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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羊掃視眾人，笑著說道：「現在在場各位明白這場武鬥的真正性質了吧？沒有什麼提攜後進，也不是你們的老神仙愛才惜才，無非就是想要殺掉自己為自己的兒子雪恥重塑止水劍館尊嚴而已……」

「三哥，他說得很有道理呢。」摘星樓之上，明媚少女雙手托腮，通過窗口看著劍神廣場上面的李牧羊，輕輕嘆息著說道：「我覺得他人挺好的啊，怎麼那麼多人都要欺負他呢？我都有些同情他了。」

李牧羊對這些人的反應嗤之以鼻，冷笑連連，說道：「說得就跟我好好跟你們說話，你們就會放過我一馬似的。我都是要被你們殺掉的人了，我還在乎你們要不要和我不死不休？」

崔洗塵的眼神陰沉，猶如一把利刃刺向李牧羊。

李牧羊的視線轉視全場，說道：「也麻煩你們幫我問一問，他為什麼要殺我……給我一個答案。不然的話，我永遠都想不明白……他為什麼就突然間要殺我呢？」

「你想殺我，我能夠理解。但是，就不要張嘴閉嘴就吆喝著說什麼提拔後進，為國選才這樣的鬼話了，我不怕死，但我怕死得如此委屈……命都被你們強行拿走了，還要被你們賦予以大義的名頭？」

「這小子倒也是個可憐之人……」

宋洮一臉寵愛的看著少女的俏臉，柔聲說道：「我們的世界複雜了，你們的世界才能夠簡單單純……總要有人站出來和-圖-書擋風遮雨啊。」

難道說，他是明知道自己必死，所以索性不管不顧，一次性將所有的皇家秘莘宮廷爭鬥全部都給抖落個乾淨？

福王清瘦的臉上仍然帶著笑意，只是那笑容太冷太冷。

那是愚蠢的事情。

在場眾人，除了那些高坐觀戰台之上的權貴者，更多的是那些來自天都底層的平民百姓。

李牧羊眼神淋凜冽的盯著木鼎一，冷聲問道：「大家都叫你老神仙，神仙自然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所以，我想請問一下……木老神仙，這是為什麼？你的兒子，止水劍館的館主，世人景仰的西風劍神，他為什麼要殺我？」

「……」

「小子，倘若你今日不死，我定要將你挫骨揚灰。」三狂客之一的李秀威用手中長劍指向李牧羊，厲聲喝道。

李牧羊的話極其誅心。

陸行空卻笑了。

「兒子被人侮辱了，不管兒子是對是錯，做父親的都要站出來替兒子來找回面子，這樣的行為我可以理解。我要是有兒子了，我也會這麼干，誰讓他運氣好，恰好成了我的兒子呢？」

「不過，你有句話說得很有道理。千萬不要挑釁虎群，因為最終的結果是你會被群虎所傷，被撕咬的連一塊骨頭渣子都不剩。」

「你說完了？」木鼎一出聲問道。

崔洗塵的手掌輕輕的顫抖，很想一巴掌衝過去將那小子給劈成肉泥。

「一路ｗｗw•hｅtuｂoｏｋ.cｏｍ•ｃom走來，我從不曾主動與誰為敵。可是，卻發現自己舉世皆敵。別人罵你，你就端正態度讓人罵就好了。別人殺你，你就老老實實的讓人殺好了。不然的話，得罪了小的，又要招惹他們背後的老的……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啊。」

他可不希望自己最寵愛的妹妹也變成崔小心那般，為了一個不切實際的目標而拼盡全力的去爭取鬥爭。

「晨曦……」宋洮一臉的嚴肅，表情嚴厲的說道：「不管他是活著還是死了，你最好都不要再和他有任何的交集。不然的話……」

「還有高高在上的那位國公大人也一樣，千方百計不擇手段的想要把我殺掉。因為這樣他就能夠替他們崔家的崔照人報仇，了了自己的心結……」

聽了李牧羊的話，他們不得不思考這樣一個問題：倘若自己是李牧羊，又當做出如何選擇？

「黃毛小兒，你膽敢如此辱我止水劍館的名譽……」乘風長老氣呼呼的跳了起來。

全場陷入了沉默。

其它人聽到李牧羊大逆不道的言論，也全都面容失色，紛紛去打量君王楚先達的表情：看看他將對李牧羊的這種行為如此定義。

止水劍館那邊立即就安靜下來，他們都覺得李牧羊說得很有道理，竟然讓人無法反駁。

「……」

「三哥，你們男人的世界啊……就不能簡單一些嗎？」宋晨曦輕聲說道。

※※※

「我hｅｔubｏoｋ•com.coｍ剛才說過，我只是一個來自江南小城的普通少年。在求學路上陷入權力傾軋，遭遇崔家崔照人的狙殺。當然，後面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我一不小心殺了崔照人……說實話，我真不想殺他啊。你殺了一隻小老虎，就會招惹一個虎窩，然後有無數只大老虎會衝上去撕咬追殺。」

