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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本帥和你們打賭，此刻聖上面前，肯定有著一群人跪著，告本帥的狀呢。皇太極啊，皇太極，你行！你行啊！你找到我袁崇煥軟肋了！」

「我真的不明白了，韃子究竟想做什麼，皇太極這不就是想把我們死死壓在京城下面嗎？難道皇太極想和我們打攻城戰？他那點女真人口耗得起？」袁高陞嘀咕道。

躺在太陽底下，享受著陽光灑在自己身上的愜意，舒展自己的慵懶，什麼都不去想，什麼都不想干，就這麼保持著。

「呵呵，記著，我們在成長，他卻在老去。明白嗎？」多爾袞目光投向遠方雄偉的京城。

「可是，我已經忍夠了！這幾年領兵出去，見了血，我心中越發地想把那個害死母妃的人弄死，看看他的血！」

「可你們知道，現在韃子在劫掠的是哪些王公貴戚的農莊嗎？」袁督師再次發問。

袁崇煥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怎麼會這樣，就一天啊，就折了這麼多游騎，不應該啊，這些個女真韃子都瘋了？還是皇太極瘋了？」袁崇煥忍不住在原地踱步。

當這些個轉戰千里不下馬的野戰雄獅，徹底放出牢籠，變成殺戮機器時，那是可怕的，整個京畿近乎變成了修羅地獄！

確實，這些個進行劫掠的都是兩白旗精銳，他們得到的命令很簡單，一個就是就是殺！不放過眼前的任何一個明國人，即使追到京城腳下，也要將那些個明國人截殺！一個就是燒，農莊，燒！一個都不放過，徹底碾平這些莊園！

各路勤王軍都被壓縮在京城下，探馬游騎都被壓了回來，女真韃子戰力太過驚人，這些個游騎在各自軍中都能算精銳了，可在女真夜不收面前，壓根就是一盤菜，想啥時候吃就啥時候吃，他們除了逃，連拉和*圖*書個墊背的勇氣都沒有。

「大帥，據回來的游騎說，這次韃子像瘋了一樣，不僅拚命蠶食我方斥候游騎，而且出來劫掠的竟然全是清一色女真兩白旗精銳！那些個各省勤王軍都派了部隊出去，想打打韃子落單的劫掠部隊，可大部分居然被韃子以少勝多，自己反而被打敗回來！韃子這是幹什麼？精銳兵馬不在家蓄養元氣，反而放出來虛耗。」祖大壽使勁跺了跺腳，藉此表達著自己強烈的不解。

帳中的將軍都不是尋常之輩，一經點撥，立刻就明白了其中奧妙，臉色都暗了下來。

「兩白旗全都出來了？」袁崇煥眉頭皺的更深了，此刻他還不清楚皇太極究竟打著什麼主意。

輕輕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多爾袞以一個兄長的語氣沉聲道：「多鐸，我們要忍，為了咱們女真族，我們得忍，為了咱們父汗打下來的基業，我們得忍！」

「呵呵，大汗。」多鐸似乎沒聽進去多爾袞其他的話，就把大汗這兩個字聽進去了，心裏彷彿針扎般難受。

「皇太極集結了兩黃旗所屬所有戰兵和蒙古騎兵，在河邊做好攻擊態勢，隨時可能出擊，直接叩擊我京師大門！」

當然，遼東軍的探馬也全都放出去了，此刻也就僅有遼東軍探馬還和女真韃子膠著，這些個常年在遼東面對女真韃子的遼東探馬，對女真韃子有深刻的了解，面對他們，一向高傲的女真勇士也會收起輕視之心，與這些個老對手展開慘烈的對決。

在這種韃虜兵臨城下的情形下，京師內居然被人為地翻出許多大案，各種貪污瀆職案，全都被各方抖了出來，揭老底，報私仇的，都趕不急地上台，為的在這次動蕩中為自己所代表的勢力，獲得更大的利和圖書益！

