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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拼盡一切去闖寒潭。用盡一切去提高修為。為的。只是能夠保護她。為的。只是能夠給她掃平前路、後路的一切障礙。

草草吃過並不算豐盛的晚餐。十二席地躺下。單手枕在腦後。睜眼。看著頭頂上漫天的星光。最為閃亮的是北面的一顆小星星。緊鄰月亮。一大一小。交相輝映。星星旁。圍繞著兩顆一明一暗的小星。肉眼觀看。約莫只有螞蟻那麼大。忽明忽暗。

讓他親眼看著喜歡的女人與別的男人如此親密。他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不可謂不危險。

明夜的視線有片刻的恍惚。體內的冷意一股腦湧上心臟。涌過四肢。進入五臟六腑。他不自覺打了個哆嗦。唇瓣幾乎是一片深紫色。完美的唇線結上了寒霜。眉毛也是黑裡帶著白。看上去。像是個雪人。

清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感覺到身體里那股不屬於自己的力量。明夜眸子一亮。燦若朝陽。嘴角揚起一抹美若驚鴻的笑。在這漫天的雪花中。宛如一朵純凈的白蓮。正在徐徐盛開。

不是因為被她說服。而是因為明夜比誰都清楚。自家的主子性子有多倔強。

十二猛然間想起。以前不知道聽誰說過的一個童話故事。傳說人死去后。就會化作天上繁星。只要你想她了。在心底默念她的名字。那顆星星就會回應你。

生死與共。不離不棄。

該死。

護她一生無憂。

「既然連你都這麼說了。我也只有捨命奉陪咯。」

將這抹怪異的感覺死死壓在心底的某個角落。十二直接坐起。盤膝。進入修鍊狀態。

「不用多說。」十二直接抬手。打斷了他的話。眸光堅定。心智穩如磐石。怎可輕易轉移。她遙望這和-圖-書百里山峰。山巔隱藏在雲層之中。根本見不到底。五指在身側緊握。十二傲然笑道：「今日因下雪。我們逗留在山腳。若是明天下雨。後天下大雨。再過幾天下冰雹呢。一天拖一天。難道要等到哪天這賊老天開了眼。心情大好時。我們才上山嗎。」她猛揮衣袍。深色鑲黑色條紋的寬大袖口。在空中劃出美妙的弧度。鼻腔里發出一聲冷哼：「這點雪。我還未曾放在眼中。都已經來到這裏了。怎麼可能還會被這點小東西給擋住。哪怕今天就是死。我也要上去。」

十二拾起地上的酒罈。喝了一大口。眸光明亮。彷彿天上閃爍的繁星。熠熠生輝。「除此之外。我發現在半山腰。可以窺視到對面還有一個峭壁。應該就是木離所說的兩座懸崖。如果他給的線路圖沒有出錯。想要找到千年雪山。就要從這座山。以及那座山之間。最底下的小路過去。才能繞到兩座山之後。去往雪山山腳。」

他知。十二並沒有抱著什麼齷齪的思想。只不過是因為明夜沒有鬥氣。所以才會如此。

天。還是那片天。月亮。還是那輪月亮。而星星。依舊是她所見的那些。

男兒的豪爽與女兒家的彆扭。如此和諧的出現在一個人身上。不會讓人感覺到突兀。反而有種似乎她本就該如此的錯覺。

「我不用。我的修為遠比你們高深。所以用不著。」她一臉淡漠。用著一副理所當然的口氣說道。眾人想了想。也覺得有理。明夜看了看已經脫到一半的輕裘。又看了看十二單薄的衣衫。最後終是長嘆口氣。放棄了將衣物給她的想法。

