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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廖反而笑了：「周安是我的學生，能否看我面子上，減一點點？如何？」

周安臉色蒼白，額頭一道汗水接著一道汗水，手指微微顫抖，緊壓關節發出爆響聲。

學員們義憤填膺，大聲叫道：「原來你是個騙子，快還我們的學費！」

周安說：「老師，我好像學到了什麼……不過又分析不出來。」

「烏鴉，別亂打擊孩子們的信心。先剁了那個負責人的十根手指，再打電話叫警察處理善後工作，查清他的家產還剩多少，通通變賣現款還給那幾個學員。」廖學兵扭頭對學員說：「孩子們別緊張，再多留下一會兒，你們被騙的錢會回來的。」

廖學兵很平靜的吩咐道：「既然你很心痛，那麼肯定不在乎多痛一點。烏鴉，把這全都給砸了，把負責人的腿打斷，學員全部送走。」

還有另外一個工作人員要報警，剛拿出電話就給打破腦袋，滾倒在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誰是這裏的負責人？」老廖冷冷的說。

「那麼說你是怎麼開辦這家舞蹈中心斂財的，可否傳授一下經驗？」

廖學兵向那些學員問道：「你們入學時交了多少學費？」

張熙漢呸了一口濃痰：「老大，這是你的學生么，真他媽孬種，要給我在街上逮住，非抽死不可。丟人！」

「嗯，我覺得老師在教我做人要有血性，還有就是做事之前要學會分析這件事值不值得m.hetubook.com.com去做，會有什麼風險，另外就是即使失敗了，心裏也還要有信念不能放棄，好像，基本就這麼多了……」

張熙漢道：「好！」手抓握保齡球砸在庄傑面前的桌子上，不知用了多大力氣，具有彈性的木板陷進一個大坑，現出抽屜里的本子、照片、名冊和現金，接著轟然一聲，桌子分成兩半，亂七八糟的東西散落一地。

庄傑遲疑一陣，發覺眼前這人絕不容易糊弄，只好說道：「其實說出來很簡單，也就是騙一些稍微有點身體條件，但是腦子不靈活的蠢材上當。我假冒著名舞蹈家和經紀人，看到合適的人便上去搭訕，誇他多有天賦什麼的，然後再送出名片。只要那些人頭腦發熱，一來就好辦了。陳列室那些獎盃獎章獎狀全是偽造的，不過諒他們的智商也看不出……如果碰上特別老實特別好騙的就安排一些小型演出，呃，就像周安那樣吧，演不砸沒關係，只要出現一個小小的漏洞我都能說到大得頂天，造成多少損失如此等等讓他們賠……」

身後是二十多名飛車黨的混混，人人拿刀拿棍。有的正在澡堂子泡澡，什麼都沒穿，胯|下圍了一條浴巾就這麼濕淋淋的頂著寒風趕來了；有的手裡還捧著鮮花，原本是打算去和女朋友約會的；有的西裝領帶皮鞋，穿得整整齊齊，是要去相親的；有的左手提著一把菜https://m.hetubook.com.com花，右手兩斤新鮮排骨，正在集市買菜，也給抓來了。

「拖他到另外的單間去，別讓孩子們看到太血腥。」廖學兵說完領周安出門，「周安同學，我們這次是不是什麼都沒拿到？那些學費他都拿去賭博了，還回來的幾率微乎其微，最多教訓了他一頓對吧，損人不利己，又在做無用功。」

大廳中央有十多個穿著緊身衣褲的年輕男女正在隨教練的指揮抬腿、旋轉、扭腰、甩手、屈膝。由於沒有空調，衣著單薄的學員們凍得臉色發青。旁邊的角落放著一台舊式卡帶錄音機。這一切的一切，令廖學兵彷彿回到八十年代。

廖學兵幾乎不能置信：「什麼，周安倒欠你的錢？」

樓下傳來一陣腳步聲，吵吵嚷嚷，門口猛然踢開，飛車黨核心成員最為心狠手辣的一個，綽號「死神烏鴉」的張熙漢氣勢洶洶站在門口，手裡拎著一個十六磅重、黑黝黝的保齡球，配合他高達一米九十的身材，九十公斤的體重，凶神惡煞的眼神寒光，活脫脫一個地獄冒出來的夜叉。

「那你試分析分析，別說謊話，我可判斷你是否在說真心話。」

庄傑連連求饒：「老大們，放我一條生路吧，我們舞蹈中心已經連續虧損好幾個月，半點收入都沒有，還要辛苦帶這十幾個學員，苦苦掙扎，根本拿不出錢啊。」

「回去好好研究，不要總是一和_圖_書副逆來順受的神氣，你父母把你生下來不是專門為了讓別人欺負的。那幾萬塊用不著放在心上，先專心學習，過一段時間我再找優秀教練培養你。」

