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娘娘，國公爺給您送了封書信。」

「小弟是來報喜，可也提醒本宮，寧遠侯執迷不悟的話，早晚會被皇上厭棄。十日後的演武，如果他聰明的話，就會竭盡全力后輸給阿澤，其實無論他輸贏，寧遠鐵騎都不可能再掌握在劉家手中。」

奶娘抱住身體發涼的定國公夫人，「國公爺許是一時氣憤，等幾位少爺來給您請安時，請三少爺同國公爺說說。」

屋子裡，瓷器等物碎片滿地，定國公夫人哭得雙眸紅腫，「我沒有，我根本沒有害顧允澤，他怎能不相信我？」

司徒氏饒有興緻的擺弄據說是定國公夫人親自繡的小衣服，「真是很精緻，綉活也很好。」

「你在外面轉悠半天了，有事就說！」

「是，娘娘。」

不消片刻，定國公夫人說過的話便傳添油加醋的傳進定國公耳中，也有人聰明的給永壽侯顧三少身邊的阿四送信。

隨後他頭也不回的離去。

「本宮也得抓緊了。」

哐當，定國公摔門而去，站在院子里高聲道：「夫人染病，以後府中的事交給老夫人。」

「什麼？」

顧皇后莫名的悲憤，發狠道：「只有本宮明白！皇上是因為早逝的太子……等到本宮在有龍嗣，也不用再聽她們議論本宮了，本宮只要有親子在，就能讓她們明白本宮不是靠阿澤爭寵，沒有阿澤，本宮也過得極好。」

一股羞辱的情緒直接衝上顧皇后的眉頭，「本宮曉得此事不該同阿澤說，除了他意外，誰還能助本宮一臂之力？在外人看來，本宮只怕早就是頂頂可憐的皇后，借侄子爭寵……」

「娘娘。」

顧皇后口中泛起苦澀來，阿澤，阿澤，她實在是聽膩歪皇上對其的信任寵溺。

「你親自送賞賜給榮國公夫人，本宮給新生兒賜名為允澤，女孩就叫慕婉，等滿月後，抱進來給本宮瞧瞧。」

司徒氏靠在定國公肩頭，輕聲說：「沒有三少爺，我只怕熬不過去，我從不求什麼，如今只求國公爺一事，別讓小允澤有事兒。」

以前顧皇后盼著顧家再出現一位名將，可顧天澤取得戰功后，顧皇后反倒不怎麼樂意，顧天澤一人佔了顧家八成的尊榮，將她的女婿和其餘侄子都比沒了。

奶娘將一件件的禮物擺上，面帶歡喜的一件件亮給定國公和司徒氏看。

宮女畢恭畢敬的把書信交給顧皇后，湊趣道；「許是國公爺請您給新生的兒女賜名罷，榮國公夫人真真是m.hetubook.com.com好福氣，很久沒聽見雙生的好消息了，娘娘，這許是吉兆，預示顧家繁盛，娘娘您心想事成。」

「我……」

「主子……」

「主子！」

定國公儒雅俊秀，位高權重，又是當朝國舅，侍奉他總比配小廝強。

定國公心疼極了，「他是世子爺，榮國公府的世子，我疼他之心更甚，他同阿澤很像的，當年我親自送阿澤入宮，今日誰都不能再從我手中搶走我的兒子。」

「去給她捧場？還是去砸場子？」

「她……她不願意讓允澤兄妹這麼小就糟毒手，不過我今日做得事兒，被她曉得了，她……」司徒氏苦澀的道：「她不會再幫我。」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司徒氏嘴角慢慢的勾起，兒子顧允澤安分的躺在她懷中，「誰也奪不走我兒子的爵位！」