「恩。」十二模糊的應了一聲。雙眼https://www.hetubook.com.com依舊緊閉。也不知是睡著了。還是喝醉了。

可理解是一回事。但接受有是另一回事。

她眸光微閃。暗暗思索著。

雲若寒心頭一怔。搖頭失笑。手掌中不知何時緊握一把骨扇。束在玉冠中的墨發。在雪中搖曳。襯得他冠玉般白皙的肌膚。愈發凝脂精緻。宛如一塊經過雕琢的璞玉。渾身散發著柔和、儒雅的光輝。

十二單手圈住明夜僵硬的腰肢。另一隻手抵住他的後背。運氣。將鬥氣從毛孔中送入他的體內。稀釋掉那些殘留在他筋脈中的寒氣。「凝神。靜心。」

「上玄女宮。你千萬記得不要衝動。不要莽撞。」雲若寒低聲說著。像是在對她耳語。每一個字都帶著濃濃的情意。一泓碧波蕩漾的眸子。更是溢滿了深情。他微微垂下頭。看著躺在空地上。動也不動的十二。嘴角緩慢揚起。極致溫柔的弧度：「我會保護你。」

如今……

那是他魂牽夢縈的溫度。是他做夢都要想要得到的體溫。

他是在做夢嗎。

也許是酒氣上頭。十二怔忡的看著漫天的星光璀璨。在心底默念道：「蘭心。蘭心。」

「主……主子。」明夜錯愕的瞪大眼睛。感覺得到。背後有一股不屬於自己的溫度。即使隔著厚厚的衣料。也能夠清晰的感覺到。

他沒有看見。在他閉眼的剎那。十二霍然睜開的眸子。清明。深邃。哪裡有半分醉意。

十二緊皺著眉頭。冷眼看著這漫天的大雪。唇線抿得緊緊的。

情這個字。傷人傷己。

「如意。要不要等雪停了……」雲若寒有些猶豫的開口。畢竟這裏的氣候本就冷得非比尋常。如今再加上大和*圖*書雪。冒然前進。只怕以他們凡人之姿。很難輕易登上山巔。更何況。被雪覆蓋后的山路。一定會更為光滑。一個不留意。或許就整個人跌下山崖了。

不知為何。十二忽然想起了凌宇寒。那個幾次三番戲弄她。卻又從不曾害她。反而屢屢救她的紅衣男人。

「主子。給你。」明夜將兔子腿撕了下來。遞給十二。香噴噴的野味。熱氣裊裊。還有柴火烘烤過的焦味。很是原生態。十二伸手接過。見邱樓不住搓著雙手。湊近火堆。料想她必定是冷極了。瞧那鼻尖。都凍紅了。將兔腿咬在嘴裏。取下身上的輕裘。隨手扔給邱樓。

「如意。」時辰不早了。邱樓、雲若水早早的就躺在地上睡著了。明夜守在十二七八步外。靠著一顆巨石。閉眼小憩。雲若寒貓著步子。挪步到十二身側。挨著她坐下。低頭就能看見她仰望天空的恬靜表情。抬頭。就看見看見絢爛的夜幕。如同銀河。耀眼、璀璨。

「無礙。」雲若寒收斂掉面上外露的情緒。揚唇。溫和一笑。只是視線。再不往明夜那方看去一眼。

山林間的風景。果真如同十二所說。幾乎是一片荒蕪。最初尚且還能看到一些枯樹。或許還能見到一兩隻動物。可越往山巔上走。活物越少。甚至到了現在。除了一條山路。幾乎都是一片空曠。什麼也沒有。

也不知道。她是真沒聽見。還是裝作沒聽見。雲若寒抱著忐忑的心態。等待著十二的回答。只可惜。回應他的是十二平穩的呼吸。以及始終緊閉的眼眸。他失落一笑。抬手。為十二撥開被風吹得亂飄的幾縷青絲。為她別在耳後。當手指觸碰到她耳廓的瞬間。雲若寒眼眸一暗。卻不動和-圖-書聲色的將動作完成。拍著身上的錦袍起身。回到屬於他的位置。閉著眼。朝後倒去。

