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我出門一趟吧。」秦野狐說道。「看看這張老臉還值不值幾個錢。」

比一品江山多了份底蘊，比紫荊多了份貴氣，比香山多了份風骨，比煙雨江南多了份霸氣。它不及這燕京有名的四大豪園出名，卻有股子隱居鬧市的怡然自得。

至於暗地裡有沒有齷鹺，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行。」秦野狐立即就否定了這個建議。說道：「以和為貴。如果沒有必要，盡量不要和他們發生衝突。我總懷疑，這是針對縱橫的一次陰謀。」

他伸手摸向自己的額頭，彷彿哪兒還有未曾愈合的傷口。

也幸好自己提前做好了防備，找秦縱橫借了一處地方安排這個廢物。

「可是他們是軍隊，是不應該涉及內務的吧？」一個中年男人眉頭皺在一起，語調凝重的說道。他的表情不怒自威，有一股子居高臨下的氣勢，像是久侵官場而且身居高位一樣。

「蠱王被抓了？」盤腿坐在床上的女人聽到男人提供的信息后大吃一驚，光著腳就從床上跳了下來。

「你的意思是說她只有武力沒有大腦了？」白殘譜對那個蠱王更是不屑一顧了。「這樣的人也配為我效力？」

「如果天黑之前你還沒有出發的話，我會讓人送來你兒子的一條手臂。」

「你不準備救她？」草蠱婆抬起幽森森的眸子看著白殘譜，出聲問道。

「她是無所不能的。」這草蠱婆情緒激動之下竟然敢反駁白殘譜的話。「論起殺人，整個華夏也沒有誰是她的對手。但是論起陰謀手段，和-圖-書她差得這些人太遠了。」

秦家老宅是一處佔地極廣的大院子，這是前朝的一座貝子府，貝子落魄后變賣家產，就被秦家老人給買了過來。稍為改建就搬了進去。

秦老爺子要出門，即便他再三強調要低調行事，仍然帶出去八輛隨行的車輛。

車隊到了療養院大門口就被軍人攔下，秦家人送上了名貼請軍人送進去。

「唉，抓人的人不好惹啊。」秦野狐放下茶杯，嘆了口氣說道。「誰願意被人欺負？上次雖然有為縱橫洗清嫌疑的想法，也是想著息事寧人，不想我們和人死拼，卻被對手撿了便宜——白家那條老狗還沒死，誰知道他還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

可是，站在這間門窗全部封閉裏面還有厚布遮掩的屋子裡的客人卻即不『山野』也不『無知』，而是燕京鼎鼎有名的公子哥白殘譜。

「那現在怎麼辦？」

很難得的，他的表情竟然變得溫和起來，笑著說道：「不過，這中間有一道重要的環節就需要你來出力了。少了你，第二把刀我可借不出來。」

「你已經背叛了。」白殘譜聲音平靜的講述一個殘忍的現實。「你殺了紅衭的姨婆——是是，人是我殺的。可是，那金蛇蠱是誰給我的？還有，你欺騙蠱王，這算不算是背叛？」

「就是。老虎不發威，他當咱們是病貓呢。爺爺，這次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忍了。不然的話，他都要欺負到咱們頭上拉屎拉尿了。」秦暉也坐不住了，附和著說道。「他算和-圖-書是個什麼東西？他配嗎？」

「太過份了。第一次我們忍了，現在又來第二次，他還有沒有把我們秦家看在眼裡啊？」秦野狐的二兒子秦健拍著桌子說道。

這是一片隱蔽的領地，如果沒有專人帶領的話，即便你是銅雀台的常客也不一定能夠摸索到這處地方。

外面春色盈然，陽光明媚。

「放鶴說的是不錯。」秦野狐點頭說道。「可是療養院那個老頭子的脾氣是出了名的暴躁，發起火來天王老子的面子也不給。年輕的時候和他打過幾次交道，以為可以老死不相往來呢。現在年紀大了，腿也殘了，也不知道脾氣有沒有收斂一些。」

「蠱王是被我養大成人。但是十二歲以後就被我們尊敬的上任蠱王選為徒弟。三年煉毒，三年養蠱，又三年習雜技武功，直到二十一歲才開始四海雲遊。她雖然對都市生活並不陌生，人情世故也很熟悉，可是對人性的邪惡認識卻是遠遠不夠。所以這次才會被人用計活捉。」

「這就是你說的無所不能的蠱王的實力？」白殘譜冷哼著說道。「看來有些言過其實嘛。我們好像過於看重她了。」

譬如白家，因為他們是持續數百年的商業家族，是靠做生意起家，為了獲得政治資源的庇護，所以就把家安在了被人稱為『部長後花園』的紫圜大街。

「不死不休。」草蠱婆聲音惡毒的說道。接著，她神情愕然的看著白殘譜，說道：「你想做什麼？」

「秦暉，怎麼說話呢？」秦暉的父親秦ｈｔｔｐs://m•ｈeｔｕｂｏｏk.com.com如龍訓斥著說道。

「誓血大會？」

「大哥，你拿個主意吧。」另外一個和秦野狐年紀相仿的老年人出聲問道。他是秦野狐的弟弟，同父不同母，但是兩兄弟這麼多年卻相處的很不錯，竟然一起把秦家給推到了如今的商業地位。

