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利益
「會不會是她欲擒故縱？故意放煙霧迷惑您？」路嬤嬤倒是想得更深遠一些。
劉皎月歪在床上，俏臉上略顯蒼白，提到葉雲水時卻是滿心滿眼的憤恨，「絕對不能把柳氏放走，那女人懂醫術，又給柳氏把過脈，她定是怕我把柳氏的孩子留下才動這樣的心眼兒！」
許是白天畫眉與宋嬤嬤也打過招呼，宋嬤嬤便是把自己的打算說了，「如若說舊例卻是無處可循的，王爺當年未提過世子側妃，侍妾都歸了王妃院子里，不過既是到了『水清苑』，那理應由您來掌事，只是不知世子爺的意思……」
就算秦穆戎與劉皎月關係不好，路嬤嬤的話葉雲水也不能應，傳出去她就會被人說成妄圖世子妃正位，不知天高地厚……
畫眉一直隨著葉雲水在一旁侍奉，待路嬤嬤走後，畫眉不由地皺眉道：「葉主子，您真打算讓那些不省心的進『水清苑』？特別是柳氏，她身懷有孕如若旁人不注意地下了手，您逃不了干係！」
「……如此一來宋嬤嬤便要多費心了。」葉雲水請宋嬤嬤一起過來用飯，飯後才說了大致的情況。
「老奴逾越了，葉主子莫怪！」路嬤嬤心裏只恨這葉雲水反應如此之快，變臉比翻書還快，自己等人被她拿捏了一次卻還真不是她運氣好。
第二天一早，路嬤嬤又來了「水清苑」，與她同來的還有王氏跟前的一個嬤嬤，姓方。
畫眉抹了抹眼睛，才發現自己拿的是葉雲水的帕子，臉上羞紅地道：「回頭綉一塊新的給您。」
「這四婢中你是最拿得起事的一個，花兒雖是聰明卻少了些圓滑，巧雲和巧蓮註定要出府的，蘇媽媽早晚要隨著奶兄和春月去安享晚年，畫眉，以後你的擔子會更重，都靠你了！」葉雲水說這話倒是真心實意，雖然畫眉跟她時間不長，可葉雲水橋瞧得到她的真心。
畫眉的臉上也是一副為難，便是道：「這倒是難為奴婢了，旁的人家管姨娘的法子用hetubｏｏｋ•ｃｏm.coｍ您這不合適，畢竟您與世子妃還差著身份，後院的瑣事理應由世子妃來管，可她又是唱的這一出……難不成世子妃想藉著這機會再把手伸進來？」畫眉的眉頭皺得像是一團亂麻。
葉雲水笑著點點頭，可旋即有嘆口氣，「這是內宅，許多事世子爺插不得手，還是要靠我們自己。」
「如今您瞧著我如何給『水清苑』回話？」路嬤嬤請示道：「不如老奴再去問問王側妃？」
路嬤嬤沒想到葉雲水這般說，反倒是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話了，支支吾吾半晌都沒說出一二，葉雲水也不等她想明白便是繼續道：「想必嬤嬤一時還拿不定主意，既是如此，那嬤嬤便回去與世子妃商量一番好做打算，我這裏也使人將後面的小院收拾出來，免得人來了卻是冷屋冷灶，讓妹妹們寒了心。」
柳氏不能如素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葉雲水也把劉皎月的心思給攪和了，另外三個，讓誰留下都是結下樑子，劉皎月齋戒百日，那百日內不僅是不食葷物，更不能行男女之事，秦穆戎自然少去「梧桐苑」，那豈不是讓留下的妾室守活寡？劉皎月如若答應讓柳氏搬出來，那留下的人不恨死路嬤嬤和劉皎月才怪。
瞧著宋嬤嬤離開，葉雲水不免囑咐著花兒，「日後尋個機會打聽一下宋嬤嬤家的事。」
待方嬤嬤走後，葉雲水滿臉的氣憤，王氏想這樣安插|進人來實在是欺人太甚，而這方嬤嬤又甚是託大，在自己面前還擺這種臭架子，顯然是要跟自己過不去，不過葉雲水也不是那麼任人欺辱的性子，你想來管事？哼，我就讓你管個夠！
「畫眉不過是我身邊的大丫鬟，論分量卻是輕了些，還是勞煩嬤嬤您親自跑一趟，免得讓周大總管覺得我們怠慢了。」葉雲水這般一說，宋嬤嬤便不再推脫，立即笑著應下，轉身辦事去了。
