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在看什麼？」他轉過頭來，手插在褲兜里看我，「第一次來？」

他微笑著搖搖頭，用悲憫的眼神看我。

我淚流滿面的左側四十五度，果然前廳里的前台小姐正拚命忍著笑，雙肩直顫抖。

我憋著尿意，回答他：「天無絕人之路，說不定臨時救改招女生了呢！」

「我不會去的，我不會給寧墨機會挽回的！」我怒火，「我已經決定了，我要進天悅集團！」

我心虛的看門口的前台，生怕她站起來呵斥。

我搖頭，表示很不能理解：「有寶，你的理解能力還是欠缺啊，我說進天悅，做女知識分子，那都是我的理想！」

我精神為之一振，更加堅定了信念：我一定要賴在天悅集團，為了空調，為了高樓，為了我那岌岌可危的自尊，拼了！

我真的認識他？雖然他一直給我很熟悉的感覺，但是我怎麼也想不出什麼時候認識過他，照理說，他長得粉兜兜，白凈凈的，又乾淨又高挑，五官又秀逸，沒有道理我會記不住這麼一個帥哥。

他大笑，拍我的肩膀：「哎，葉紅旗，我讓你走偏門，偏門和大門的夾層里有員工廁所的啊！「

「……」有寶的表情再次僵硬。

「……」雜草之中哪有洗手的地方？我搖搖頭。

我抖著報紙，從上到下一溜邊看過來，越看越暴躁。 居然沒有一個職位是招聘女性！

對了，自從我從醫院出來以後，我就將手機鈴聲錄成了自己的笑聲，要多大聲有多大聲，要多澎湃有多澎湃！多朝氣蓬https://www.hetubook.com.com勃啊，多青春啊，每個人都知道我葉紅旗過的非常的幸福，很好，很舒爽！

哎？問我？我抬頭，看見同樣一長冒著油，淌著汗，一身黑色西服的男生，點點頭：「哎，是！」

天悅集團今年還沒有招聘，我從剛失戀那會就開始關注天悅了，關注到今天，她們屁大點的信息都沒有蹦出來。

「我記得是有洗手池的啊！」他皺眉問，指著小門，吃驚狀：「你不會出門在草堆里就地解決了吧！」

有寶期期艾艾，指著我一堆T恤，說不出個所以然：「最好著正裝去吧！」

他猛的一回頭，挑挑眉，笑：「唉，不記得了？」

有寶默然，許久問道：「天悅集團跟女知識分子有什麼聯繫！」

有寶又習慣性的悲憫我，我已經在她這種聖母般的眼神里逐漸淡定了，所以，絲毫不為她所動。

正裝，我倒是有一件，我開始撅著屁股翻箱底，自從上一次砸進醫院以後，那件彪悍無比的唐裝我就沒有再穿過，現在扒出來繼續救急吧。

他被我突如其來的動作給驚呆，順著我的力道，一下子被我撲倒在地上。

我一揚頭，邪魅的笑：「頭上要插花么？楊二車娜姆那種特大的？」

我正打算來個葉氏獨有的放浪形骸的笑聲，突然，懷裡的手機搶先一步，嘿嘿嘿的大笑起來。

「嘁，不記得就算了！」他走得隨意無比，一雙拖鞋踢踏踢踏，甩過天悅集團的前廳的水磨地，格外和_圖_書的響亮。

那邊稍稍一遲疑：「是葉紅旗么？我是錢鐸！」

他猶猶豫豫的問我：「你實習單位找了沒有？」

我瞪起眼睛，怒：「關你什麼事！」

「你那什麼眼神！」我一抬頭，就看見有寶正用著她那一雙水盈盈的大眼睛，正向我投來悲憫的一眼。

出院已經在兩周之後，有寶她們都找了實習的單位，陸續有一個樓面的同學搬了出去，以往熱鬧的樓層，頓時冷清了不少。

我瞪眼，難道還有第二條捷徑？

「小姐，你也是應聘的？」

我看見陸續有穿著西裝革履的精英跟我一樣揮著汗往天悅那裡趕，趕緊加緊了步伐，跟在他們後面。

錢鐸用一種無比崩潰的聲音回答我：「紅旗，你想太多了！」

「謝謝謝謝！」我眉開眼笑的跟著他，越看越覺得他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說起錢鐸，這孩子比寧墨那廝有良心多了，我住院的後半截，送湯送水的，都是他來，就連出院那會，都是他來幫我扛的行李。

「有寶，我穿什麼衣服去！」我扭頭問。

我點點頭。

我將圓珠筆握得就要爆裂開來，咬牙切齒：「那我就去堵他們的老總，睡他們的傳達室！」

果然人一放鬆，狀態就不一樣。

「不，寧缺毋濫！」我用很嚴肅的眼神看她：「我要進天悅，我要讓寧墨知道，我其實是個檔次很高的女知識分子！」

他表情複雜的看著我的手，許久之後，抬頭也沖我一笑，這一笑，若春風拂柳，清澈乾淨，明明熟悉的很，可是我和-圖-書就是想不起來。

有寶的臉黑了黑，乾笑：「這樣就挺好，你去吧，去吧！」一邊說，一邊直把我往外趕。

「……」大家依然寂靜的看我，都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從電梯的角落裡慢慢走出來一個男子，倒是很難得沒有穿著一溜水的西服，白T恤，藍色牛仔褲，短碎的頭髮，高高挑挑的個子，整個人看來，非常的清雅乾淨。

