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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天都城到底發生了什麼？外面傳來的那些消息都是真實的？」

倘若不是婚禮上的那場大亂的話，宋氏的心神也不會一直聚集在他這邊。李牧羊想要在宋氏老宅那邊安安靜靜的殺掉宋孤獨，怕不是一樁容易的事情。

李牧羊猛然停步，站在一處天都櫻下面，仰臉看著那微微綻放的粉紅花|蕾，輕聲說道：「你要跟我走到什麼時候？」

「現在陸老爺子大謀劃成功，執掌西風權勢，我再留下來也做不了什麼事情……我願意跟隨公子，侍候左右。就算和公子一般在江南小城找一風景秀麗之所隱居安身，那也是一樁極好的事情。」

李牧羊當真是被這些老頭子們給坑慘了。

這些老頭子……怎麼就沒有一個簡單的呢？一個個的心思都是九曲十八彎，繞得你頭暈腦花不明不白一直等到事到臨頭才恍然大悟。

他又能怎麼辦呢？

宋晨曦和崔小心不一樣，可以真正的稱之為「家毀人亡」，宋氏她是回不去了，親人暫時也聯繫不著，只能由自己代為照顧了。

「走吧。」李牧羊點了點頭：「大不了園子置辦的大一些。我有的是錢。」

人生第一次，李牧羊渴望自己是頭龍。

「謝謝公子。」紅袖笑顏逐開，激動的說道。

「死了……」公輸垣點了點頭。雖然當時他的主戰場並不在宋家老宅，但是，卻也為李牧羊「擊殺」宋孤獨立下了巨大的功勞。因為，就是他駕馭著剛剛研究出來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百足飛蟲潛伏在天都城下，又恰好在宋停雲和崔小心的大婚當日發動攻擊，直接將他們的婚禮給攪黃了，小院給挖塌了……

紅袖對李牧羊此時的心情感同身受，沉吟片刻，出聲問道：「公子要去哪裡？」

在他的記憶里，龍族就沒有如此多的勾心鬥角親友相殘……龍族是實力為尊，只要你實力足夠強大，那麼所有的龍都尊敬你。

「決定了。」紅袖無比肯定的點頭。「現在擁有的一切恰好是我不願意要的。」

「是不是去了天都？」

「他不僅搶了崔家的女了，還搶了宋家的……」說起這個，胖子公輸垣就眼冒精光，一臉激動的模樣，對著陸天語豎起了兩根手指頭，聲音亢奮的說道：「哈哈哈，他搶了倆……」

「塌了……不僅僅是房子塌了，院子塌了，就是整個宋氏家族也全部都玩完了。」公輸垣一臉驕傲的模樣。

「我去尋過公輸大哥，恰好公輸大哥不在……不過，你屋子裡有喝光了的鬼櫻酒酒壺，切片糕還有幾份，至於馬村燒雞嘛……我去的時候，大概公輸大哥剛剛離開，滿屋子的燒雞香味還沒有消散……」

「公子……」紅袖眼眶微紅，抬起頭來看著李牧羊的背影，聲音堅定的說道：「我亦是把公子當成朋友的。從那次公子捨命相救，紅袖便將公子看作朋友。但凡公子有所差遣，紅袖赴湯蹈火，在所htｔｐs://ｍ•heｔｕbｏｏｋ.ｃｏｍ.cｏm不辭。只是……主人沒有說要告知公子，紅袖也不敢泄露，怕誤了主人的大事。」

陸天語指了指公輸垣身上藍色綢緞上面的一個寶字標記，說道：「這是寶錦珍家的衣服的獨特符號……整個西風只有天都城才有寶錦珍家的店鋪。」

李牧羊沉默不語。

「師父他老人家有自己的選擇。」

「宋孤獨死了。」

「公子……」看到李牧羊眼神怪異的看向自己，紅袖生怕他拒絕了自己的請求，低聲說道：「紅袖自小無父無母，是個孤兒，跟隨師父他老人家長大……他老人家又在早年的時候受過陸老爺子的恩情，所以一生都追隨陸老為其做事。我是師父的徒弟，也是師父唯一的親人……師父在哪裡，我自然也要跟著在哪裡。」

「有沒有見到我哥？」陸天語一臉急切的問道。

「然後我就回來了啊。」公輸垣美滋滋的模樣：「現在就站在你面前。」

「我……」公輸垣面紅耳赤，說道：「你怎麼知道我帶了那些東西？我帶了什麼東西又和你有什麼關係？」

「公子，紅袖並不是有心想要隱瞞，只是……」紅袖低下腦袋，低聲說道：「身不由已。」

「決定了？放棄現有的一切？」

「天都之大，竟然無自己容身之所。」李牧羊在心裏發出由衷的感嘆。

雜草堆上面，露出一張賤兮兮的笑臉。

「那我哥搶了崔家的女子……是要準備和他成婚嗎？」

公輸垣只和*圖*書覺得身體雞皮疙瘩亂掉，吼道：「陸天語，有事說事，千萬別學你哥那一套……我怕。」

宋氏倒塌、族人盡屠，那些僥倖逃脫的幼小婦孺現在還不知所蹤……

※※※

他不願意去思考這些問題，不願意去思考那些死去的人，該死的或者原本不應該去死的……那些英勇的犧牲，那寧死不屈的忠誠，就這樣被那個老人如此糟蹋褻瀆……那個老人卻又偏偏是自己的爺爺。

