已經回過了頭的杜伏威就問不下去了,臉色還變得和輔公祏一樣的蒼白,因為杜伏威已經看到,西面的永城方向,一支數量不多卻旗甲鮮明的隋軍隊伍,正在向著這邊大步走來。而與此同時,整齊嘹亮的軍歌聲音,也隨之傳入了杜伏威的耳中……
見此情景,居中指揮的杜伏威當然是勃然大怒了,一邊命令乾兒子闞稜、西門君儀率領一軍來敵新軍隊伍,一邊親自率領主力殺向正面戰場,同時又派出信使聯絡其他獨立統兵的亂賊頭領,許下重諾要求他們出兵攻打苗海潮的營地。而另一邊,同樣已經親自披掛上陣的苗海潮雖然不太清楚局面為什麼會突然惡化至此,但是為了自保,不想束手待斃的苗海潮還是一邊率領全軍與杜伏威部決戰,一邊派人聯絡其他亂賊頭目,同樣是許下重諾要求他們攻打杜伏威營地!
其實杜伏威和苗海潮也有些搞不懂自己會與對方的關係突然惡化到這地步,苗海潮倒還好一點,知道杜伏威是在猜忌和懷疑自己,擔心與官軍勾結出賣他,只是搞不懂杜伏威為什麼會這樣的小肚雞腸,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就把自己視為仇敵?而杜伏威就不同了,杜伏威現在是完全無法判斷苗海潮是否已經與陳應良暗中勾搭成奸,是否會突然出手捅自己的黑刀子,所以杜伏威現在只能做好自保準備,免得被苗海潮和陳應良突然來一個內外勾結,把自己徹底陰死!而苗海潮隊伍被迫採取的應變戒備措施,也讓杜伏威覺得自己必須這麼做,必須得小心防著苗海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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