「我知道你們現在情緒激動，我知道你們現在血脈噴張，我知道你們期待一場酣暢淋漓的大戰趕緊到來……可是，在場的諸位，你們有很多人和我一樣，當你們面臨這樣的狀況時，你們要怎麼選擇呢？」

倘若他敢這麼做的話，那就是自尋死路，天下人共討之。

「蒼蠅不盯無縫的蛋。」宋洮放下手裡的茶杯，眼神冷洌的看著場下騷亂的人群，說道：「世間仇恨，皆因利益而起。既然他選擇站在陸家那一方，其它的敵對勢力想要將他殺掉，又有什麼難以理解的呢？」

「我之所以說我不怪木老怪物，是因為他是木浴白的父親。他的兒子想殺我，結果卻一不小心被我給打得昏迷不醒……要是我兒子干出這樣的事情，我也覺得很氣憤啊。我這做父親的，也覺得顏面無光無地自容啊。幹了這麼丟臉的事情，還被整個天都城的人都知道了。最重要的是，因為木浴白敗於我這一個無名小輩的手中，就連止水劍館的聲譽受損，威嚴不再……」

「……」

「我知道，他現在和-圖-書昏迷不醒。不過，他終究會有醒來的那一天。等到他醒過來的時候，麻煩你幫我問一問……」

「熬過？」宋洮搖頭。「沒有人能夠在那個人的劍下全身而退，就是爺爺……也吃力。他憑什麼？」

「……」木鼎一面沉如水，不言不語。當然，這樣的問題他是沒辦法回答的。

「不知道。」宋晨曦搖頭，說道：「可能是直覺吧。女孩子的直覺……總覺得他不是早夭之相。覺得他一定可以活下來，而且我們之間還會有一些交集。」

※※※

權貴和平民，兩個階層有著天生的對立情緒。

「本來已經說完了，但是想想，既然已經打開了話茬，不若我就把自己心中的委屈全部都給說出來吧……」李牧羊說道：「不然我怕以後沒有機會了。」

劍神廣場四周，大家議論紛紛。

李牧羊看向崔洗塵，高聲說道：「國公大人，你說是不是這樣？」

他沒想到，此子膽大包天，竟然敢當眾將矛頭指向自己……甚至指向身邊的西風君王楚先達。

「這不僅僅是偶像破滅，也不僅僅是信仰崩塌，這是心碎了一塊啊……」李牧羊聲嘶力竭，怒聲喝道：「威名赫赫的西風劍神，竟然學那些宵小之徒上不得檯面的殺手一般，帶著止水劍館的精英劍客當街伏擊一個後學晚輩，我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剩下的話他沒有說下去，崔家的崔小心和他的關係密切，結果呢？

雖然這個人和_圖_書群還非常的小，更多的人仍然站在他們尊重和仰慕的止水老神仙那邊……畢竟，人的名，樹的影，作為保護帝都數十年的守護神，不是李牧羊三言兩語就可以撬動他的信譽和威嚴的。

「唉……」少女再次嘆息。「只是希望李牧羊能夠熬過這一劫吧。」

「確實。」李牧羊點頭說道：「當時你們崔家派人一路追殺，一直追趕到星空學院山腳下面……我差點兒就被你們給撕咬的一塊骨頭渣子都找不到。你們有一個劍客叫什麼名字來著？對了，他自報姓名說叫古漠。劍術也實在不錯，差點兒就被他給砍傷了。」

楚先達臉上的笑容消失，眼神變得陰沉起來。

輿論風向終於不是一面倒了，也終於有人站出來替李牧羊說話了。

「李牧羊……」

殺了他們崔家的人還不夠，還如此這般的當眾打他們崔家的臉……簡直是欺人太甚。

「他說得很有道理……」

高台之上，只有陸行空一人咧開嘴巴笑了起來，所以，他的笑容是如此的突兀顯眼。

「……」

「事事皆有因果，種什麼因，結什麼果。」崔洗塵聲音冰冷，裏面夾雜著無盡的憤恨和威嚴。「所謂的權力傾軋，也不過只是你一面之辭而已。我崔家男兒身負重任，為我帝國鞠躬盡粹，豈會向一個無知小兒動手？再說，當時船上那麼多的進京學子，為何偏偏就向你一人動手呢？」

「李牧羊，我止水劍館定要與你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