「不行。」草蠱婆拚命搖頭。「蠱婆沒死，我不能召開誓血大會。如果我這次欺騙了我的同胞的話，我將會萬毒穿心而死。」

「我不管什麼理由，失敗就是失敗。不需要找任何借口。」白殘譜說道。

銅雀台。後山。

是的，他和秦縱橫有著只可言會不可言傳的默契，自己暗中做事，卻把所有的責任全都推向秦縱橫的身上。而當他們把懷疑的眼光都放在秦縱橫的身上一遍遍的審視他的時候，卻無論如何也尋找不到任何犯罪的痕迹。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假中有真，真里有假，讓他們暫時摸不清頭腦。不然的話，恐怕自己就要暴露目標了。

「你說，如果他們知道蠱王死在秦洛和聞人牧月那小婊子的手上，他們會怎麼做？」

而秦家則相反。秦家是因為有深厚的政治資本做後盾，後來者居上，快速獲得了現在龐大的資產。但是，他們和商人之間的聯繫不夠緊密，所以就把家安在了隱富豪閥聚集的明園。

……

「有沒有收斂我們都要找他要人。不行的話，我們就去軍部要人。把事情給捅到天上去。」秦縱橫的父親秦樂土說道。他是一個雅人，最大的愛好就是收集名畫古董，對和_圖_書生意上的事情不聞不問。但是兒子出事，他這做父親的也不得不跟著著急。

「你想讓我做什麼？」聽到白殘譜這樣的腔調，草蠱婆反而有種非常危險的感覺。像是被一條潛伏已久的眼鏡王蛇給盯住了一般。

「我什麼都不做。」白殘譜笑著說道。「別看姓秦的斯斯文文的，他可是一條披著羊皮的狼。蠱王幾次三番的想殺他，他好不容易把她捉住，能輕易放過她嗎？」

一刻鐘的時間，一個軍官模樣的年輕男人就走了出來，他把名貼還給陪著父親一起過來的秦樂土，說道：「龍王說了，正在養病，不便見客。」

「總要想些辦法才行。」草蠱婆說道。「蠱王不能死。不然的話，天下草蠱婆將會開誓血大會。」

白殘譜大口的呼吸了好幾口新鮮空氣，仰起臉看著不算皎潔的天空，很不甘心的說道：「如果這次還殺不死你的話，秦洛，你告訴我——你的好運氣到底要持續到什麼時候？」

秦樂土腦袋一暈，差點兒沒有一頭栽倒在地上。

「就是召集所有草蠱婆替蠱王報仇。」草蠱婆解釋著說道。

在樹林中間的一塊開闊地上，有一處籬笆圍成的小院。一排小屋並排而立，就像是山野農家不知外界時事的無知村民的居所。

「爸，你不要說哥了。我們這些女人都看不過去了。」秦倩也有一種受到侮辱的感覺。

白殘譜又很有惡趣味的打量了一眼她的臉，然後關上門揚長而去。

當然，他也確實是秦家政治資源上布局的一員虎將。所以，他一出和圖書口就戳中了對手的軟勒。

「什麼意思？」

「不錯。」白殘譜得意的點頭。「借秦洛的刀殺蠱王，然後再借你們這些草蠱婆的刀殺秦洛的聞人牧月。」

誰能夠想到，剛剛爭得你死我活不共戴天的兩個大仇家竟然再次攜手合作呢？

他拉開房門一條縫隙，讓室外溫暖的光線照射進來。透過這絲光線，他看清楚草蠱婆那張長滿膿瘡令人作惡的醜臉。

一個人缺少什麼，所以他就去追逐什麼。

大廳里，秦家的鎮海神翁秦野狐臉色平靜的坐在那張可以清心肺建肢體的純正黃花梨大木椅子上面細細的咀嚼著雨後天睛瓷碗里的大紅袍，倒是坐在下首的幾個中年人和年輕小輩一臉氣憤，有著難以壓抑的火氣。

被她這雙如夜鷹禿鷲一樣的眼神盯著，白殘譜身上瞬間起了一層寒意。但是這種讓人不適的感覺只是一閃而逝，冷笑著說道：「救她？你知道她是被誰捉走了嗎？就是我把手裡所有的人都派出去恐怕也救不回來。」

白殘譜大笑，說道：「誓血大會？我喜歡這個名字。還真是有些期待啊。」

「你想借刀殺人？」

一個人的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白殘譜聽這草蠱婆把那他們的蠱王誇得天上少有地上無雙，沒想到刺殺秦洛的任務沒有完成，還被人生擒——更糟糕的是，還在自己的居住地被抓。有這麼笨的人嗎？

「把蠱王被殺的消息帶回苗疆。」白殘譜說道。

……

這讓白殘譜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和濃重的危機意識，對蠱王的態度自然十分的惡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