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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是敲詐。」

「小的願意捐……」

「李員外一共逃稅加上利息，一共是欠朝廷五億一千六百……」

「噓，雲員外，小點聲，不能再讓他聽到了。」徐員外道。

彭員外明白了，總的王巨還是想高拿輕放，減少糾紛。

「明公，放過我們吧，我們願意捐，只要明公說一句，想要我們捐多少，我們就會捐多少。」

王巨要寬厚。黃良帶著諸多會算賬的兵士算起來就快了，一會兒，黃良說道：「子安，算出來了，可能會少很多。」

沒辦法了，這些人只好招供，不過主要罪狀推到李員外身上。

「簽字畫押。」王巨又喝道。

他們還不是很慘，甚至說得了一些便宜，最慘的就是配合李員外頑抗到底的佃農，一是帶地入佃，二是不去渠工做活，會有些補償，畢竟這麼多的地，不可能全部交給保捷軍，還是要交給百姓耕種，但這個補償有就限了，甚至連他們原有的地都撈不回來，以後繼續做佃農吧。

就是不加四成年息，依然一樣還不起，只不過不會變成天文數字。

「本官再問你，本官斬殺了幾名胥吏，他們是你們的兒子，還是侄子？」

「饒命哪，」李員外伏在地上，無力的呻|吟著。

實際王巨話外之音，這是特例，不可學，若是在其他地區也這樣蠻幹，那就會捅了一個大大的馬蜂窩，甚至都無法收場。

作為王巨，當然越多越好，但那是不可能的，除非將他們全部抄家，因此這才讓他們到槐樹下面協商。但這個數額若是不滿意，必然又有第三個人傾家破產。

宋朝的牛價根本不合理。

「喏。」

分田這才正式開始。

彭員外還想乞求，突然會意，連忙帶著大家跑到那棵槐樹下。

「張中使明白了什麼？」

「以前他們囂張慣了。」

「恆之，繼續清算他們的欠稅。」

「滾，本官讓你們去，你們不去嗎！」

李員外這時整個人傻了，也不哭也不鬧，就象一個植物人一樣，被拖了下去。

其實最後王巨的退讓https://m.hetubook.com.com，本來是一次最好的下台機會，可能會有些損失吧，但能損失多少，一成地還是兩成地，然而餘下的地得到灌溉，都成了一流良田，豈不彌補回來了。況且這些人也不完全是地租謀生，多數人在行商。一個鄭白渠將能養活十幾萬戶農民。這隻是農民與保捷軍，一旦這麼多人湧進來居住，還會有許多百姓不用種田，靠其他行業謀生。那養活的人會更多。僅是這個商機，一年得賺多少錢？

「是啊，邊境是一番樣子，內陸又是另一番樣子，所以當時我還打算準備賣一批田籌一部分款子，資助渠工。官家卻否決了，讓臣安頓軍士。幸好官家說了一句，否則後果還真不堪設想。」

「少就少吧。」

「不是敲詐，而是打算敲得狠哪。」

那還用說嗎，這就是一個大坑，然而跳也跳下來了，說了又管什麼用。

黃良又開始帶人計算。

「那為何派蠱惑他們進京告御狀？本官再問你們，之前，本官又做了什麼，為什麼派人攻擊我，還當街當著大家的面罵本官，罵本官父母，又將本官逼得住茅棚。你們將本官當成了什麼？本官再問你們，為何又派人燒縣衙燒賬房，形同謀反？」

什麼叫傾家破產，這才叫傾家破產，連房子都拆了，這是讓李員外一家老小，連同子孫後代都永世不得翻身哪。

「沒有。」

「你們聽出那小子的意思嗎？」彭員外道。

這個燒酒賺了錢，一直投到華池那邊的縣學，安排野利族人的居住，因此上半年錢帛透支不出來。到了夏天才漸漸好轉，然後又立即與吐蕃交易牲畜，這邊出來這麼多耕地，得需要牲畜耕種，特別是保捷軍，得讓他們手中有牛，那怕三戶共同擁有一頭牛吧，耕種問題才能解決，才能安心訓練作戰。

「李員外，這些地嘛，這樣，本官打算以最後的地算價，近三百頃，一億五千萬錢吧，不對啊，你欠了一百億文，還是還不清，算了，等會將你家ｍ•hｅｔｕｂoｏｋ•ｃｏｍ.cｏｍ的財產盤點出來，你也可以打一個欠條。來人，先將他拉下去。」