庄傑終於意識到這夥人來者不善，叫道：「各位老大，各位大哥，求求你們先別動手，有話好說，要什麼我可以給你們……」

學員們畏懼這伙暴徒，不敢不應，有的說兩萬，有的說五千，有的說八千，數目不等，看來是庄傑看誰好騙便多收一點。

便有飛車黨黨徒一把刀插下去，穿進手掌釘在地板上，刀刃卡在兩根指骨之間，疼痛格外劇烈，庄傑尖叫起來：「老大，老大，饒了我吧，都是我畜生，我不是人，我賭博上癮，在外面輸光，把錢都打水漂了。」那些學員教練見他們如此兇悍，都不禁縮了一下脖子。

樓上傳了幾聲慘叫。

門口的木板咿呀咿呀搖晃，反撞到牆壁上又彈回來，飛出一枚螺絲釘跳到桌子上，把庄傑嚇得不輕。大廳中央的學員和教練紛紛愕然地望過來。

張熙漢的保齡球橫掃過來，敲在他的左邊肩膀上，只聽喀嚓一聲，骨頭碎裂，整個人飛出去掉在鋪滿碎玻璃的地面，渾身扎滿玻璃碎片，哎喲喲的喊痛。「老子要天上的月亮你能給么？操！先要你這條狗命再說。」

老廖這回可是真的冷笑了：「光是在場總數加起來起碼也有十三四萬，還有那些沒來上課的呢？無故被你開除的和*圖*書呢？《妖怪森林》那一招，可能也詐到不少銀兩吧？居然說沒錢，你活不耐煩了。」

敲敲桌子，那打瞌睡的人睜著惺忪的睡眼，掏出紙筆問道：「先生是帶孩子來報名學習跳舞對吧，您儘管放心，我們中心教學質量上乘，學費低廉，還聘請了幾位國際舞大賽上的冠軍當教練，師資力量一流，竭誠為您服務，不成材不要錢。」

「我……我……有錢就還……」

另一個人拔出尖刀就想挑斷他的腳筋，讓他成為一個終生的廢人，廖學兵制止那人，說：「先把詐騙學員的錢都還了吧，不然下場怎麼樣誰也不知道。」

原來庄傑還逼著周安寫欠條，但周安不敢怕老廖生氣不敢對他說。

身後的飛車黨黨徒一涌而上，見什麼拆什麼，儲物櫃、玻璃鏡、窗戶、錄音機通通都被砸壞，只剩下不知所措的學員們。有個教練居然妄圖反抗，被一腳踢翻，然後大腿胳膊多了幾個透明窟窿，鮮血嘩嘩往外直冒。

「最多少個零頭，不能再少了，你不知道我們中心的損失有多大。」老廖穿著不錯，庄傑見他願意賠錢，頓時大喜，說話聲也沒那麼大了，笑道：「其實周安是個極具天賦的學生，但做出這樣的事來，我也心疼得很……」

「哪裡，一個人才就這麼流失了，不心疼才怪。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庄傑笑道。

「是么？我看你現在沒有一點心痛的樣子。」

廖學兵拍拍和-圖-書他的肩膀安慰道：「吃一塹長一智，不需要痛恨自己的白痴腦袋，人么，總是在教訓中得到成長的。相信老師的眼光，其實你極具舞蹈的天分，只是沒碰到好的教練而已，改天我幫你聯繫一個。」

那個只圍著浴巾的混混雙臂緊縮，皮膚泛青，牙齒上下交擊，叫道：「等等，先把他的衣服扒下來，我快凍死了。」

「謝謝老師，我想還是不用了，我還是在酒吧端盤子洗碗的比較好。」周安弱小的心靈受到沉重打擊，心如死灰，垂頭喪氣自不待言。

庄傑拍了一記桌子，喝道：「我警告你，別想逃跑，不然法律會懲罰你的。」

那人從衣袋裡拿出名片遞到他手上，笑道：「敝姓庄，庄傑。在下曾獲得去年在柏林舉辦的舞蹈大賽冠軍的殊榮……」看到老廖身後的畏畏縮縮的周安，笑容霎時不見，冷道：「周安，你欠我的三十五萬七千塊，把錢帶來了嗎？」

原來張熙漢心想既然是「國際舞蹈中心」，那規模一定挺大，保不定還有武裝保安什麼的，反正目前在桐城路的，能來就一定要來。

庄傑拿出一張欠條，上面寫了一長串數字，下面還有庄傑、周安、公證人的簽名和十個手指的手印，瞪眼道：「他不欠還有誰欠？我們舞蹈中心在世界上赫赫有名，一場精心策劃三年之久，耗資百萬的《妖怪森林》被他演砸了，這麼大的損失我找誰？賠三十幾萬已經算我夠仁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