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火中凰
第二百一十一章 天子探麟兒,嘉賞賜嘉字
「你們在這兒好好守著世子妃和小少爺,我去前頭領賞!」
皇帝雖說很樂意聽這小傢伙的哭聲,但等了片刻也不見這孩子哭累停下,終於示意陳善昭把孩子抱回去。結果陳善昭抱著孩子哄來哄去,最後還是沒轍地把孩子交還給了乳母,那人高馬大的乳母抱著哄了一會,當即笑道:「小少爺應該是餓了,奴婢這就抱著去餵奶。」
「吃得下才長得好,若是像你小時候豆芽菜似的,朕才擔心。」說到這裏,皇帝冷不丁想起陳善昭並不是先天不足,而是因為刺客的緣故方才秉性弱了些,頓時沉默了下來,許久才開口說道,「雖則昨日他降生之日多事,但這孩子一定會比你更有福氣。昨日之事,朕總會還你一個公道就是。」
「皇爺爺可別誇他,昨晚上孫兒半夜睡下沒多久就被他吵醒了,繼而也是好幾回,又是擔心他母親睡不好,又是擔心四弟和四弟妹勞頓一天,會不會被這小傢伙給鬧醒了。」
見陳善睿亦是連連點頭贊同,本要反對的王凌在放鬆之後,突然只覺得一股難言的酸軟疲憊在四肢百骸蔓延了開來,最終不得不答應了下來。拖著疲憊的腳步回鵬翼館的路上,她突然低聲自言自語地說道:「大嫂那孩子真是有福氣的……」
王凌正滿腦子都在想著皇帝剛剛的嘉賞和期許,心裏一時又是激動又是悵惘,乍聽得陳善睿的聲音,她忍不住愣了一愣,側頭再一看,卻見丈夫正對著自己眨眼睛,她的第一反應便是去看左右人等是否瞧見了。待確認別人的目光大多都在前頭的皇帝身上,她才舒了一口氣,隨即低聲說道:「皇上在這兒,胡說八道什麼!」
見陳善昭不假思索地答應了下來,皇帝的目光便看向了門帘:「你的媳婦正在坐蓐,朕今日卻是不好見她。但她不但是趙王府的功臣,卻也是我大齊的功臣。朕不想賞賜那些珠玉表裡的俗物,今日就賜給她一個字。李忠,把那幅字給趙王世子。」
陳善睿正盯著那把天子劍,心裏想著是不是從前自己在乾清宮東暖閣看到過的那把,就聽到皇帝讚賞自家媳婦,一時忍不住生出了一種與有榮焉的驕傲。而王凌在一愣之後亦是生出了一股由衷的喜悅來,連忙應聲稱是。等到眾人送了李忠出去,陳善昭迴轉身之後就看著王凌說道:「四弟妹今天忙壞了,還是回去歇著吧。明日迎駕的事情我和四弟一塊安排。」
陳善昭卻絕口不接公道的話,只含笑說道:「那孫兒就多承皇爺爺吉言了。」
「抬起頭來。」皇帝吩咐了一聲,見王凌依言抬頭,那張年輕的臉和自己記憶之中那個沉穩的智將彷彿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但更多了幾分飛揚之色,他頓時笑問道,「你爹的棋藝這些年來可有長進么?」
「回稟皇爺爺,只是下頭人以訛傳訛而已。」陳善睿恭謹地低下了頭,和圖書旋即方才從容說道,「孫兒趕回來的時候,這邊的賊人已經亂了陣腳,孫兒也就是殺了三個,哪會就此砍卷了刀刃,否則那寶刀也未免太不管用了。」
趙四家的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才連珠炮似的說道:「芳草姑娘,宮裡的李公公親自來了,說是皇上命他來頒賞的!」
儘管昨日李忠前來頒賞賜的時候,說過皇帝要見見自己,但王凌不想眼下皇帝尚未進王府大門就叫自己上前。定了定神之後,她便緩步上前,隨即再次低頭襝衽施禮道:「妾宛平郡王妃王氏見過皇上。」