「我們再也不敢了。」

「是啊，不過他們忽視了幾條，一是我與幾位渠使兢兢業業，沒有把柄可授，二是我身後是幾萬軍士。」

「明公，明公，饒命，我們只是一些壞狼，沒狽壞，明公饒了小的吧，」曾員外磕頭如搗米。

但就是少算十倍，與沒有少算，有區別嗎？

他會將這些情況帶回去，也許稟報兩位太后，也許稟報韓琦，或者稟報趙頊。

但事已至此，他能說什麼？

岑十將說道：「小的聽說以前李員外放高利貸，百姓也還不起。最後賣宅子賣地，甚至賣兒賣女。一家人完全破了，餘下的打下欠條，這才停止追債。」

史員外這一刻幾乎感到自己從地獄猛地飛到了天堂，差一點樂得手舞足蹈。

消息就象長了翅膀一樣飛了出去，一些有想法的人，看到曾李兩家的下場，立即將想法收起。

如果商人個個都象朱李兩家這樣，朝廷還有什麼問題解決不了？

「這倒是一個方法，二長子，你去涇陽東城門外，哪裡有兩營官兵，傳我號令，立即將李家的產業宅子一起封起來，然後將所得財貨一起押到渠庫，以備建渠之用，不過將這些財貨估一下價，以備讓本官與李員外算賬。再者，李員外很狡猾的，這樣吧，將他的所有宅子一起拆掉，留下一個牲畜棚，先讓李家上下有一個安身之所，怎麼辦呢，就如他們請的兩個訟師所說的那樣，我朝以寬厚為本，那就寬厚一點吧。然後木材磚瓦一起移到城外，以便讓未來各個軍營的兵士建設房屋軍倉之用。」

「一些，本官問你，我來主持渠工，可曾下過什麼露布與命令。針對你們？不錯，本官是下過露布。不得圈田，但本官做錯了嗎？」

這些人一起嚇得不行，彭員外沒辦法，只好帶頭過來，央求道：「明公，我們別無他求，就按田冊上的地畝分地吧。」

「幹嘛呢，本官難道會勒索你們？該是和_圖_書多少就是多少。不過恆之，只按照他們所說的地畝計算欠稅，另外加上四成年息，也不用利滾利計算了。」

「還會有辦法吧，不過那會很頭痛，並且張中使，你也疏忽了一條，如果將鄭白渠挪一挪，不要挪到中原，只要挪到長安附近，哪裡的豪強才是真正的豪強，我就是有軍士可用，也會頭痛了。」張茂則既然提了，王巨也說了說。

「於是子安下來后，收繳了田冊，但什麼也不說，只是斬殺了幾名胥吏，發出一個信號，讓他們自投羅網，然後處罰了李曾兩家，看到他們遭遇后，全境震懾，田也就分好了。」

黃良又將曾員外的欠賬算出來，不用說，又是一筆可怕的數字。

幾十人只好在供狀上簽字畫押。

「那是當然，子安只不過任了一屆華池知縣。」

二十幾個員外也商議好了，說出「捐款」的數量，一共是二十萬貫錢，二十萬匹絹，四十萬石糧食。並且保證會主動配合王巨帶著官員分田。

「就報整數，零頭也免了吧。」

況且王巨已托趙員外點出了這份商機。

「那些人是不是你們指派的？說！」

後面有沒有麻煩。就看李員外這隻雞。王巨如何去殺。

「聽聞子安覲見官家時，官家曾經說過，務必多安排軍士。」

「若是沒有這些軍士，那該怎麼辦？」

什麼節人慾，若那樣，有本事學習陳摶去，別跑到朝堂爭名奪權奪利！

張茂則尖著嗓子咯咯大笑。

「我們再出一些錢糧捐助渠工。」

李員外家的地就不管了，可自己帶地入佃這些地怎麼辦？

「如何指使的，具體怎麼做的，一一招供。」

實際朱李兩家的人從那邊買來黃牛，一頭拉到鄭白渠來，得十幾貫錢。

「那我們交多少錢糧，他才能滿足。」

結果真燒了。

「恆之，繼續算，不過本官還給你們一個機會，看到那邊了吧，那棵槐樹下，你們去再商議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陰謀詭計來對付本官。」

很安靜，除了一些細小的糾紛外，幾乎沒有一個敢再鬧事的和-圖-書。

「侯知縣，這又錯了，不怕貪，但要貪得正，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比如我外父與延州朱員外，他們賺的錢越多，對國家幫助越大。」

