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當年事
第七十一章 歸來
當這柄飛劍悄然隨著這些箭矢墜落，逼近這兩名修行者頭頂上方數丈的距離時，這兩名修行者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
五道不同的元氣，如五條瀑布噴涌，砸向這兩人。
一陣密集的輕響。
在成長經歷上，莫螢也和梁聯有著極為類似的際遇。
他所在的這處營地是這一帶秦軍指揮中樞的所在，周遭不知道布置著多少崗哨暗卡，然而令人心驚的是，直到這一對男女公然出現在陽光下，不帶任何掩飾的朝著大營正門而來，營中的修行者才發現這兩人的身影。
那一男一女就此在破開的大洞中走入營區。
即便此時軍營之中絕大多數人都不可能知道來人的來歷，但是兩朝交戰正酣，忽然有兩名詭異的修行者直直朝著營門口而來，任誰都會覺得莫名的詭異。
女子身材修長，身穿著普通的青色粗布袍服，面目前似乎有風雪縈繞，讓人無法看清她的容貌。
對於尋常修行者而言強大的飛劍和這些箭矢，對於這名女子而言，似乎沒有任何的區別。
「止！」
寒風之中驟然加劇的冷意，不只是將空氣里的水汽迅速的凝結和*圖*書為霜，甚至帶著一種詭異的味道，將綠草和花朵之中的水分都擠了出來，凍結在表面。
真正落向這名女子和她身旁修行者身體的箭矢紛紛破碎，連帶著那柄隱藏在箭矢後方，看似悄無聲息，但實則隱匿和蘊含著強大的天地元氣的飛劍，也同時破碎。
梁聯曾經只是一名很平常的車夫，而莫螢則是一名很普通的藥師，在戰場上甚至連葯官都不算，只是負責調配一些基本的止血藥劑。
這柄短劍只有尋常大秦制式長劍的三分之一長度，整個劍身和青草嫩芽的綠色極為相像，劍身至劍柄上到處都是細碎的白色符文，就像是青嫩的草叢中長出的一簇簇白色花朵。
所有人看到一片深沉到難以想象的藍黑色充斥眼瞳，如一片深淵從地底被抽離出來，丟向了此刻明媚的天空。
這柄劍已經封存了許多，此刻沒有元氣的注入，色澤便顯得尤為黯淡。
咔嚓一聲爆響。
由沉重而粗大的木材所制的營門破開，木片如碎裂的冰片灑落一地。
這深沉到了極點的色澤來自於女子手中生出的一柄本命劍。
莫螢剛毅的面容上多了數條皺紋，他放下了微燙的茶水杯，伸手再抬起時，他的身前案上已經多了一柄短劍。
有五名修行者第一時間迎了上去，將體內的真元毫無保留的盡數壓迫而出，不帶任何的後手。
但這些疲憊和感嘆，也只持續了短短一瞬。
他眼睛視界里的黃意消失，那數朵在數個呼吸前還生機勃勃的黃花變成了淡淡的白，就如一個人染霜的鬢角。
這道飛劍用一種極為陰險和穩定的姿態，在一枝箭矢後方的渦流之中飛行，完全沒有發出任何多餘的響動，甚至沒有對前方的這枝箭矢造成任何的影響。
在下一剎那，一片驚怒的聲音響起。任何軍士都很清楚，只要被強大的修行者深入營區，因為誤傷的關係，一些威力龐大的符器便不可能再發揮作用。
而最為相似的是，兩人都是背叛了巴山劍場，才很快擁有了極高的地位。
狂風驟停，一切都被凍結。
終究有些老，精力不復十余年前。
一男一女兩名修行者似乎完全沒有和-圖-書聽到這一聲洞金裂石的喝聲，依舊只是用原有的步速往前行走。
人之精神，略一松解便容易疲憊。
莫螢放下已經看過數遍的軍情簡報，泯了口溫在旁邊炭爐上的茶水，垂首之間看到營帳內里一側角落的地上有數點黃色，卻是不知不覺間已經長出了數朵黃色的野花，他這才真正的感到了些暖意。
在這一瞬間，時間便猶如停頓，軍營中一片死寂。
數百枝箭簇上帶著幽幽火焰的箭矢墜落如雨，灼燒著營門口這一帶的天地元氣，但最具威脅的，卻是隱匿在這其中一枝箭矢後方的一道飛劍。
莫螢身前案上的短劍輕震了一下，看到這名女修的同時，他便已經確定了對方的身份。
莫螢注視了這柄劍一息的時間，抬起了頭。
噗噗噗噗……
和她並肩而行的男子一襲長陵普通的玄色衣袍，只是面目籠著黑巾。
一道鋒銳的劍意自他身前的空氣里形成，嘩啦一聲，厚重的帳簾在上沿被整齊的切斷，掉落在地。
在正常人的思維里，如果說這樣一枝箭矢是一塊落石，那這樣的一柄飛劍便應該是一座小山。
兩人都是因為接觸了巴www.hetuｂｏoｋ.coｍ.ｃom山劍場的強者，才終於成為強大的修行者。
這樣霸道和暴戾的元氣侵襲，只可能來自於強大修行者的殺意所指。
在接下來一剎那，五名修行者的身影全部從腰間斷為兩截，落地時發出冰雪墜地的碎裂聲。
作為一軍的統帥，出現不速之客，此時應是他發令之時，但他卻一動不動，只是保持著靜默。
連梁聯都在謀求自己成為大秦王朝第十四位王侯，這樣一位比梁聯還要強出一些的軍中權貴自然也有封侯的可能。這麼多年來莫螢一直甘心屈于魏侯之下，替魏侯領軍，真正的原因便只有他自己才知曉了。
女子沒有左右四顧，只是很簡單的伸出了手，做出了一個揮劍而斬的動作。
然而在下一刻，女子的身周多出一些飛舞的冰礫。這些冰礫在陽光下閃耀著深沉的灰色和藍黑色的雙重色澤。
整個軍營再次沉寂下來。
陽光雖暖，風卻寒冷。
當時巴山劍場的將領雖然不如趙劍爐的那些修行者那般亡命，然而卻擁有著其餘各朝的將領無法比擬的堅定信念。冷峻、剛毅、悍勇、無畏……這些都是當時那些出身於巴山劍場修行者和*圖*書身上普遍存在的氣質。
一塊落石和一座小山砸向一個人，怎麼會毫無區別？
他感到有些疲憊，輕聲嘆息了一聲，揉了揉有些腫脹的太陽穴。
這是極為強大的飛劍控制，甚至超出了真元修為的界限，在很多時候都足以殺死比這柄飛劍主人真元修為更強的修行者。
唯一有差別的地方，是梁聯之前一直在長陵，而莫螢則一直在邊軍領軍，而且莫螢真正的得過巴山劍場的親傳，無論是戰鬥經驗還是個人修為，都要高出梁聯。
大片的陽光闖入他眼帘的同時，營門外走來了一對男女。
天氣晴好，陽光暖暖的從簾縫裡穿進來，落在營帳里莫螢的臉上。
莫螢有著一張很剛毅的臉，他身上的氣質其實和梁聯非常像。他和梁聯這一批在軍中屬於少壯派的將領有很多共同之處，歸根結底都是因為他們都是在巴山劍場領軍的時代成長起來。
沒有任何的猶豫，又一聲厲喝聲伴隨著許多凄厲的破空聲響起。
「放！」
梁聯掌管著長陵周遭防軍一半左右的軍力，距離封侯也只差最後一步，至於莫螢，他跟隨著魏侯，是魏侯座下最倚重的將領，權勢僅次於魏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