見陳善昭猶如一個炫耀寶貝的孩子,皇帝頓時氣樂了,伸手接了孩子過來抱在手中端詳了一陣,他忍不住摩挲著那粉|嫩的臉頰。然而,彷彿是因為他多年戎馬而在指腹上留下的繭子硌疼了孩子,小傢伙立時不幹了,鼻子微微一動,竟立時三刻就這麼撕心裂肺地大哭了起來。面對這種狀況,陳善昭滿臉緊張地想要伸手把孩子抱過來好好哄哄,可不想皇帝根本就沒有讓出的意思,他頓時急得不得了,額頭上甚至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王凌終於露出了些許笑容。然而,當回到鵬翼館正房,又用了一碗燕窩粥后閑坐了片刻,由著幾個丫頭小心翼翼地扶著梳洗泡腳之後上了床,她雖是疲累交加,可卻輾轉反側怎麼都睡不著。
「也就是殺了三個,好大的口氣!」皇帝笑呵呵地瞥了他一眼,繼而點了點頭道,「不過,你這些年馳騁戰場屢立功勛,也確實有底氣這麼說!你父王給你挑了個好媳婦,今天朕來探善昭的兒子,也希望異日你們夫妻倆能抱著你們的孩子入宮給朕好好瞧瞧!」
「聽這哭聲就知道,這小傢伙有勁得很!」
全!
「媽媽盡知道安慰我!」
說到這裏,陳善昭突然側頭輕輕吻了吻章晗的面頰,這才心有餘悸地說道:「要說我如今心裏還矛盾得很。倘若今後咱們再生更多的孩子,曦兒就能有更多弟弟妹妹做伴;可一想到今天的兇險,還有你受的這許多折騰,我又不敢再冒這樣的風險……晗兒,你知道不知道,在外頭聽著你那些呻|吟,我都快急瘋了。下次無論四弟妹再怎麼兇悍,我也一定要進來陪你,這種手足無措不知道能幹什麼的感覺,我實在是受夠了,更別提身邊還有個比我更狂躁的大舅哥添亂!」
「皇上?」
這小夫妻倆在後頭嘀嘀咕咕,前頭陳善昭扶著皇帝,卻絮絮叨叨只顧著解釋為什麼不曾抱著孩子前來迎接,左右就是如今天氣漸涼,生怕孩子過了時氣等等,聽得皇帝又好氣又好笑:「朕又不是挑這些的人,就你如今當了爹的人越發婆婆媽媽了起來!昨晚上只報說母子平安,你家那小子可壯健?」
章晗被陳善昭說得忍俊不禁,可也知道他這抱怨是當真的。因而,她只是斜睨了他一眼,和圖書旋即便巧笑嫣然地說道:「四弟妹可是將門虎女。今兒個在王府內外調度全殲悍匪的名聲若是傳出去,必然會威震四方,世子爺要贏得過四弟妹,恐怕還要再練十年!」
「但願我能有這福分。」王凌忍不住伸手過去,幾乎是整個人都靠在了武媽媽身上,隨即才用幾乎是呢喃的聲音說道,「今天看大嫂生孩子的時候那種痛苦掙扎卻又不放棄的樣子,我真的怕得很。娘就是因為生我的時候虧虛了身體,不但沒法再有其他孩子,而且還那麼早就去了,一想到這個,我就……」
陳善昭聞言起身快步上前,默契地接替了李忠攙扶了皇帝的一邊胳膊。然而,發現皇帝嘴裏說著要去看自己的兒子,腳下卻沒有挪動步子,目光反而落在了陳善睿身側的王凌身上,他便笑著說道:「皇爺爺昨日不是讓李公公捎話說要來看四弟妹么?昨日若非四弟妹運籌帷幄指揮若定,恐怕就真的要出大事了。而且世子妃在產房裡,也是四弟妹不吃不喝一直在旁邊守著,可說是居功至偉。」
此話一出,陳善睿頓時連連稱是,而王凌的臉上則是忍不住微微泛紅。等到隨著皇帝入內之際,陳善睿瞧見陳善昭小心翼翼地攙扶著皇帝,他便悄悄拉了拉王凌說道:「凌兒,回頭我有好東西給你。」
正因為這話,當皇帝的小馬輦徐徐行來的時候,從馭者到隨行衛士,全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大街兩側以及街上石板上尚未來得及沖刷洗去的血跡。於是,對於街道兩旁每隔十步就如同釘子似的站著的趙王府親衛,人們禁不住投去了敬佩的目光。即便皇帝,亦是在下輦之際,盯著腳下那暗紅色的污漬看了好一會兒。
「從落地之後到現在,整整吃了好幾頓,怎麼能不壯健?」陳善昭用左手的五根手指比劃了一下,這才笑眯眯地說道,「乳母也說,再這麼下去都擔心不夠吃了。」
這連明天都等不及,居然大晚上的就立時三刻來賞東西?
