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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她從來沒想過要做的事情。

「你想說什麼？」趙明珠的手掌握成拳頭，李牧羊剛剛作答的那份試卷被她捏成堅硬地紙團。

趙明珠機械地接過試卷，卻是眼神迷惑地看著李牧羊。

「老師，我還沒有答完。」身材小巧的女生聲音弱弱地回答著說道。生怕趙明珠責怪自己。

----

沒有人應答。

「李牧羊----」

下課鈴聲響起，沒有人出去，課堂繼續。

李牧羊站了起來。

已經可以肯定，李牧羊沒有作弊，這份試卷和前面那份試卷都是李牧羊自己做的。

「趙老師----」李牧羊站在趙明珠的面前不走。

他走下講台，朝著自己的座位走了過去。

沒有人說話，沒有人答題，甚至沒有人的臉上露出嘲諷的表情。

趙明珠眼睛死死地盯著李牧羊，說道：「李牧羊，你確定要這樣？」

仍然和前面那份試卷一樣，有兩處問題下面留著空白。那是他不會作答的部份。

李牧羊之前的人生和他的膚色一樣，漆黑一片看不到任何光彩。

這樣的成績，這樣的能力，就是班級里的第一名崔小心也不一定可以做到。

這種誣衊就像是用小刀在桌子上刻的『早』字，就算把那一塊挖掉撫平，多年以後還會在人的心裏留下一道醜陋的傷疤。

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傢伙，他竟然想要現場答題？

那支鋼筆被他捏斷，裏面的黑色汁液四hｅtｕbooｋ.ｃｏm•ｃoｍ處流淌染黑手掌。

「李牧羊，你想幹什麼？」趙明珠厲聲喝道。

沙沙沙----

筆尖遊動，他的手腕幾乎很少抬起來。

教室里鴉雀無聲。

趙明珠沒有理會班級裏面的議論，視線終於回落到手裡的試卷上面。

「什麼？」

正如趙明珠所想的那樣，李牧羊就那樣站在她的身邊，身體微微前俯，在那張空白試卷上面一道道地解答起來。

他從板桌上面沒有發完的卷子中抽出一張，然後用趙明珠用來批改作業的鉛筆在卷子上面開始答題。

咔嚓----

「這小子不會是一直在扮豬吃老虎吧？以前故意考差，為的就是麻痹我們，等到高考來臨時才決定一鳴驚人----」

也正是因為這樣，當崔小心主動靠近在咖啡館說要幫他補習功課時，他滿心滿肺的都是感激，在崔小心遭遇殺手襲擊時想都不想就那麼撲了過去，恨不得把自己的生命都捐獻出去。

當李牧羊把最後一道題做完時，僅僅只是用了三十幾分鐘的時間。因為這些題目他回答過一遍，不用再次思考。

「老師，我的做完了。」

「陳雷----」

「鄭芳，你的題答完了嗎？」

陳雷把試卷送了上去，趙明珠滿臉興奮地打開，就像是找到了李牧羊作弊的證據。

於是，她的視線前移，看著李牧羊前面的一位女生，說道：「陳園園，把你的試卷拿過來我和-圖-書看看。」

「我說----趙老師的道歉我不接受。」李牧羊再次說道。

不管他接下來上交這份試卷是對是錯，就憑他勇敢地站起來反擊，大步走到講台上面當著全班學生的面答題----就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膽怯、懦弱、迷糊，幾乎與事無爭又沒有任何存在感的學生了。

「當然，你或許會說因為我之前抄過一遍，所以已經把那些答案牢記在心裏----」李牧羊眼神犀利地盯著趙明珠，聲音裏面有著難以釋懷的恨意，說道：「為了避免這樣的指責，有很多題目我已經更換了一種答法。還請趙老師看仔細一些，看看前後兩分試卷有什麼不同。」

陳雷從地上撿起試卷，臉色燥紅地跑回自己的座位。

嘩----

就像是荒漠裏面開出來的一朵小花，你小心翼翼地呵護著，想要等待它能夠結出豐碩的果實。結果有人走過來一腳把那朵小花給踩死，把你的希望和心中那一點光亮給掐滅，讓你再次陷入更加黑暗的世界。

「一個人都沒有嗎？」趙明珠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所有人都抬起頭來看著講台上面專註答題的李牧羊，他們將要見證奇迹，也將要見證李牧羊的清白。

