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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看了一眼，這婦人就是上次和顧公子一起到府里來的那個，不由地抿緊了嘴唇。

不等任夫人說完，大太太疑惑道：「八小姐？」

容華一回來，錦秀就央求著容華教她下棋。反正也沒有事做，容華拿著棋譜認真地教起來。

木槿道：「這邊有什麼好看的呢，院子里的梅花開了，今年的梅花開得盛，誰都不捨得折枝插瓶呢，倒不如過去看看梅花。」

大太太閉著嘴，眼窩鐵青。

大太太道：「自然是識得的，前幾天我還去了侯府做客。」

可見這婦人今日過府是要跟大太太提嫡出的小姐。

任夫人也道：「陶夫人和我想到一處去了，只是這幾日一直沒有時間，好不容易今天得了空，也沒提前說一聲就來了。」

大太太不明就裡，放下手裡的茶問道：「什麼事？」

容華還沒有回話，大太太已經向前走，容華只得跟著。

任夫人說了一陣，大太太的臉色是越來越柔和，逐漸地笑容從眼角浮現出來。

任夫人在一旁規勸道：「要我說，侯府那樣的人家，陶夫人應該放心才是。」

這樣推斷，今天大概是侯府要來提親。

木槿回到屋子裡，坐在椅子錦杌上生悶氣，「誰知道雅琴帶她進來要做什麼？萬一拿了什麼東西去壞我們小姐的名聲，再不說些什麼不入耳的話，保不準會出什麼事端。」

木槿道：「這可不是我家小姐的院子，只是搬來暫住的。」

容華笑笑，這些事是防也防和圖書不住，兒女的婚事都能用來換取利益，更不要提庶女。今天府里明明是有客要來，大太太仍舊留著這婦人，目的可想而知，就是想要顧瑛徹底放棄娶其他小姐的念頭。

都察院右都御史夫人任氏，和大太太一樣祖籍都是奉天府，在吏部尚書府宴席上和大太太有過幾次交往，任夫人話不多卻和大太太十分投緣。今天受了薛府託付，更是樂於前往，見到大太太迎了出來，任夫人急忙笑著上前，大太太將任夫人請進屋內，兩個人閑話些家常，大太太道：「有些日子沒見到夫人了，還說要尋個時間上門拜訪。」

大太太不由地愣了一下，這話從何而來？怎麼會說到容華身上，出身好又是什麼意思？容華是個庶出，「出身」從何談起？

通報的婆子一時之間摸不清頭腦，心不在焉地往前邁步子頓時被自己腳一拌摔倒在地。

大太太笑罵一聲，「沒用的東西。」自己整理整理衣服，大步迎了出去。

那婦人找不到別的理由只好暫時訕訕地跟著雅琴離開。

天氣格外的好，陽光早早就照進了院子，讓人覺得暖洋洋的。

雖然之前留了層窗戶紙沒有揭破，可是這種事一般都是兩家有了默契，託人說親不過也不會太突兀。男方要殷勤地託人來說項，女方家裡面子上仍舊要裝作一無所知，考慮再三方才同意了。

二小姐可是陶夫人的親生女兒，這麼好的親事眼睜睜地看著落到庶女身上，陶夫ｗww.heｔｕｂｏｏｋ•ｃｏｍ•ｃom人心裏一定是不舒服的，想到這裏任夫人頓時憐憫起來。

研華和她一樣都是庶出。

那婦人聽出木槿的意思，只是她素來在人前是直不起腰的，要不是他的遠房表親顧瑛給她些銀子讓她來這一趟，她還進不來這五品大院的宅院，這樣一想，木槿那些諷刺的話也就不在意，笑笑，「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聽太太說小姐的女紅手藝了得，特別想看看。」

看到別人眼中露出這樣的神色，再想想瑤華今天早晨穿著新衣服時那花一樣的臉……大太太的心臟似是被人狠狠地扯了一下，好半天才勉強止住哆嗦的嘴唇，豁出臉皮來問：「怎麼會說起八小姐，我們家八姐年紀還小。」

木槿搬了小杌子到院子里做活，絲絹上的花瓣剛綉了兩針，就看到大太太身邊的雅琴領著一個穿鸚鵡綠褙子的婦人過來。

眾人到了瑤華院子里，大太太更是一陣的張羅，瑤華被丫鬟伺候著穿上衣裙，大太太邊看邊歡喜，瑤華迎合著大太太的笑容，臉上卻還能看出一絲的不情願。

木槿這話字字如針，雅琴皺起了眉頭，嗔怪地看了木槿一眼。

木槿笑意連連，「雖然小姐的繡房是不能隨便進的，可是既然是府里的客人也不該攔著，只是小姐正在下棋，不讓人打擾的。」

大太太一時頓住了，臉頰又死命地抽了兩下，「那倒不是。」

大太太笑道：「你什麼時候想來，過來便是，哪裡用得著和圖書通報呢，將來有時間我們一起回奉天府，路上有伴又不寂寞的，」說著悵然地嘆了口，「也不知道現在奉天是什麼模樣。」

