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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明靄急得不斷用手去拽荷包，二太太看得心煩意亂，「小小年紀就這樣不持重，你父親都說沒事，你急什麼。」

薛老夫人皺起眉頭，「還有什麼好問的，這種事怎麼不說別家，專說到夏家身上，你以為我老了就是好糊弄的？」

老夫人點點頭，吩咐李媽媽，「就按少夫人說的辦，找些人去迎老二，讓余管事去衙門，再請了郎中過來。」

二太太在老夫人身邊這麼長時間，早已經學會了察言觀色。容華目光一深，「可是夏家門前那麼亂，二叔父去了會不會有危險，那個蔣家大爺不是善類……」

夏家這步棋雖然走得差了些，可是事在人為。二太太笑著拿起美人拳給老夫人捶腿，「要是情形不好，老爺早就遣了人回來，必定是沒有事。」

任靜初也要跟著二太太附和兩聲，剛抬起眼睛，只看到老夫人凌厲的目光掃了過來，「剛才你不是還贊成讓老二去夏家的嗎？現在怎麼倒怕起來了，容華說怕有危險你不是還振振有詞，現在還沒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慌什麼慌？哭？還不到你哭的時候。」

李媽媽聽了吩咐不敢怠慢，匆忙去安排。

薛明靄遲疑間薛明柏出了門。

鄒婆子被這聲怒喝喊住了心神，喘了口氣潤了潤干啞的喉嚨道：「老夫人，二老爺被人打了，」說著已經帶了哭腔，「我們也是竭力上前去護著，可是……來的人太和圖書多了，就將我們推到了外面……」想到當時的情形鄒婆子從心底打了個冷戰。夏家府前那些人憤怒得似是要將夏家整個拆了，老爺不過才幫著夏家說了幾句話，就被團團圍住……

「荒唐，」二太太頓時怒壓下一口氣，「竟然去夏家……要一個死了多年的人……不是要……訛詐……是什麼？」

屋子裡眾人臉色皆變了，不是說只有蔣家大爺在夏府跟前生事，怎麼又冒出許多人來。下人嚇得口不擇言，薛崇義更是有去無回。

二太太被嚇得止住了哭聲，沒想到嗓子突然一緊竟然就「嗝」個不停。

容華只好看向老夫人。

無論再怎麼狠下心腸，終究還是舐犢情深。無論誰都看出來二房在哄老夫人，可是誰又能說得太明白，大同夏家的事，畢竟是二房的事。

錢氏也回過神來，「是啊，叔叔還是跟娘說說話，讓娘寬心……」

老夫人看向鄒婆子，「你現在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薛明靄左右為難，咬咬牙還是追了出去。

薛崇義緊繃的臉鬆開一些，轉頭向二太太使了個眼色，二太太上前幾乎擠開薛夫人將桌子上的茶端給老夫人喝，「咱們就陪著娘在這裏聽消息。」

又過了半個時辰，天色已經暗了，大家也該回去歇著了，三太太正想著要怎麼開口向老夫人說，她娘家的賬目還鎖在柜子里等著她連夜算出眉目來，既hetubook.com.com然眼前這出是二房的堂會，何必要算上旁人。

殺人不過頭點地，當著這麼多晚輩的面已經讓兒子沒有了臉面，有些事不好做絕了讓兒子也下不來檯面。

老夫人嘆了口氣，「但願如此。」

鄒婆子道：「都在救老爺呢，奴婢是回來報信的。」

兩個人說完話就要轉身出去，二太太這才想起了什麼伸出手來亂抓，「明靄，明靄，你給我回來。」

鄒婆子道：「老爺說，夏家是功臣權貴，還會騙了你們家不成？人都已經死了這麼多年了，現在又翻出來做什麼。」

薛明靄道：「父親怎麼去了那麼久？要不然我也去看看。」

不等容華將話說完，二太太已經道：「多帶些人去也就是了，再說京城畢竟是天子腳下，再猖狂還有朝廷呢，我們老爺是朝廷命官，」說著冷哼一聲，「姓蔣的還敢動朝廷命官不成？」說著又和顏悅色地向容華點點頭，「容華擔心的也是，老爺要格外的小心。」

鄒婆子手抖成一團，「老爺，被那些人圍住了，還不知道怎麼樣，我只瞧見烏壓壓的一群人，就這樣撲過來，我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這才……」

