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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賭一次，就賭他邊帥彼得犯了得意忘形的錯誤，還是咬牙布置一個完美的圈套，讓彼得把全部兵力集中在這裏？

「扎木合。」錢不離補充道。

有人說，所謂的名將，大都是心狠手辣、視人命如草芥、冷酷無情的人，這話雖然說得偏激，但從另一個角度上思考，也不無道理。

「避什麼？老爺，現在的年頭可不比往常了！」那老農臉色變得嚴肅起來：「老爺不知道現在朝廷上是誰做主嗎？」

當然，這正是巴頓將軍不會做人的表現，其實很多名將都遭遇過同樣的困境、都說過類似的話，不過他們不會象巴頓那樣直截了當。

尉遲風雲與羅斯帝國的邊帥彼得算得上是宿敵了。彼此間了解很深，錢不離特意命人去尉遲風雲那裡，讓尉遲風雲詳細介紹一下彼得的性格和脾氣。一個資深地主將。他的行軍布陣也許毫無漏洞，但一個人的性格不可能十全十美，其中總會有些破綻可以利用，洞悉人性、洞察人心才是錢不離得以把握戰爭節奏的法寶。

「哦？你怎麼知道？」錢不離一愣，之所以沒住在大戶人家裡，就是因為有些擔心程達和楊飛俊這兩個彪形大漢引起人們的猜疑，程達和楊飛俊的軍人氣息太濃，有些見識的人看到他們就能猜出幾分來，還是小老百姓好唬。

「這都不知道？是天威軍的錢大將軍啊！」老農象看怪物一樣看著https://m.hetubook.com.com錢不離：「老爺您總該知道前年草原上的什麼飛鷹部落跑到我們這裏殺人放火的事情吧？」

事後陣亡的將士們會受到哀悼、會得到生前無法得到的榮譽，但生命卻一去不復返了，而接受歡賀、承載功名的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將軍！

仔細去品味他們說過的話，什麼為了明天、什麼你們就是我軍的希望、什麼祖國在看著你們、什麼為了新世界，不管他們說的有多麼冠冕堂皇，也掩蓋不了冷酷的本質。

「嗯嗯，這事情我也知道。」

「孫大爺，謝謝你了。」錢不離笑著接過水酒，很乾脆的喝了下去：「不錯，確實很好喝。」其實這水酒並不好喝，酒中帶著股醋的酸味，農家的水酒怎麼能與貴族們引用的各類美酒相比，而且還不衛生，可這老農為了招待他錢不離已經很是盡心儘力了，聽到錢不離在閑聊中說羊肉好吃，他甚至讓自己的兒子走了五十余里地，跑到臨漳城裡去買羊肉，來回就是一百多里啊，直到深夜那老農的兒子才趕回了家。

那老農眨巴眨巴眼睛，驚訝地看著錢不離，殺人也算是常事？這是他無法理解的。

「老爺，您說那些草原強盜很厲害是吧？等到大將軍做主之後，大將軍馬上就帶著天威軍打出去了，把那個扎。扎……」

錢不離就住在這個老農家裡，身和_圖_書為帝國大將軍，哪裡會在意那一點點小錢，錢不離住的第一天就給了這孫姓老農五枚金幣的打賞，這老農連朝黃土背朝天幹了一輩子，從來沒見過金幣，小心翼翼跑到大戶人家那裡驗證了金幣的真偽之後，老農對錢不離感激涕零，活也不幹了，一天到晚圍著錢不離打轉。五枚金幣對這老農來說等於幾年的收入總和了，就算耽誤了今年的農時他也甘心情願。

戰爭分正義與邪惡、分自衛反擊與侵略，可是一將功成萬骨枯，那耀眼的華冠往往要靠無數將士的鮮血換取，不分古代與現代，皆如是。

用生命去換取時間，用生命去換取迴旋餘地，用生命去鋪平勝利地道路。焉或用生命換來更多人的安全，在名將眼中，生命只是一個籌碼！

「老爺，喝口水酒解解渴吧，這是俺家自己釀的，安原的水可是安州最甜的咧。」一個老農端著碗水酒，笑呵呵的湊到錢不離身前。

尉遲風雲再三重申彼得是一個狡詐如狐的人，如果想一步步把彼得引入圈套、一步步讓彼得喪失警覺，他錢不離必須要做出一種倉皇迎戰地姿態，事先就把周圍的百姓疏散一空了，這還叫什麼倉皇迎戰？豈不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訴彼得，我早就準備好在這裏收拾你了！

