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老廖漫遊在街道上，東張西望，並沒有目的地。秋思居實在太悶了，出來散散風是必要的。

抽完手頭的煙，中指一縮，食指一彈，煙蒂以漂亮的弧線準確地彈進煙灰缸，老廖仰脖子喝完啤酒，肚子有點餓了，打算找個飯店先填飽肚子再說。酒吧雖然也供應食品，不過老廖更喜歡去飯店吃東西填飽肚子。

連續碰了好幾個釘子，普洛羅的憤怒已經溢於言表，把酒杯放到桌几上，道：「廖先生，恐怕你並不清楚我究竟是做什麼的吧？」

普洛羅伸手叫來侍應生，給自己和廖學兵滿上一杯后，道：「談不上大生意，都是些家族的生意，還請廖先生多多支持才是。」

廖學兵又搖了搖頭。端著酒杯喝了一口，不動聲色，卻也等於壓根沒把普洛羅放在眼裡。

韓國佬的東西，老廖一概沒有興趣，於是把目光轉向酒吧的入口處。

朱雀街，是朱雀公司發家的地方。如今早已沒了老廖主政時期的繁華。

老廖注意到，陸陸續續又進來了好幾批人。老廖目光如炬，這些人鼓脹的衣服下，藏得一定是兇器，毫無疑問，這是一幫混混。

廖學兵點頭。

廖學兵攤開林思逾給的報紙，看著上面誇張的表哥專題，即便是很大程度上，老廖已經肯定自己是誰，還是感覺上面寫的是別人的事，心裏沒有任何代入感。

如今，整條街道的牆壁上到處寫滿拆字，更有不少商家已經在準備搬遷，昔日的繁m•ｈeｔuｂｏｏk.com.coｍ華正在逐步凋落。饒是如此，還是相當繁華的。

廖學兵搖搖頭。

老廖抬起杯子，豪氣干雲地一口乾光，道：「哪裡，史密斯先生不遠千里來到中海，想必是做大生意的吧？」

林思逾沒什麼好氣，道：「少寒磣人，怎麼說我也是秋思居的老闆，不會幹偷摸扒搶的勾當。廖老頭，你果真是大有來頭啊，朱雀公司的葉總前頭來找，我一直以為他們認錯人了，沒想到你還真是……生意比較淡，不如喝茶嗑瓜子，跟我說說，你以前的人生怎麼個風花雪月？」

終於介入主題了，老廖笑了笑，道：「要怎麼支持呢？」

老廖的視線一直跟隨女孩，等女孩坐定后，視線收回，繼續盯住入口處。

普洛羅依舊笑容滿面，伸出手從懷裡掏出一張紙，放在桌子上，道：「廖先生，明人不說暗話，多福娛樂傳媒的姬總想取消他的決定，還請你給個面子，不要再追究這事。這是姬總的一點小意思，還請廖先生笑納。」

莫非他們要在這裏火拚？老廖心中浮過這個念頭。轉念一想，這不是朱雀公司的地盤嗎？葉總的地盤何勞自己費心，自有朱雀公司的人擺平。

新聞媒介狂轟濫炸的效果相當明顯，老廖還沒走多遠，就被人認了出來，很快便不少人紛紛要求籤名，絡繹不絕。

在老廖眼裡，朱雀街似乎很不對味了，失去了往昔的感覺。

老廖笑了笑，沒hetubook.com.com有過多搭理，打算抽完手頭剛點上的煙就離開。老廖忽然有種強烈感覺，酒吧已經不太適合自己這顆上了年紀，悶騷卻不悸動的心了，沒來由地覺得索然無味。

這家酒吧的生意真是好到了極點。

隨手把報紙扔到一邊，老廖決定出去走走。

不知不覺，漸漸靠近了朱雀街。

身高體闊的老外笑了笑，道：「普洛羅，來自美國，祖籍義大利。」

整條街上很少難以看到衣衫不整的混混，更沒有了往日的鮮血渲染，街道已經變得相當平靜，走的也是衣冠楚楚的男女，波瀾不驚。

老廖掃了一眼，桌子上的是一張支票，後面一長串0，足有6個之多，驟然見到如此大數目的錢，禁不住兩眼放光，毫不客氣地收入懷裡，道：「呵呵，這麼多，一百萬？姬總果然豪爽。不過，很抱歉，我並不能答應你。」

一個戴著棒球帽，上面寫著「親愛的」，一身公主裝打扮的女孩走了進來。眼光朝老廖這邊打量了幾眼，卻又走到了西隅，跟老廖隔著舞池相對。

廖學兵錯愕中接過，道：「小丫頭，什麼時候也學會關心國家大事了，這報紙是買來的還是搶來的呢？」

溜達了一上午，沒什麼值得高興的，也沒什麼愉快的事，老廖覺得這樣很好，決定繼續溜達下去，好久沒有享受這樣的時光了。倒是沒有朝偏僻的地方走去，而是朝越發人多的地方走去。

