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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驟然回神。搖頭道：「沒什麼。」

換做是他。也會如此。

十二眉頭一蹙。嘴角一抹冷笑已然滑出。凌宇寒見此。暗叫不好。將在桌下輕輕拍了拍她的大腿。出聲道：「殿主。今日大家如此高興。就莫要提這些事了吧。」

「我看殿主是喝多了。」凌宇寒頓時失笑。平日里。見慣了一刀一本正經的模樣。此刻的他。卻像是個老頑童。扯著十二的衣袖不肯撒手。倒是真叫自己開了眼界。

愛情啊。

撩袍走到床邊。十二凝眸看著雲若寒。右手探上他的脈搏。分出一股鬥氣。開始探查他身體的狀況。

緊緊握著掌心的玉石。他總算體會到了什麼叫物是人非。如今。就算他把此物交給她。恐怕她也不會再多看一眼了吧。

他心頭一嘆。抬腳離開了碧水樓。

十二聞言眉心一凝。剛要開口。凌宇寒閃身就擋在她面前。不悅的眯起眼。看著眼前的好友：「墨白。你莫要胡言亂語。」

記憶中。哪怕是遇到再大的事。他那一臉妖冶的笑也不曾變過。八風不動。可如今……

他抬眼就看見並肩同行而來的二人。眸光一閃。見他們動作親密。眉宇間情意流轉。想來定是情定。難得的笑了。

「怎麼。現在就維護上了。」墨白挑高眉梢。似笑非笑的問道。

察覺到她的腳步聲。他立刻裝睡。心底還曾因她未遺忘自己而竊喜。可當凌宇寒緊隨後方出現。他的心就猛地從天堂筆直的掉入了地獄。

凌宇寒笑而不語。只是眼中那抹自得。卻怎樣也止不住。ｈｔtｐs://ｍ•heｔuboｏk.com•coｍ他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司馬如意是屬於他的。

比起分開前。他的臉色略顯蒼白。眉宇間透著絲絲病氣。素來溫潤的臉廓。此刻只剩下虛弱。唇瓣烏青。床邊的矮几上還隔著一個空碗。應是用來盛湯藥的。

雖然他為十二與一刀的關係感到驚訝。卻也看出十二對此事的抗拒。不願破壞了氣氛。

雲若寒躍下寒潭后。雖然找到了通往神王殿的出路。可身子骨卻被寒氣入侵。上岸時。四肢已經結了一層冰霜。渾身被凍僵。已然成了一座冰雕。若不是一刀始終密切注意著十二一行人的狀況。恐怕就算他死了。也未曾有人發現。

「別胡思亂想。」凌宇寒屈指在她腦門上輕輕一彈。「為心愛之人付出所有。是所有男人的通病。」

她已明白。感情之事。旁觀者輕。輕鬆的輕。她無法插手。若老哥能夠得到十二。是他的幸。不能。是他的命。

「有什麼好說的。璇璣讓蘭心香消玉殞。我滅了她的玄女宮。一報還一報。如此而已。」十二冷笑一聲。蘭心之死。是她心裏永遠的痛。只要一想到那個忠心的丫頭。臨死之時還不忘推開自己。她的心就隱隱作痛。

「哎。」凌宇寒幽然一嘆。抬手揉了揉十二的長發：「事情都過去了。蘭心在天有靈。也不希望見你為她傷懷。」

「我知道。感情的事勉強不來。只是……算了。」雲若水搖著頭。沒在說什麼。「總之。如意姐姐。我祝你與他白頭偕老。」

m.heｔubｏｏk.coｍ.ｃoｍ「如意姐姐。」雲若水忽然拂袖起身。手中端著一個酒盞。看向十二。「今天。是若水亂髮脾氣。希望如意姐姐莫要放在心上。別與若水一般計較。」

此番深沉的情意。她能用什麼來償還。

早知如此。當時她就不該答應讓他先下寒潭。側身坐在床沿。十二忽然發現。雲若寒左手不知道握著什麼東西。手背上條條青筋暴起。

十二推開房門。迎面一股濃郁的藥味撲鼻而來。她眉心一凝。便看見了躺在八仙架子床上。身著白色褻衣。蓋著一張華麗錦被的雲若寒。

一刀深深看了十二幾眼。心頭凄楚。仰頭將杯中清酒喝盡：「好。今日只談閑事。」

「我不允許任何人對她有絲毫不敬。就算是你。也不行。」凌宇寒霸道的開口。每一個字都帶著一股子堅決。

墨白一愣。搖頭失笑：「算我說錯話。你還不追上去。難道要把地方騰給你的情敵嗎。」

酒過三巡。一刀舉杯朝著十二遙遙一盪：「外孫女。外公就以這杯薄酒敬你。此後我們盡忘前塵。可好。」

既然她已做出決定。日後他就只能默默的守護了。

「我是否命中帶煞。只有天知道。」十二漠然開口。鬆開手。繞過獃滯的墨白。抬步往房間里走去。凌宇寒輕哼一聲。「你做什麼戲弄她。」

她只是為老哥傷心。並未有怪罪、遷怒十二的意思。

「感情這回事。拿得起放不下。心裏住進了一個人。除非將心髒的那一塊剜掉。若不然。要怎樣才能忘記。」凌宇寒笑得妖hetubook.com.com嬈。「他喜歡你是他的事。你無需為此苦惱。萬事有我。」

