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這世上我最愛你

作者:時久
這世上我最愛你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上卷 無盡海 第28章

上卷 無盡海

第28章

盯著那張版聚合影看了半天,師兄從背後冒了出來:「師妹,原來你也玩WOW?」
「冬冬……」他舉步想要跟上。
「明年這時候」已經到了,而那個埋葬在雪原里的秘密,除了她,已經無人關心。
安思冬只好坐到她的工位上,打開電腦隨便逛逛,一邊腦子裡構思著等會兒見了曲惟恩怎麼說好。「曲惟恩,我愛你」?不好不好,太直白了,她說不出口;「曲惟恩,我也挺喜歡你的」?好像有點平淡,他還在誤會她生她的氣呢;「曲惟恩,我沒做對不起你的事,其實我也喜歡你,我以身相許補償你好不好」?怎麼像耍無賴的女流氓……要不什麼都別說衝上去抱住他用行動表示直接親兩口?她個子太矮夠不著……
那個還沒開放的雪原,也就成了虛無縹緲的念想。
她打斷他:「我愛曲惟恩。」
鄒瑜自然明白了,小心地問:「冬瓜,我還能和你做朋友嗎?」
柳如眉回答:「噗……還沒開放呢。」
她艱難地說:「我跑太累了,歇會兒……你、你忙你的……」
「哎,你不等梅老師啦?」
「冬瓜,你知不知道,這張照片里其實還有你呢。」老畢在她身邊蹲下,指著照片角落裡一片模糊暗紅給她看,「喏,就是這個,不仔細看是不是像背景?那次咱們班頭一回班級活動,幾個mm都長得不錯,一群色狼拿到照片就激動地到處找mm們的倩影。曲惟恩真TM眼尖,這都能被他找出來,我還一直以為是棵紅葉樹呢。」
只有有的時候實在太想他了,她才會趁宿舍里無人時把照片拿出來,細細端詳那張熟悉的面龐。手指在四周流連,卻不敢去觸碰,唯恐弄舊了照片,那張鮮亮的面容會因此黯淡失色。就像這張照片三年來在它的前主人手裡,也是有一塊暗紅的地方,從來不碰。
這一年的夏天和以往三年似乎也沒什麼不同,她依然住在原來那個宿舍里,依然RP低谷倒霉得不行,依然感冒咳嗽,依然失戀。
她開始有些焦躁。本來她以為自己是被冤枉的,向他解釋清楚就沒事了,但是現在看來,一點都不冤枉。事情雖然是鄒瑜做的,但是她把他引過來,一手促成了現在的局面,她至少算半個幫凶。不知道誠懇地向曲惟恩道歉,他會不會原諒她?
正是那張曲惟恩藏在枕頭下面的照片,四個大一的青蔥男生,老畢小胖和周遠航站在前面,曲惟恩站在後排,兩手一張把三個人都勾在臂彎里,笑得燦爛無比。
於是在新學期開學之時,9月3日,《燃燒的遠征》上線前三天,校方迫於輿論壓力,宣布屏蔽校內所有IP對魔獸世界伺服器的訪問。
有的時候她站在海邊,望著遠處無盡的海面,忍不住會想:這個被海水包圍的世界,它的盡頭是什麼樣的?會不會像電影《楚門的世界》一樣,世界盡頭是一堵透明的牆,上面畫著海天白雲的遠景?又或者,在茫茫的無盡之海里,東部王國和卡姆利多之間,其實藏著第三塊新大陸,尚無人發掘?