「若是她用顧天澤頂罪，那更是蠢到沒邊了。定國公最疼得是允澤，要說最愧疚的就是三少爺。」

以前婢女們不敢想的富貴近在眼前，她們自然會千方百計的向定國公賣好。

宮女忙道：「娘娘且放寬心，陛下也是疼惜您的。」

倒不是她不想去，而是每次去她都是焦點，集中各種羡慕嫉妒恨，或是巴結討要的目光，王芷瑤很不喜歡，顧天澤也用不到她必須出面應酬，自然她樂得輕鬆。

顧皇后掃過書信，放到一旁，「小弟也是多事，本宮還不至於糊塗得分不清局勢。」

阿四趁著顧天澤在書房讀兵書的機會，溜到了王芷瑤跟前，「有這麼個消息，是從國公府傳來的，奴才想說給您聽聽，許是他們瞎傳，您也別太當真了。」

「你知道……」

榮國公夫人司徒氏頭上纏著髮帶，面色蒼白，略顯氣血不足，拚死生下這對龍鳳胎耗盡她的元氣，在最兇險的時候，她差一點以為自己就死了，不是顧天澤帶來的嬤嬤管用，一個勁兒的念叨，她許是熬不過去。

「您也別寵壞了他。」

……

「三少奶奶！」

顧家有喜事，她早就決定要親自去的。

在定國公眼中她是個疼愛孩子的命理女子。

「是。」

「娘娘，您可別想不開啊。」

「您是為了小少爺……」

「這些年她過得順風順水，難免大意，一樣的手段用兩次，簡直蠢不可及，可定國公信了。四少爺是庶出她尚且害不了，允澤是承爵嗣子，定國公豈會大意？」

「你不曉得陛下才會這麼說，m•heｔubｏok•ｃｏm.com本宮一點也不怕無子的妃嬪，就是有皇子，皇上也不會為冊太子就廢了本宮。何況劉明珠本是本宮提給阿澤的女子，皇上封劉明珠為妃，是同本宮賭氣罷了。」

司徒氏簇起一抹柔意，「真希望他能像三少爺一般爭氣，如此也不愧娘娘賜名。」

「阿澤？」定國公夫人哭訴道：「對，一定是阿澤害我的，他就是見不得我好。」

光憑顧皇后多年同乾元帝的情分便是能讓皇上在中宮過夜，也不一定能讓乾元帝碰她。

奶娘甚至都來不及堵住定國公夫人的嘴，這些話自然有人聽見，以前定國公夫人管家，又極得國公爺信任寵愛，自然無人敢再定國公面前搬弄是非，眼下定國公夫人眼見著不得勢了，便是她身邊的丫鬟也都有了鬼心思。

王芷瑤捶了捶腰，雖然孕期反應不嚴重，但腰酸腿疼是難免的，有時也說不出哪疼，就是覺得不舒服，「你說吧。」

「是。」

「奴婢以為寧遠侯敗在三少爺手下反而更好，您別忘了，劉明珠初封便是淑妃，她又是青春貌美，寧遠侯府給她撐腰，萬一她對您起了歹意……您不能不防。」

定國公依依不捨的拍了拍司徒氏，「我還有事。」

司徒氏嬌嗔道：「顧家有一個三少爺就夠了，我可不想弄得……母子分離，像三少爺只想讓他像三少爺孝順，英勇，咱們這樣的人家最怕養出無用的紈絝子弟。」

王芷瑤愣了一會，輕輕嗯了一聲。

老宮女嚇得直打哆嗦，不敢面對固執己見的主子，轉移話題說：「寧遠侯一旦勝了三少爺，總歸對劉明珠有好處。」

其餘宮妃的皇子都養大了，只有她唯一的命|根|子太子夭折，這件事一直壓在她心頭，彷彿是對她的嘲弄一般。

定國公聽了消息怎麼想尚且不得而知，阿四得了消息后，左右為難起來，三少爺以前最期盼得便是同定國公夫人親近，如今卻弄得像是仇人一般，三少爺知道后得多傷心吶。

吉祥話似流水往外倒，總算換得顧皇后臉上多了幾分笑意。

「他們是兄弟，怎麼也會有幾分相似的。」

「那邊有危險，他巴巴的送人過去，不是阿澤，她能活下來？這回兒又是送藥材的，你見過他什麼時候這麼殷勤過？顧天澤奪了我壽元，福氣不說，還處處讓我難看，我……我真不該生了他！」