雲若水下午激動之後。又被邱樓細心安撫。終究還是冷靜下來。只是看向十二兩人時。或多或少。心底有些膈應。明夜始終垂頭扒著米飯。一個正眼也未曾看過凌宇寒。他們越是親密。對他來說。就越是痛苦。

「或許吧。」十二機械的勾了勾嘴角。眉宇間染上幾分澀意。

下首擺放八張木椅。十二與凌宇寒同道而來。明夜緊隨其後。邱樓帶著臉色蒼白的雲若水最後趕到。墨白打著哈欠。坐在席上。等到人全到了。一刀才吩咐開席。

「我明明和他說得很清楚。」上次在客棧。她就已經明確的拒絕過雲若寒。這人。就不知道放棄嗎。

十二最不喜欠的就是人情債。可不知不覺的間。她已欠下了不少。

他心思通透。早已知道在十二心裏。那個男人是不一樣的。可他沒想到。這一切會來得如此之快。快到他幾乎措手不及。

「哼。」凌宇寒快步追上十二的步子。墨白看著他風風火火的背影。一時啞然。他認識凌宇寒多年。何時見過他這番模樣。

「給我說說。你此番去玄女宮的情況吧。」凌宇寒含笑開口。目光灼灼看著十二。

如意。你可要幸福才是啊。

一刀苦苦一笑。這一晚。他一人就已喝了一壺烈酒。蒼老的容顏上。染上了幾分酒氣。到最後。竟一人拿著筷子敲擊著瓷碗。耍著性子。要與十二行酒令。

即使一刀已經在第一時間勒令墨白為他診治。可寒毒入體。墨白只能為他施https://www.hetubook.com.com針。再用靈藥輔助。一點一點將寒氣從他體內逼出。十天內。湯藥不能間斷。寒氣如今滯留在他的丹田中。將鬥氣全數凝固。如今的雲若寒。就像是被廢去了修為的普通人。

十二一怔。點了點頭。將玉石塞回雲若寒的掌心。順道將他的手臂塞入錦被之中。有小坐了一會兒。見他沒有蘇醒的跡象。也就離開了。門吱嘎一聲合上。那本該在昏迷中的溫潤少年。睜開了一雙黑眸。他靜靜凝視著那扇緊閉的房門。早在十二進來之時。他就已經醒了。

日落時分。一刀喚眾人到偏殿用膳。金碧輝煌的殿宇。圍著一席珠簾。帘子上顆顆寶石珠圓玉潤。中央焚燒著一鼎檀香。香味撲鼻。大殿兩側。懸挂著裝裱精緻的字畫。一刀高坐上首。跟前是花梨的圓木桌子。

「那日。若我未曾離開。說不定……」

兩人緘默。順著石橋下來。穿過一條花團簇簇的石子板路。就來到碧水樓。墨白剛好從房屋裡出來。一襲黑衣凜凜。臉廓猶如刀削。

心像是針扎般的痛著。雲若寒死死揪著身下的床被。一雙眼痛苦的閉上。

「我曾說。下一次見他。再將此物要回來。」十二手指摩挲著掌心的玉石。眉宇間一股暗色一閃而逝。她不曾想到。即使陷入昏迷。雲若寒依舊把它當做瑰寶。仔細保護著。

「與你無關。是我當時太弱小。」十二未曾遷怒於他。那時。她不敵璇璣。害得蘭心慘死。是她的錯。

十二伸手用力掰開他的指骨。便見。他冰冷的掌心赫然躺著一塊玉石。心頭一跳。十二一和-圖-書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麼。

探查了他身體的狀況后。十二眉頭皺得緊緊的。下顎冷峭。眸光更是複雜。三分嘆息。三分歉意。四分無奈。

若非璇璣並無親人。她定要滅她九族。

「我沒放在心上。」十二伸手掙脫了一刀的手臂。隨手端起桌上的酒杯。隔空與雲若水遙遙一碰。仰頭喝盡。

「我只是隨口一說。你又何必大動肝火。」墨白聳了聳肩。一臉無奈。

他覺得自己一輩子就像個笑話。錯過了自己心愛的女人。親生女兒到死。他也未曾看過一眼。而僅存的血脈呢。卻因為自己多年來的疏忽。不願認主歸宗。哪怕他雙手將眾人膜拜的神王殿奉上。她也不屑一顧。視作草芥。

「我們會的。」凌宇寒牽起十二的手。重重點頭。

「恭喜你。達成所願。」他快步走到凌宇寒面前。五指成拳。輕輕在他胸口一錘。

「你們是來看裏面那人的。」墨白話鋒一轉。不肯再看凌宇寒那副情痴的樣子。「司馬如意。跟在你身邊果然很倒霉。前幾日他身受重傷。今日。又寒毒加身。你是不是命中帶煞。」

「這東西對他很重要。即使是昏迷。也不肯撒手。呵。」凌宇寒踱步進來。就看見這一幕。十二的失神。他看在眼底。想來這玉石。定與她脫不了干係。

心底難免有些吃味。可聯想到雲若寒對十二付出的種種。他倒也大度。未曾再多說什麼。一雙手按住十二的肩頭。似安慰。似鼓勵。

席間。凌宇寒與十二舉止親密。羡煞了多少旁人。有人多少人黯然神傷。

十二漠然開口：「喝酒誤事。酒多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