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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四個人被送回學校。鑒於那兩輛奧迪A6太過顯眼，四人選擇停車在校門遠處，然後步行回寢室。

他在她身旁坐下。兩人一陣沉默。

而對於唐小音來說，首要的任務並不是準備比賽。她有些冰冷的手指撫過小腹，臉上一片哀傷。

——請你，不要告訴任何人，我的事。

路上，開著那輛奪目酒紅色沃爾沃C70的狐狸問：「覺得他怎樣？」

「流產。」

「哎呀，李主管，你看你把王理事嚇的，被茶嗆著了。」

他一時怔住。

下面羅列了一堆參賽資格、報名方式、賽制、獎勵等內容。以陌盯著那行「前三名將有資格直接晉級不落炎陽舉辦的「放飛歌聲」優秀歌手全國選拔賽的五十強」的字流口水。

「我醒來的時候看見你睡在我邊上，嚇了一跳。」原園搖搖腦袋，「昨天真的喝多了。」

「是小音。」

「我聽說……他好像在談戀愛。」

她從最初的驚愕到神色冰冷，最後捏了拳。

她抿唇。發出一個簡短的鼻音。「嗯。」

「我本以為你來能給小音一些安慰。現在發現，原來你並不能雪中送炭，不過是落井下石。」

「別裝傻了，越裝越傻。」他習慣性的伸手去揉她的腦袋。

她反覆憶起唐小音走進https://www.hetubook.com.com那扇門前的表情。

「難道他是……哈？」

「如果可以，我真想給你一巴掌。但這裡是醫院。」

「所以，現在的小蘑菇是幸福的吧？」狐狸扮演狗仔隊的角色問個不停。

唐小音：「是吶是吶，那可是有目共睹的金龜婿，逮住他做成龜鱉丸你就發家致富了。」

「……他叫顧鈞青。還有，為什麼我回來了你們都有怨念似的？」

「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炎陽要變天了……」

許戍張了張口，卻始終沒說出一個字。

她翻個白眼，想一想：「挺好的吶，我挑不出什麼缺點來。」

「她病了？」

「那是一種為民除害的共性。不過，作為害蟲的你怎麼能體會我們的心情。」原園目不斜視。

「顧總您找我？」他有些不安，畢竟這是個以嚴格和嚴厲著稱的人。

啊，這個悲摧的世界……她扶牆。

「今日一過，這些話我不會再提。」他安靜片刻，開口，「小音的一切手術費、營養費我都會支付。但是，今天我來這裏，是為了澄清一件事。」

「那就好。」

開賽還有一個月的時間。

在狐狸的百般阻撓下，顧鈞青被迫放棄送以陌去512那三隻的棲息地。

「沒有ｈｔtｐs://ｍ.ｈeｔubｏok•ｃoｍ•ｃoｍ，你眼花了。他只有在炒人的時候才會笑。」

四下里瞬間一片寂靜。

她停住腳步。

李倩：「昨兒你不是跟著顧青青跑了么？怎麼半夜又回來了？」

「他……剛笑了？」

「以陌。」他輕喚了她一聲。

「誒？什麼怎樣？」她迷糊。

——以陌，有時我很恨自己。明明知道是錯的，還要一再堅持。

「看來小音說的那句話是對的，『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之所以你口中一再重複對我的愛，無非是當時我不曾與你走過那一段時光。」

一夢沉酣。

以陌暗自慶幸：「虧得你在半夢半醒間認出了我，不然我估計你會一腳踹我下去。」

「醫院。」

說完，她再不看他一眼。

接了電話回來的顧鈞青已然恢復了冷麵，卻貌似比剛才更冷了幾分。

「你應該來這裏的理由不是看到我，而是為了在這扇門裡面的那個人。」她蹙眉。

他幾乎是在拿起手機的第一時間按了接聽鍵，然後走出會議室。

「我……馬上去醫院。」他步履虛浮的離開，在大樓門口撞見抱著資料的宋郁白。

一抬眼，看見牆上貼著一張花里胡哨的碩大海報。

「我倒寧可相信他不喜歡女人。聽說幾次說媒都被拒之門外吶，章董事不https://m.hetubook.com.com是就碰了個釘子么……」

她這樣囑咐自己。

對於安以陌來說，單是坐在婦產科前等待就是一個焦慮不安的過程。她不斷的看表，坐立不安。

那是所有年輕設計師的夢想。

以陌坐在長凳上，姿勢已經變得有些僵硬。

——我想這就是所謂的愛吧。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這樣的表情讓正在彙報工作的各部門負責人面面相覷，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迷茫。