「不過是一點點助興的香料，便是皇上事後曉得，也會和*圖*書當作不知情，本宮只想留住他，生得皇子。」

「他不來，豈不是沒良心？他也不想想有今日，靠得是誰？本宮才能使顧家富貴長存。」

「姐姐送衣衫過來，我已經很高興了。」司徒氏面上歡喜，拿著小衣服比劃著，「不知是不是合身。」

「你先歇著。」

「以前皇上也沒讓校場演武，本宮一直以為寧遠侯會領兵駐紮京城，或是再讓寧遠侯出征立功，所以才對他另眼相看，盼著他投靠本宮，可眼下看，他手中的寧遠鐵騎遲早都是阿澤的……皇上忍不住動手重新整合國朝精銳部屬了，本以為還得等上幾年，太后亂政對皇上的影響很大，皇上這是在收攏軍權呢。」

孩子生下來尚未長開，大多一個樣，定國公被司徒氏勾起往事，把對顧天澤的愧疚轉移到新生兒上，同時定國公對自己夫人在司徒氏生產時的表現很不滿意，越發心疼司徒氏。

可這事又不能不告訴三少爺，萬一三少爺去請安被傷到了怎麼辦？

「回三少奶奶的話。」

「主子，我看她是個糊塗的。」

「國公爺說過小少爺像三少爺。」

顧皇后猜到皇上立太子將近，如果無法在冊太子之前生下兒子，將來又得是一番爭鬥，冊太子是國本，乾元帝斷然不會輕易動搖國本。

「你不用安慰本宮，她們私下議論的話本宮心中有數。」

定國公抱著一對兒女，笑道：「不喜歡？」

「這事你不必同三少說，我來處理。」

「拿進來。」

她一直記得先皇后所言，這些年也同乾元帝順風順水的過日子，若不是太子早逝，顧天澤得寵，她也不至於讓乾元帝失望。

司徒氏道：「聽說有安神的效用，一會我也給允澤的屋子裡點上，奶娘說允澤太愛哭，睡不實。」

定國公見到衣服眸子一暗，順手把衣服搶了過去，扔到一旁，「我看不合身，允澤貼身穿得的衣服還是你自己人弄好。」

「您以前不是說過寧遠侯不會失勢？」

「夫人，您看這些都是三少爺和三少奶奶送來的補品，還有好些種珍貴藥材，定國公夫人也送了不少，給小少爺小小姐還親自做了衣衫。」

「皇上不會因為前朝哪個人得用就寵愛其親眷，咱們陛下傲氣著呢。」顧皇后按了按額頭，緩了緩氣息道：「沒有能耐掌控朝居的帝王才會用后妃的榮寵牽制前朝，就算寧遠侯再厲害，皇上也敢讓劉明珠獨守空房，陛下寵幸后妃是找hetｕbooｋ•ｃoｍ•cｏｍ樂子，而不是為了前朝寵臣而臨幸后妃，這一點……是曾經先皇后暗示過本宮的，就是怕本宮心思浮躁，不理解陛下。」

無論是在閨中，還是嫁給顧天澤后，王芷瑤很少出門應酬。

做顧皇后的貼身宮女也不容易。

「讓娘娘費心了。」

伸展雙腿，讓自己靠得更舒服點，王芷瑤唇邊噙著一抹冷意，「早就曉得這世上就沒真正的淡然不爭，我能體諒她的用心，但手段卻很是噁心人。」

司徒氏冷冷的說道：「我這也是給三少爺提醒，別被人潑了髒水，燕國夫人看似綿軟，其實比誰都精明，要不然你怎能可能聽到定國公夫人曾經使手段暗害庶子？便是老夫人有心實言相告，沒燕國夫人默許，我也打聽不到以前的事兒。」

指甲陷進肉里，顧皇后感覺不到刺痛，最後一次，這是最後一次！

乾元帝只會撫養顧天澤一人。

只要不涉及兒女的事兒，顧皇後腦筋轉得還是挺快的，「別人都有可能得寵，劉明珠只能獨守宮闈一輩子。皇上把阿澤當作親子看待，怎麼可能恩寵她？除非她對皇上耍心思，不過皇上也不是昏庸之輩，若是好糊弄，本宮又何必尋阿澤幫忙？」

