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二百七十五章 道義至上
一路上看到,名山福地均成廢墟,慘不忍睹。
寒月高照,溫度極低,冷風呼嘯,天地間一片蕭瑟,令人不寒而慄。
滄海桑田,山河變色,一片死域,億萬生靈魂飛魄散,端的是前所未有的大劫。
浩然重重點頭,起身道:「對付各宗,不可能一蹴而就,這是一個長期而艱苦的過程,牽一髮而動全身,要從長計議……老哥,我先走一步,快則三天,慢則四天,你辛苦一下。」
鏗然急道:「師父,弟子不是這個意思。」
鏗然更是激動萬份,師父知錯就改,胸懷比想象的開闊,有師如此,不但沒有絲毫輕視,反而滿腹自豪。
至於泰山,浩然已有定策,帶領少量弟子前去布置天地五行陣,死守不出,日後移交時拆除陣勢,畢竟是方丈島的地盤,只要守住山就行,無需多費精力。
原本想坐山觀虎鬥,讓陳宗與各宗自相殘殺,最後出面收拾殘局,一舉控制局面,取代陳宗的地位,鏗然受到黑石老人的啟發,突然逆向思維,認為這是一次絕好的機會。
鏗然目瞪口呆。
浩然也有自知之明,只是一次交換,各取所需、皆大歡喜罷了。
「我心裡有數!」
他們幾乎不敢相信,這消息太過駭人聽聞,各宗真的瘋了?
「狡猾的老狐狸!」
浩然頗為慚愧,自己的見識還不如弟子,太小家子氣了。
如驚雷轟頂,所有人都呆住了,臉色齊變,死一般的寂靜,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鏗然見師父神色黯然,稍有不安:「弟子一時口快,沒有慎重考慮,請師父恕罪。」
況且,黑水等人有數萬弟子拖後腿,至少需要數年才能回島,島內的防禦能力不足,泰誠實、泰誠懇有足夠的時間作案。
回到廢脈島北部的基地,眾靈正翹首以待,看到浩然出現在眼前,全體長舒一口氣。
浩然在上www.hetubook.com•com空盤旋一圈,不忍再看下去,繼續向北瞬移。
最後一批大腳人沒有降落基地,而是直接飛往大草原。
鏗然笑了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滔滔不絕:「弟子明白,雲宗僅次於陳宗,是一個難纏的對手,五島狼狽為奸,陳宗在最鼎盛時,也不敢輕舉妄動,我們天葉宗當然要慎之又慎,不過,弟子認為,各宗要區別對待,先攻兩洲,相對弱小一點的大宗……哦,其實不需操心,陳宗自會打頭陣,包括雲宗在內,在陳平的領導下,很快就要受到重創,我們只管痛打落水狗,至於方丈、扶桑,暫時按兵不動,靜觀其變,待兩洲平定,實力達到一定高度,再挑撥離間,傾全力各個擊破,這個過程需要漫長歲月,少則萬年,多則億年。」
知師莫若徒,鏗然聰明絕頂,當然知道師父的憂慮,作為一宗之主、一盟之主,考慮的是組織的利益,不可能意氣用事,但是以黑石老人的性格,有可能當場翻臉。
「臭小子,我還沒老糊塗。」
浩然笑了笑,搖頭打斷他的話,狠狠的拍著他肩膀,感慨道:「你考慮得比我全面,我承認錯了,呵呵天葉宗後繼有人,一代更比一代強,這是好事,為師只有高興,怎麼可能責備你呢?」
「好,好!」浩然哈哈大笑,心情十分舒暢,這位大弟子確實比自己強,有勇有謀,年紀雖小,卻是天生的領袖:「從現在起,為師授你全權,代理本宗、本盟所有事務……呵呵,不要推遲,這是命令!」
見浩然明確表態了,黑石老人滿意的點點頭:「老弟好樣的,就應該這樣,人可以自私,但不能失去最起碼的良知,否則就墜入了魔道。」
陳平、陳靜找各宗報仇,只是為了一派私利,各地靈門已經厭倦和_圖_書了霸權之爭,雙方均不得人心,如果此時天葉宗高舉旗幟,以天下大義為名,以各宗毀滅聖城為由,號召靈界各派討伐罪犯,豈不是搶得道義的至高點?