葉雲水不願與其多說，便是道：「收拾院和-圖-書子許是要幾天，到時候自會派人去請方嬤嬤過來，您的屋子有什麼特別的要求隨後跟花兒說一聲，隨著您的心意安排。」
「路嬤嬤沒得這般客套，只是說到此事，我倒是覺得柳氏她身懷有孕，旁日里進補的都乃是葷素搭配之物，留在『梧桐苑』豈不是倒逆了世子妃齋素之意？不如讓柳氏搬來，留兩個妹妹在『梧桐苑』侍奉世子妃的好。」葉雲水忽地挑中了問題所在，也把這個難題又扔給了路嬤嬤，「梧桐苑」不可能讓四妾搬空，不僅是不合規矩，葉雲水這「水清苑」后卻也只有三個小院，只能容納三人，可留下哪一個？
劉皎月臉上露出幾分不情願，可卻仍是點了點頭。
花兒心裏記下，嘴上不再多說此事。
「事情有些來的急，不如先請周大總管給拿個章程可好？」葉雲水忽地想起周大總管，他乃是一府大總管，這等事說大不大，說小卻又無例可循，貿然到王氏那裡請示葉雲水不吃癟才怪，而周大總管既是已逝王妃的人，便是秦穆戎的人，葉雲水請他拿個章程也算得上是與他親近，如若周大總管肯應了此事，葉雲水往後倒是在府中多了個助力，有何樂而不為？
葉雲水則羞著她，「別掉金豆了，讓旁的人瞧見還當我欺負你了！」
路嬤嬤馬上接話道：「老奴也是這麼回了世子妃的，可王側妃道葉主子您是賢良淑德的人，定是會體諒世子妃這一片心意，即便不為旁人所想，單為了世子爺的方便，您斷不會拒絕的！」路嬤嬤滿臉的笑，好似葉雲水要不答應就是善妒、就是不給秦穆戎面子似的。
葉雲水倒是冷笑，「如若是往常我便應了，可如今我也被世子爺禁足在院子里，眾位妹妹來我這裏豈不是更不自在？」
「說這些是不願你我二人也如那些人一般外道，」葉雲水遞給她帕子，「可惜了你的好模樣，如若有合適的，還是要尋個依靠的好。」
葉雲水忽地和圖書想起昨兒秦穆戎還使人把口供給庄親王爺的事，卻不知王爺對此事有何表示？想必王爺定是訓斥了王氏，而她因此而記仇了吧？否則也不會馬上就給自己個排頭吃。
屋中只剩畫眉一人，葉雲水也沒隱瞞什麼，「世子妃不會讓柳氏搬出『梧桐苑』的，可我若是半點兒都不堅持，定會讓世子妃起疑，你可別忘記，我可是給柳氏把過脈的！」
葉雲水徑自地吃茶，卻沒答路嬤嬤的話。
葉雲水笑著道：「方嬤嬤乃是王側妃身邊得力的人，有您在這裏坐鎮，我倒是省了心思了！」
葉雲水嘴角掛著笑地看著路嬤嬤，倒是把路嬤嬤看得有些慌了，昨兒的事她是親眼所見，以前低估了這個女人的手段，還道是一個任人拿捏的，誰知折騰得雞飛狗跳最後倒讓她得了最大的便宜。劉皎月昨兒回去便氣得一病不起，這讓侍妾們搬院子的主意便是路嬤嬤出的，劉皎月應的，如今葉雲水這般瞧她，她又怎能坐得安穩？
「想要我的帕子就直說，還能短了你的，」葉雲水掩嘴笑，「不過三妾要搬來這事兒咱們是逃不過的，還是得尋個章程，也不知旁的院子都是怎麼做的。」說起這個，葉雲水還真是不懂。
方嬤嬤為人傲慢，瞧著葉雲水都帶著幾分低眼的氣勢，葉雲水也不惱，和聲細語地回話道：「既是如此，倒是我考慮不周了，那不知三妾何時搬來？我也好有個準備。」
方嬤嬤只是笑著道謝，便是回去給王氏回話了。
「每次給柳氏探脈都是世子爺親自過問……咱們卻插不上手，如若能知柳氏是男胎女胎便是妙極了！」提起這話題路嬤嬤倒是有些急惱，每次請太醫來查脈都是那一個太醫，嘴嚴實得很，卻又被世子爺把脈案捂得緊，旁人根本不得而知。
路嬤嬤自言自說了半晌，卻未等到隻言片語的答覆不免心裏有些打鼓，「……不知葉主子這裏可行得方便？老奴也好回了王側妃和世子妃。
ｍ.hｅｔuｂｏｏｋ•coｍ.ｃｏm」畫眉的眼眶一紅，心裏湧起一股酸楚，「葉主子，是奴婢多想了！」
畫眉的眼前一亮，「您是說……」
