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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雲水也不硬撐，便是進了屋。

恐怕劉皎月如今也不想面對路嬤嬤吧？

光是「梧桐苑」的人就審了兩個時辰，宋嬤嬤怕葉雲水累著，則是央著她先進屋歇著，待所有的口供都記完再給她回話。

葉雲水也沒看那單子，說是記那些個事也不過是為了嚇唬那群丫鬟婆子而已，該怎麼處置根本用不上參考這個，「……那裡面的丫鬟婆子都是誰的關係可知道？」

「都是府中的老人了，多少都存了些體面，可主子給你們臉面你們膽子就大了，可以為所欲為，什麼事都敢做？」葉雲水掃了路嬤嬤一眼，劉皎月被黃公公直接帶進了宮裡，一個伺候的丫鬟婆子都沒帶，如若是以往劉皎月定是會帶著路嬤嬤，可如今……留下的路嬤嬤自也是被一齊綁了來。

執行的是新來「水清苑」那兩個壯實婆子，那一巴掌寬的大板子狠狠地落下，頓時慘叫聲起，幾板子下去就皮開肉綻，那些個不開口的頓時嚇了個心驚膽戰，紛紛出來交待事，也有為了躲板子誣賴旁人的，可馬上就有人檢舉出來，倒是被多記了兩板子。

「胡廉生是誰的人可知？」葉雲水記得她剛進院子時，宋嬤嬤便給她說了這王府的三位總管，內外院各一名總管，而周大總管則是總管事，肖總管以前是外院的，如今被周大總管替換成自個兒的人，內院這胡廉生她卻根本沒打過什麼太深的交道，因為他只管到二門的事，有事也是跟王側和-圖-書妃回話。

「那就放那婆子一馬，沒得現在與那胡廉生有衝突，那與周大總管侄子有關的丫鬟也放了，『易安堂』的……」葉雲水想起王側妃，「那些個就都還留在『梧桐苑』做事，他們如若有意把人往外調，自會來尋我說合，如今躲事都躲不過來，就別自找麻煩了。」葉雲水此舉也是不想節外生枝。

葉雲水只是不屑地一笑，讓婆子們搬了美人榻出來躺在上面聽宋嬤嬤審人。

晚飯過後，宋嬤嬤才拿了一疊的口供過來，「該記的都記著了，您瞧著怎麼處置？」

葉雲水想起剛才的事不由得抿嘴笑，花兒和青禾看她偷著樂則是多了幾分無奈，二人對視了眼神，都從對方的目光中看出了膽大包天四個字！

二人不約而同地開始歸攏物件，全將葉雲水的表情當作沒看見。

「打了板子，柳氏出殯后讓她去守靈吧。」葉雲水心中也是唏噓，一想到秦穆戎對柳氏的情分，才決定這樣處置。

宋嬤嬤明白葉雲水的意思，終歸前兒個也是有谷家婆子跑了引出一堆事，索性把幾個刺兒頭一塊打發出院子，今時不比往日，葉雲水懷了孩子更應該小心謹慎，凡是有點兒毛病的能不留院子里就不留。

有一個開口的，自然就有跟著的，每當有一個被檢舉出超過五個事的，則就會被單拎出來，先打了板子再說。

「純棉的布每樣顏色留上一些做小衣裳，其餘的金銀物件都放了和*圖*書庫里去，暫時用不著，把那紫色的緞子拿出來給我做個厚實的戴帽子的披風，今兒爺可是吩咐了，披風太薄不暖和！」葉雲水說完偷偷地朝著內間看，秦穆戎坐在榻上看書，可他那微動的耳朵顯然是在聽著她說話。

這個男人，可真是小氣！

「世子妃那院子里當日綁了不少人，爺瞧著怎麼處置的好？」葉雲水想起柳氏三日後出殯，「柳氏三日後出殯，不如再等三日？」

晚上準備睡的時候，葉雲水發現秦穆戎還在她的屋子裡，心裏不由得驚詫，難道他打算跟自己死磕？

這樣的丫鬟留著就是禍害，恐怕柳氏也會這樣想吧？

人走茶涼，柳氏在王府哪怕是個侍妾，也時常有她娘家人來瞧她，巴結她，給她送綾羅綢緞，送金銀珠寶，因為她是秦穆戎的寵妾！

「胡廉生以前管著園子，後來被提了內宅到二門的總管，他為人低調，從不張揚，而家眷也沒在府上當差，對此人不太了解。」宋嬤嬤的話讓葉雲水頗為驚詫，這府中的人事還鮮少有宋嬤嬤也不了解的。

而這一會兒，宋嬤嬤過來求見，「……梧桐苑還綁了不少人，葉主子瞧著如何辦是好？」

「都打發了吧，如今『梧桐苑』也沒人了，留下分例的丫鬟婆子在那裡做些個粗使活計就得了。」葉雲水實在是不想再管「梧桐苑」的事，想到劉皎月那瘮人的笑聲，她依舊渾身發寒。