老畢一邊扯紙一邊嘆氣:「唉,真沒想到你這麼痴情,都過去多久了,你還想著他呀。周子都回上海了,新女朋友也換了四五個,你死了這條心吧。你學學我,我剛失戀那會兒,也覺得天都要塌了,可是過去了也就好了,我現在不還是活得好好的。這個世界上呀,誰沒了誰都一樣過……吶,這張照片就留給你做個紀念吧,上面周子拍得還挺帥的……」
第一件是好事。早在年初就已經在北美上線的WOW第一部資料片《燃燒的遠征》終於通過了審核,將於9月在國https://www.hetubook.com.com服上線。大街路旁、公交站、地鐵站,到處可見《燃燒的遠征》的巨幅廣告海報,炒得沸沸湯湯如火如荼,成為該年度最受期待的電腦遊戲。
暑假里發生了兩件和WOW有關的大事。
曲惟恩就這樣從她的生活里消失了。他是拿得起放得下的純爺們,所以這次,他放下了。
這位師兄本科和碩士都是在P大讀的,因為P大工科薄弱,博士他就考到T大來了。安思冬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你說哪個?」
地上散著各種廢棄物和紙片,一陣風過來,吹得四處亂飛。她突然發現,曲惟恩的桌子底下,那堆廢紙里,好像有一張遺落的照片。
她仍舊堅持不懈地給曲惟恩打電話。一開始聽筒里傳來的是「您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後來變成了「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再後來是「您所撥打的用戶已停機」,最後永久地變成了「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她跳下馬,縱身躍進無盡之海幽藍的海水裡,開始游泳。
鄒瑜也就沒再說什麼。從那之後他沒再找過她。
有一天站在白雪皚皚的冬泉谷,她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剛剛滿級時,有一次FREE的幾個人帶她下本刷裝備。一邊打一邊在TS里聊天,不知說到了什麼隱秘話題,幾個人紛紛調侃奈何情深,說他的「小秘密」云云。那時候她還不知道奈何情深喜歡靜水師姐,傻不拉嘰地也跟著問:「奈何會長有什麼小秘密?」
她的倔勁兒上來了,抬起腿拿皮涼鞋狠狠一腳踹在他膝蓋上,把他踹得趔趄倒退,又猛地推了他一把。她跳開來伸手指著他:「鄒瑜!你以為我腦子笨,軟弱無能,就可以一直被你捏在手心裏耍,任你搓圓捏扁是不是?今天我就要對你說,不!我不會再任你擺布,不會原諒你,也不會再跟你在一起!你要是再敢動手動腳,我馬上叫保安過來!」
她僵直著身體:「放開我。」
她把手抽回來:「只有你才把面子意氣看得這麼重要。你什麼都不用做,你走吧。」
她問:「那什麼時候能開放?」
「好吧,你愛站這兒就站吧。」她把車鑰匙收起來揣兜里,「去香港旅遊花掉的錢,算清楚之後我會匯款還給你的。謝謝你的招待,再見。」
「師兄,我有點急事回宿舍那邊一趟,梅老師回來了你給我打個電話行嗎?我騎車,十分鐘就能趕過來。」
他只好站住了,開始軟語勸哄:「冬冬,我承認一開始是出於不良的動機接近你,但是自從見到你本人,從那之後,我對你的感情都是真心的,我是真的喜歡你。」
不知道自己當時為什麼那麼傻,居然真的問:「你一個大老爺們還有小秘密?什麼呀?」
於是她接起了鄒瑜的電話。對面急切地說:「冬冬,我……」
對面有點錯愕。
暴雪那麼愛藏私惡搞,任務卡片里都要藏點緋聞,也許,真的有可能。
「冬冬,我也不想的,只是一時被嫉妒沖昏頭腦了。我看到你來了香港也不好好陪我,晚上迫不及待回去上他的號,你知道我當時多恨他嗎?你喜歡誰不好,為什麼偏偏要跟他不清不楚的……」他越說越氣,「是他逼得我在奧服混不下去,那種天天被人在城市頻道刷屏嘲笑的滋味,你嘗過嗎?區區三十幾個人的小破公會,居然要我們大江的人頭上掛他們公會的名字,被他們踩在腳下當孫子,叫我怎麼忍?QWE,他算哪根蔥,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我怎麼能輸給這種人?」
女牧師帶著一腔孤勇,繼續向海中游和-圖-書去。
她想起來了,大江東去,柳如眉跟她說過的,他們會長和QWE PK輸了,刪號解散公會,其他成員後來組建了青梅,所以青梅一直視QWE為頭號公敵……
