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血
「你可知這應給你治個什麼罪？」皇后聲音低沉毒辣，那太監胸中一緊，「定是死罪，可奴才也實在是無能為力，還請皇後娘娘饒命，奴才往後定當盡心竭力地為皇後娘娘效命，再不敢犯丁點兒差錯！」
葉雲水瞧了二人一眼，卻是嘆氣，斟酌半晌才言道：「先備禮吧，無論王爺是否能歸，這個事都逃不掉！」
秦中嶽聽著一黑衣蒙面的太監回著話，皇后的臉色也甚是陰沉如墨。
看到葉雲水帶著孩子們到此，祁善那桃花眼眯著笑道：「二嫂今日真早！」
不知過了多久，黑騎慢了下來，披風揭開，秦穆戎單手摟著她，輕聲道：「下來吧，我們已經到王府了！」
第二日一早，秦穆戎很早便離開了王府，葉雲水則去了議事廳，與韋氏二人詳盡地說了說府中近期瑣事，處置之後，韋氏則把跟前的人全都打發了下去，不免問起明啟帝的六十壽誕的事來。
秦中嶽轉過身來，「母后，怎麼不允兒子叫太醫啊！」
庄親王爺瞧見，立馬踹他一腳，吼道：「還他媽不去拿？本王的話是廢話不成？」罵完，又指著秦穆戎道：「你小子要是還認是本王兒子，就留下來陪本王吃個痛快，別婆婆媽媽的，一句話，留還是滾？」
話到如此已沒什麼再說的了，葉雲水則帶著花兒等人回了「水清苑」，心裡頭想了半晌，把巧喜叫到身邊，「近期大少奶奶可都做了些什麼？」
她這般攔截，卻讓庄親王爺無可奈何，焦急之餘正欲推開葉雲水時，抬頭卻見遠處三皇爺爺與秦穆戎二人已經從遠處歸來！
巧喜思忖片刻，出言回道：「整日還是管著大廚房的事，不過前天倒是她的娘家人來探了她，其餘的……沒什麼事了！」
那太監聲如破瓷，尖銳刺耳，「……奴才幾人一同而去，那地界兒瞧著都乃是村民農夫，其實都乃皇族長的貼身侍衛，奴才手底下的www.hetubook.com.com那幾個拼著把奴才送了進去，奴才離他們幾人還有百米之遙，孰料皇族長一根銳刺而出，只扎了奴才背部，而後他與親王世子追趕而來，奴才怕出事，拼著往外跑，不知為何，皇族長吩咐侍衛不上前攔截，饒了奴才一條命！」
「叫太醫作何？難不成讓別人知道，歡笑著本宮快死了不成？」皇后猙獰低斥，卻讓秦中嶽跺腳來回踱步半晌，話語急道：「母后，身體可是要緊，兒子可還指望著您呢！」
皇后猛咳一聲，心中壓抑不堪，什麼饒她奴才一條命，那幾個都捆了起來，只留這一個跑回來，這是在給她敲個警鐘……
「不行！您絕對不能上前，妾身絕不能答應！」葉雲水斬釘截鐵，算是牟定了心思絕對不鬆開庄親王爺！
十天日子對於尋常人來說似是眨眼而過，可對王府中知情之人卻是數秒難熬。
祁善愣了半晌，不免哈哈大笑起來，「二嫂定是也說過與弟弟相同之言，不然怎會被如此評價！」
楊氏的頭也側目過來，顯然是豎著耳朵聽……
小卓子似也是未料到秦穆戎會這般痛快答應，只得小跑著去尋人拿酒。
三皇爺爺依舊是往常那番輕鬆暢笑，「留下倒好，免得老頭子掃興，來來……侄孫媳婦兒，給老頭子泡茶，泡茶，有你在正好，我可算是解了饞，之前是不信自個兒不成，可如今才知這調調老頭子玩不成，莫不如出去打兩隻狐狸來得痛快，索性再思茶就找你來伺候！」他這副面容樂滋滋的一點兒都不像剛剛有意外發生。
「母，母后……」秦中嶽嚇得失魂落魄，走路都腿軟不堪，正欲轉身叫太醫，卻被皇后一句斥住，「回來，不許聲張！」
韋氏說到此，又補了一句道：「二弟妹可莫多想，我這提前說也是為了府中好。」