如今。她什麼也不想去想。她所要做的。就只是爬上這座山。進入玄女宮。殺了璇璣。讓玄女宮上上下下。為蘭心陪葬。

邱樓果斷移開眼。臉頰微紅。嘴裏嘀咕一句：「妖孽。」

十二說得容易。可她剛才已經運起十成鬥氣。也未曾飛躍上山巔。只到達了半山腰。就被那森冷的寒氣逼退。這山。至少高達百米。就是不知道海拔高度有多少了。可別到時候缺氧。來個什麼高原反應。

十二勒緊馬韁。回頭看了眼都快要支撐不住的四人。尤其是沒有鬥氣支撐的明夜。心頭一顫。一咬牙。飛身從馬背上躍起。在空中一個起落。筆直的落到明夜身後。與他共乘一騎。

「穿上。」淡漠無波的聲音。卻讓邱樓聽得心頭暖暖的。一股酸澀。在心尖盪開。一股腦。湧上眼眶。她吸了吸鼻子。目光灼灼看著十二道：「如意。那你怎麼辦。我不要。我不冷。你快穿上吧。」

「老哥……」雲若水看了眼自從十二私自決定與明夜共乘一騎后。就神色黯淡的哥哥。憂心一喚。

「說正事。」雲若寒在暗地裡瞪了邱樓一眼。正了臉色。看向十二。「你進入山林。還有沒有別的發現。」

彷彿天地間。唯有他們五人。只剩下他們五人。

十二根本沒搭理她。自顧自的在火堆邊吃著烤肉。時不時端起酒罈仰頭狂飲。坐姿並不淑女。甚至有些放浪形骸。可不知為何。卻給眾人一種桀驁不羈的感覺。

「嘖。」十二惱怒的閉上眼。伸手將肘邊的酒罈高高舉起。清涼的酒水從罈子里湧出。灌入她的口腔。嘩嘩的。如同流水hetubook.com.com一般的聲音。還有喉嚨不斷吞咽的細碎聲響。

想要陪她上刀山下火海。想要隨著她碧海滄田。想要和她一起。

禍不單行。

十二一個人喝了整整一壇。可腦子卻格外清明。沒有一絲一毫的醉意。

而十二夜未曾看到。在雲若寒離開前。那副失落而又隱帶瞭然的表情。

她狠狠甩頭。該死。這種時候。她為什麼要分心去想那個傢伙。

只要是她決定的事。別說是自己。就算是大羅神仙。地獄閻王來了。她也不會買賬。

「主子。」明夜不贊同的搖頭。伸手想要將自己的輕裘取下。給十二披上。

第二天。天還未亮時。就已經開始颳起鵝毛小雪。潔白的雪花簌簌的從天空上墜落。時不時在空中打著旋兒。光禿禿的森山。彷彿也被這雪染白了頭。入目。全是一片銀裝素裹的景色。乾枯的枝頭。堆積著薄薄的積雪。大地也被染成了最純凈的白。

這種感覺很糟糕。邱樓冷得渾身發抖。抓著韁繩的手已經被凍得結冰。雪越下越大。這賊老天。似乎要和他們對著干。

五人從山腳唯一一條山路順著策馬奔上山林。大雪從天空落下。落在他們的髮絲上。時而化成水珠滲入他們的肌膚。可這冷。卻抵不過心頭那股豪氣。

風凜冽的刮在臉上。像是刀子在割。鑽心的疼。臉頰的肌肉已經徹底被凍僵了。即使有輕裘保暖。依舊無法抵擋山林間的寒氣。別說是明夜。就算是修為不低的邱樓與雲若寒。在進入山林。還未抵達半山腰時。都已經被凍得鼻尖通紅。唇瓣烏青。睫毛上甚至結了一層冰霜。眨一下眼。還會有雪花簌簌落下。

十二掃了他一眼。什麼話也沒說。直接翻身上馬。意思已經不言而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