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猶豫
內侍尖細的嗓音帶著一絲的鄙夷,彷彿嘲笑王芷璇不自量力,以她的身份還想入龍池?
顧天澤隱約間透出幾分寒氣,「以他的性情,寧可這輩子看不見。看不見,又怎能報仇雪恨?該讓他們明白,欠債就要還。」
定國公夫人沒有來的一陣心慌意亂,追到了門口,「國公爺。」
王芷瑤慢慢把自己的手放到他手心,顧天澤常年練劍,手心滿是繭子,手指關節骨感凸起,並不是一雙好看的手,手心也不是炙熱的,便是碰到堅硬厚厚的繭子,她也只覺得安心,手被握住,王芷瑤下馬,同他並肩站在一起,「以後不會啦。」
可是……王芷璇搖頭,「不行,我不能被榮華富貴所迷惑,我要做正妻,不做小老婆,就算是太子的側妃也是妾。」
顧天澤被這句話問懵了,孔四的音容笑貌對他而言很模糊,雖然孔四經常在王芷瑤身邊,但顧天澤就是有本事記不住具體的長相,「衍聖公嫡親的孫女?」
「我本也沒打算插手。」
「不怪。」
王芷瑤彷彿她前生,當時她也曾在太子身邊風光無限,無人敢惹。
由太子輔政,自然皇莊也是太子的。
「……多謝。」定國公發顫的嘴唇勉強擠出這兩個字。
「姐,我錯了。」
冠禮成年的顧三少離去,乾元帝拂袖而去,賓客們也沒心思再在定國公府上做客,不消片刻,紛紛尋借口告辭離去。
顧天澤牽起韁繩,「不是你說合適,他們就能配做一對。」
定國公背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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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去眼角的濕潤,默默的離開了。一個巴掌,一句似誓言的狠話,乾元帝撇下眾人,轉身離去。
她抬起的手臂慢慢的放下,似不認識一般打量定國公遠去的影子,「我失去了他?不會的,不會的,過了今日,他會像以前一樣陪著我。」全是顧天澤的錯,顧天澤同她就是宿世仇敵。
顧皇后語氣頗為複雜,紅著眼睛,:「我錯了么?小弟,你知不知道我又多想太子?他是我的依靠,阿澤……他佔據了太子的一切,我恨……恨自己沒有保護好太子。」
「……」
「姐……」定國公嗓音低沉,原來姐姐從沒放下過,也從沒認真照顧過阿澤。
然她想在靠近華清池時,總有皇莊的內侍阻擋,「王小姐,留步。」
「您沒錯,錯得是我。」
「小弟。」顧皇后並沒離去,「你怎麼能這麼說?」
「想讓他復明的人是我。」
無論是相交之初的挑釁,利用,還是方才王芷瑤的『自作主張』把一切攤開到明處,想改變他們父子的關係卻只讓顧天澤徹底對定國公絕望……一切的一切,他從不曾怪王芷瑤。
「也好。」王芷瑤點頭道:「我本就想多創造他們見面的機會。」
「你把我帶出來就是看風景?」
「孔四姐姐最近在同家裡說起這事……天算還是孔四姐姐的救命恩人呢。如果天算復明,又不出家為僧為道的話,孔四姐姐外柔內剛,又深得衍聖公教導,知禮儀https://www.hetubook.com.com懂分寸,對天算情根深種,我看他們挺合適。」
以前他寧可死,也不會做祈求的事兒。
不會再利用三少,也不會故意氣他,更不會讓人戳三少的傷口。
定國公獨自一人站在客廳大堂上,身影孤寂,帶著幾許落魄,哀傷。
「天算他……」王芷瑤很少見顧天澤有暴虐的情緒,「他的宿怨三少最好不要插手。」
定國公夫人上前寬慰道:「阿澤總會明白父母的苦心,您也是為他好。」
自怨自憐或是渴求期盼等父母垂憐疼愛,不是顧天澤的性格。
「皇上還不夠寵他?」顧皇后同樣面色難看,嘴唇泛著淡淡的青紫色,「他過得比太子都好,無論他做出什麼事兒,皇上總會偏向他,他……到底有什麼可委屈的?怎麼好像錯得是我?太子……如果太子活著的話,絕不會指責我!」
「國公爺。」
西居於此相比,簡樸很多,當然皇莊的西居也比尋常的莊子奢華,只是王芷璇習慣居住皇莊,又哪裡看得進去西居。
一趟正院之行讓王芷璇多了幾分猶豫,有她在,四皇子一定會如同前世一樣做太子,倒時她便可以名正嚴順的陪在四皇子身邊,即便她無法成為太子妃,也會是對太子最重要的女人,她的兒女會是太子最喜歡的,一個個聰明伶俐,才華橫溢,等到太子登基……她一定會成為皇后的。
