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善
陸郡王的侍衛儀仗是不頂用的，幾個貼身侍衛倒是好手。
葉雲水瞪了眼睛，難道當初他去西北……是跟著流民隊伍走的？他當時可才十歲啊！
砸了人家的地界還說是幫人盡孝，特別是配上秦穆戎那一本正經的表情，更讓人氣得血脈噴張！
葉雲水忍不住嗤笑，還真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啊！
一把銅錢也就二十幾個，一兩銀子能兌上八九百個銅錢，人伢子手裡買個丫鬟也得個四、五兩銀子，調|教好的十兩二十兩的，顏色好的直接留在「靈芝軒」裡頭當搖錢樹……這一轉手就是幾十上百倍的利，這差得也太多了！
米氏一愣，才臉色訕訕地道：「既是葉主子吩咐，那賤妾就先回了，明兒一早再來請安。」
秦穆戎看著她笑彎的眼，撇了撇嘴道：「丑了。」
在氣人這項技能上，葉雲水自愧不如！
王府的車隊行至下一個路口，秦穆戎叫來秦忠，沉聲吩咐了幾句，眉眼間的厲色才算褪去。見葉雲水在側頭看他，才開口言道：「南邊大旱，有不少逃荒流民在城外。」
聽了陸郡王那般話，秦穆戎卻是板著臉冷言道：「砸了你的自是沒錯，往後缺德事少干，該你管的你管，不該你管的少說三道四給人當狗腿子，下次沒這麼便宜你！」
不過夏氏娘家人來了？還是趕上王妃大祭的當口……不管怎樣，這卻是要給夏氏做份臉面的。
「難不成……你這兒還另有玄機？」秦和-圖-書穆戎抬了抬眼，對這「靈芝軒」倒多瞧了幾眼。
「婢妾沒那麼多善心，婢妾自個兒已經夠可憐的了。」葉雲水看著他閃動的黑亮眸子，便知他心底想起了王妃，可王妃當初對王側妃是可憐嗎？
路靈芝胸口挨了一腳，連咳不止，又聽得陸郡王的冷厲之言傳來，「滾去告訴你主子，就說這兒被秦穆戎砸了，讓他自個兒看著辦吧！」說著，陸郡王轉身離去，路靈芝心頭計較一二，連忙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跑去……
「想什麼呢！好歹爺也是世子，自然有護衛跟著，只是與流民發生過幾次衝突罷了……自那以後，我才明白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施捨一個饅頭換來的不見得是感恩，還有可能是掠奪。」秦穆戎的大手敲著她的額頭，「懂嗎？」
「對了，前一炷香的功夫，四夫人派了人問您回沒回來，好似是四夫人的娘家人來了，想過來見見您，奴婢說您還未歸。」墨蘭補了一句，「其餘的便沒什麼特別的，除了米小主外，另外三位都沒來。」
「不過是個門面而已，按說你陸郡王都懶得抬眼皮夾一下的，怎麼這般心疼了？旁日里耍錢輸的銀子都能買上幾個這樣的地兒了。」秦穆戎皮笑肉不笑的，看得陸郡王卻是臉更黑紫一分，「弟弟錯了，弟弟賠罪還不成？」
如今的葉雲水就像個胖瓷娃娃，她本人的身量並不高挑，如今懷了身子，胳膊腿兒胖得像大和*圖*書白蘿蔔，之前俊俏的瓜子兒臉也胖圓了，杏核眼也胖成月牙了，再加上圓圓的肚子，與身材魁梧的秦穆戎比量一起，就好似他在抱著個球！
葉雲水納悶她為何會在這兒？愛理不理地道：「怎麼沒在院子里歇著？」
「你倒沒義憤填膺地指責，只說給的銀子少？」秦穆戎對她這反應有點兒驚詫。
杜鵑上前回道：「您今兒不在，晌午的功夫，大夫人院子里的派了人來送了些特產吃食，胡總管送了冰敬，馮側妃跟前的一個小丫鬟還來尋奴婢借鞋樣子，逗留了一刻鐘才走的。」
杜鵑和墨蘭上前給葉雲水回了這一日她和秦穆戎不在時發生的事。
葉雲水目光一怔，一張臉瞬間紅了個透，羞惱地道：「爺太壞了！」
秦穆戎看在眼裡，卻是冷哼，「別以為砸了你只為出口氣，回頭好好琢磨琢磨……另外這修了后不許再叫『靈芝軒』了，賣肉的起個賣葯的名，污了好人的眼……」秦穆戎一邊說著一邊進了馬車，卻恨不得讓路靈芝一頭撞死了去，看著王府大隊人馬離開，她哭著就撲了陸郡王的腳下，「郡王，您得給奴家討一個公道啊！」
葉雲水看著路靈芝那一臉晦暗焦急的神色，便知這「靈芝軒」絕非只是一個煙花玩耍之地……看來，秦穆戎事先是知道的。