依稀聽到這裏頭小夫妻的鬥嘴,哪怕外頭沈姑姑這腿上的刀傷依舊隱隱作痛,哪怕適才秋韻在換藥的時候,傷口依舊火辣辣的,而單媽媽依舊揉著腦袋,哪怕芳草和碧茵還記著此前公堂上方存泰那威脅恐嚇,可人人都是臉上喜笑顏開。直到外間傳來聲音,只是在公堂跪了許久腰酸背痛,可身上還完好的芳草連忙快步出去,卻發現是管著二門的趙四家的本人。
「郡王妃千萬別想這麼多!」武媽媽想到王凌今天看似威風八面,而且內內外外贏來了滿堂彩,實則心裏卻想的是這些,頓時更是心中發酸,扶著人一步步往裡走,嘴裏卻說道,「侯爺從小就給郡王妃調理身體,您又練武強身,這身體強健得不得了呢,日後一定是多子多孫福分最大的!如今只是還沒到時候,您忘了侯爺也曾經說過,女子還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到了十九二十的時候,生孩子方才最順當么?」
此時已經過了照壁,陳善昭見肩輿已經抬了過來,原本要張羅著讓皇帝上去,可見皇帝堅持要一路走進去,他也不好違逆,只能一路小心攙扶隨侍著。遠遠看見梧桐苑那穿堂的時候,他還不及開口說話,就只聽裡頭突然傳來了一陣響亮的嬰啼,而皇帝驟然聽到那哇哇的哭聲,一時忍不住為之一愣,隨即就笑了起來。
王凌則是用井水湃過的冷毛巾敷了敷眼睛,這才消除了忙碌一天再加上整晚上沒睡好的痕迹,可此刻她自然不會在皇帝面前表露出來,只是微微笑道:「哭得聲音大,吃得東西多,這都是一等一的好福氣,偏大哥明明心裏高興,卻還在皇上面前賣乖。」
「說得好!朕原本還想說這獃子生在福中不知福!」
「真的?」陳善昭一時眼睛大亮,慌忙湊上來再次仔仔細細瞅了瞅,隨即便嘿然笑道,「果然果然,你不說我還沒瞧出來呢……怪不得單媽媽也說孩子和我小時候極像,反而和如今的我不甚相同……」他說著就輕輕握住了章晗的手,竟是在床沿旁邊就這麼坐了下來,老半晌才開口說道,「今天都是我的錯,都是我自以為是方才險些鑄成大錯,倘若你和孩子有什麼損傷,我就是去……」
「為人周全,著眼全局,考慮完全,做事全力以赴,這才能豪取全勝。她稱得上一個全字。」說完這話,他又衝著李忠使了個眼色,見李忠又拿過另一個錦盒送到了王凌面前,王凌一驚之後慌忙下拜領了,他便又說道,「果決果斷,毫不拖泥帶水,傲而有骨,不愧將門虎女,朕便賜你一個果字。你們這一對妯娌,合在一起,那便是文武雙全了!」
貪心不足蛇吞象,她真是奢求太多了!