「用得著嗎？就算袁蠻子的遼東軍能打點，可咱也不怕啊，咱們這樣子擺好了架勢，除非那袁蠻子腦子壞了，否則絕對不敢出來，他不出來，那咱們還打個什麼？」多鐸還是不理解。

戰爭正式打響了，不，或許得這麼說，在京城百姓眼中，這個戰爭才算真的開始了，只有當自己見識到血光時，才能真正觸摸到戰爭的殘酷，了解兵災的可怕。遼東百姓在這種氛圍內掙扎了數十年的滋味，大明京畿的百姓也終於體驗到了。

城內不再是充斥著慌亂，而是像一鍋水，徹底沸騰了，慌亂一詞在此刻京城面前是那麼的無力。京城市面上的物價開始了預料中的飛漲，治安也開始了預料中的敗壞，打擊都知道了，韃子已經來了，就在京城之外，站到城頭或許就能看到金錢數尾巴呢。

那些個醉生夢死的人在瞬時間清醒，與之帶來的副作用是整個京城娛樂場所全部歇業了，韃子真的來了，也沒人有心思在這個時候折騰了。

「我問你們，此時，我軍可敢出擊？此時我軍可能出擊？此時我軍能否為了這京畿流民出擊與這些女真韃子打一仗！」

可今天，明媚的陽光，讓京畿周圍的百姓們感覺不到溫暖。

此時的京師和它的主人朱由檢很像，朱由檢呢是個很節儉的人，褲子破了，都是叫自己的女人（也就是娘娘們）給自己補起來，但是那補丁什麼的實在太難看了，還好龍袍夠長，朱由檢走路時會下意識放慢腳步，免得龍袍內褲子的補丁露出來，敗壞了天子高貴形象。就像現在的大明，以一個京城為縮影，整個朝廷開始亂蹦亂跳，就將這個京師的補丁都露出來了。那個地方沒人負責，那個倉庫空了，那個軍械庫怎麼放滿和圖書了棉絮？那個糧倉怎麼在走老鼠？大佬們興奮了，可下面的人卻苦壞了，也徹底忙亂了套，甚至此刻，各大世家居然很默契地伸手開始攪局，在這種時刻，這些吸附在大明身上的螞蝗們，趁著大明的血氣翻滾時，毫不猶豫地撲上來繼續大口吮吸，他們不在意這大明存在，他們才存在，大明沒了，這些個靠吮吸血液的螞蝗也就沒了。可能，不是他們不懂，而是他們無法控制自己的慾望，自己本能，他們的存在，就是為了榨取，不然，他們找不到自己的存在意義！

「把他憋著不敢出來，不用我們打他，他袁蠻子會比我們打他更難受百倍！」

「你有什麼好抱怨的，沒看見大汗和阿濟格哥哥親自率領著兩黃旗在給我們壓陣嗎？」

眾將沉默一會兒，接著紛紛搖頭。后金劫掠的是兩白旗，壓陣的是兩黃旗精銳和蒙古軍隊，整個后金軍隊中最能打的全部戒備著，現在出擊，勝算真的不大。更無奈地是，昨夜關寧鐵騎在城外凍了一宿，無論軍心還是士氣都被弄散了，甚至還有很多戰士還在休整中，此時帶著遼東軍向蓄勢待發早有防備的女真部出擊，就是找死，女真變態的野戰能力不是吹的！這完全是純粹找虐，將這些兒郎的性命白白丟在這裏。

「因為，對面的大明皇帝和他們的大臣們，不像我們大汗，會兵事，懂得到底該如何打仗，他們只會在後面拚命的拖他們自己部隊的後腿，然後把他們能打的部隊，都送給我們殺。」

「哥，不就是打草谷嗎？用得著我們兩白旗全出動嗎？」多鐸不解地靠近多爾袞。

「大帥，有新情報。」吳襄急匆匆地衝進帳中。

「這幫子韃子，究竟想幹什麼！搞出這麼大陣仗，就為了打劫？」祖大壽和圖書徹底無語了。全軍出動，就為了打劫？你要打劫還老遠的跑到京城下面幹啥？你要打劫還擺這麼大譜給誰看？