女孩抬頭向他看來，朦朧的視線漸漸清晰。「許戍。」

許戍站在副總裁辦公室門前有些忐忑。

許戍明白，這是最後通牒。他低頭看了看左胸貼近心髒的地方掛著的那枚「不落炎陽助理設計師」的金色胸牌，空握了拳。

據說是顧總有要緊事找他，但究竟是什麼要緊事，主管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一個勁的催他快去。

那個溫婉的姑娘緊緊的握著自己的手，躊躇片刻，低頭垂眸。

「咳咳咳咳……」

聚會散了的時候已經是夜半。

許戍輕嘆一口氣，不再停留，快步向外走去。

她望著車窗外漸漸倒退出視線的夜景，那些像是巨獸的高大樓宇和魚一樣游弋在街道上的零落行人。不知不覺又想起他的臉。

「你走吧。」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提示過後，嘟嘟的聲和-圖-書音聽起來愈加刺耳。她擰了眉。

「許戍？這麼急，去哪兒？」

「設計部主管，通知許戍五分鐘內來我辦公室。」他冷冷的說，「暫時休會，三十分鐘后再開。」說罷留下驚異的眾人離去。

——我很愛他。但我不想留下它，因為它註定是個不會被愛的孩子。

以陌思量再三，矛盾糾結，最終拿起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以陌起身向門口走去，忽然聽見身後男子急切的聲音。

「抱歉，我不得不用這種方式找你出來。」她歉疚的咬了咬唇，「我事先發了簡訊給你，可你一直不回。但我覺得，這件事，你需要在場。」

「你哪兒不舒服？」

「噓……他來了。」

「或者，把你的胸牌留下，然後離開。」結了冰的語氣。

下月八號「C大第三屆炎陽杯校園歌手大獎賽」隆重開幕。

他問。

他寵溺的微笑。他無言的包容。他依舊在耳邊縈繞的聲音。

「什麼？你們……」宋郁白愣在原地。

他的夢想。

他咽了口唾沫，敲門。

趕到醫院的時候，唐小音的手術還未結束。因為中途出現了一些狀況，手術時間被一再延長。

以陌手指冰涼的交叉，弓腰坐著。她不知道那個柔弱的姑娘會不會很疼。會不會哭。

——我希望讓你走進我的世界，也希望成為你的依靠。hetubook.com.com

正在這時，一個手術室的門打開，一名護士叫道：「唐小音的家屬，手術結束了。」

「放你一天假，去第三醫院看她。」

「或許是。」他擠出一個極難看的笑來，「我欠了小音許多。最開始的時候，我以為只要相處在一起，慢慢的就能產生感情。直到我發現，我永遠都不可能像愛著你一樣愛她。我無法向她坦白，這些話淤積在心底，腐敗變質。所以我們分開的時候，我並沒有挽留。」

「她住在我那兒的那麼長時間里，我從未碰過她。」

「小音」她上前兩步狼眼灼灼的盯著唐小音，「來吧，讓我們成就一夜成名的夢想吧~」

「雖然你差點讓我丟了工作，不過。」他牽了牽嘴角，「看見你的時候，我忽然覺得，我來對了。」

「就算他找女人，也會找實力雄厚的企業聯姻吧？」

「進來。」在窗前負手而立的男子神色清冷的看著他，吩咐，「把門關上。」

「不論旁人怎麼看，我只想告訴你。」只聽許戍一字一頓清晰的說，「這個孩子，不是我的。」

當顧鈞青的手機響起來的時候，他看著屏幕上顯示的「陌」字眉梢眼角瞬間柔和起來。

令狐遙眯起眼，緩緩的流露出一絲笑來。這笑太隱晦，在夜幕流光下若有似無。

「你，認識唐小音么？」單刀直入的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