[W From][QWE]:我的秘密啊,埋葬在艾澤拉斯第三片大陸的雪地里,到時候你去挖出來,我就告訴你。
上卷尾聲
她呆愣愣地看著空蕩蕩的宿舍:「其他人呢……也都走了?」
[夏天的冬瓜死亡了。]
「就是這個人啊。」師兄探過身來,手指點了點照片上站在她身後的鄒瑜。
握著手機的手有點發抖,安思冬問:「他們會長ID叫什麼?」
師兄說:「你來晚了一步,剛剛系裡有急事把梅老師叫去了,過會兒就回來,你等一等吧。」
「江東周郎。」
師兄小心地覷著她臉色:「行行,你有事就去辦吧,我會跟梅老師說的。」
沒有人知道她愛他,包括他自己。
沒有人知道。
他微微皺起眉頭。哦,對了,他是有風度有涵養的紳士君子,會冷艷高貴地說:女孩子說話不要這麼粗魯。就像暴風城的王室貴族,卑鄙地霸佔了石工們的血汗成果,還要道貌岸然地說自己是正義地剿匪,如此虛偽。
他又跨上前一步,把她摟到懷裡:「我不走,冬冬,不管我做過什麼,只有一點請你記住,那就是我對你的心意,它是真的。」
「我才是最重要的?」她自嘲地笑笑,「都比不過一年多前你在遊戲里的一段舊怨,真TM重要啊。」
原來真的是他。
「師姐,」她小聲說,「我知道QWE的號是怎麼回事了。我會給他一個交代的。」
「怎麼會。他以前很神秘的,很少公開露臉,只有少數幾個他的同學認識本尊,我是住他隔壁宿舍才知道的。他叫鄒瑜,公共管理學院的,是不是?」
她猛地轉過身,面色冷厲:「鄒瑜,我不想再看見你!你別跟過來!」指著他倒退了幾步,看他沒有再動,轉身向宿舍區飛奔而去。
然而這隻是個遊戲,不管它做得多麼細緻逼真,到底只是伺服器上的一堆0101而已。一個已經刪號AFK的玩家,不會在這個虛擬的世界里留下任何痕迹。
奈何情深惱羞成怒:「你敢說出來試試看!信不信我把你的小秘密也揭穿?」
她揉揉腦袋:「沒事。」轉身向電梯走去。
她覺得不太對勁。大江東去,大江東去,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
游出港口一段距離,海水變成了濃郁的深藍。屏幕上跳出一行黃色的警告:「你已經進入深海區域,長時間游泳令你感到疲倦。」同時出現一根黃色的倒計時疲倦條。
「不,我不放。冬冬,我不能失去你。」
一旦明白過來,那些過往的瑣碎細節,就一一串起來了。她在赤脊山碰到他,萍水相逢,在人妖遍地的WOW里,他耐心地幫她做那些他已經做過的任務;版聚他很晚才出現,露了個臉就立刻要走;成了情侶之後,他說為她和同學關係著想,在班長面前否認是她男友;他不承認江東小喬就是喬飛;他借口要開會,把她用過、上過QWE號的電腦拿走;他一聲不響在畢業典禮后出現,故意在曲惟恩面前和她親熱,擺出勝利者的姿態……就連兩個人的關係,她一直覺得是自己不好,優柔寡斷,糾結於前塵,但現在回頭仔細想想,每一步好像都是被他牽著鼻子,半強迫半誘導地向著他希望的方向走。他甚至還曾半真半假地想要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飯來的!
想來想去,還是沒想到最佳表白方式。安思冬很愁苦。
開往奧伯丁的輪船從她身邊越過,于和圖書不遠處倏然消失。身後的米奈希爾港越來越遠,前方天幕上模糊的光影次第暈開,像是遠山隱約的剪影,又像是層層烏雲,海市蜃樓一般引人嚮往。
她知道這是對方拒絕了接聽。他不接她的電話。
她跑得滿臉通紅,上氣不接下氣:「你……人……走了?」
江東周郎,鄒瑜。
左等右等,梅老師就是不回來,打電話給鄒瑜也沒人接。她百無聊賴,開始翻出以前和曲惟恩的合影來看。話說難道真的是情人眼裡出西施,以前她看他渾身上下沒一處帥的地方,現在卻看來看去每一處都很順眼。
其他的聯繫方式,QQ、BBS,她發過去消息,都沒有回應。
曲惟恩說:「他能有什麼大不了的秘密,還不就是——」
「走了……」她喃喃地重複著,這時才覺得連跑了兩公里的雙腿跟灌了鉛似的又酸又軟,喉嚨里像塞著炭火一般灼疼,肺像是要炸開了,透不過氣來。她腿一軟,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被拒絕的次數多了,她不禁懷疑,也許他真的太討厭她了,連一句話都不願意再和她說。她越是去騷擾他,是不是越會讓他討厭?
