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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因為這次我們調查得非常仔細。」高穆的口氣極其肯定，「首先是符紅月跟趙甲元兩人，一直都待在教室里自修，他們班的同學都可以證明。而且你們學校有考勤制度，每班的班長輪流從走廊上走過，檢查其他班缺席的情況，然後記錄下來。

「你們發展得還順利嗎？」

「她先回家去了。」

中午一點整，兩人下了火車，告別麥子后，凌羽坐計程車回學校去。

凌羽看到碎片中有一塊直角突起，蹲下來將碎片小心地撥開，隨即發現了一張切割成長方形的羊皮，上邊寫著一行古老的文字。

校工老伯沒想到這個學生會對自己的工作那麼好奇，心中一歡喜，戒備就消除了。

有一根因為根部腐爛而倒下來的枯竹，壓在斜坡上，突出來的部分攔住了他的去路。

穿過牆壁中間的小鐵門，凌羽又回到了校園裡。他沒去過垃圾焚化場，但是向著冒煙的方向，不一會兒也走到了那裡。

先將地板上的碎片打掃乾淨，接著凌羽換了一套新衣服，梳理好頭髮，就要出去找嚴石被殺的現場。剛要打開會議室的大門，凌羽就看到社團室的大門被推開了。

凌羽用拇指按著耳朵用力揉著，然後又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有的。剛剛吃了午飯，現在是午休時間。」

這個曖昧的問題，讓凌羽一時答不上來，因為現在一想起水鏡，就會有種強烈的失落感，他選擇去查案、去冒險，就是試圖化解那股惆悵的思念，所以不能說是一直惦記，但是如果說不又是自欺欺人，因為水鏡在他的心裏的位置，迄今都沒有改變過。

本來來這裡是為了查案，但是現在卻變成了散心。

趕緊拆開防濕膠布，撕爛油膜封口，將罈子放在桌子上，然後倒轉。

「對，兩人晚上經常借故蹺課，昨天晚上也不在，問他們去哪裡，他們說去看天星廣場舉行的內衣展，去那種場合，根本就不會有不在場證明。」

「他的不在場證明是？」

來人是慕容火舞，她的長發紮起來，穿著可以展示姣好身材的網球裝，手上握著一雙網球拍，額頭上還有明顯的汗漬，顯然剛剛去打完網球回來。

可是，裡邊空空如也，沒有任何東西掉出來！

凌羽記得罈子里明明有東西，現在怎麼會不翼而飛呢！

咦？碎片里似乎有其他東西……

「嗯。」凌羽也很和_圖_書清楚，高三的教學樓離學校後山的水庫，確實非常的遠。

「是。」高穆的語氣里充滿了不甘，「前三次那傢伙都沒有不在場證明，我本來已經準備把他當重點嫌疑人抓回來審問，沒想到，這次卻……」

因為火燒的範圍很廣，校工時不時要停下手來，用掛在脖子上的毛巾，去抹臉上的汗水。

對了！我都忘了，那個從巨石上找到的罈子，直到現在還沒打開過呢！

「估計死者在落水之前被兇手噴了，在昏迷之後才被推下水的，但是屍體浸泡在水裡十幾個小時，血液混進了其他成分，所以法醫也檢測不出來。」

一個穿著灰色衣服的校工老伯，正在垃圾焚化場那邊忙活著，垃圾太多，又堆得密集，很多垃圾都燃燒得不夠充分，校工老伯就用鐵叉將底下的垃圾翻上來。

很多時候，理智確實敵不過感情。

帶著濃重水氣的風有些濕冷，從水面的另一邊吹來，將竹林搖出沙沙的聲音，低沉而綿長。

「關於這一點，我們跟嚴石的同學了解過了，嚴石會游泳，而且游得很不錯。」

凌羽一時也想不出合適的借口，只好盡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無聊一點，人無聊的時候，問什麼問題都不會奇怪。