顧皇后嚴聲道：「皇上樂意寵著他，本宮可不能慣著他目中無人。況且寧遠侯征戰多年，寧遠鐵騎楊威關外時，他還沒學會走。苗疆一戰他取巧獲勝，越發驕縱了，以他的道行便是再練幾年也不一定能對抗寧遠侯。」

「顧允澤，顧慕婉？」

司徒氏喝了口茶潤喉，指尖微顫，極快的向一旁的陪嫁奶娘使了個眼色。

定國公點點頭，對王芷瑤送大多數人都會送的補品並無太多的反感，「三兒媳婦女紅不好，她的嫁衣都是謹之找人繡的，謹之太疼她……」

阿四這才放心的離去。

定國公眼底含笑，「他成不了阿澤。」

方才他們的吵架聲音震得隨侍的奴婢不敢出聲，等到定國公走遠了，定國公夫人的奶娘才慢慢的靠近自己主子，定國公夫人迷茫，痛苦的坐在地上喃喃自語著，「你怎能不信我？！」

「是定國公夫人怨恨三少爺……同時聽說她用……用藥陷害榮國公夫人和新降生的小少爺，不過定國公夫人是喊冤的，可國公爺彷彿不怎麼相信她。」

不是極為親近的密友，根本邀請不到她，外人都說她孤傲自賞。

「奴婢聽前面侍奉陛下的公公說，三少爺最近很忙，十日後三少爺同寧遠侯校ｈｔtｐs://m.ｈetubooｋ.ｃｏm.ｃoｍ場演武，您也曉得三少爺一心撲在練兵上，又是爭強好勝的性子，皇上傳召他也多推了，只怕三少爺最近不會再入宮了。」

「他們大多妒忌阿澤，其實人都有私心，誰不想有個像阿澤的兒子？」

「萬一她叫起屈來，可怎麼辦？三少爺畢竟是她親生兒子。」

「國公爺……」

「三少奶奶倒是心善的。」

「娘娘……」

身邊的人一臉驚訝，欲言又止的蠕動唇瓣。

「總歸是顧家喜事，您不去不大妥當，況且您也不愛出門……」

定國公夫人滿口的怨恨，「我怎麼當初不打掉他？孽障，孽障！」

「只是……」

「香料的味兒也很好。」

顧皇後面色略帶幾分猙獰得扭曲，固執的強調：「太子一定得是本宮生出來的才行。」

聽出司徒氏說這話帶出的真誠來，定國公並不以為意，將女兒遞給奶娘，摸了摸兒子白凈的小臉，畢竟是他的老來子，明面上是侄子，將來也會供奉早逝二哥的香火，但撫養允澤長大的人是他，私下裡喊聲父親也不打緊。

……

「我也是為了我自己，定國公同她畢竟是年少夫妻，彼此情深，我生產時壞了身體，沒個一兩年調養不過來，我不願意屋子放人，定國公萬一被她哄了回去，我將來的日子就難捱了，生母不受父親待見，允澤他們的日子也不會好過，榮國公雖然是世襲爵位，可你也曉得，只不過空有爵位而已，皇後娘娘和定國公的喜好至關重要。」

「當時就算是我也會選孩子。」司徒氏打斷定國公，「國公爺不用覺得愧疚，您若保我，他們有個閃失，我一輩子不會原諒您。」

定國公抱兒子坐在司徒氏身邊，司徒氏黑亮的眸子閃過一抹的不甘，同樣湊上前摸了摸兒子，「我隨是疼到暈厥，身邊人說得話我都知道的。」

「洗三我就不去榮國公府了。」王芷瑤輕聲吩咐身邊的人，「準備的禮物減半，多送綢緞，藥材，香料，首飾都挑揀出來。」

司徒氏淡然無爭為兒女盡數斂去，「皇後娘娘最想有個親生的皇子，過一陣我便帶著允澤入宮謝恩，好好同皇後娘娘說說調養之道，萬一娘娘有了喜訊，允澤便是頭功，若是僥倖被皇上贊上一句，誰也動搖不了允澤的世子位置。」

以前是因為王家的名聲不怎樣，結交不到真正的國朝貴胄，也因為她是蔣大勇的外孫女，不受名門待見，出嫁后，邀請她的貼子哪天都有好幾張，她也多是能推就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