她的表情多變，終於艱難地擠出一幅笑臉出來，拍拍李牧羊的肩膀，說道：「不錯，李牧羊沒有作弊，這次的試卷確實是你自己作答的----進步很明顯，要繼續和圖書保持。」

李牧羊沒有撒謊，有很多種問題確實更換了一種答法。分不清哪種更好，但是答案都是她心中的標準答案。

他們覺得李牧羊一定瘋了，竟然敢讓學校有名的古板老巫婆向自己道歉。

這是她從來都沒有做過的事情。

這一次，他的脊背挺地直直的，如傲立山谷的寒松。

陳園園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抬頭看著趙明珠說道：「趙老師，我還沒有做完----還有三分之一的題目沒有答完。」

「什麼？他說好多題目已經換了一種解題方法？」

他的心裏是如此的絕望，如此的悲憤。

他把桌子上的書本筆盒以及喝水的杯子全都裝進書包里，然後提著一個鼓鼓的大包朝著教室外面走去。

看到李牧羊的表情，所有人都獃滯住了。

「什麼？」趙明珠猛然抬頭，眼神里有凶光閃爍。她已經證明了他的清白，難道這個傢伙還想要得寸進尺不成？

「你教書多年，從來都沒有向學生道歉過吧？」李牧羊出聲問道。

正如他所說的那般，就算你懷疑我考試作弊，那也要先想辦法證明自己的推斷，而不是直接往學生的頭上扣上一頂『作弊』的大帽子。

空氣如凝固了一般，每個學生都覺得自己的后脖頸涼嗖嗖的。

趙明珠的視線掃視全場，問道：「有哪位同學的試卷做完了？還有兩三題也沒有關係----」

「我沒有作弊。」李牧羊對班級裏面的學生說道。

和*圖*書他走到講台上去，和趙明珠並肩站在一起。

「拿上來我看看。」

趙明珠抬腕看了看手錶，說道：「李牧羊，你下去吧。其它同學還要繼續考試呢。」

聽到李牧羊的質問，趙明珠的臉色陰沉之極。

「好，我向你道歉，我剛才說錯了話，我不應該在沒有調查清楚之前就憑主觀認識說你作弊----李牧羊，對不起。」趙明珠聲音嘶啞地說道。

「李牧羊，還需要證明嗎？你以前是什麼樣的成績你自己不清楚？我不清楚？班裡的同學不清楚？幾天沒來就能夠把考卷答成這樣，你以為自己是天才？」趙明珠的語言仍然尖酸刻薄，但是說話的聲音卻虛弱了許多。「好，你想要證據是吧？行，我就給你證據。」

一道又一道地問題被他攻克，試卷的空白部份被他一點點的填滿。

趙明珠眉頭緊皺，陳園園是她心目中的好學生，也是李牧羊附近成績最好的學生。連她都還有三分之一的題目沒有答完，那麼李牧羊自然是不可能抄襲她的。

他們能夠感受到李牧羊心中的委屈以及那難以壓制的戾氣，他們能夠清晰地看到他脖頸上面凸起的血管和緊緊抓住鋼筆的拳頭。

教室里再次變得亂糟糟的起來。

「如果沒有的話----」李牧羊直視著趙明珠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那就從我開始吧。」

他推開椅子，一步步朝著講台走過去。

這個大家眼裡的廢物學生，當真發生了htｔｐs://wｗw.hｅtｕｂｏｏk•ｃoｍ•ｃｏm天翻地覆的變化。

「不用那麼麻煩了。」李牧羊聲音低沉地說道。

再一次把試卷交到趙明珠手裡，說道：「你再看看。」

趙明珠抓著那份試卷，就像是抓著一把燒紅的火炭。

「難道趙老師覺得，你做的這些事情，你說的那些話，對一個學生的傷害連一聲對不起都換不來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會向學校反應今天的事情，我會向教育部門控訴老師對我的誣衊和侮辱----」

也正是因為這樣，當他的成績有了那麼一點點提高，他的人生有了那麼一絲絲光亮，他的心裏比誰都在意，比什麼都要看重。

「不可能吧？李牧羊他吃了神丹了----不然怎麼會變得這麼厲害？」

她掃瞄了一眼李牧羊四周的學生，李牧羊的同桌叫做揚軍，是張晨的死黨，同樣是學校的籃球隊員。學習成績只能算是中等，他也不可能交出這麼完美的答卷。

一道題一道題的看下去，一個個答案出現在眼帘，然後和心裏的答案互相對照。

「是的，老師。我很確定。」

看著看著臉就綠了起來，直接把陳雷的試卷丟了出去，罵道：「陳雷，你是豬腦袋啊？第一道大題和第三道題我都講過無數遍，擺明了就是送分題，你到現在還給我答錯，你有沒有一點兒記性？你還想不想上大學了？給我拿回去重做。」

趙明珠的眼睛瞪圓，臉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

李牧羊又轉身看著趙明珠，說道：「我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