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謠
葉雲水開口言道：「……世子爺曾與妾身說過，皇家不需要人傑，同理可論，皇家也不需要良醫。」
這卻是要做些不能與外人道的事……葉雲水目光一轉，「妾身能為您做什麼？」
「二嫂，何時才能瞧出男胎女胎？」夏氏滿是期待之色，她自是希望這一胎是男的，也算是圓了她的心愿。
「可知道是從哪兒傳出來的？」葉雲水的眉頭略緊，無風不起浪，定是有人坐不住屁股，想生事了……
丫鬟連忙應下，立馬指使著小丫鬟搬走，這會兒夏氏也從屋裡迎了出來，如今她可是有著四個多月的身子，腹部微微有些隆起，小心翼翼地扶著腰從屋裡迎她進來，「二嫂這才想起來瞧我，可是把我都給忘了腦後去了？」
葉雲水駐步停留端詳了半晌，與夏氏的丫鬟言道：「把這花的枝葉剪剪，別往你們夫人屋裡頭放，放遠點兒。」綠蘿雖不是有毒的植物，但它本身的葉子還具有活血化瘀的功效，夏氏自不會手欠去揪葉子吃，但讓有心的看去指不定會起什麼腌臢心思，還是放得遠點兒好。
巧喜連忙應下，才大了膽子言道：「今兒大廚房打死了兩個婆子，因為這二人亂傳閑話，說王爺的身子骨要不行了，而且如今誰都見不著王爺的面兒，只有世子爺和世子妃才被允進入『翰堂』，誰都不知王爺如今是否……還說沒準是世子爺和您做好的扣子，以王爺的ｈｅtｕｂook.ｃom•ｃｏm名義傳命，欲把王府的權都奪了去，不給其他院子活路。」
庄親王爺若有所思地瞧她一眼，「那董老匹夫要是不來，我還總得用這苦藥不成？」
葉雲水思忖一二，「您再用五日，如若董太醫還沒來，妾身就為您另闢藥方，可行？」
葉雲水怔了一下，隨即尷尬地苦笑。
枝葉才剛抽芽，這院子里剛蒙上一層淺淡的嫩綠，倒是讓人透著股子春意盎然的期待感，葉雲水一眼掃過沒什麼不妥當的植物，便抬步進了門。
「那老匹夫剛愎自用、自以為是，什麼狗屁倒灶的名醫，我看連江湖郎中都不如。」庄親王爺給了這兩句評語，顯然對董太醫極為不滿。
葉雲水起初聽他這話不由得面紅耳赤，可看他那一本正經的表情卻躊躇了，秦穆戎應是想製造個他一直都在府內的假象吧？
藉著廊角掛的宮燈和瑩瑩月光，他的身影格外的挺拔魁梧，瞧見葉雲水看到他，便招了招手讓她過去。
巧喜福身過後便湊了葉雲水跟前，低聲言道：「稟世子妃的話，今兒大奶奶為了王爺的事杖斃了兩個廚房剛來的婆子。」巧喜剛接手這攤兒，說話不如墨雲那般爽利果敢。
巧喜一直看著葉雲水的臉色，見她沒惱才繼續說道：「其實王爺剛傷那會兒已經私下有這話風了，但幾個嚼舌頭的被主子們打罰了之後，這群丫鬟婆子們也不敢再說和_圖_書，如今大爺被世子爺打了，大爺的公職換了旁人替代，這股子小話才又傳了起來，今兒被發現后，是大奶奶吩咐人杖斃的婆子，但如今這股子小話越傳越盛，已經有些擋不住的架勢。」
葉雲水特意提了這件事，庄親王爺不免目光慎重一分，滿是狐疑地問道：「太后就那麼信得著你？」
葉雲水上前挽了她的手往屋裡頭走，「就你嘴刁，沒心沒肺地在屋裡頭養身子，如今外面都亂套了！」夏氏如今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就算府上沒事的時候，她也是悠哉地過著，葉雲水倒是佩服這位心大的。
庄親王爺勉強地點了點頭，葉雲水心中斟酌一番還是決定與庄親王爺請示下，「妾身過三日又該進宮為太后請安瞧脈了，王爺可有什麼話要妾身傳過去？」
葉雲水上手摸了摸，「時候太短，生什麼不都是自個兒身上掉的肉。」
秦穆戎喝了薑湯先去沐浴，葉雲水在屋內換下外衣。
他忽得站定，盯著她言道：「半夜離開，清晨歸。」
庄親王爺的目光一怔，滿是審度地看向她，葉雲水坦然自若，「王爺如若沒什麼吩咐的，妾身就退下了。」
葉雲水聽他這般說辭算鬆了半口氣，仰頭看著他那黑亮的眼睛，一臉認真地道：「妾身會一直等您回來，爺有事不能瞞妾身。」這卻是葉雲水第一次對秦穆戎提要求。
行至門口，她看到秦穆戎站在廊下等她，微和-圖-書露驚詫之餘卻湧起一股欣喜。