巴頓將軍曾經說過一句飽受人抨擊的話，當他的部下抵擋不住德軍的攻勢，要求巴頓將軍增援時，巴頓將軍和*圖*書手中已經無兵可派了，他沉默了片刻，說了三個字：犧牲吧！

安原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平原。也是一塊小福地，有一個男爵、兩個爵士、十七個村莊、有四千七百五十五個平民，按理說在戰爭爆發之前，他應該把這裏的百姓都疏散到別的地方，以免他們遭受羅斯人的洗劫殘殺，可問題就在這裏！

一個善良的人永遠做不了名將，在他的部隊還沒有崩潰之前，他自己就會因為那些如飛灰般隕落的生命而崩潰了。

「老爺……」那老農眼中露出了奇怪的神色：「您剛才說羅斯人要和我們打仗？那您怎麼跑到這裏買產業啊？您不是想……嚇唬別人，好藉機會壓價吧？」

「知道、知道。」錢不離連忙點頭，他不想再被人當成怪物了：「當時我還有一批貨物被他們搶了呢。」

尉遲風雲詳細介紹了彼得的生平，並且舉出幾個例子證明彼得是一個狡詐如狐的人，一旦有風吹草動，寧願無功而返也不願冒險，當年尉遲風雲率軍攻入羅斯國境內時。彼得一直在城中死守，不管尉遲風雲做出什麼樣的假象，他也不出城決戰，就這樣耗了半年，硬是把尉遲風雲耗到了不得不撤退的境地。

「老爺，您想啊，咱有這樣一個大將軍，誰還敢來欺負咱？羅斯人要是敢惹事，大將軍肯定會帶著天威軍打出去，把他們的老婆孩子也都搶過來！」

對錢不離來說，這是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個很艱難的選擇題。

錢不離在安原一帶勘察了兩天，對各處地地勢都了如指掌，別的他不擔心，只擔心世代在這裏居住的百姓。

「當時啊，朝廷上有小人，大將軍說要出來打草原強盜，那些敗家的就是不讓，還派兵去打大將軍！混帳啊……」

「遵命，老爺。」程達和以前一樣恭應一聲，轉身向村子里走去。

「成啊！」那老農挺直了腰：「老爺，您別看俺年紀大，俺這身板可硬實著哪！」

這種事情無法用簡單的對與錯來衡量，在風雨中心智成熟起來的人對戰爭往往會發出一聲長嘆。

錢不離自家人知自家事，那一仗他基本都是在防守，談不上把扎木合打得落花流水，如果不是王瑞帶領天翔軍偷襲了扎木合的王庭，那一仗應該算是他自己吃了小虧。

「老爺，俺再給您舀一碗來。」老農眉開眼笑的要往回跑。

錢不離輕咳一聲，轉移了話題：「孫大爺，我聽說羅斯人往雲州增兵了，安原距離雲州很近的，萬一打起來，你們就要遭殃了，沒想到去別的地方避一避？」

「那我就不知道了。」錢不離笑道：「不過他們以前倒確實是當兵的，這當兵么……殺幾個人也是常事，沒什麼大不了的。」

「還真叫張大官人說著了！」老農禁不住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又滿臉神秘地問道：「老爺，他們以前殺過人吧？俺總覺得他們眼睛里往外冒和圖書寒氣，平常日子里俺都不敢和他們嘮嗑。」

錢不離為了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喬裝打扮只帶著程達和楊飛俊來到了安原，以想在這裏購置產業為借口四處勘察，而先期趕往安州的疾電軍、疾風軍、天翔軍、還有錢不離的親衛隊和楊遠京的斥候大隊，都在安原後方七十余里的天溝駐紮。

錢不離不由無語，怎麼錢大將軍在百姓們心目中成了專門搶人家老婆孩子的角色了？

「對！把那個扎木合打得是落花流水啊，最後還把扎木合的老婆孩子都搶過來了。痛快！」那老農大笑了起來。

「這個……是誰啊？」

「你去收拾一下吧，我們這就走。」錢不離笑著擺擺手：「程達，去把我的馬牽過來。」

「老爺，俺又不是小姑娘家家，還收拾什麼，老爺說走俺就走。」那老農看了看程達的背影，突然滿臉神秘的湊了過來：「老爺，您這兩個隨從……以前是不是在行伍里討生活的？」

「算了、算了。」錢不離連忙阻欄：「孫大爺，這幾天可讓你累著了，還能跑不？今天陪我去王屯看看？」

「不是、不是，我也是聽別人說的。」錢不離苦笑起來，他不止成了專門搶人家老婆孩子的角色，現在又成了製造謠言、趁機打壓地價的不法奸商了。

抓了把泥土。嗅著土壤中地芳香，錢不離默默地看著眼前的平原，他的眼光平靜，可他地心卻在經受著煎熬。因為他也面臨著相同地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