薛明柏話音一落，薛明靄也道：「我也去。」

薛崇義畢恭畢敬地道：「兒子知曉了，母親安心。」

老夫人冷冷地開口，「對方是什麼人？是蔣家大爺找來的幫手？」

旁人都沒了主和_圖_書意，老夫人咬緊了牙關，儘可能鎮定地問鄒婆子，「其他人呢？我不是讓老二帶了許多人去？」

老夫人什麼時候用這種嚴厲的口氣說過話，尤其是任靜初眼裡，薛老夫人雖然貴為長公主，不過是個渾身是病慈祥和藹的長輩。

錢氏端了熱茶進屋，怔怔聽了這話，不小心將手裡的茶扔在地上，還是容華上前拉住老夫人，「老夫人，事不宜遲，快讓人去夏府門前將二叔父救回來，再遣人去衙門裡。」

老夫人一皺眉頭，嚴厲地看向鄒婆子，「到底怎麼了？慌什麼慌。」

二太太一句話說得合情合理，任誰都不能再說出什麼。

薛崇義嘴頓時一干，臉上露出愧疚之色來，「母親，兒子不是這個意思。兒子是怕傳回來的消息有誤，再怎麼說我們兩家也是世交，總不能這時候落井下石。」

不過是打發一個無賴罷了，說不定老爺去的時候，夏家都已經收拾妥當，蔣家大爺的名聲京里誰人不知曉，難不成大家寧可信一個無賴也不肯信夏家的？老爺現在說不定正在回來的路上，夏家經過這件事，也該心裏明白，雖然他們是要靠夏家才能有好前程，可是薛家也不是白丁，關鍵時刻還是能幫襯得上，這樣的姻親不能尋常對待。

二太太聽得這話，茫然地看向門外，發覺沒有薛崇義的蹤影，這才信了鄒婆子這番話，心神徹底亂下來，「你說老爺www.hetubook.com.com怎麼樣了？」

出了這種事，誰也沒有胃口吃飯，還是二太太在旁邊說盡了好話，老夫人這才用了半碗粥。

薛崇義畢竟不是文弱書生，雖然沒有真的當過武官，一些拳腳還是難不倒他。

容華不由地冷笑，薛崇義是當官當久了，才會打這樣的官腔，卻不知別人悲憤之時聽得這話如同是侮辱之語……

噩耗的餘音未了，大家都未從驚變中回過神來，尤其是二太太早就癱軟在椅子上。

鄒婆子已經平穩下來，說話也不再顛三倒四，「奴婢們是後來才去的夏家，本是要看看二老爺那邊怎麼樣，回來也好給府里個消息，誰知道才走到煤場衚衕，就聽到有人要打要殺的，說是要夏家將人交出來。」說到這裏，鄒婆子換了口氣，「奴婢們以為仍舊是蔣家人向夏家要那戲子，卻沒想到竟然是官宦人家的下人，一個個拿著棍棒氣勢洶洶地堵在夏家府門前。」

關鍵時刻才能看出來，二太太從心底里的確是偏愛薛明靄。

任靜初坐在椅子上還沒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只聽得耳邊二太太尖聲喊，「老夫人，可要多讓幾個人去找啊，老爺千萬不能有了差池。」

薛明柏站起身道：「我跟著下人一起去看看父親。」

任靜初這時才驚懼地發覺，薛崇義真是出了事。

三太太提起氣來，笑容浮在臉上，張開嘴，「老……」

二太太頭頂似是爆了一記驚雷，炸得和-圖-書她體無完膚。

鄒婆子不敢隨便說，只是垂下頭，「奴婢也沒聽清楚，只是彷彿是禮部言諫給事中樊大人的家裡人，讓夏家交出來的是他家的大爺，本是幾年前和夏家大爺一起從戎，後來死在戰場上的。」

老夫人就看不得薛崇義一臉孝子賢孫的模樣，尤其是薛崇義現在一臉的愧疚，彷彿已經知道錯了。

老夫人囑咐李媽媽，「挑幾個伶俐的跟著二老爺，別讓二老爺在外面吃了虧。」

老夫人抬起眼睛看了薛崇義兩次，還是點了點頭，「你就去瞧瞧。」

薛明靄停住腳步，薛明柏道：「你留下照顧母親。」

薛崇義彎腰退了出去。

已經有人先她說出來，「老夫人，不好了。」

二太太頓時歇斯底里地喊起來，「你們可要小心啊。」

老夫人神色有些鬆動，二太太瞧准了時機道：「老爺也是想知道實情，若真是夏家做出有傷風化的事，我們自然不能受了他們連累。」

四太太看了一眼容華，容華輕輕低下了頭。

老夫人沉下臉，「老二說了什麼？」

刺耳的聲音頓時打破了沉寂，鄒婆子跌跌撞撞地跑進屋，整個人像撞了鬼一樣，驚駭、狼狽得不成樣子，「老夫人，了不得了……」

屋子裡靜得連彼此的呼吸聲都能聽聞。

老夫人本來怒急的臉色微微緩和了些，「不能讓薛家的名聲敗在你的手上。」

「後來奴婢就聽二老爺替夏家說了句話，誰知道就打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