凌羽在舉目的瞬間捕捉到了一個模糊的念頭，他覺得自己一定要到垃圾焚化場那邊看個究竟。

「他們沒有不在場證明？」凌羽問道。

環境對心情的影響真的不容小看，只是短短二十分鐘，凌羽的心境就展翅飛出了低谷。想通后，大腦的血管跟神經就跟被清掃過一樣，清爽順暢，思維異常的敏捷，跟前幾天比起來，簡直就是摩托車跟自行車的區別。

「我們找到了昨晚高三的考勤記錄，高三一班沒有任何人缺席，這一點當晚給高三一班講試卷的老師，也可以作證。」

因為四周沒人，眼前又是一派自然景象，凌羽的心情容易放開，他突然朝水裡扔下一塊大石，對著濺起的水花大聲叫道：「水鏡——我們曾經一起患難與共的感情，你真的一句話就能放下嗎？你這個冷血的女人！」

「于上觀那傢伙這次也有不在場證明嗎？」

「那我們現在來說說死者嚴石的詳細情形，可以嗎？」

不過再次展開調查之前，凌羽認為有必要補充體力，從社團的冰箱里取出麵包跟牛奶，吃飽后卻感覺精和圖書神有點恍惚，打開行李袋，找出有提神醒腦功效的檀香包，放在鼻子下聞了聞，眼神漸漸恢復了跳躍著思考波動的光澤。

當然，跟以前的規矩一樣，凌羽還要為這次的任務準備一份詳盡的報告，社長看過報告，可以隨時掌握到隊員們的狀態變化，這是社長說的「寫報告的主要目的」。

「哦？」不在場證明，凌羽已經聽高穆說過好幾次了，但這還是首次聽見他在前邊加上「確鑿」二字。

「對，所以我才及時改變了方向，從嚴石的人際關係上著手，結果被我查到了兩個有明顯殺人動機的嫌疑人。」高穆接著又說到了這兩個嫌疑人跟嚴石之間的過節。

「啊，肯定是麥子那個臭丫頭，趁我在火車上睡覺的時候偷走的！可惡！要是她把東西弄壞了，我怎麼跟社長交差啊！」

看見凌羽，慕容火舞似乎小小吃了一驚，停下來笑問：「你前天不是帶麥子去雲南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也沒什麼特別的，他那晚在高三三班給學生們講高考模擬試題，連續講了兩節課，高三三班全體學生都可以當證人。」

不過，一個小時后，兩隻眼睛都快看花了，還是沒找到嚴石被殺的現場在哪裡。

那個罈子跌碎了。

慕容火舞不為所動，冷笑一聲，道：「難道……你還一直惦記著水鏡？」

「哎，學生仔，燒火有什麼好看的？」校工老伯發覺凌羽站在身後，用口音很重的粵語說道。

校工老伯接著還要向凌羽傳授燒垃圾的訣竅，凌羽表面上在聽，心裏卻在歡呼雀躍。

「嗯。」高穆那頭又傳來了紙張被翻動的沙沙聲，「嚴石的死亡時間，推斷為昨天傍晚七點至八點間，死因是溺水，除了臉跟手有一些擦傷外，其他部分都沒有傷痕。」

「沒有找到。我們只搜查了一下靠近學校的那一側的堤壩，因為人手不夠，實在沒辦法將周長八公里的水庫給徹底搜查。」

只是，那種現場也實在不好找，除非有留下血跡，不過要是有血跡，應該早就被警方發現了。

「沒事，就當是旅遊吧。」凌羽趕緊切進主題，「高警官，你現在有空嗎？」

因為精神重新振作起來，凌羽對查案又提起了熱情，走上堤壩，低著頭雙目遊走，開始仔細搜查地上有沒有可疑的跡象。

他拍了拍狂亂跳動的胸口，大大地吐了https://m.hetubook.com.com口氣，然後大步走出了社團室。

凌羽想知道的東西都知道了，又一次表明會繼續深入調查后，就結束了這次通話。

本來就心煩意亂的凌羽不由得動了怒火，但他不想浪費時間，跟慕容火舞再做無謂的爭論，只是冷冷地說道：「這是我跟她的事情，請你不要多管閑事。」然後無視慕容火舞，從她身旁走過。

