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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襲來，顧騰輝大驚，眸睜欲裂，驚恐的瞪著那殷紅的血跡，渾身哆嗦。

「路悠言，這裏沒有你的事！」喉間迸出沉殤的聲音，再沒看她一眼。

聽出她聲音里的擔憂和顫抖，為他所生的擔憂和顫抖。顧夜白闔眼，狂亂的喜悅迷了心。

幾分鐘后，光亮再次回來，校外的咖啡店。

「我是妖孽，那您是什麼？」顧夜白譏道，隨即長臂一抬，探過餐桌，兩指微動，動作迅速敏捷，一氣呵成。

一旦那男人追究起來，他又該怎麼躲？

害怕，頓時襲遍她所有感官。

突然又想起什麼，驚恐道：「顧夜白，那大叔不會有什麼暗病吧，我好像碰到了他的血！」

鮮紅，再次，汩汩而下。

雖是位處角末，光線昏暗，但動靜早已驚動了周圍的人。

心中恨極，手中的玻璃往前，又和*圖*書輕輕一送，顧騰輝恐懼無比，嘶啞了叫聲。

沒有聽出那稱呼的變換，悠言只是信賴的點點頭。

「顧夜白，你不是人！你這妖孽！妖孽！」顧騰輝臉色慘白，吼道，

「哥哥？那是你的兒子不是我的哥哥。妖孽，說得好。我倒真希望我成了妖孽，那麼你的兒子就不是瘋了這麼簡單。」眸色頓暗，重瞳內布滿嗜血的光芒。

母親和哥哥灰敗的臉在腦中劃過。

「什麼事？」有人拔高了聲音問道。

突然想起一事，焦急道：「他會報警嗎？」

顧夜白一怔，冷眸一度，是她？！

把她抱得更緊一些，柔聲道：「言，那人不會，我還有他可以利用的地方！」

顧夜白輕笑，俊美不可方物的容顏在微暗的燈光下多了分妖異。

潔白的桌布，頓時抹上暗凝的和_圖_書冷紅。

饒是幾經風浪的人，那人在他犀利的目光下，也顯得煩躁與不安起來。終於，他按捺不住低吼道：「在你的眼裡還有我這個長輩嗎？」

悠言的心跳，快得不可抑制。

顧騰輝正想呼救，顧夜白嘖嘖而笑，已一手捂上他的嘴。

黑暗中，那人透過墨鏡上下打量著他，他也不多話，只是走在前面，那人一聲不吭，緊跟其後。

「這句話該我問你才對吧，爸爸。」顧夜白嘴角噙笑，語氣冷冽如冰。

長指一挑，一拈，玻璃片沒入口袋，他一把攬住女子的腰，揮手打翻近身的幾個人，身形飛快，從店子後門閃出。

「顧瀾的眼光真遠不是嗎？孫輩的能力也直接影響到你們幾兄弟的繼承權，我是不是該大讚一聲？顧先生，你在外面不是有很多女人嗎，怎麼不找她和*圖*書們再生一個，去爭那顧家的家大業大？」

喉間已被一塊尖尖的玻璃碎片抵住，七彩棱片在燈光下閃著寒光，森冷無比。

哇的一聲，從剛才忍到現在的淚水，終於蓄勢而出。

四目交接。

「我的確不是人，你兒子殺死了我哥哥，我只是把那個畜生弄瘋了而已。」眉間，酷戾的笑意瞬刻深暗，指間輕翻，玻璃輕劃過男人的脖頸。

「不要！顧夜白，不要！」顫抖的聲音突然在空氣中響起。

「你瘋了，顧夜白，你還像個人嗎？」顧騰輝怒極反笑，「我查過你的成績，雖差強人意，但只要你跟我回去，我親自教你，稍加時日，我保你畫技一日千里，將來顧家的產業——」

夜色瀰漫。

急遽散亂的腳步聲，髮絲微亂，一張蒼白的小臉在淺桔的光線下一點一點顯露出來。

「顧夜和圖書白，你這妖孽，你當年已把你的異母哥哥逼瘋，你今天還要怎樣？把我這個父親也殺了嗎？」顧騰輝圓睜了雙眼，憤怒瞪視著顧夜白，英俊的臉因怒氣顯得可怖猙獰。

血珠萎頓，一滴一滴沿著那碎片跌下。

店內已騷動開。

男人的手緊緊掌在她的腰肢上，她整個被他摟進懷中。

顧夜白輕靠在椅上，隨手摘下眼鏡，重瞳挾了似嘲弄，似笑非笑地看著對座的人。

鼻間，滿是他清新又誘惑的氣息。

顧夜白渾身一震，墨瞳滿滿映上的便只是女子蒼白淚痕爬蔓的小臉，再無其他。

顧夜白笑，潔白的指倏地一翻，一扣，已把顧騰輝的手制肘到桌上，另一手把桌上一樽玻璃杯敲碎。

女子一雙眸染滿淚水，「顧夜白，住手！這會毀了你！不管他是誰，不值得把你自己搭上，顧夜白，你聽和-圖-書到了嗎？」

「哦，爸爸，你原以為我不敢下重手？你忘記了我是瘋子不是么？」顧夜白只是笑。

「你這個妖孽。」那人怒道，猛地一拍桌子。

「你——」顧騰輝驚怒之下，一個耳括子便猛地朝顧夜白扇去。

男人的面目登時暴露在燈下。五十歲上下的年紀，面貌英俊之極，只是那眉眼間，竟與顧夜白有幾分相似。

「當然，我時刻提醒著自己，顧騰輝，您是我父親，更是不折不扣一畜生。」顧夜白嘴角一勾，淡淡道。

看著漸漸迫近的人，悠言咬牙，抬手握上玻璃的一側稜角，定定凝向眼前的男人。

角末僻靜的位置。

那人驚愣之際，桌上已赫然多了副墨鏡。

背後是遠去的喧鬧聲，奔跑中，風，撲面。

顧騰輝大吃一驚，可惜，反應過來時，已遲。

「你要幹什麼？」顧騰輝顫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