劉皎月似是也陷入了思考，隨即便是堅定地搖頭道：「柳氏如今已是有孕四月之餘，葉雲水都能瞧出男胎女胎，世子爺必定也是知道的，而且爺無論多忙都會抽時間到院子里來瞧她，十分的看重，男胎之事絕錯不了，葉雲水想瞞卻也瞞不住！」
「自然是越快越好，王側妃特派了老奴來協助葉主子管著後院的事，葉主子剛入府不久，王府的規矩許是還不全省得，侍妾的衣食住行都是有規制所在，斷不可有半分差錯，如若被外人拿捏了去，扣一頂馭下不嚴的帽子，讓王府丟了體面，可就是大家的罪過了！」方嬤嬤這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在欺著葉雲水說，路嬤嬤只在一旁笑，這方嬤嬤可是王側妃的人，有她在「水清苑」，還能讓葉雲水舒坦了去？
畫眉明白地點了點頭，心頭那一點兒芥蒂也消了許多，「倒是難為了葉主子您。」
「哪裡的話，誰不知道葉主子是世子爺的心尖子，不過是一時生氣而已，哪能一直把您禁在院子里不出去？」路嬤嬤這話說得甚是直白，倒是讓葉雲水立即冷了臉，「路嬤嬤這話可不當隨意地說，世子爺與世子妃伉儷情深，那是眾人所知，旁人哪比得上？」
路嬤嬤許是還想說些什麼，可葉雲水已是端茶送客，她即便心有不甘也只得回去跟劉皎月再行商議。
「這也不是不可能，可一旦如此咱們就被動了！」想到此事，葉雲水也有些頭疼，「回頭你請教下宋嬤嬤，看府中是否有例可循，如若沒有的話，便得問問世子爺了。」如若有例可循雖是省事，可有了規矩擺在那裡倒是束手束腳，如若之前沒有先例，那葉雲水便只得自己爭來更大的利益了，總不能讓劉皎月太過得意。
葉雲水特意觀察著宋嬤嬤的臉色，旁個管事嬤嬤找機會巴結周大總管都沒得路和*圖*書子可循，可宋嬤嬤的臉上卻沒有那般喜色，仍似平常一般的坦然。
這方嬤嬤瞧著約莫四五十歲的年紀，此行前來便是傳了王氏的安排，「……柳氏懷著身孕不好輕易地搬地兒，動了胎氣可是大事，斷不可輕舉妄動，還是留在『梧桐苑』養著，另起個小灶便是了。」
劉皎月也是懊惱，「給我娘家使了幾次消息都沒探出來……」想到如今跟相府更是斷了聯繫，劉皎月的心情更是跌到了谷底。
宋嬤嬤這話說得很清楚了，具體如何行事還得看秦穆戎的意思，葉雲水心中也算有了譜，劉皎月是絕不會把權利放手的。
葉雲水心中篤定這是王氏給自己的下馬威，也是劉皎月故意的報復之舉，安排三個侍妾到自己院子里來，揪自己的把柄順帶找茬？然後她好坐山觀虎鬥？劉皎月留下柳氏在院子，她是想要把柳氏的孩子記在自己名下吧？只可惜葉雲水和秦穆戎都早已知道，柳氏懷的不是男胎，她這般做恐怕又是要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方嬤嬤臉上的笑帶著自大的傲氣，「老奴定不辜負葉主子的期望，儘力做事。」
宋嬤嬤似乎也有些心動，可礙於與葉雲水之間的遠近，她卻是推了畫眉出來，「不如請畫眉姑娘去說說，看周大總管能否應下。」
秦穆戎晚間未歸王府，葉雲水卻也沒個商量的人，只好把宋嬤嬤請過來商循一番，畢竟後面小院要住人，院子中的瑣事都歸管事嬤嬤管理。
「梧桐苑」中，路嬤嬤正在與劉皎月回這今兒的事，「……那葉雲水果真是個狡猾的，愣是想把柳氏要走。」
「奴婢誓死不嫁，就隨著葉主子您……」畫眉嚶嚶而泣，似是有哭不盡的委屈。
內宅之事仍歸王氏所管，這件事想必葉雲水推脫不掉，否則王氏定會找個借口治她的罪，昨日風頭已經出的太盛了，她不能再露鋒芒，不過即便如此，她也沒那麼容易答應，「按說我剛入王府才一個多月，一年內這院子里是不入侍妾和侍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