已經走到大門口的凌羽驀然轉過身來，表情獃滯了片刻，像是要抓住什麼似的，朝慕容火舞走向會議室的背影伸出手，可是下一秒卻又握起拳頭，克制住了繼續問下去的衝動，狠狠地一咬牙，臉色如同散光下的膠片般，瞬間發生了幾百種變化。

提著兩個巨大的行李袋、風塵僕僕地走進校園，這個樣子十分引人注目，幸好現在是午休時間，校園裡沒有太多人活動。

「麥子呢？沒跟你一起回來？」慕容火舞朝會議室那邊探了探頭。

「你覺得這次的兇手，跟殺宋水盈、卓一航和紀朵拉的連環兇手，是同一個人嗎？」

「那麼……」

先前那通電話里，社長說他現在在上海忙一些事情，晚上才能回來，讓凌羽把拿回來的寶物，放進社團的保險柜里。

「也就是說，兇手肯定不是這四個人？」

對了！用那種方法的話，兇手無論在什麼地方，都能殺死在水庫這邊的嚴石！

「跡象？什麼跡象？」

左眼的瞳孔在一瞬間變成了白色，但他自己並沒有發覺。他氣憤地兩手在桌子一掃，幾秒后，地板上響起砰的一聲。

水鏡回來了！我該怎麼辦？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她，因為我不知道她到底會怎麼看我……

他咧開少了幾顆門牙的嘴巴笑道：「我們老人做事情，可比你們這些學生仔有規律。燒垃圾是定在每天早上八點、中午一點半跟晚上七點半，燒垃圾可不像你想的那麼容易呀……」

當然，只要輕輕一跳，他就可以過去，但是，他左眼的視線忽然被吸引住了，於是蹲下，抓起那根枯竹擺弄起來。

「校長說，因為音樂社連續死了兩個毛天涯最看重的社員，他受不了這個打擊，所以向校長提出辭職，校長捨不得放他走，就說了很多話，最終說服他留下來。」

「這一趟辛苦了吧，真不容易啊，你一個人去那麼遠的地方查案。」

「你問我這個幹什麼？」校工老伯對把自m.hetubook.com.com己牽扯在內的問題，顯得特別謹慎。

「沒有的事情，我跟麥子只是單純的同伴關係，我不像某些人，一星期換一個男朋友。」凌羽嘲笑著反諷道。

「雖然一般認為，前邊三個死者都是同一個兇手所殺，那麼殺害嚴石的兇手，應該也是同一個人，但是，這種種跡象顯示，這是一次模仿殺人，兇手是另有其人！」高穆說道。

「摯友一眉道人送別之禮，名定形針，念咒索卡索卡，被刺之物外力不能移也，念咒瓦卡瓦卡可解，而神力者亦能破之。」

「那個毛天涯為什麼會在校長室里呢？」

那裡是校園的垃圾焚化場，因為校園十分之大，一天下來，清掃並倒掉的可燃垃圾數量龐大，要垃圾車來運又很麻煩，而且一輛垃圾車裝不下那麼多垃圾，學校只好在這個偏僻的位置，建造了一個邊長十公尺、有四五公尺深的垃圾焚化場。