「他是天算,是我生死之交。」
王譯信向定國公告辭,見定國公失魂落魄的模樣和*圖*書,低聲道:「文昌兄,別被顧家不是你一人的顧家,別總是拿著責任當作借口,疼惜阿澤就做出慈父該做的事兒,否則一旦有變,你追回終生也沒用。另外……尊夫人也好,皇後娘娘也罷,她們並非文昌兄想得柔弱,需要你護著一輩子。同她們相比,阿澤今年才剛冠禮,人生閱歷,生活經驗都不夠豐富,還需文昌兄指引。言盡於此,文昌兄好自為之。」
此處,可以說有不少她值得回憶的東西。
「我不怎麼想見五堂姐。」
在這一刻,他挺佩服顧三少的。
……
下人們輕手輕腳的收拾器皿等物。
「我們去看天算。」
皇莊內的一個最大的池子,被太子命名為華清池……曾經王芷璇就享受過華清池,太子站在薄幕之後,他們明明只隔了一層薄幕,卻遠隔千山,相見不相親。
……
容貌記不住,身份倒是記得很牢,應該說所有王芷瑤身邊的人,他都具體了解過。
「五堂姐畢竟能治好他的眼睛。」
在處理政事之餘,太子會邀永安侯夫婦來皇莊。
王芷璇並非第一次來楓華谷皇莊。
「不敢,不敢。」
方才還人聲鼎沸的府邸,一下子寂靜下來。
「天算會不會被五堂姐打動?」王芷瑤可不想見性情溫柔的天算同王芷璇相親相愛。
她不能讓自己的兒女受同自己一樣的苦。
顧天澤笑道:「他雖然看不見,但擅觀人心善惡,他曾經對我說過,天盲給了他優於常人的五感,單說我同天算多年的交情,他就不會對王芷璇https://m.hetubook•com.com有任何的好感,天算……心眼兒也不大,護短得緊。」
顧天澤道:「不必如此,我本不在意。沒有他們,我也長得挺好,過得更好。整個京城……不,整個國朝天下,誰不羡慕我?」
坐落在楓華谷的皇莊不愧氣候宜人,又有溫泉,實在是難得的修養療傷的聖地。
「……」
「為他好所以……我把他送到皇上面前,為他好,所以我不敢親近他,為他好,所以我只能眼看著他一次次同朝廷上的重臣,廠衛抗衡。」
「等他眼睛好了,我邀他出來同孔四見見面。」
就算不做太子的女人,她一樣可以是太子捧在手心的寶貝,是太子最深愛的女人,況且太子不可能為她摒棄三宮六院,為他守身如玉,然永安侯可以只鍾情於她一人。
王譯信俊臉微紅,言行舉止之間少了幾許往日的洒脫,胳膊略顯僵硬,被眾人妒忌的目光注視,王譯信很是不舒服,起碼他沒顧三少的心性。
顧皇后等人似傻了一般,原來他們從未了解過乾元帝。
上輩子四皇子被冊為太子后,乾元帝便將朝政國事完全託付給太子,自己一人獨居,諸事不理。
「孔四姐姐同天算合適嗎?」
攔路的內侍雖然瞧不起王芷璇,但也不敢太得罪有一手不錯醫術的王芷璇,淡淡的說道:「陛下只命天算在西居養病,此處為皇莊正院,王小姐不該來的。」
一切都是他自欺欺人。
不管怎樣,王芷瑤還是挺看好這一對的,只是不知道衍聖公會不會贊同,或是嫌棄天算和_圖_書根基不深,無父無母,沒有家族做靠山,在國朝還是挺強調家族的。
過了一會,當眾人稍稍緩過神時,隨乾元帝離去的懷恩公公直接跑到王譯信跟前,笑眯眯的拱手:「陛下請王大人喝酒,陛下還說,他代顧大人賠罪。」
「不想去?」
起碼來到京城外,顧天澤選了個坡度平緩的草地,先從馬上跳下,隨後伸展手臂,放到依然坐在馬背上的王芷瑤面前,「我何時怪過你?」
定國公眸子深邃且平靜,面色微微泛白,「打錯特錯,虧欠姐你的是我,不是阿澤。」
「顧大人到了,快點去迎接。」
王芷瑤不相信王芷璇會認命去做四皇子的侍妾,雖然以王芷璇如今的身份來說,做皇子的侍妾已經是天大的恩寵了,畢竟王芷璇只是個犯過錯且永不能為官的王大爺過繼來的女兒,王譯信也多次明確表示,對王芷璇的漠視。
相似的景色讓王芷璇陷入前生不可自拔。
如今,他更不會在意了,因為……側頭看著王芷瑤,握緊手中的手,有她在呢。
定國公甚至不敢想象年幼的阿澤在宮裡發生過什麼。
王芷璇抿了抿嘴唇,不值得為狗眼看人低的奴才生氣。
「陛下有過吩咐,唯有顧大人可入。」
方才阻擋王芷璇的內侍聽聞此話,立刻換上了諂媚笑容,小跑著去恭迎顧三少。
定國公苦澀一笑,「她說對了,我不配做阿澤的父親。」
王芷璇不僅看到了氣宇軒昂如同眾星捧月一般的顧天澤,還見到了王芷瑤……所有人都巴結奉承著她。
「你怪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