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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恩公公嘟囔：「就知道！」

「很嚴重？」王芷瑤悄聲問道。

定國公心底湧起一股從未有過的寒冷，哪怕平時乾元帝指著他鼻子罵，或是冷嘲熱諷致時候都沒有過的寒意。

而且不管你是不是無辜的，連坐，連誅，都是乾元帝的慣用出氣手段。

「臣子！好，臣子！」

軟軟的聲音奇迹的安撫下處於暴怒邊緣的乾元帝。

「陛下責怪臣，臣毫無怨言，您不能說臣對阿澤不盡心，在臣諸子中，臣對阿澤最愧疚，也最為疼惜，只是臣不敢……不敢在您面前教阿澤，教阿澤君臣之道，教阿澤謹守本分，臣的難處，您不知道！」

定國公誠惶誠恐的跪直了身體，肩頭還殘留著腳印，「臣該死。」

「不是您答應臣女，是答應三少。」

父皇的臣子還少么？

嫡長公主快速瞄了一眼明顯處於暴怒邊緣的父皇，在她出嫁前，也是父皇告訴她，她是顧家兒媳，是定國公的外甥女，因此她恩旨不建公主府，對舅舅，舅媽一直行晚輩禮，從不擺公主架子，從今以後，她是公主，而舅舅是臣子。

「朕不給阿澤公爵爵位，不是朕怕了朝臣的勸住，不封阿澤王爵不是朕不敢封，阿澤對朕的忠心，別說公和_圖_書爵，就是封王也不為過。耀武山莊起火，不是阿澤，朕許是會葬身火海，朕只是略提他爵位，除了相信阿澤將來會立下戰功外，更因為你……你是阿澤的父親，朕不想讓阿澤的爵位輕易壓過你。」

「砰。」

懷恩公公心有餘悸，乾元帝的脾氣說不上好，帝王震怒，屍橫遍野的事兒，乾元帝絕對做得出。

顧家只怕是徹底的失去帝王恩寵，這次的損失太大，嫡長公主一點都不覺得開心，就算她在顧家耍威風又怎樣？顧家被父皇放棄了。

王謹之出京前同定國公談過，不過兩人話不投機，在茶樓大吵了一架。

「其實臣女也是有私心得啦。」王芷瑤臉頰緋紅，眼睛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明亮，「臣女想做天賜神將的妻子，開疆拓土無敵將軍的妻子，而不是嫁給只有帝寵的公子哥兒，臣女的夫婿是極好滴。」

他忍了這麼多年，任由世人誤會了這麼多年，怎麼偏偏在今日破功？

懷恩公公哭笑不得，斜睨了一眼趴在自己後背上躲清閑的王七小姐，這時候不是該你去賣萌么？

「……嗯？」乾元帝皺了皺眉頭，「朕答應你過你什麼？」

這是要給顧三少封王的節hetubook.com.com奏么？王芷瑤不能忍啊。

「父皇……」嫡長公主哭訴道：「您聽兒女說……」

「砰。」

乾元帝慢慢的鬆開緊握的拳頭，「你這丫頭倒是一心為他著想。」

乾元帝不僅甩開定國公的手，抬腳踹到他肩頭，氣憤的說道：「糊塗！朕以為你只是糊塗，以為只是怕朕誅殺功臣，懼怕朝野上下的流言外戚勢力過大，沒想到……沒想到你根本就沒明白朕，朕做太子的時候，你就跟在朕身邊，這麼多年，朕自問對你們顧家恩寵有加，信任非常，你是為朕立下戰功，為朕平定叛亂，但蔣大勇的功勞不比你輕，你什麼時候見朕對蔣大勇同對你一樣？」