這是家相當不錯和*圖*書的酒吧，裝修得非常前衛，中午時分生意也十分罕見的火爆。在酒吧的中央，正有不少的年輕男女瘋狂扭動著身軀，跳著動作誇張的韓國街舞，歡呼聲陣陣。

小姑娘這麼善解人意，老廖頓時來了興趣，想要起身過去那邊。沒成想，一個身高體闊的老外橫地里殺了出來，端著兩個高腳玻璃杯，杯子里一團火紅，想是洋酒無疑，靠近老廖的桌子停了下來，操著蹩腳的中文，道：「先生，可以一起喝一杯嗎？」

「你！」林思逾氣得粉嘴翹起，不過還是無奈地走開了。

老廖再次打量了一眼棒球帽女孩。這時，棒球帽女孩也正打量著老廖，她發現老廖打量自己，沖老廖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普洛羅不悅，沒有端酒杯的右手下意思地摸了摸腰間，道：「廖先生，初次相識，難得投緣，也算是朋友，不如就當給我個面子？就我調查得知，柏幽城並非你的表弟，何苦一定要替他出頭？影響怎麼彼此的朋友關係。」

提琴殺人王、殺豬王子、大鯊魚跟在屁股後面，亦步亦趨，老廖走了一陣，回頭把這幾個無聊的傢伙趕回去廚房幫工了。因為晚報的記者把秋思居都曝光了，只是沒有給地址，相信用不了多久，秋思居就會水泄不通的，生意一定也會忙得不可開交。

普洛羅端起酒杯，示意敬廖學兵一杯，道：「廖先生，最近的風雲人物啊，久仰久仰。」

普洛羅氣得雙手發顫，顫抖著端起和-圖-書酒杯，仰脖子一口乾光，道：「以廖先生的博聞，難道連普洛羅家族都沒聽說過？我很是不信，不過既然廖先生堅持不知道，我不妨直接告訴你，用你們的話來說，我算是黑手黨的。」

老廖隨意地點了一杯啤酒。

老廖沒有計較老外的中文學得實在很爛，問話如此沒有禮貌，面色平靜，道：「廖學兵。你呢？」

老廖笑了，結合普洛羅臉上的表情，再掃視一眼酒吧的氣氛，看到幾乎所有人都盯著自己和普洛羅，心裏有了點數，不過表面上依舊不動聲色，道：「你好，普洛羅先生，歡迎來到中海。」

老廖木然，心想小丫頭今天不是犯傻了吧，好奇心這麼強？咕嚕喝了口茶，道：「啥啊？老子一天到頭圍著秋思居打轉，陪伴我的只有菜刀和瓢盆，談什麼風花雪月，韭菜洋蔥還差不多。小丫頭，沒事去找柴可夫斯基吧，你看，他正在貓叫發春，正是你母性光輝需要籠罩的地方。」

怎麼說，朱雀街畢竟是中海市最牛蛇混雜的一條街。更何況，還是朱雀公司發家的地方。只要這裏還駐紮在中海呼風喚雨的朱雀公司，繁華就是必然的。

老外眼中閃過驚訝，明顯被老廖接酒杯的超人手法震住了，訕訕道：「先生，你叫什麼名字？」

普洛羅聳聳肩，看老廖把支票收入懷抱卻又不答應事情，一臉憤然，道：「廖先生，就我所知，你並不寬裕，一百萬可是筆大數目了，如果廖先生覺得不夠的話，200https://m.hetubook.com.com萬，你看如何？」

廖學兵打量了老外一眼，看著他的腰間鼓脹得很，心知不是藏著刀便是槍，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可是勇武如老廖又怕過誰，尤其對方還是老外，自然更沒有怕的理由，信手一操，接過老外信手拋過來的酒杯，道：「謝謝！」滿滿的一杯酒就連一滴也沒灑出來，手法之精準、高超令人崇拜。

現任的中海市長崇洋媚外，朱雀街已經划入改造項目中，據說要在這裏興建韓國文化主題公園。

入口處，陸陸續續走進來不少黑色西裝，打扮入時的年輕人。這些人進來后，連舞池都沒看，徑直走到了老廖所在的東隅，有的甚至還跟老廖點頭打了打招呼。

老廖很難把報紙上叱吒風雲的廖學兵代入自己，不過還是很禮貌地一一簽名了，至少心裏還是喜歡表哥這個稱呼的。

老廖粗略算了一下，從棒球帽女孩走進來開始，短短五分鐘不到，這間小小的酒吧就魚貫而入近百人。一時間，除了舞池，幾乎所有的桌子都坐滿了人。

剛站起身，老廖就發現有不少洋鬼子從入口處走了進來。很明顯地，這幫人也帶了傢伙的。莫非是黑手黨？老廖不由得來了興趣，於是又坐了下來。

望著似曾熟悉的景緻，老廖若有所憶，細想卻又什麼都想不起來，索性也就不想了。緩步進了一家酒吧，有點口渴了，並且也好久沒進過酒吧了。秋思居是開張了，不過怎麼也不會有別的酒吧恣意瀟洒，有林思逾在，就別想狂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