凌羽的目光驀然大亮，瞥了火堆一眼，又問：「時間固定嗎？」

凌羽從堤牆的缺口，踩著石階走到水邊，蹲坐下來，拾起一塊塊扁平的石頭，就往水裡拋去。

「高警官，我現在已經回來了！」

喘了口氣，挺身而起，又喊：「我不會輕易放棄的！我發誓，我一定要讓你回心轉意！」

凌羽對新出現的兩個嫌疑人的興趣不大，但他還是禮貌地問了一些關於這兩人的情況，然後又兜回來：「高警官，嚴石被推下去的位置發現了嗎？」

「哦，你有什麼問題啊？」校工老伯來了興趣，轉過身來對著凌羽，把他的工作暫時放在一邊。

這裏風大，燃燒垃圾所產生的煙霧很快就會被吹散，所以不用擔心污染校內環境。

「怎麼了？因為覺得心虛所以沒勇氣回答？」慕容火舞奚落地說。

原來這是說明書啊……定形針，聽起來好像是一種可以固定物體|位置的寶物。「而神力者亦能破之」，難怪我能輕易拿下來了，原來是因為龍神的力量，破除了這個寶物的法力……

「你不知道嗎？我辦事效率一向很高的。」

瞬間，好奇心彷彿洪水一樣將凌羽給淹沒，他甚至覺得有點窒息。按捺不住那股揭開謎底的衝動，他立即將另一個行李袋給打開，取出了那個用防濕膠布包裹著的罈子。

視線越過一五公尺高的堤牆，就可以看見水庫邊緣那一排排高低不一的蘆葦，還有蕩漾著細微的漣漪那一望無際的水www.hetubook.com.com面；偶爾一隻翠鳥鳴叫著飛過，就會打破這寂寥的畫面。

「還有課餘時間啊。」

「有是有的，因為垃圾太多，一天得分三次才能燒完。」

我還是很想知道，水鏡有沒有喜歡過我？為什麼會忽然改變態度？這幾天她又是去了哪裡？

天空飄浮著大片的灰雲，倒映在茫茫的水面上。

告別校工老伯，凌羽快步朝社團室走去，他要馬上打電話告訴高穆，他想到一個巧妙手法，可以推翻所有嫌疑人的不在場證明。

「老伯，沒什麼的，我只是隨便問問。」

「殺人手法跟前三次都不一樣，而且嫌疑犯也不在剩下的三個嫌疑人之中，因為他們在案發當時，都有確鑿的不在場證明。」

「只是溺水嗎？」凌羽略微感到意外，因為按照那個兇手作案的習慣，這次殺嚴石應該也會用到鋼絲才對。

四個嫌疑人都有確鑿的不在場證明嗎？這可不好辦了，如果找出嚴石被推下的現場，或許能查出點什麼……

「老伯，我有幾個問題想請教你一下。」凌羽很誠懇地說，說的是普通話。

「毛天涯也有校長給他作證，證明他那天七點到八點之間，一直都在校長室里，期間沒有離開過半步。」

呵呵，麥子沒看到這個說明，她一定不知道那個東西有什麼作用，回頭她一定會將東西送回來的。哼，到時候我得好好懲罰一下那個鬼丫頭。

順著枯竹的下邊那一頭看去，那邊當然是竹林，可是竹林隔壁牆的後邊，卻有一股股白色的煙霧，持續不斷地冒上來。

慕容火舞高聲一笑，頭也不回地說：「雖然你們的事我管不了，不過，有個消息我還是要告訴你——水鏡她今天已經回來了。」

那是秦朝初期用過的漢字，凌羽認得。

「昨天晚上，您有來這裏燒垃圾嗎？」

凌羽以最快的步行速度徑直穿過校園，不到五分鐘就回到了社團室里。社團室里沒有其他人，凌羽關好門，將行李袋扔進會議室后，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下，直到自己覺得精神狀態已經恢復正常后，他抓起電話，撥通了高穆的手機。

「這是怎麼搞的！」看見罈子上邊的油膜封口已經破裂，凌羽不禁叫出聲來。

「課餘時間只有十五分鐘，而要從高三一班跑到水庫那邊，來回至少要半個多小時。」

水庫的堤壩自然是梯形，跟校園的后牆隔著一小片竹林，走過長滿青草的斜坡，踏上堤壩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