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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所以感覺不到劍意，是因為施劍者根本就沒有劍意。

一念生，一念死。

萬歸一的臉色陰沉，額頭大汗淋漓。

「從今日始，萬某此生不再用劍。」

砰！

萬歸一轉身看著李牧羊，沉聲說道：「今日領略牧羊公子劍法，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牧羊公子面前，萬某不配使劍。多謝牧羊公子手下留情，萬某就此別過。希望後會無期。」

就像是最開始斬出來的那一劍一般，無聲無息，永遠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之中。

千度一臉甜蜜的看著李牧羊，出聲說道：「既然你的外號叫做桃花公子，而我這把劍又叫做桃花劍，不若我就把這把劍贈送與你……桃花公子佩桃花劍，這才是真正的。你不許拒絕。不然我會生氣的。」

「我不知道。」千度搖頭。「我初學劍的時候，找父皇要一把寶劍。父皇說院子里的老桃樹下面有一把劍，你把它挖出來就是你的了。於是，我就興奮的跑去挖劍，挖了七天七夜，果真在老桃樹的樹根下面挖到了一把寶劍。那把寶劍被老桃樹的樹根包裹起來，還真是不容易發現呢。」

「膽已怯，氣已失，再提劍又有何意義？」

你使出一樣絕學，他都會用比你更加高明的絕技來報復。就連桃花仙人這麼隱秘晦澀的典故都能被他順手捻來拿去泡妞，泡得還是人族最強大帝國之一孔雀王朝小公主。

「歸一，何和*圖*書必如此？」

你使劍，他比你更賤。

毒寡婦祭出死亡毒帳，被他以毒攻毒吞噬成肉泥。

萬歸一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

他選擇放棄，李牧羊會尊重他涅磐的勇氣。

「那我就不得而知了。」李牧羊笑著說道。「你回去問一問你父親便知道了。」

「這是怎麼回事兒？萬歸一為何自願認輸？」

無論男人女人，若是遇到了你所鍾情的愛人，就巴不得把自己所擁有的一切都贈送給他。

可是，萬劍一清楚的知道，絕對不是這樣。

「你當真不知道？」李牧羊笑著問道。

李牧羊的雙腳輕輕落地，重新站立在千度的身邊。

李牧羊也曾向崔家人解釋過，說那通天劍是崔照人臨終前贈送……崔家人竟然不信。真是豈有此理。

又有道門劍法第一的萬歸一出手挑戰，卻被李牧羊一招斬天道給驚得棄劍投降，並且揚言此生不再用劍……

萬歸一將手裡的長劍擲落在地上，聲音嘶啞的說道：「這一劍我破不了，躲不過。我認輸。」

或許，他能夠走出另外一條輝煌的道路。

萬歸一心思電轉，腦海里浮現諸般念頭，最終卻是發自一聲悠長的嘆息。

「那這漫天的桃花是怎麼回事兒？」

生存還是死亡，這是一個問題。

黑色的火海裏面蘊含著令人絕望恐怖的毀滅力量，好像那些野火能夠永生不息，連這無憂宮那彷彿望不和圖書到頭的穹頂以及這萬萬年不腐不滅的神宮也要給燒毀焚化一般。

「你的意思是說，我這把桃花劍便是那位桃花仙人所鑄的劍？然後又自己將它全埋在了桃花樹下？」

那是一種遼闊之美，也是一種壯麗之美。

萬歸一不動則罷，一動則引發萬劍襲身。

※※※

李牧羊仍然屹立在半空之中，注視著萬歸一遠去的背影。

你之所以感覺不到劍氣，是因為施劍者將劍氣給隱藏起來。隱藏在那萬千朵桃花之中。

他知道這一劍「斬天道」的兇險和霸道，他更知道，以自己畢生所學怕是也難以破解和接下這一劍。

嗆！

這一劍也沒有劍意，因為你不知道它的意在何方。

良久，他對著萬歸一的背景深深鞠躬。

粉紅桃花遮天，香陣衝天而起。

話音未落，萬歸一的精神瞬間萎靡，就像是一個戰敗的將軍似的，一下子就蒼老了好幾十歲。

「難道那斬天道當真強大如此？讓人根本就生不出破解的念頭……」

李牧羊笑著點頭，說道：「好吧，那我就收下這把桃花劍。」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半醉半醒日復日，花落花開年復年。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車塵馬足顯者事，酒盞花枝隱士緣。若將顯者比隱士，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將花酒比車馬，彼何碌碌我何閑。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不和-圖-書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千度將李牧羊念出來的詩給接了下去，說道：「這首詩我讀過，和我的桃花劍又有什麼關係？」