葉雲水今兒也沒帶兜兜和姝蕙來，只替庄親王爺把了脈處理了腿上的傷口便算完了差事，又叮囑庄親王爺繼續用藥，「董太醫不知這兩日何時才來，具體的藥方還未定下，您還得按照之前這葯繼續用才行，別耽誤了病。」
二人行了半晌，秦穆戎忽然開口，「後日我要出城一趟。」
葉雲水紅了臉，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秦穆戎偷襲成功揚起勝利的微笑，牽著她的手繼續往前走，就這般閑散地溜達著，待回到院子時天都大黑了。
葉雲水瞧她那副吞吞吐吐的模樣，「私下裡跟我回事不用迴避那些忌諱，與外人說話時注意就是。」
到了「翰堂」，葉雲水說明來意，庄親王爺今兒格外的沉默，不太願意開口說話。
夏氏沉沉地嘆了口氣，「希望如此吧。」
「您不如就直說了，是個女娃。」夏氏臉上現出失落之色，「之前也尋太醫悄悄問過，太醫支吾著不肯說，我早有心裏準備。」
秦穆戎看她這一副仔細的模樣，繃緊的嘴角緩和下來，「你就留在家裡與爺好生親熱……」
秦穆戎的目光略過驚詫，隨即很肯定地點了頭，俯身親了一下她的小嘴，葉雲水連忙心虛地往後面跟的那群侍衛和丫鬟處瞄了一眼，各個腦袋都低得很，好似地上有銀子似的……
葉雲水提起姝蕙，夏氏搶白道：「終歸是那柳氏不在了，您能當自
m.hetｕｂｏoｋ.cｏｍ•cｏｍ個兒的養，」夏氏臉色微紅，喃喃地道：「……如今我又給四爺提了兩個伺候的。」「天黑的早，過來迎一迎你。」秦穆戎這般說著，替她正了正略歪的帽檐，「咱們回吧！」
秦慕瑾雖不是好色之徒，可終究不若秦穆戎那般清正，屋子裡有侍妾、有通房，這在旁人院子里是再正常不過的事，葉雲水總不能拿著自個兒的幸運當理說，只得安慰夏氏道：「終歸只是伺候的，誰還能越過你這正室夫人？何況又不是這一胎不是男的，往後就生不出了？就算那群侍妾通房真的有了，你把孩子認在自個兒名下就是了，四爺不至於那麼混，讓幾個侍妾越過你去，肖家的事還沒個教訓了？」
「太后那裡不用多言，你只盡好你的孝道就是。」庄親王爺似是隨意吩咐，葉雲水卻知庄親王爺定是深思熟慮之言，福了福身便離開書房。
葉雲水緩步行到他跟前，柔聲相問：「爺來了怎麼沒進去？」
葉雲水又安慰了她幾句便起身去了「翰堂」，四房的事她摻和太多不合適，不管也不合適，只能期望夏氏能自個兒想得開了。
葉雲水點了頭，主動上前牽著他的大手，秦穆戎回以淡笑，二人也未乘暖轎，就這般閑庭信步地往回溜達著，丫鬟婆子們都遠遠跟在後面，只有秦忠距離他二人略近，保持著出現突髮狀況一步便能上前解救的距離。
「男娃女娃不都一樣養？瞧我們和*圖*書姝蕙如今出落得多好！」
庄親王爺並不知葉雲水額外帶葯進宮為太后診病之事，葉雲水也不會自己挑破，反問言道：「王爺可信得過董太醫？」
秦穆戎聲音很輕，葉雲水扭頭看他，「要去很久嗎？」
夏氏目光露出不解，葉雲水才把最近府上鬧騰的這點兒破事、秦慕雲調職、皇后賞她戒尺的事囫圇地說了下，夏氏恍然驚詫，滿臉吃驚之色，「怪不得四爺昨兒回來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嘴上嘀嘀咕咕的，我卻睡得沉了，早間醒來他就不見了影兒。」
她的臉上不免湧起擔憂之色，秦穆戎便知她明白了自個兒的意思，伸出大手拍拍她的頭，「別擔心，只是不想被人知道而已，不會有危險。」
夏氏因不願看那枯枝，丫鬟們便從花房搬了幾株綠蘿擺放在門口。
葉雲水安撫地笑了笑，「如今你就寶貝好肚子里這個，旁的都甭想。」
陰曆二月初的風依舊有些涼，葉雲水下了暖轎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墨雲原先的那一攤兒如今交給了巧喜，花兒服侍葉雲水更衣過後，巧喜在外求見，葉雲水讓她單獨進來回話。
這些日子忙碌不堪，一直都未曾來過「逍遙居」，如今卻發現這院子不知何時重新修葺了一番，以前這門口的兩棵梨樹挪了位置，應是怕擋正屋的陽光，正院的地上鋪了一條一米寬的鵝卵石路面，一直通往院子的小花園，應是夏氏平時出來溜達怕滑倒，才弄成了這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