「這事兒索性|交了你頭上，那五十壽誕送www.hetubook.com.com的乃是什麼物件？在這上再多添上一成便罷！」葉雲水苦嘆搖頭，「禮再多，也不如王爺歸來。」
心中一緊，皇后胸口一悶喉嚨一甜，立馬用手中帕子捂住了嘴，秦中嶽讓人把那太監的屍首拖下去，立馬上前扶著皇后，「母后，母后您怎麼樣？」
「嫌弟弟礙事了不成？」祁善說完此話不免苦笑一聲，「不喜歸那府中，只覺到處是雜亂之事，如今只盼一人、一馬、一縷足印……」
為兄為國一輩子，最終卻欲為他尋這種下場，他哪裡能安心？
這種傷對於庄親王爺這種莽人來講，比挖他一刀都覺得疼……
祁善這些時日已能下地行走，更是搬離了庄親王爺的書房。
秦穆戎索性抱著她下馬，直接抱著進府，葉雲水把頭扎進他的懷裡不出來，那些各種驚詫的目光一概視而不見……
轉過頭，秦穆戎早已跟隨上去，庄親王爺也欲上前，卻被葉雲水一把摁住！
「爺，妾身……妾身動不了了！」葉雲水只感覺渾身的骨頭都僵了似的，那摟著他的胳膊鬆開就沒了力氣，應是剛剛略有緊張才出現這種狀況。
跪地磕頭，秦中嶽行到他身後，提劍刺下，那太監悶聲皺眉，低頭那血已汩汩留下，栽在地上再也不起！
葉雲水摟緊他的腰，將頭埋在他的懷中，只聽著呼嘯風響和他的心跳，能感覺到秦穆戎的緊張，葉雲水的心也不由得被揪了起來……
三皇爺爺坐鎮於此，而這整個村子里都是他的人，縱使有人進入欲做些惡劣之事，恐怕也早就被擒住，而三皇爺爺剛剛應是也發現了什麼，可回來卻與秦穆戎半句不提，應是怕在庄親王爺的心裡頭戳出傷來。
葉雲水把兜兜放在學步小車上，姝蕙在一旁看著他，祁善又逗著姝蕙，「叫我一聲！」
那不是他們心中所認為的什麼刺客，卻是一隻狸子，這狸子只被捆了繩子拖
htｔps://ｍ.ｈｅｔｕｂoｏk.cｏｍ•ｃｏｍ著……葉雲水心中納悶，剛剛三皇爺爺扔出去的那根利刺可不在這狸子身上！「還以為正說著就來個什麼人讓老頭子我伸伸胳膊腿的，卻不料是這麼個玩意兒！」
「王爺今日可是能歸？」祁善這般相問，葉雲水索性也未瞞他，點了點頭，悵然言道：「只盼路上別出什麼差錯才好！」
秦穆戎之前氣了幾次索性也不再搭理，而這會兒葉雲水則無奈地瞪祁善一眼，卻是吩咐吳嬤嬤和邵嬤嬤去收拾書房……
秦穆戎未如往日反駁，卻是點頭答應，吩咐小卓子道：「去拿最烈的酒來。」
此事二人話盡於此，便不再多言。
葉雲水心裏鬆口氣，點了點頭卻未對此事過多思忖，到西廂餵過兜兜和姝蕙，葉雲水則特意地囑咐著吳嬤嬤和邵嬤嬤，「先收拾收拾，咱們稍後到『翰堂』。」
葉雲水半晌都未動彈，秦穆戎見她依舊摟著自己不放，不免側頭看她。
回了屋中，秦穆戎將葉雲水輕輕放在床上，花兒上前為其輕捏了捏胳膊腿，葉雲水嘆口氣，這一會兒倒是好了不少。
瞧著韋氏那般失落，楊氏卻又開口問道：「這備禮按什麼規制？總不能太隨意了，畢竟是六十壽誕！」
「鳳儀宮」中。
「想得倒是美！」葉雲水不免捂嘴輕笑，「用三皇爺爺的話來評價，兩個字：奢望！」
祁善思忖半晌，「二嫂莫擔憂，有二哥在，什麼事都能過得去！」
用過早飯，葉雲水也未等沈氏和盈絮前來請安，則直接帶著兜兜和姝蕙到「翰堂」。
秦穆戎昨日便叫了秦慕瑾私談一晚，二人天黑便離開王府。
葉雲水本欲勸誡庄親王爺吃酒，可聽他這話卻未吭聲，只看向秦穆戎。
「父！」姝蕙臉上露出一分笑意，這些日子祁善可沒少逗她，偶爾給點兒吃的，偶爾給點兒玩的，姝蕙倒是跟他親昵起來，也習慣性地叫他為父。
顧不得規矩尊卑，直和-圖-書接斥道：「您不能去！」
