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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不相信。」火龍嘆道：「你不過是怕我帶下面的兄弟反對你，所以才處處忍讓著，可是，我直到現在，都沒有這種想法，我只是給兄弟們謀一條活路。」

「這是你的真心話？」余成煥眯起眼睛。

這讓火龍心中有幾分忐忑不安。

難道真的要翻臉了嗎？

「余爺這是裝糊塗吧？」火龍吸了一口氣，第一次抬起頭，開始直視著余成煥，道：「難道你不知道，我們青幫和他之間的恩怨？你不可能忘了吧？因為他都沒有忘，如果我不去求他，我們青幫會完蛋的，和你一樣，我也不希望青幫斷送在我們手上，更不想手下的兄弟以後連飯都沒得吃，我也是用心良苦。」

火龍沉吟片刻，道：「局勢逼人，余爺不要怪我，而且從前，一直到現在，我對毒品都一向是敬而遠之，這害人的東西，不管別人會不會賣，但我們不該做，這一點我從來都沒有改變過，沒錯，我以前是作了不少孽，可每個人難道不該有自己的底線嗎？」

趙兵擺擺手：「具體如何，還要看你怎麼做，不過我還是要勸你一句，像余成煥這種人，不跟也罷，而且據我猜測，你和我見面，不見得就能逃過他的耳目，依你所說，你和他已經是面和心離，他不會對你毫不防備的，所以實際上你這樣光明正大的來見我，也讓你自己沒有退路了，現在你只有一條路，那就是和他撕破臉，而且要想最後勝出，比的便是誰更狠，誰下手更快，你所謂的把他送進去，我並不怎麼贊成，因為可能性很低和圖書，在你送他進去之前，你可能就沒命了，這麼多年了，他余成煥乾的壞事還少嗎，可能你比我更清楚吧，為什麼他能現在還好端端的，那是因為有人替他背黑鍋，他不會笨到留下把柄給你，如果不出我意料，你現在也不受他重用了吧？」

正因如此，余成煥才一直沒有和他撕破臉。

「當然是！」余成煥道。

他直視著余成煥，笑道：「余爺，既然話都說玻這個份兒上了，我們就不用再藏著掖著了，我剛才發過誓，我對你一直忠心耿耿，直到現在，我也沒有想過要取而代之，否則，我何至於去求趙兵，至於你所說的器重，所謂的珍惜我們之間的兄弟感情，你是由衷之言嗎？」

像是被點醒了一般，火龍臉色一變：「也許真如你所說吧，但我來見你，是因為我心中沒鬼，我完全是為青幫的前途作想，為手下的兄弟求一條活路，僅此而己，我問心無愧。」

他看著火龍，聲音很平靜，卻又透著無盡的苦澀和委屈：「火龍，咱們相交多年，你還不了解我嗎？我一心是為了兄弟們的出路，就算我不碰這東西，也會有別的人出來做的，我只不過想要給兄弟們一條活路，生財之路，難道我也有錯？而且這麼多年以來，你手上也沾了不少血腥吧，多少人冤死在你手上，現在你出來做好人，還要堅持正義，你讓我當真是無話可說。」

就算是混道上的人，也不見得非要販毒，每個人都應該有基本的道德底線，在火龍看來，販毒這種事情，當真是喪盡m.hetubook.com.com天良，毀掉無數個家庭，他是萬萬不願意去做的。

這正是暴怒的徵兆。

「我最近聽到一些風言風語，說下面不少人反對我，你怎麼看？」余成煥沉聲問道。

他這是給火龍一個台階下，並沒有追究對方去的後果。

他來到別墅，余爺今天沒有心情釣魚，但他依然坐在池塘邊的椅子上，身邊沒有其它人，連他最近最最信任的心腹劉青都不在現場。

他在青幫，如今的聲威日增，事實上已經超越了余爺，如果他想要奪位，一定很簡單。

自己究竟該如何決斷，這讓他左右為難。

過了很久，余成煥突然嘆了一口氣。

火龍想也沒想就回答道：「的確有些人會有這種想法，但火龍從來都是站在余爺這一邊的，對於這樣的兄弟，我都會提醒警告，你是青幫唯一的幫主，沒有人可以取代。」

但事到如今，火龍已經沒有退路。

乍一聽余成煥的話，火龍心裏有些慌，但聽對方說完，他反而平靜下來。

他很認可趙兵剛才所說。

火龍被看得心裏發毛，跟了余爺這麼多年，他太了解余爺的性格了，越是這麼平靜，越說明對方的心裏一定已經暴怒，更何況，他看到了余爺身體在微微發抖。

停頓片刻，余成煥道：「這個趙兵，咱們惹不起，而且他一向對我們青幫有成見，你又何必去惹他，以後不要再去見他了，我們鬥不過他，不惹他就是了，躲著他總沒錯。」

這反而讓他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誰能笑到最後，取決於誰更和圖書狠，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余成煥苦笑了幾聲，想了想，道：「有時候我真的恨我自己，總是狠不下心，其實在很久以前，就有人提議殺了你，以絕後患，可我實在是下不去手啊，咱們當年一起出生入死，情同手足，讓我向兄弟下手，我做不到，好吧，既然你要如此堅持，我也不想咱們兄弟真的弄得反目成仇，你容我再想想，怎麼樣？」