「是。」秦穆戎知她明白這意思，「給上一把銅錢兒就強行帶人了，爺本不想管這閑事，只能算他們和圖書倒霉，惹上你這小妖精！」說著，秦穆戎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忽地就見葉雲水像觸電一樣叫嚷道：「太過分了，才給一把銅錢！」
秦穆戎卻很無良地笑了，噓聲在她耳邊道：「回去換個地兒給你咬……」
陸郡王氣得臉都快抽了，葉雲水坐在馬車裡忍不住大笑，秦穆戎犯起壞來可是更陰損啊！
進了院子門，葉雲水就看到米氏和丫鬟們站了一起，見她進來上前兩步福身行禮，「賤妾給葉主子請安了。」
看著葉雲水的臉羞紅得能滴出水來，秦穆戎忍不住咬了她那紅蘋果一般的臉蛋，「爺不嫌棄你，胖胖的，抱起來還挺軟。」
「賤妾上次說要親自侍奉葉主子左右絕不是虛言，還請葉主子給賤妾一個機會！」米氏說著又福身下去，似是葉雲水不應她便不起一般。
好漢不吃眼前虧，再這般砸下去，他可是連個渣滓都不剩了，只得拱手作揖地求秦穆戎住手。
葉雲水搖頭，「恐怕只有一小部分是強買的，一大部分都是銜草的。」男尊女卑，女娃本就不值銀子，再趕上流民逃荒的，路上扔的都是女娃，只為省一口乾糧保著兒子。如今有人給了一把銅錢，還不趕緊讓人領走？
馬車行進了王府，秦穆戎在外院下了車，葉雲水則回了「水清苑」，這一天她也實在是累壞了……
「先前不是說我不守婦德？男人的事也管么？如今我還是老老實實地看著就是，世子爺說東m.hetubook.com.com邊我就往東邊看，世子爺說西邊，我就往西邊看，免得被舌頭長的說我壞了祖宗規矩……」葉雲水慢聲細語地說，可那「靈芝軒」里卻是砸得熱鬧，秦穆戎剛才發了話，這會兒杯碗碟盤、古瓷玉器是唏哩嘩啦地碎，每響一聲那陸郡王的心就疼上一分，可人手不夠他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只恨那涅梁府尹還不帶人來！
可即便如此，也不如跟著秦穆戎出生入死、刀光劍影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侍衛厲害。
「二哥，祖宗，我求你了，快停手吧！」陸郡王眼巴巴地等涅梁府尹不來，也知這賊心眼兒的許是躲了！
秦穆戎摟著她圓滾滾的身子，「剛砸了人家的店面，這會兒裝可憐？」
葉雲水低頭看看自個兒如今的身子，氣鼓鼓地伸頭咬了他脖子一口！
秦穆戎似是聽見馬車內傳出葉雲水忍著爆笑的聲音，回頭瞧了正透過小窗往外看的葉雲水，難得地露出一絲壞笑，讓葉雲水看得有些傻了……他？他是在笑？
陸郡王怒氣攻心，急得在原地轉圈，哆嗦著險些氣得背過氣去。
陸郡王低聲道：「二哥，弟弟已經如此低三下四了，明人不說暗話，也別真的撕破臉皮！」
「晚點兒吧，太早了我起不來……」葉雲水邊說著話，已經進了寢房，米氏探頭看了幾眼也只得退了出去。
秦穆戎沉默半晌，「流民很可怕……當初我行去西北時，也遇見了流民。」
「那是爺砸的，與婢妾無關。」ｍ.ｈｅtubｏｏk.ｃom•ｃom葉雲水笑眯眯地耍賴。
秦穆戎跟葉雲水正眉來眼去，卻是氣壞了陸郡王，那路靈芝爬在馬車跟前，跪在地上道：「葉主子發發慈悲，賞奴家一條活路吧，奴家就指望這『靈芝軒』活下半輩子，如今砸得如此破爛叫奴家生不如死……您發發慈悲，勸勸世子爺，饒奴家一條生路！」
秦穆戎一臉正色地道：「好歹是個皇子，我要是你，可不敢承認這產業是自個兒的，你是堂堂的陸郡王，怎能與一賣笑的婊子為伍？惠妃娘娘可丟不起這人……我砸了這是幫你儘儘孝。」說著，秦穆戎又吩咐道：「都別手下留情，這地兒不是陸郡王的！」
葉雲水哪知這等形勢？「爺是說，這『靈芝軒』裡頭有不少……」流民的女兒被強抓？
葉雲水莞爾一笑，卻是讓陸郡王和路靈芝二人恨不得生吞活剝了她。
葉雲水氣得別過頭不理他，只看著外面的景兒，秦穆戎也不吭聲，就這般帶笑地看著她。
葉雲水已經疲憊不堪，可懶得搭理她，「今兒你先回了吧，我累了，想歇一會兒。」
陸郡王臉上一僵，站在一旁不吭聲，秦穆戎給秦忠打了個手勢，秦忠立即帶著人撤回，秦穆戎踏上馬車的前一刻問著葉雲水道：「可滿意了？」
基本上一腳放倒一個，沒一盅茶的功夫，陸郡王的侍衛就被扔了一堆兒，全都爬不起來。
陸郡王一腳把路靈芝踢開，「喪門星，嚎什麼喪？本王還沒死呢！跟他討公道，我看你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