這中間有王巨的帶動，但兩家人做得是不錯。

「是有這段話，原先我也不知道事情會如此嚴重。」

「這小子可恨哪，怪不得我們的人前面一燒，後面就抓起來了，」雲員外說道。

那二十幾個鄉紳同樣跪了下來，苦苦哀求。

王巨眼睛在餘下的人身上掃來掃去。

「曾員外，你過來。」

侯可默然。

但這個有什麼區別？

「雲員外，你不到現在，還想著要對付他吧，」徐員外又擔心道。

朝廷就是有錢。捨得出嗎？

說出這個數字后，二十幾人心都在滴血了。

朝廷一沒那錢帛了，二上哪兒買牛。

張茂則又差一點捧腹大笑，其他的算不算有什麼區別？就是將整個陝西財政擄起來，也償還不起。

「不是。」

遠處百姓看著這裏，有些惶恐不安，他們沒敢圍過來，不過能看，看樣子，李員外與諸多員外們一起是慘敗了。

然而這些人始終執迷不悟。

「明公，侯知縣，中使，你們放放我們吧。」

「那麼簡單？」

所以不殺只雞，麻煩事不少。

看著遠處這群人嘀嘀咕咕，張茂則說道：「咱家明白了。」

然而因為朱李兩家。這個問題就解決了。一千九百多頭牛，兩百余來驢子，正運向涇陽，大約幾天後就能到達。

這也是給他們一個教訓，一個帶地入佃，自己未必能撈到多少好處，卻害了其他認真納稅的百姓。

王巨一本正經：「這麼多啊，那有點不大好辦了，李員外怎麼還哪？」

「你們手中有這麼多糧食嗎？這樣吧，糧食減去一半。徐員外，史員外……」王巨點了十一名鄉紳過來，又給他們減免了大半絹錢，原因很簡單，雖然這次他們摻合進去，不過平時在鄉里罕有什麼嚴重的惡行。特別是史員外，有時候還略略做了一些善事，因此幾乎讓王巨全部減免了絹錢，同時還承諾即便在隱田上https://www.hetubook.com.com，也會給他們一個比較滿意的交待。

雖然不能解決即將屯田的所有保捷軍士的需要，但會緩解一部分的壓力。

「你們也要聒噪嗎？」

曾員外又徹底傾家破產了。

「張中使，你就冤枉我了，實際當時我並沒有想得那麼清楚，不過知道田冊乃是一個關健，這才收繳上來。至於胥吏，那與這些人根本沒關係。實際我下來修渠，渠才是主要的。一旦這些胥吏從中貪墨扣克，不但會影響民夫的積極性，甚至因為材料不足，連渠也修不好。況且當時渠工上成員複雜，所以我才用了霹靂手段。但沒想到，這些人一個個居然等不及了。」

好吧，以寬厚為本。

「是，是，小的們讓豬油蒙了心，」彭員外也開始抽自己嘴巴了。還敢不承認嗎？

「一共欠朝廷五億石糧食，一億束草。五千萬匹絹，緡錢一百億文，還有其他的聽從子安之見，以寬厚為本，就沒有算了。」

「陸平。你過來，同樣帶兩營官兵進城。」

「難怪我的兩個外甥說要節人慾。」侯可嘆息一聲。實際前段時間，王巨說這些人九成會燒賬房，他還不相信呢。

「饒命？那些被你害得傾家破產的鄉親們向你請求饒命時，你是怎麼做的？恆之，你們以寬厚為本，少算一點無所謂，算快一點，後面還有二十幾個鄉紳未算呢。」

「沒有謀反哪。」彭員外哆嗦道。

「還對付個頭啊，」雲員外說道，兩份供狀，一份是他們自己交待的田畝，一份是他們自己承認的放火，怎麼對付？不要說抄家，就是將他們抓起來卡嚓了，王巨也有了憑證。

實際最後他們同樣會有損失，但得要怎麼看，若是付出勞力的，雖有損失，最後能分的地比他們損失的地會更多。當然，與那些沒有帶地入佃的百姓相比，他們的地又會少了很多。

可怎麼辦呢，總比曾李兩家破家蕩產強吧。即便如此，王巨也未必會滿足，因為還沒有殺人呢。

「捐什麼捐，有賬算賬，來人，將他看住，再聒噪，立即掌嘴。」

「那我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