皇后冷瞪他一眼，「沒良心的東西，幫不上你，你就不顧本宮死活不成？簡直就是個畜生！」
葉雲水雖躺在床上卻也時常驚醒，屢次見秦穆戎還未歸來，不免嘆氣繼續躺著，眼瞧天亮才起了身。
小卓子一怔，那腳步猶猶豫豫不知該如何辦才好，看向秦穆戎，似是在問秦穆戎的意見。
楊氏的娘家乃是南邊人……葉雲水定了定神，自言自語地嘀咕道：「無所謂了，只瞧著十日之後吧！」
韋氏神色略有失望，葉雲水這口吻和神色似是庄親王爺無法歸……可如若庄親王爺未在明啟帝的壽誕之日出現，庄親王府以後的日子，恐怕就難熬了！
「孝敬三皇爺爺自是應當之事！」葉雲水笑著回應，只專心為三皇爺爺沏茶，索性也隻字不提剛剛那事。
「……這皇上六十大壽眼瞧著還有一個月便到了，說起來也不過只三十天而已，一來府中預備什麼禮才妥當，二來……王爺可否能歸來？」
秦穆戎應是帶著秦慕瑾一起去了霞飛山接庄親王爺，有他二人應是不會出什麼差錯，不過這府中不知是否還有其他人會往「翰堂」那方探尋什麼，葉雲水索性帶人直接過去。
待陪著他們兩個老爺子吃過飯，庄親王爺已是酩酊大醉，被手底下的人抬回屋內休憩，秦穆戎顯然也沒少灌，走路略有搖擺，到後房用冷水沖了一遍澡，又與三皇爺爺私談許久，才帶著葉雲水離開霞飛山。
讓花兒先下去準備些解酒的吃食，葉雲水則看著秦穆戎，秦穆戎斟酌半晌才說：「今兒的事你心裏也有數，莫要再多問了！」
「老爺子十天後可歸府。」葉雲水這般說，倒是讓秦穆戎的眉頭更凝幾分，半晌才出言，「那就再等十日！」
庄親王爺叫著秦穆戎二人你一杯，我一杯地吃酒，也沒什麼多餘的話，葉雲水則在一旁陪著三皇爺爺聊些閑話。
目光帶了疑惑地看著秦穆戎和_圖_書，秦穆戎卻只輕咳兩聲沒多言，倒是庄親王爺心中疑惑欲問些事，可話到嘴邊卻怎麼都沒吐出來，翕了翕嘴又咽了回去，臉上浮起一層失落沮喪，就像是心裏受了什麼挫折創傷，舉杯把手邊的茶一口飲下，看著小卓子斥道：「去，拿酒來，本王要酒！」
庄親王爺羞惱欲怒，晃著自個兒的手，怒吼道：「快給本王放開！」
秦中嶽一拍頭，自扇一嘴巴，「兒子說錯話了，您莫動怒！莫動怒！」
三皇爺爺這迅猛的動作卻是把葉雲水嚇了一跳！
葉雲水洗漱後去看了看兜兜和姝蕙，則回來與秦穆戎歇下……閉眼卻未眠，心中長舒一口氣，欲把那陰鬱隨之呼盡，這世道似與前世未有不同，沒有永久的對手，沒有永久的親人，爭的不是什麼利益，都只是在為自個兒尋一條活路罷了！
皇后把帕子從嘴上拿開，秦中嶽瞪了眼，那帕子上乃是一小灘刺目鮮紅的血！
三皇爺爺一指，葉雲水與庄親王爺的目光都聚向了秦穆戎的身後。
花兒上前給葉雲水個消息，「秦忠大人剛剛歸來一趟，道是世子爺今兒直接去霞飛山了！」
那太監猛咳幾聲，「奴才有罪，未能完成皇後娘娘與太子殿下的吩咐，奴才該死！」
沒有如往常一遍閑庭信步，秦穆戎把葉雲水放在馬上，更是裹進了他的披風之中，縱馬狂奔，卻是比每一次奔騰得都要快。
秦穆戎本斥他多餘，可祁善卻死活不佔老爺子的地界，卻也賴著不回鎮國公府，反倒是去了庄親王爺隔壁的一間屋休憩。
葉雲水埋怨地瞪他一眼，正值這時，秦風忽然進來稟告，「稟世子妃，王爺進城了！」
葉雲水露出一絲淡笑，看著祁善那副閑淡模樣，則是開口問道：「你何時歸府？」
皇后低沉一哼，「算你有點兒良心，放心，本宮還沒那麼容易就死，本宮就是死也一定要讓你早日登基，一定不讓那些個邪門歪道的人在面前逞能，一定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