儘管同樣是忙忙碌碌一整天,幾乎粒米滴水未進地在產房中陪著章晗直到孩子落地,隨即方才隨便扒拉了幾口面,現如今依舊疲憊得很,但王凌畢竟不像正在坐蓐的章晗,此時此刻仍是和陳善睿一起趕到了正堂。當看見皇帝頒賜給孩子的竟然是一把劍鞘斑駁陳舊的劍時,她不禁心中一動,可還不等她想明白,李忠就笑呵呵地看向了她。
「晗兒,孩子可是像極了你呢。」
聽到李忠的提醒聲,皇帝才抬起頭來,卻見是陳善昭陳善睿和王凌俱是一身禮服迎候在外。見他們以及身後那些王府親衛齊刷刷地下跪行禮,他便擺了擺手說道:「好了,免了。朕今日是來看朕那第一個重孫,不是來看你們行禮的。善昭,你過來。」
王凌原本還有些緊張,可是皇帝不問其他卻直接問父親定遠侯王誠,而且還是問棋藝,她頓時放鬆了許多,當下笑道:「回稟皇上,家父年歲雖高,但用兵武藝妾都不及其十分之一,唯有這棋藝一項,妾就是讓三子,也常常能取勝。www.hetubook.com.com」
陳善睿卻滿不在乎地笑道:「我是早就習慣了倒頭就睡,再加上著實有些累了,真心沒察覺到半夜孩子是不是哭過。」
芳草心裏閃過這麼一個念頭,但卻是極其高興歡喜,慌忙轉身直奔裡頭。當她喜滋滋地衝進裡屋,飛快地稟報了這個消息的時候,她就只見陳善昭喜笑顏開地摟著章晗親了一口,立時面紅耳赤地轉頭朝向了另一邊,旋即就聽到了陳善昭開口。
皇帝縱聲大笑,一時心情好得無以復加。等到過了穿堂順著大路往正堂行去,他突然注意到,一旁伏跪在地的僕婦當中,竟是有幾個受了傷,他眉頭一皺,卻沒有開口詢問。待到了正房東暖閣,見乳母戰戰兢兢地抱著孩子行禮,他當即吩咐了一聲免,眼看著陳善昭上前接過孩子后,喜滋滋地又抱到了他跟前。
「另外,皇上說了,讓趙王府上下預備預備,明日皇上就親自來看孩子。皇上還說,要來看看今日調度內外,有大將風度的宛平郡王妃,還誇郡王妃不愧是當年軍中第一智將定遠侯之女,不愧將門之風。」
次日一大清早,儘管趙王府昨日方才歷經了一場劫難,可是在世子妃產下一子,皇帝要親來探視的刺|激下,上上下下一晚上緊趕慢趕,硬是將上上下下布置得喜氣洋洋,然而,街上和府里前院的血跡,一時半會卻不是那麼容易消除的。總管夏勇滿面慚愧來請示陳善昭,陳善昭卻無所謂地撂下了一句話。
「哈哈哈,你這丫頭倒是會鑽你爹的空子!不過,雛鳳清于老鳳聲,想來定遠侯若是聽說你這閨女鎮得了家安得了國,也必然會老懷大慰。」皇帝爽朗地大笑了起來,繼而便點點頭示意王凌跟在身側,等到了陳善睿面前,他微微一停,旋即便開口說道,「聽說昨日你火燒火燎趕回來,順著這街上衝進去的時候,一口氣砍了進去,到最後刀刃都險些卷了?」
「哼,好男不和女斗!」
「哪裡都是像我,這嘴還有這臉型輪廓,再加上睡著的樣子,不是和你一模一樣?」
「不用說了。」章晗伸出手來貼在了他的嘴上,隨即就這麼靠在了他的懷中,這才輕聲說道,「人本來就不可能萬無一失,再說最後的結果是好的,那就已經夠了。為了我和孩子,鬧出了這樣天大的事情,要說於心不安的,應該是我才對。只是,就算有罪過,為了曦兒,為了我們的孩子,我這個當娘的都絕不會退縮半步!」