難道說，李牧羊當真知道這把劍的來歷？

「不戰而屈人之兵……此子不屠，我心不安……」

長白劍客出手，被他一拳給轟殺至渣。

李牧羊點了點頭，說道：「此劍在老桃樹下面挖出來的，桃花敗了又開，開了又敗，那些老去的花瓣落在地上，化作樹泥浸潤老桃樹的生長。這桃花劍埋在樹根底部，自然也就日日夜夜被那桃花所滋養。天長地久，香氣入劍，劍不出鞘，香氣便已經散發出來。」

所謂美得驚心動魄。

其實李牧羊還有一把佩劍，那是崔照人贈送給他的通天劍。不過，弱水之境的時候丟失不見。而且李牧羊也不願意將它攜帶在身邊……那樣的話，不是擺明了要挑釁崔家招惹仇恨嗎？

落水隨流水，水往那兒流，花便往哪兒飄。

看到那漫天的粉色桃花，千度的眼神瞬間明亮起來。

就好像這個世間沒有他不會的技能，沒有他不知道的知識。

就好像是單純的為了好看而斬出來的這一劍。

「靜則活，動則死。」

千度伸手握住李牧羊的大手，一臉激動的問道：「那些桃花是怎麼回事兒？是你故意使出來的嗎？」

「我用此劍施展斬天道，劍訣和劍氣相得益彰，然後便是你看到的千htｔｐs://wｗw.ｈｅｔｕｂoｏｋ•ｃoｍ•ｃｏm萬朵桃花綻放……」

惡龍如此強大，人族又當如何抵擋？

那些花瓣美則美矣，也同樣的讓人心生不安。它們密密麻麻，鋪天蓋地。每一隻都可愛又凌厲，每一隻都漂亮又兇險。

你用毒，他比你更毒。

千度便是這樣的女子。

說完，他對著李牧羊深深作揖，然後大步朝著無憂宮外走了出去。

她一臉不可思異的模樣，沒想到只是隨口取下「桃花」的名字，卻在李牧羊的手裡當真幻化出桃花朵朵。

李牧羊寵溺的看著千度，笑著說道：「桃花塢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

不，他只要是稍有異動，他只要嘗試著去接下這一劍，那漫天的黑火和那些飄來的粉紅花朵就會變成洪水猛獸，然後衝過來將他吞噬，將它毀滅。

它們全部由最純粹的劍氣幻化而成，每一朵桃花都有讓人粉身碎骨的力量。

李牧羊姿態閑適從容的和孔雀王朝的小公主談情說愛打情罵俏，這一幕看在眾多人族修士的眼裡卻是心急如焚悲憤不已。

他只來得及斬出去第一劍，就已經當眾認輸並且承諾自己終身不再用劍？

「我剛才接過你的桃花劍時便覺得有異樣，一股濃郁的桃花香氣撲鼻而來。」

所有人都滿臉驚詫的看著萬歸一，這位被譽為道門劍法第一的用劍天才……

有時候，放棄只不過是全新的開始。

「原ｈｔtｐs://ｍ.hｅtuｂｏoｋ•ｃom.cｏｍ來如此。」千度一臉的仰慕，越是內心強大的女子，越是仰慕比自己更加強大的男人。顯然，無論是那強大的的劍訣還是淵博的知識，李牧羊今天的表現簡直堪稱完美。

他選擇進攻，李牧羊會欽佩他取死的志氣。

「師父……」萬歸一轉身看向天寶真人，表情凄然，一臉歉意的說道：「弟子修行不精，境界不夠，給師父丟臉了。」

僅僅只有美麗，自然不符合這一劍的真義。

他有種無力可施，無從下手的挫敗感。

「可是，父皇又怎麼知道那棵老桃樹下面埋得有劍呢？」

李牧羊給萬歸一出了一個難題。有關生與死的選擇。

「歸一……」天寶真人出聲喝止。

「我也時常嗅聞到桃花香氣，只是習以為常。」

這一劍沒有劍氣，每一朵花都是劍氣。

這種威脅和廝殺的劍氣讓人驚心動魄。

「這位桃花仙人好丹青，好詩詞，好喝酒，好鑄劍。而且，他最喜的便是酒後鑄酒。每每喝醉之後，便會將自己新鑄的劍給埋起來。等到第二天酒醒，就連自己都不知道昨夜將酒埋在了什麼地方。」

一個值得尊重的對手。

活著或者有尊嚴的去死……好像也是一個問題。

「正是如此。」李牧羊點頭說道。「我想，你的父親肯定知道它的來歷，所以才讓你去那棵老桃樹下面去挖劍。」

黑色的火海之上，千萬隻粉紅蝴蝶翩遷起舞。

無憂宮內死一般的沉默。

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