一次不夠還要來第二次。

雅琴道：「太太正忙著，讓我帶著夫人到處轉轉。」

見大太太並不出聲，任夫人又笑道：「陶夫人覺得合適，就將八小姐的生辰八字寫給我。」

木槿上下看了那婦人幾眼，「可是不巧，之前小姐是做過一些玩意兒，都讓人要走了，我早說，定是不能給的，小姐的東西豈是什麼人都能拿的。」

這裏面嫡庶有別不說，又有長幼之分，看來陶府的二小姐定是在某些方面上有了什麼問題。

任夫人卻是驚訝，「八小姐還沒有及笄？」

崔執事家的捧著幾套成衣，一臉的諂媚，「二小姐就是個有福氣的，您瞧瞧這衣衫穿在身上還不知道要有多漂亮呢。」

任夫人道：「聽說您府上的八小姐，出身好，人也知書達理，是位難得的名門閨秀。」

到了日禺，外面來人報，「有位都察院右都御史夫人來了。」

任夫人疑惑地看過來，「夫人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薛夫人開始和她說的時候，她也是一陣驚訝，竟然會選一個庶出的八小姐，隔過去嫡出的二小姐。

那婦人衝著木槿微微一笑，便踮起腳尖向裏面眺望，一會兒訕訕道：「八小姐的院子不小啊，還是個套院呢。」

任夫人笑起來，「卻是好事呢。你可識得安國公薛夫人？」

一會兒，又故和_圖_書意裝作忙碌，讓那婦人獨自坐著。

……

大太太咽下一口氣，浮起一個不協調的笑容，臉頰仍在不停地抽搐，「放心是放心，只是我家八姐最近正病著，等老爺今晚回來，我還要和老爺商量商量。」

雅琴又躲在角落裡，眼看著那婦人左顧右看，然後小心翼翼地走到窗子下。

說到家鄉，任夫人也被感染了情緒，「是啊，上次回去已經是幾年前了。」

大太太屋裡的窗子正開著，悄悄走過去就能聽到裏面說話的聲音。

門外，雅琴帶著那婦人游完園子，正要回到大太太屋裡，聽得到院子里的丫鬟道：「家裡有客來了，正和太太在屋子裡說話，你們暫時等一等。」

那婦人道：「梅花倒是常見，只是沒見過小姐的繡房。」

第二天陶府將院子打掃的格外乾淨，大太太屋子裡還多添了許多擺件兒。容華一早去給大太太請安，卻被大太太迎了出來，大太太滿臉喜氣盈盈，「我要去你二姐姐那裡，你要不要一起過去？」

任夫人的話像是一道雷，「轟」的一聲在大太太頭頂上炸開，大太太頓時覺得熱血都退了個乾乾淨淨，只剩下全身的酥軟和冰涼，心臟在胸腔里撲騰個不停，臉上板不住在任夫人面前抽搐了幾下。

大太太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可巧了，我外甥前段時間讓人給我捎了一罐朝鮮泡菜，夫人走的時候我給夫人拿上一些。」

任夫人笑了，「那就是了，不算小了。」說著又道：「夫人覺得怎麼和-圖-書樣？如果可以我就回了侯府，早點定下來總是好的。」

府里唯一的嫡出小姐那就是瑤華，用自己手裡的東西換取最大的利益，才是潑皮的本質。

……

木槿心底不由地冷笑，什麼人就叫做夫人？就連大太太也沒有這般正式叫的道理。大太太今天精心布置府里，準備迎接旁人，自是不願意與這婦人說話，便讓雅琴帶這婦人遊園子，只是去哪裡不好，卻單單往八小姐院子里領。

大太太卻仍舊寶貝似的，將瑤華屋裡上上下下都安排了一遍，這才放心地離開。

那婦人「哦」了一聲，仍要向前走。

雅琴的臉漸漸舒展開了，領著那婦人到院子旁邊坐。

只是任夫人接下來的話，讓大太太有些摸不清頭腦。

幾年前庶女和趙宣桓私通，而今又有這樣的事，她決不能這樣善罷甘休。那一次她能悄無聲息地解決，這一次她一定也可以。

任夫人笑道：「薛夫人讓我來提的，是府里的八小姐。」

那婆子一見大太太這般急切慌忙轉頭小跑。

大太太又道：「等一等，慌什麼慌。」

大太太這才鬆了口氣，急忙站起身，叫那婆子，「快請進來。」

任夫人笑著客氣，「那怎麼好意思。」眼睛卻笑彎了。

任夫人微微一笑，「想來便是這樣就定下了緣分，今日我就是受薛夫人所託來給武穆侯說親來了，薛家看上了您府上的女兒。」

又喝了杯茶，任夫人話鋒一轉，「今日還有一件正經事，只盼夫人要讓我辦的順利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