無論是亂石山,還是紫木山、天羽山、大腳人,現下形勢變幻多端,處處危險,若是沒有浩然掌舵,他們都不知如何是好。
浩然微笑道:「亂石山屬於廢脈島,就不要牽扯進去了,老哥有這份心意就行……不要再爭了,你以個人名義參与,不,現在是天葉宗大長老,名正言順。」
浩然沉吟半晌,認真道:「鏗兒,大方針沒錯,但真正操作起來難度很大,王屋、龍虎山,兩洲內的大宗倒沒什麼,雲宗、方丈、扶桑卻特別棘手,這三派根深葉茂,實力太恐怖,不可急躁行事。」
浩然面色猶豫,沒有立即響應,黑石老人脾氣太直,明顯流露出不滿。
不過,這是一次好機會,可暗中在附近地區發展,為日後打下基礎。
種種跡像表明,泰山派名義上是一個門派,實際上沒有太大的獨立性,只是方丈島的一枚棋子,進入贏洲的橋頭堡,當年能站穩腳跟,估計有很多故事,經過一番明爭暗鬥,最後與陳宗達成默契。
總的來說,這次交換沒有吃虧,浩然自問,即便有人蛇相助,也沒有把握偷取補心草,以微小的代價,甚至於沒有任何付出、沒有絲毫風險,兵不血刃得償心愿,何樂而不為呢?
緩緩坐下后,心情完全平靜下來,認真的點頭,沉吟道:「老弟言之有理,你足智多謀,儘快拿出一個方案,老哥我不說廢話,亂石山全體弟子聽從調遣。」
這次進入萬靈城,起初聲勢浩大,幾乎接近了成功,沒想到功虧一簣,萬不得已撤回老巢,雙方雖然沒有撕破最後一點臉皮,但陳宗的耐心到了極限,不可能再容忍泰山宗存在,hetubook.com.com暫時轉讓給天葉宗是一步好棋,以方丈島的勢力,不怕浩然翻臉不認賬。
萬靈城毀了?
亂世出梟雄,人心不古,幾乎所有強大勢力都是不擇手段,道德淪喪,各地靈門惶惶不可終日,最缺的是正義之師,天葉宗大旗一出,完全符合大部分門派的心聲,紫華太亂了,彷徨之中,大家都希望有一位英雄站出來,為正義大聲吶喊、奔波。
短短一個白天,鏗然與黑石老人已經很熟,拍拍他的肩膀,將黑石老人按下,輕笑道:「師伯請坐,這不是小事,關係到天下大局,發表聲明很簡單,具體操作就難了,需要仔細謀划,否則一盤散沙,讓各路靈友白白送死。」
黑石老人心直口快,但不是不通人情,這些道理也明白得很,各宗幾乎囊括了紫華的強者,如果沒有強有力的組織,單憑一腔熱血,各地小門小派只是以卵擊石。
老頭子本來就脾氣火爆,生性耿直,疾惡如仇,各宗毀去萬靈城,哪能不憤怒萬份?
現在通報譴責,違背了低調原則,會不會將焦點轉移到天葉宗頭上,弄巧成拙,惹火燒身?
他眼珠一轉,朝浩然使了個眼色,騰的一下站起身來,拱手道:「師伯說得太對了,萬靈城乃紫華的中心,全靈門心目中的聖城,各宗居然冒天下之大不韙,冒然毀去主要靈山,絕對是駭人聽聞,是可忍,孰不可忍?凡是有良知的靈友,都不會放過他們的,我們兩家更是義不容辭。」
只見他滿臉懾人的殺氣,因為太過激動,全身劇烈顫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厲吼道:「寧殺千人,不毀一山,毀滅聖城,天地難容……葉老弟,我們馬上向全紫華通報,凡是參加毀山的門派,都是靈界的公敵……殺……滅門滅族,統統殺光。」
師徒兩人閃出基地,並肩瞬移。
泰誠實、泰誠懇和圖書聯手出馬,說不定還有方丈島暗中相助,憑藉高絕的遁術,偷取補心草的希望很大。
再者說,五島齊名,又相互防備,在外人眼裡,扶桑島深不可測,對於無骨人來說,也許有很深的了解,幾無秘密可言,否則泰老實哪敢打下包票?