調戲誰不好，居然調戲世子爺！看hetubook.com.com一眼都嫌冰得慌，葉主子怎麼有這樣的惡趣味！

「她可是有說過什麼？」葉雲水翻了翻那些個口供，上面沒寫紫嫣的事。

宋嬤嬤對她的做法也表示贊成，「那就依葉主子的意思辦，其餘的都打發了？」

葉雲水就是為了讓她們都瞧著而已……

「每人先記二十個板子，每檢舉出旁人一條，可減一個板子，不過說的事必須是真的，如若敢對我撒謊，則加兩個板子！被檢舉出問題的，也加兩個板子，自個兒招了的則免一個板子，被人說出五個事以上的則直接打出去！可都聽清楚了？」

那些個沒什麼可說的就說自個兒身上的事，交代一件少一個板子，索性能說多少說多少，花兒和青禾累得手酸得不行，便由杜鵑和墨蘭替換著。

葉雲水想起紫嫣，是個俊俏模樣，可惜卻是個背主忘義的，如若不是她的話，柳氏不會輕易地喝下那催產的湯藥，也不會那麼容易就被兩個穩婆給拿住，最後連自個兒的命都搭了進去！

葉雲水出了內間讓宋嬤嬤把綁了的都帶了來，「……這是世子爺的意思，不過也莫冤枉了好的，咱們院子不也有綁了的？就一塊處置了。」

有些人家忌諱出殯之前打罰奴才，道是不為逝者積德，葉雲水這事兒不好自個兒做主，容易被人挑毛病。

這的確是個要解決的事，人不能總那麼撂著，可不知秦穆戎是什麼態度？葉雲水左右琢磨了一番還是決定問問秦穆戎的和圖書意見，便讓宋嬤嬤稍等一會兒，她則是進了內間請示秦穆戎。

將「梧桐苑」捆著的都帶了來，葉雲水看到了路嬤嬤還有紫嫣這兩個熟面孔，連當日給柳氏接生的兩個穩婆也在，另外的都是院子里伺候的有那麼十幾個丫鬟婆子，不見得各個有事，可身上多少都不太乾淨。

「她什麼都沒說，只是哭。」宋嬤嬤搖頭嘆氣，卻是對柳氏的憐憫和不甘，她的兩個丫鬟接連出事，恐怕也和柳氏的脾氣太暴躁有關。

「梧桐苑」伺候的有劉皎月帶來的陪房，也有府中家生子撥過去的，而現在揭人瘡疤的大多數是府上的家生子，誰都不想一家子被攆了出去，而被檢舉的也多數是劉皎月的人，青禾和花兒都是識字的，輪流地將那些人招出的口供記下。

葉雲水讓宋嬤嬤把「水清苑」里要處置的也都一起綁了來，其中還包括谷家和王家的幾個，谷婆子有些瘋癲的，看到葉雲水欲衝過來卻被粗壯婆子一把給拽了回來，嚇得不敢再亂動。

葉雲水冷著臉掃著眾人的臉，朝著宋嬤嬤點了頭。

回了院子中，秦穆戎回了內間休息，葉雲水便開始叮囑著把太后的賞賜分門別類地裝庫。

「那今兒還處置咱們院子的那些人？」宋嬤嬤問著，「瞧著『梧桐苑』的人也有幾個老實得用的家生子，不如調過來填補個空缺，另外，紫嫣您瞧著如何處置？」

路嬤嬤感覺到葉雲水那不善的目光，把頭低得更深了。

可一旦柳氏走了和圖書，恐怕她娘家也不會再有人記得她，索性讓紫嫣去守靈，起碼柳氏不孤單。

跪著的丫鬟婆子各個臉色青紫難看，顯然葉雲水這般做等於斷了她們的後路，各個都側著身瞧旁人，誰都不肯先開口說話。

「有一個婆子是內院總管胡廉生的外甥親家，還有一個二等丫鬟是周大總管堂侄子定了親的，有兩個跟『易安堂』的管事嬤嬤沾了親，其餘的則沒什麼重要的人。」宋嬤嬤回了話，葉雲水便是笑，看來宋嬤嬤也知她的本意。

宋嬤嬤上前兩步開始審人，「點到誰，誰就上前說事，剛剛葉主子的話都聽清了？別心存僥倖，你們有一個算一個身上都不幹凈，還是早些自個兒招了的好，免得被打得皮開肉綻地趕出府去，那一輩子的臉面就算是丟盡了！」

「都不說的話，那就每人二十個板子一家子都攆了出去，頂你們空缺的人可有得是，不差這幾個幹活的！」葉雲水站起身，目光沒看這群「梧桐苑」的，而是看著自個兒院子里綁的那些，許是見識到葉雲水治人的手段，各個都目光複雜，臉色難看，心裏都在盤算著如若問到她們頭上該如何做。

「沒什麼好等的，有問題的按規矩處置了就是。」秦穆戎頭不抬眼不睜地說著話，葉雲水看他那嘴抿成一條線的模樣忍不住笑，這人真是小氣，居然還在繃著臉，偷跑過去又朝著秦穆戎的臉親了一口，然後迅速走出內間，秦穆戎嘆了口氣，苦笑著摸摸臉，還要忍十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