余成煥一愣，眉頭皺起。

「混賬！」

而如今的局勢，似乎變得更加危急起來。

「變的是你。」火龍針鋒相對，道：「今天大家都撕破了臉，我也索性把話說清楚，你背著兄弟們，又和山口組聯繫，想要重操舊業，想要從東洋販毒，這一點，我是堅決反對的，你別以為你做得隱秘，現在不只是我，連趙兵都知道，可見，警察也已經察覺到了，我勸你最好去公安機關自守，這樣你無非是坐牢，如果你再執迷不悟，到時候可能真的連命都要玩掉了，那樣不值得的！」

「我去見了趙兵。」

余成煥又和火龍聊了一陣，突然問道：「剛才你在哪裡？」

「談不上吩咐，我還能吩咐得動你嗎？」余成煥冷哼一聲：「你可是有很長時間都沒來過這裏了吧？最近都在幹什麼？」

余成煥盯著火龍，陰聲道：「你變了，火龍，這些年，你真的變了。」

等他發完誓，余成煥才換了一副臉孔，責備道：「咱們兄弟發什麼誓呢，這麼多年了，我還不了解你嗎，我就是最近心情不怎麼好，有你這句話，我就安心了，這些人真是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知好歹，我這麼辛辛苦苦的打拚，為的是什麼，還不是為了給他們一口飯吃，咱們青幫這麼多人，我總是希望大家都可以養家糊口，都可以不至於餓肚子，我的良苦用心，他們哪裡會理解，不過他們也是想得太輕鬆了，還想奪位，無非是痴心妄想，這麼多年，我難道還沒有幾招後手？那他們也太小瞧我余成煥了！」

火龍上車，心情卻無端的洶湧澎湃。

趙兵的話的確是點醒了他。

知道自己無法說服對方，趙兵索性不再說什麼，轉身進了莊園。

火龍躬身而立，問道：「余爺找我有什麼事吩咐嗎？」

火龍低頭道：「也沒做什麼事情，就是和兄弟們一起混著唄。」

余成煥臉色更加陰沉，但他卻沒有立即暴怒，而是坐在椅子上，身體微微顫抖，只是陰森森的盯著火龍。

余成煥在電話中的語氣不怎麼好，讓他馬上去別墅相見。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情反而放鬆下來。

接到余爺的電話召見，火龍心情更壞，一顆心砰砰的跳個不停。

而他也明白，今天之後，兩人徹底決裂了。

「咱們多年兄弟，難道你就真的不願意幫我？」余成煥眼神中透著一股悲傷。

火龍心中也有些難過，道：「余爺如果不碰毒品，我自然會幫著你，還是那句話，我對余爺，從來都沒有過二心。」

這話說的是下面的兄弟，卻又是講給火龍聽的，算是給後者敲了一記警鐘。

余成煥破口大罵：「求他有用嗎？再說，我余成煥，我們青幫，難道已經淪落到向他跪地求饒的地步了嗎ｗwｗ.ｈeｔｕbook•ｃｏｍ.coｍ？他有本事就來取我的腦袋，何至於讓你去丟人現眼，我看是你不安分，覺得我礙你的眼了吧？不過我還真沒有想到，你居然有膽量當著我承認這件事情，你以為你做了些什麼事情，說了些什麼話，我真的一無所知嗎？我只是把你當成兄弟，這麼多年了，我不捨得要你的命，僅此而己！」

說不定，現在就有人在監視自己吧？

火龍一咬牙，舉手發誓：「如果我有半句假話，讓我不得好死，我對余爺的忠心，日月可鑒！」

但他唯有苦笑。

人心都是肉長的，青幫這些兄弟或許平時混賬一點，可誰是真心對他們好，他們怎麼可能心裏沒有一桿秤？

余成煥的臉色變得格外的難看了，陰沉著臉，道：「哦，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一點也聽不懂了！」

可另外一句話，卻是憋得火龍有些難受。

可火龍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自然也不會就此罷休，他更加直白的道：「我是去求他放了余爺你們父子一條命，同時放咱們青幫一條生路。」

一直以來，他都不願意和余爺撕破了臉皮，其實他挺願意看到余爺改變，至少，不要再販毒了。

火龍猶豫了一下，最後一狠心，坦白道。

火龍一愣，余爺的反應完全超出他的預料，一時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可惜火龍太了解他了，根本就沒把這番話放進心裏。

余爺的臉色不太好。

因為他實在狠不下心。

他狠不下心，是因為他忠義，這也是他有如今這種聲威的根本原因。

他當然知道火龍去見了趙兵，可他沒有想到，火龍居然會如此坦白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