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蠱毒。

「是旭兒。」白虎帝的聲音里充滿了慈愛。絕口不提白子墨。十二就不信。方才的打鬥。他一點也不知道。整個皇宮。不。整個皇城恐怕無人不知方才她突襲皇宮。與白子墨打得不可開交這件事吧。

白虎帝不相信。但事實如此。「你這是在威脅朕。」

當一個人比自己強時。或許會嫉妒。會羡慕。但當她比自己強上百倍。千倍。那麼剩下的就只有滿心的敬畏與誠服。這是人驅逐利害的本能。

「陛下。關於我方才的提議。你意下如何。」十二懶得和他廢話。直奔主題。犀利的視線落在白虎帝面黃肌瘦的身體上。聲音冷入了骨子。

「你把他怎麼樣了。」白虎帝忽然問道。猶如枯槁的大手。挑開帳幔。吃力的從床榻上直起身來。渾濁的雙眼裡。有精光微閃。

十二穩步跨入內堂。便看見一張奢華的八仙床。床榻上睡著一人。綉著鳳凰圖騰的帳幔隱隱有一個堅硬。一隻蒼老的手。從裏面伸了出來。寢宮內。有一股難聞的味道。似藥味。又似夾雜了丁點臭味。

「朕或許是天底下最窩囊的皇帝了。」白虎帝幽幽一嘆：「被信任的兒子奪走權力。甚至被他下了蠱毒。只能在床榻上終老一生。這幅鬼樣子若是被朝臣看見。誰還會相信朕乃真龍天子。」每一個彷彿都用盡了他一身的力氣。

擔心。

床邊。有剛剛喝完的瓷碗。葯湯還剩下一丁點黑色的液體。寢宮內。窗戶緊閉。導致房間里的空氣不流通。讓人胸口發悶。宮燈將房間照得燈火通明。帳幔后。m.hetubook.com.com有咳嗽聲。漸漸傳出。彷彿要將肺給咳出來。

「你。」白虎帝恨不得掐死她。但相及十二可怕的實力。以及她背後的力量。他只能飲恨。將這股憋屈的感覺狠狠壓下。「想要朕答應你。維持四國鼎力的局面。你先答應我一件事。」

這樣的表情……

「我兒可好。」白虎帝冷不防出聲。隨後又重重咳嗽幾下。

姿態絕對的狂妄。即使是對上一國之君。她一身的氣勢也未曾有一刻的收斂。宛如一把鋒利的刀鞘。寢宮內。一室寒霜遍布。氣氛凝重得讓人窒息。

「朕是不是嚇到你了。」白虎帝虛弱的問道。話里似乎帶著淡淡的笑意。十二眉頭一皺。雙眼古井無波：「不。」

一束白光轟地從天而降。將他虛弱的身影籠罩在內。屬於天地的磅礴威壓。頃刻間。在寢宮內盪開。巨大的五角星芒大陣。散發著璀璨的光暈。等到白光過去。白虎帝一雙渾濁的眼。已然恢復清明。「你什麼時候再度進宮。」

離開皇宮。順著艾青石路出了宮門。近衛軍朝六人投來的目光多是畏懼。從今往後。誰還敢小覷十二。一個膽敢擅闖禁宮。與當朝太子打得難解難分。殘殺一千多名武尊境界的高手。誰敢輕視她。

作為一國之君。這個幫字對他來說是何等的恥辱。但他能夠感覺到。身體里的力氣。一日比一日小。這幾天。他甚至害怕入睡后。再無法睜開眼來。害怕看不見第二天的太陽升起。他不想死。他捨不得這萬里河山。捨不得腳下的www.hetubook.com.com皇土城池。

十二一臉漠然。恐怕是白子墨為了謹防自己的父皇不肯交出皇權。所以才對他狠心下手。她嘴角揚起一抹冰冷的笑。皇宮內院從來都是天底下最為骯髒的地方。爭鬥、手段、心機。絡繹不絕。

有哪一個一國之君。會是這樣的模樣。

十二眉頭一蹙。徑直上前。在距離床榻五六步的地方停了下來。袖袍輕揮。一股勁風將帳幔捲起一角。姣好的視力。自然讓十二看清了床榻上的人兒。年近五十的老頭。頭髮幾乎掉光了。剩下的少許。也滿是雪白。渾身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兩頰凹陷。彷彿一具活殭屍。面黃肌瘦。但他身上所穿的龍袍。卻又彰顯了此人的身份。他便是白虎一國之君。

瘋子。

「咳咳咳。坐。」虛弱而沙啞的聲音從帳幔後傳來。十二眉梢一挑。卻未動。只是靜靜站立在床榻邊緣。神色冰冷。

「不。他還活著。只是恐怕他想要一統四國的夢。永遠不會有成真的一天了。」十二一臉漠然。比起殺了白子墨。讓他多年來的苦心毀於一旦。這樣的打擊。恐怕才能夠折磨他的靈魂。就是不知道……

十二食指輕撫下唇。眸光冷冽。眉目森冷猶如刀刃：「你想他死還是活。」

凌宇寒抬起手。笑得妖嬈。重重揉了揉她柔順的長發：「我只是擔心你。」

白虎帝雙眼掠過一絲猙獰。「你殺了他。咳咳咳。你殺了他…」

「三皇子已經安然歸來。陛下大可放心。」十二公式化的回答道：「司馬如意此番前來是有一事要與www.ｈeｔｕｂｏｏk•cｏｍ•ｃom陛下商量。」

「請陛下答應逼人。與三國締結百年和平條約。百年內。不得挑起戰亂。導致民不聊生。」十二的話並非是請求。更像是命令。即使是對上一國之君。她話里話外。也難找到一絲一毫的謙卑。