「危機即將來臨」和「危機來臨了」，在人們心中是兩種概念，危機即將來臨時，很多人會選擇靠放縱自己來麻痹自己的理智，讓自己暫時忘卻恐懼與彷徨。而當危機真正出現在自己面前時，任何麻痹都是虛幻無效的，不管自己願不願意，都只能去面對。

整個國家機器的開始進入了一種病態的極速運轉。朝廷一下子頒發了非常多的命令，下面那些個原本只會混吃等死的官老爺們也趕緊行動起來，一改往日得過且過的死活不辦事的作風，頗有老夫聊發少年狂的氣象。

冬天，最享受的是什麼？

「砰！」袁崇煥一拳狠狠地砸在帥桌上。帥帳中諸將都嚇了一跳，袁督師一向頗有將帥風度，很少發脾氣。

眾將心中都這麼想，可這麼做的真正原因，皇太極自己知道，可是沒說。費揚古也知道，他在京城說不了。多爾袞看出來了點，可也沒說，不過，這就已經夠了。如果可以用更少的傷亡來換取更大的價值，那又何樂而不為呢？作為滿洲族的大家長，保護自己族人是他的使命，現在，此刻的自己可以不用兒郎們去拚命，也可以讓自己的死對頭難受，甚至將他向深淵更推了一步，何樂而不為呢？

皇太極不下令，眾人也不敢亂動，就這麼一直保持著集結待發的狀態。這裏，聚集了異族近乎一半精銳，他們的殺氣除去了陽光的溫暖，讓這片天都變得那麼的不真實，陰陰透露出陰沉沉的感覺。兩白旗打劫，兩黃旗壓陣！這京畿百姓真的好大的派頭。

在後世，人們常說現代戰爭打得是信息戰，其實在古代又何嘗不是，對於敵軍動向的和-圖-書情報也是非常重要，任何統帥都不能忍受自己對敵方動向一無所知，就如現在的遼東軍，為了弄清此刻女真韃子的真實意圖與布局，幾乎放出了所有探馬，付出了極其慘重的代價，帶回來了些珍貴的情報。每一份情報都來之不易，每一個探馬都是軍中精銳，他們用自己的鮮血與生命，化成整個軍隊的耳目。

「這，是個什麼道理？」有一個妖孽般的哥哥，多鐸也懶得自己動腦子了。

「大帥，以上就是昨日我軍的傷亡情況。」袁高陞恭敬站在一旁，彙報完畢，眼神中充滿了哀傷，自己剛剛念的情報中，不知道凝聚了多少袍澤的鮮血！

多爾袞看了眼自己的弟弟，自己的弟弟在軍事上確實有極高的天賦和才華，可是在政治上卻差遠了。

皇太極親自率著兩黃旗精銳集結，身旁環繞著大將阿濟格莽古爾泰與阿敏等虎將，不遠處更是有各路蒙古王公兵馬在外圍環繞著。

「大帥，怎麼了？」祖大壽畢竟是袁督師心腹愛將，即使此刻袁督師明顯心情不好，可祖大壽還是敢發問。

韃子太狠了，遇人就殺，遇屋就燒，而且似乎他們這次目的不像是劫掠，倒像是徹徹底底的殺人！

原本這台名叫大明的機器，已經生鏽了，腐朽了，只能平時喘著氣兒哼哧哼哧地工作著，勉勉強強地遮掩著這個末日帝國的威嚴，可是，受到后金部隊赤|裸裸的挑釁，這個帝國的最高領導人朱由檢和這個帝國的實際操控者大臣們，陷入了一種極度亢奮與憤怒狀態，在這種狀態下，各種可能和不可能完成的命令被自上而下地傳達，整個大明頂層建築激動的結果就是底層建築的崩潰。當然，如今的崩潰僅僅局限於這個京師，還無法波及到全國。

「報！」袁崇煥毫不遲疑地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