「我去了哪裡和你有什麼關係？」

「然後呢？」

陸天語便將臉上的笑容收起來一些，仍然保持著笑呵呵的模樣，說道：「公輸大哥，你剛剛從外面回來？」

「公子……」一身紅衣的紅袖出現在李牧羊的身後。膚如白雪、面若銀月，眼睛細長、睫毛彎彎，是一個十足的美人胚子。這是紅袖的真實面目。紅袖原本就是一個美人兒，只是因為長期以假面示人，總容易忘記她的這幅堪稱禍水的容顏。

當然，最後宋氏族人的瘋狂追殺還是頗讓他頭痛。毀了他的百足飛蟲不說，還差點兒把他也給做掉了……要不是躲避的太過狼狽，他有必要近乎光著屁股的跑回天都城買衣服嗎？

「江南。」

公輸垣在心裏苦笑不已，自己這貪吃的毛病什麼時候才能改掉啊？早知道如此，就不溜回去買了這麼多好號的以及換掉身上那件破破爛爛的衣服了……這樣一來，反而被陸家這個小子給看出了不少的破綻。

李牧羊想著此時應當先去接上獨居https://www.hetubook.com.com龍窟之中的宋晨曦一起去風城，還是先趕去風城接上父母家人返回江南定居，然後再轉回來接上宋晨曦……畢竟，自己龍族的身份還是非常危險的，而龍窟卻是一個極佳的藏身之所，一般人根本就不可能尋找到。

「……」

李牧羊頗為詫異的看向紅袖，那個老人正掌控西風朝局，他們師徒立下汗毛功勞，正是要論功行賞的時候，此番卻要跟隨自己一起去江南？

「可是，紅袖怪自己。」紅袖沉聲說道：「我知道哪些人是暗線，哪些人是誘餌，哪些人是可以犧牲的……棋子。陳大富他們被殺的時候，紅袖心裏比誰都難受。可是……可是……我只能當作這一切都沒有發生，當作所有的事情都不可避免。」

那她之前所做的一切，不都白白浪費了嗎？

※※※

「消息？什麼消息？」

陸天語愣了一下，臉上瞬間鋪滿笑容，一臉親溺的叫道：「公輸大哥……」

他的身體在人群中間左衝右突，很快就消失在越發熱鬧繁華起來的風城大街上面。

「見是見著了……」

陸天語追了一路，當他發現目標人物消失之後，很是懊惱的一拳捶打在牆壁上，生氣的吼道：「死胖子，又不知道溜里哪兒去了……」

李牧羊又想起那個一臉平靜自行仙解的老頭兒，或許他在臨死之時將孫女託付給自己的時候，便已經想到了這一層深意吧？

想到這裏，公輸垣特意挺了挺自己原本就很豐|滿的胸膛。

李牧羊轉身，看著紅袖羞愧和-圖-書自責的表情，輕聲嘆息，說道：「我都說了，這不怪你。」

知道隱瞞不過，公輸垣倒也光棍，說道：「不錯，我是去過一趟天都……怎麼著？天都城我還不能去來著？」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嘴裏的死胖子是指我吧？」

有親人的地方，才能夠稱之為家。倘若父母家人不在，就只能稱之為擋風遮雨的房子吧？

「怎麼了？」陸天語看著公輸垣一臉為難的樣子，說道：「見著還是沒見著？這個都不能說？」

風城。清晨。

「公輸大哥，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陸天語的眼睛在公輸垣的臉上身上掃來掃去的。「你回來的時候帶了鬼櫻酒和切片糕，還有馬村燒雞，寶錦珍家的衣服……證明你去的是天都，對不對？」

公輸垣剛剛出門，就發現屁股後面跟上了一個小尾巴。

「宋氏倒塌了？」

「怎麼著？」公輸垣一臉警惕的盯著陸天語：「你問這個做什麼？」

「如果你是來道歉的話，那些話就不要說了。」李牧羊沉聲說道：「雖然你叫我一聲公子，但是真正盡忠的主子是他，你為了他做事，為他隱藏真相……何錯之有？」

「你師父怎麼辦？」

無仇一身輕！

「……」

「我想跟隨公子一起走。」

「我明白。所以我不怪你。」李牧羊眯著眼睛笑了起來，聲音感傷的說道：「怪就怪我相信那一切都是真的，怪就怪我相信我爺爺真的戰死，怪就怪我主動將那些血海深仇背負在身，怪就怪……我把你們當成真正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