他絕對是故意的，故意誤導我！

真牛，上個廁所都這麼高尖端，我差點淚奔。只能夾著小碎步，閃出門外，蹲在雜草叢中，小心翼翼的解決了個人問題。

七月烈日如火，我穿著漆黑一片的長袖唐裝，撐著把蕾絲的傘，汗流浹背的向天悅集團奮進。

好半晌，才從手機里傳來錢鐸鬱悶的聲音：「葉紅旗，你其實還是在乎寧墨吧？」

「紅旗，你確定你要這麼去！」有寶顫抖著手，指著我問。

天悅集團就是大，整個大廈就是拽，大熱天的，好幾台中央空調對著門口呼呼的吹，隔了五十米，都能感受到那裡面傳出來的涼風。

敵不動，我不動，我的口哨越吹越響亮，滿電梯的人都在左右腿互夾。

我心情一下子好起來，閃進天悅大廳，我伸出手去，沖他笑：「我叫葉紅旗，謝謝你！」

我一捶桌子，立刻有道裂縫順著我的拳頭蔓延開來：「當然去！」就算掃地抹桌子我也去。

那啥，某個文藝青年說的對啊：冬天都走了，春天還會遠么？果然我盼到第三個星期，終於盼來了天悅集團的招聘啟示。

和*圖*書轉了三四次車，才到天悅集團。

「……」我默然，看著小門外雜草叢生的荒涼，忍不住問他：「哎，就這麼一處？」

「不用謝，本人姓蔡單名一個奇字。」他頓一頓，看我仍然沒有縮回的手，突然笑一笑，問：「你手洗了沒有？」

「紅旗，那你還去不去？」有寶看著我，小心翼翼的戳報紙，估計我臉黑的可以，她的眼神很是忐忑。

「我跟你們說，我已經不在乎那個男人了，不要再用這種眼神看我了！」我怒吼。

他被我沖得驚了驚，索性夾著小夾包，灰溜溜的閃進了電梯，電梯已經站著幾個同樣西裝革履的年輕男子，我是最後一個上去，剛一站定，電梯就開始報警了。

噢噢噢!我終於記起來這他是哪個了！「你你！就是你，我記得你，你這個卑鄙小人，報警抓我！我找你很久了！」我醒悟過來，咬牙切齒的朝著他猛的撲了過去。

「先生，我們以前見過面？」我屁顛屁顛的跟他後面，小聲的問。

因為有幫手，我順手擄走了醫院的一個掛水的杆子，放在宿舍里撐蚊帳，真是無比的好用啊。

我哪裡想多了，像我這麼美妙如花的，又痴心一片的，寧墨那挫男不吃回頭草，那才叫奇怪呢。

「如果他們今年就沒有招工計劃呢！」有寶試探性的問我。

翔實集團，一想到翔實，我就想到寧墨，一想到寧墨，我就有暴走的衝動：「是寧墨讓你打電話的么！是他吧，是他吧！！！」

「喂……哪個！」我摁下鍵來。

他搖搖頭，回ｗｗw.heｔubｏoｋ.cｏm•ｃｏm答我：「也不是啊，其他地方都要指紋識別器，我沒有哎，帶不了你！」

噗嗤，知道個鬼，我一把扯下她的手，悲憤的爬上床，繼續睡覺。

我憤怒的摁掉電話，決定以沉默抗議錢鐸的無禮。

大家的眼睛都齊刷刷的集中在了我的身上，我憋住氣，仰頭吹口哨，電梯依然發出尖銳的聲音。

我靠，怎麼可能，我在乎阿貓阿狗也不會在乎那麼個薄情寡義的。

有寶迅速的靠過來，熟練的由上至下撫摸我的頭髮，一邊摸一邊念叨：「乖乖乖，我們都知道啊！」

我睡，我睡，我睡睡睡！一直睡到天悅集團招聘為止，我就不相信，我等不來春天！

「我帶你去吧！」他沖我微微的一笑，隔著一個人拎過我的衣襟，將我拽出了電梯。

他若有所思的看看我，拍拍我的肩膀，從大廳旁邊的小夾道閃了過去，指著小門對我說：「出去解決一下吧！我幫你看著！」

許久之後，我口乾舌燥的舉手：「廁所在哪裡？」作孽啊，口哨將我澎湃的尿意也給勾引上來了。

「我說紅旗，你先找一家隨便做著吧！」

「可是，不是不招聘女生么？」他疑惑的看我。

「沒有！」我回答的咬牙切齒，估計嚇到了錢鐸，半天他都沒有能接上話。

「要不，你來翔實集團吧，我們這裏招助理！」

我咆哮，以金剛狼的姿態刨牆，宿舍的牆壁上有一道一道的划痕。

「來應聘？我記得這次不招女生！「

「哎，錢鐸，是我，什麼事？」

她更加默然，拍拍我的肩膀以示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