浩然眉頭微皺,心裏轉過無數念頭。
看著泰老實沒入地層,浩然搖頭大笑,身形連閃,向基地快速瞬移。
浩然笑著擺手,也示意黑石老人冷靜:「老哥哥,你莫要急,我在路上想過了,他們並非普通的敵人,要麼屬於五島,要麼是各區領袖,個個實力強大,而且是有組織的行為,抱成一團,如果沒有一個嚴密的方案,打虎不成反被虎傷。」
黑石老人暗嘆一聲,鄭重抱拳:「既然如此,老哥我不再矯情,謝老弟……不過,如果需要人手,你不要客氣,只要說一聲,亂石山五萬弟子不惜犧牲。」
「說得好!」
鏗然忽道:「師父,這裡有師伯壓陣,弟子回山幫助安置。」
黑石老人皺了皺眉頭,心知浩然是一片好心,不忍讓亂石山介入門派之爭,但話已出口,自身豈能置身事外?否則就是偽善。
泰山宗人數較少,但是十分精幹,每個弟子都經過精心挑選,所以實力相當強勁,擁有兩位空靈,泰老實可能是重點培養目標,將來的宗主。
如果只是扁安一方,確實沒什麼了不得,這份虛名不要也罷,現實利益第一,不過,天葉宗志向遠大,不甘為一洲之雄,目前人數眾多,地盤廣博,實力也差強人意,最大的缺陷是聲望,歷史短暫,根基尚淺,不足以號令天下。
浩然哈哈笑道:「好,一起走!」
天葉嶺更是面目全非,與陳宇大洞天的情形一模一樣,大部分塌陷成坑,餘下的滿目碎石,原本生機盎然的靈門聖地,外圍百萬里之內,幾乎夷為平地,不用說五行洞和_圖_書、靈湖,連一座完整的森林也不存在,全部被毀於大火,滿眼焦黑。
鏗然玲瓏剔透,笑眯眯的說道:「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亂石山屬於靈門一個份子,當然是義不容辭,但是各宗實力太強,必須匯聚各門各派的精英,一般靈師無法勝任,師伯代表即可。」
看著數十雙急切的目光,浩然苦笑道:「老哥,諸位,全亂套了……唉,萬靈城的名山福地、大小洞天,被那些傢伙毀於一旦,陳宇大洞天也不例外。」一五一十的講述事件的經過。
現下有兩件事最為緊要,轉移基地眾人,儘快安排到大草原,時間一長,很有可能露出馬腳,陳靜手裡可是有天鏡的,各地分盟全面警戒,嚴防陳宗進攻。
浩然大喝一聲,慷慨激昂:「萬靈城不屬於哪一門派,而是全紫華的財富,他們與陳宗為敵,我們管不著,現在卻因私鬥,損害了全靈界的利益,絕對不能容忍,我們天葉宗第一個譴責,並且要號召天下靈友,一起向各宗討個公道。」
短暫的寒喧,在洞府落座,黑石老人最是迫不及待,首先問道:「葉老弟,外面的情況怎麼樣?陳靜現在哪裡?」
萬靈城被毀,既是一次危機,紫華震動,也是一次機遇,億年難逢的機會,倘若挺身而出,首先舉起正義大旗,比陳宗的私利不知強了多少倍,正好填補了道義的空白。
浩然一點他的腦門,歡快大笑:「錯就是錯,對就是對,沒什麼好隱晦的,有志不在年高,君子心懷坦誠,小人慾蓋彌彰,一錯再錯。」
突然,黑石老人壽眉一揚,火冒三丈,憤然而起喝道:「一群混蛋,他們膽子太大了,傷心病狂,竟敢毀滅萬靈城,他們是靈界的罪人,罪不容誅……老天在上,我在此發誓,眾賊不除,決不成真。」
「混蛋!」
黑石老人也緊跟著起身,握握浩然的手,使勁晃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