儘管從穩婆到沈姑姑人人都說,這一胎生得順利,然而章晗卻仍舊久久沒有緩過氣來。從早上那連番事故到剛剛生下孩子,她因為疼痛幾乎沒怎麼吃過東西,只靠著嘴裏的參片吊著,靠著一定要平安生下孩子的意志力硬撐著。直到孩子呱呱落地,餓得幾乎能吃下一頭牛的她卻不得不按照沈姑姑和宮中另兩位姑姑的吩咐,只吃了一碗雞湯麵,隨即便再次躺了下來。面
https://m.hetubook.com.com色仍然蒼白的她看著陳善昭送到自己面前的孩子,忍不住伸出雙手緊緊抱住了襁褓。
儘管陳善睿文武雙全甚是優秀,對她也很好,而且因為從前很少在京城停留,她嫁進來的時候,他身邊就沒有用熟的丫頭,可總不及陳善昭和章晗那對視之間便能見默契的自然。而且這幾個月陳善睿不但經常去定遠侯府向她父親王誠請教軍略武藝,也常常和京衛諸將廝混在一起,那些歡場都是常去的,歌姬美人總是那種地方最少不了的。她並不在乎他逢場作戲,可總難免拿著和自己的父親作比較,現如今更常常拿著和陳善昭作比較。
「你還好意思說,你媳婦隨時都可能生產,你居然和十七郎告假之後偷偷溜去玄武湖遊玩,出了事你承擔得起?」皇帝板著臉訓斥了陳善昭一句,見人立時心虛而又尷尬地低下了頭,他微微一笑后,方才對王凌招了招手,「王氏,上來讓朕看看。」
等到乳母抱著孩子退下,皇帝方才輕輕舒了一口氣,隨即若有所思地說道:「善昭,之前朕既是依你的意思,賜了這孩子以曦字為名,他又是朕第一個重孫,既如此,他便叫做陳曦。只是,你死活求朕用了你起的名字,朕這當祖父的便再給他起個小字吧。曦字既然指旭日晨光,小字便叫他晨旭。」
「除不掉就暫且先留著,橫豎這是咱們王府親衛勇武的標誌,皇爺爺就是看見了也只有讚賞的,而在外人眼中更是功勛!」
聽到這話,陳善昭忍不住又瞅了一眼呼呼大睡的兒子,心中忍不住被溫情塞得滿滿的。他輕輕伸手攬住了妻子,旋即便吁了一口氣道:「你說的沒錯,你們母子平安就好。你接下來便安心坐蓐,別的事情都不用管不用理會,萬事都沒有養好身子更加重要。」
「皇爺爺您看,晗兒昨晚上還說,這小子的嘴,還有睡著的時候分外像我。」
聽到這話,章晗忍不住細細審視起了孩子那淡淡的眉毛,稀疏的頭髮,還有那時不時咂巴著的嘴。早就選好的乳母剛剛給孩子餵了奶,大約是因為吃得飽飽的,小傢伙只瞧了她兩眼就閉著眼睛又睡了過去,此時嘴邊隱約有些亮晶晶的。她溫柔地拿起一旁的軟巾在那嘴角小心翼翼地擦拭了一下,這才側頭看了陳善昭一眼。
「嫂子有什麼事讓人來說一聲就行了,怎麼親自來,二門上沒個穩妥人看著,世子爺和世子妃怎麼能放心!」
「是,多謝皇爺爺。」
一旁的武媽媽見王凌滿臉的疲色,自是無比心疼,忍不住低聲勸慰道:「郡王妃也還年輕,遲早也會有喜訊的,到時候咱們王府裡頭這才熱鬧!」
陳善昭見李忠將一旁一個小太監一直捧在手中的錦盒接了過來,繼而到了自己面前,他連忙伸出雙手接了過來,旋即在皇帝示意的眼神下小心翼翼打開錦盒取出了裡頭的書卷。展開一看,卻只見偌大的錦盒上,竟是只寫了一個斗大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