「……」

「臣……」

「陛下……臣不是這個意思。」

「這句話朕沒聽足一百遍，也聽了八十遍。」乾元帝失望的語氣更足，「罷了，是朕強求了。」

在做太子時，他屢次外出遊走，足有看出他是一位性情中人，也是極是護短的。

定國公眼見著乾元帝從身邊走過，忍不住伸手拽住袖袍衣角，頓塞道：「臣……陛下，臣是您的臣子，臣不敢，亦不能……」

怪他咯？

「朕聽你們說得太多，太多。」

王芷瑤笑眯眯對乾和-圖-書元帝道：「君無戲言哦。」

當時王謹之也說過，阿澤的事情，不用他再惦記，他不疼阿澤，有人疼，更說過他將來一定會後悔。

「朕為你考慮，忘了一點，你是朕的忠臣，大大的忠臣，雷霆雨露皆為君恩，想必朕封阿澤，你不會介意。」

「上次陛下發這麼大的火是在巫蠱案時……」

乾元帝目光盯著沉默的定國公，「一直聽你們說，你們告訴朕的話，朕信了！可笑至極，朕有廠衛從不曾徹查阿澤在定國公府過得什麼日子，你們跟朕說，他很好，朕相信，定國公對阿澤是慈父，朕也信，實際上呢？你們把阿澤當成什麼？把朕當作什麼？」

「讓後世人都知道國朝功臣，你定國公……多麼難得，讓他們議論朕昏庸，暴怒，多疑，凌虐功臣！」

也許乾元帝在晚年時，會多疑，會不相信任何人，可此時乾元帝正值壯年，又是精力最好的時候，自信心十足，他根本不怕任何人背叛。

乾元帝雖然讓定國公肩挑，聽不進任何人的反對意見，一意孤行，然而在當時唯一能讓陛下收回聖命的人不是顧三少，而是定國公。

「……兒臣遵命。」

乾元帝氣極反笑，「說朕不配有你這樣的功臣！說朕得你這和-圖-書樣的外戚功臣輔佐是朕最大的幸運。」

乾元帝會成全定國公臣子的本分，讓一個忠誠，內斂，被喜怒無常的君主欺凌的功臣形象深入人心。

他怎麼一時忍不住同乾元帝爭吵？

乾元帝冷漠且高高在上的俯視定國公，「從今日起，你是朕的臣子，朕成全你，讓你知道朕是怎麼對待臣子的。」

「你是公主，顧家是臣子，以後你再顧家若是讓朕知道丟了公主的臉面，朕擼了你公主的名號。」

「陛下！」

「臣一直記著陛下的恩典。」

「嫡長。」

「陛下別讓三少的功勛埋沒在您對他的寵愛中，也別讓三少拼殺下來的戰果成為您同定國公治氣的犧牲品。」

「……」

懷恩公公記得當時乾元帝說過，被後世人指責為禮數不分的昏君都是安分，老實，任勞任怨的定國公的『功勞』！

王芷瑤捂著耳朵，裝鴕鳥，「三少出征在外，陛下再生氣也不會要了定國公的命兒，我看得出陛下對定國公不像臣子，也許陛下最氣憤就是定國公總是把自己完全當作臣子，陛下……孤家寡人，其實陛下並沒旁人看得不近人情。」

他同阿澤弄到很生分的地步，到底怪誰？

定國公寧可被人嘲笑，也沒進宮同乾元帝拒絕此和_圖_書事，乾元帝對此極為失望。

定國公腦袋更低，「臣知罪。」

乾元帝一句不見顧家任何人表明連嫁入顧家的嫡長公主都不想見。

懷恩公公暗自點點頭，失望的瞄了一眼定國公，可惜那位同陛下難得頂牛的人不知道，也不明白。

「父皇。」

平常定國公很少同乾元帝『頂嘴』，一般時乾元帝說什麼，他就應什麼，說得最多的就是臣知罪……今日乾元帝罰他閉門思過，他不介意，乾元帝不能說他會害死阿澤！

「陛下……」

懷恩認命的背著小姑奶奶往回走。

定國公一肚子委屈，鬱悶，「見阿澤仗著您的寵愛，橫行京城，臣剛想教他，您就更寵他，說他做得好，您有沒有想過，阿澤不是皇子，他是臣……」

不缺顧家！

「咱們還是快走罷。」

「陛下！？」

定國公的是非，她有多遠躲多遠，定國公腦子不開竅，她總不能拿著棒槌砸開定國公固執且慣性的君臣思維，然涉及到顧三少，她怎能當作沒聽見呢？

乾元帝再一次一腳踢翻定國公，袍袖翻滾，帝王的氣場全開，冷氣陣陣，哪怕是皇子都忍不住縮了縮脖子，生恐乾元帝把定國公捏碎了，沒走出幾步遠的懷恩公公身體僵硬，喃喃的說道：「陛下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