回到客棧。十二連夜聯繫了墨白。讓他從邊界趕赴白虎京師。並把白虎帝的情況。一併告訴了他。墨白當晚收到消息。即刻動身。夜黑風高。他腳踏獅鷹。在第二日正午時分。一身風塵僕僕。敲響了十二屋外的房門。

誰贏了。

「三天後。」拋下這麼一句話。十二利落的轉身。挑開珠簾。離開了內堂。全然不把身後滿臉陰霾的白虎帝放在眼中。一個連自己的兒子也無法駕馭的皇帝。一個要被下了蠱毒。只能在此處苟延殘喘的皇帝。她十二何須懼他。

十二眉心一跳。「陛下問的是太子還是三皇子。」

白虎帝重重點頭：「朕發誓。」

只是。有哪一個皇帝會是這副模樣。彷彿被常年軟禁。被常年虐待。導致身體被耗盡。猶如枯槁。

他氣得臉頰脹紅一片。身體顫抖著。好似風一吹就會被颳走。虛弱到了極致。

十二唇角一翹。雙眼射出一道幽森的冷光：「你可以這麼認為。我不否認。」

對上他關切的目光。十二心頭淌過一絲暖流。曾經。她以為自己孑然一身。但不知何時。她的身邊已經凝聚了太多太多耀眼、完美的人。朋友、夥伴、愛人。即使不曾享受過親情。但她此生已然無憾。

十二眉梢輕佻。微微頷首：「說來聽聽。」

這樣的魄力。這樣和-圖-書的狠決。眼前的少女當真沒有野心嗎。

她只是意外。卻非受到了驚嚇。「陛下怎麼如此。」

白虎帝哈哈一笑。笑得直喘氣。「你……你真看得起朕……如今朕只不過是那逆子手中的傀儡……又有何本事。能夠答應你。」

十二嘴角微微一抽：「你以為我會有什麼事。」當她是什麼。易碎品嗎。即使她剛剛經理過一場大戰。但那也不代表。她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充滿了喜悅與悲痛。她彷彿能夠聽到。眼前此人靈魂中絕望中充斥著瘋狂的大笑聲。

當今天下。司馬如意早已是任何人不敢開罪的存在。甚至隱隱。她的聲勢凌駕在四國皇室之上。

「朕若拒絕……」

「你答應還是拒絕。」十二不願與他爭論這個話題。就如同她能理解白子墨爭霸天下的野心。卻絕對無法認同一樣。

眼中一道暗光流轉。救走他的人究竟意欲何為。

「為什麼。你明明可以讓白虎灰飛煙滅。為什麼要耗盡手段維持四國鼎力的局面。」身為帝王。他無法理解。眼前這個女子究竟在想什麼。她瘋了嗎。明明有問鼎天下的實力。卻甘願放棄唾手可得的機會。

只要能夠達到她想要的目的。威脅又如何。這片大陸。強者為尊。如今。她實力強悍於四國。說出這樣的話。不是理所當然嘛。

她未曾聽說過。白虎皇帝有什麼隱疾。聽說這位皇帝年輕時。乃一代明君。在他廣布明政的管理下。白虎國富民強。隱隱有了崛起的徵兆。可是現在。誰能告訴她。床上這老頭究竟是不是白虎帝。

傀儡。

白虎帝瘦得只剩和*圖*書下一張皮的手。狠狠捂住胸口。趴在床沿乾咳。氣息凌亂。好似隨時會一口氣上不來。就此掛掉一般。「幫朕解了這蠱毒。」

「那麼。請恕司馬如意不尊。我手中十萬大軍將踏破你白虎城池。此後世間將再無白虎國。」話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她說得決然。彈指一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好。」十二想了想。「過幾日。我帶人來為你治病。事成后。你必將答應我。寫下百年和平條約。有生之年。絕不引起戰亂。」

十二不屑的勾起嘴角：「陛下大可放心。白子墨已再掀不起風浪。」

見著十二從內堂走出。凌宇寒飛身躍到她身側。視線從頭到腳將她打量一通吼。才輕輕吐出一口濁氣：「好在你沒事。」

伸出手。主動牽起凌宇寒寬厚的手掌。與他十指緊扣。朝著一旁的皇后輕笑著道別。六人徑直離去。有了白虎帝的首肯。離開皇宮時。他們沒有受到任何的阻撓。皇城外。街道喧鬧。那可怕的戰鬥停了。所有的百姓才敢悄悄從屋內冒出腦袋。

他這是在和自己談條件。

不知道。他們只希望不要受到牽連。只希望平靜的生活不要被打破。

十二心中暗罵一句。白虎的皇室是瘋子集中營嗎。老的少的。沒一個正常。

「什麼事。」白虎帝虛弱的問道。

他怎麼可能會理解。對於旁人眼紅的萬里江山。于某些人來說。只不過是不值一提的玩物。甚至難以讓他們正眼一看。

白虎帝微微低垂下頭。一身落寞。臉色頹敗。彷彿所有的力氣都被強行抽空了似的。「這樣也好……哈哈哈……這樣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