老畢看見她很是驚訝:「冬瓜,你怎麼來了?還跑這麼急?」
「你要是真的喜歡我,就不該利用我去報復我的同學,你有沒有為我考慮過?」
早飯還沒吃完,接到一個電話,是帶她做畢業設計的博士師兄:「師妹啊,你們畢業典禮完了吧?梅老師說請你今天上午來實驗室一趟,她想跟你討論一下暑假的任務安排。」
黃色的疲倦條終於還是走到了盡頭,女牧師身上開始跳出減血的數字。
電話那頭頓了一下:「冬冬,你說什麼呢?什麼是我乾的?」
她打了個冷顫。鄒瑜,這個人她從來沒有真正地了解過。
聽筒里傳來師姐冷靜的聲音:「大江東去曾經還挺輝煌的,有意建成和HSYH抗衡的聯盟第一大公會,吞併了不少小公會,用的手段很強硬。那時候FREE的人還不足一個團,處處被大江壓制欺負,搶我們的野外boss,上部落號殺我們的小號阻礙練級……他們會長要我跟他PK,輸了的一方整個併入另一方。你知道,我那會兒怪都打不利索,根本不會PK。當時QWE剛剛滿級沒多久,在公會頻道都沒說過話。我們內部比了比,就數他PK最強,我就把會長臨時讓給他,讓他代表FREE出戰。後來大江的會長輸了,不肯併入我們FREE,他就把公會解散了,自己也刪了號……」
老闆召喚,當然不敢不從,個人感情問題只好暫時先放一邊。安思冬吃完早飯,蹬著她的22小童車去了實驗室,梅老師卻不在。
「我只問你,那件事,是不是你乾的?」
「是啊,小胖先回家了,行李存在這兒,等過幾天研究生宿舍給了鑰匙再搬過去;曲惟恩已經去上班了,在公司旁邊租了房子,今天早上剛搬走的……」
啪,她直接把電話掛了。
她捏著那張照片,再也忍不住痛哭失聲,淚如雨下。
鄒瑜說他以前是有在其他伺服器玩過一陣,但因為學業早早放棄了。原來他還當過公會會長?「你確定是他哦,沒看錯?」
她抬頭看著他。他跑得有點急,白凈的麵皮微微泛出紅暈,越發顯得面如冠玉。外表溫潤如玉的腹黑男,不正是她最萌的類型嗎?為什麼到了現實生活里,就變得這麼難以接受呢?
「鄒瑜,我只有一句話要問你。」她冷冷地說,「你要是敢掛,那以後也不用打過來了。」
613的門也敞開著,屋子裡有些亂,老畢正在收拾東西打掃衛生。旁邊小胖的桌子和*圖*書底下擺著幾包行李,東西都收了起來。另外一邊的兩張床都空了,只剩一些散亂丟棄的廢紙雜物。
他把她扔了。
[夏天的冬瓜筋疲力盡,損失了1275點生命值。]
「鄒瑜,你還跟我裝傻!你還想糊弄我到什麼時候!」她火大了,衝著手機大吼,「QWE的號是不是你刪的,江東周郎!」
[夏天的冬瓜筋疲力盡,損失了1342點生命值。]
TS里一堆人吹口哨起鬨。曲惟恩很鎮定,一邊繼續指揮大家清小怪,一邊在聊天框里發密語給她。
她走出實驗室,到走廊里翻開手機,打了個電話給靜水師姐:「師姐,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個公會叫大江東去?」
對面沉默了許久,問了一句:「你們倆現在在一起了嗎?」
手裡的照片已經很舊了,四面都捲起了角,看得出它經常被人攥在手裡,以至於表面都是交錯的摺痕,唯獨只有她所在的那一小塊地方,依舊光亮如新。
他堵在車棚門口不讓她進去:「冬冬,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人總有犯糊塗做錯事的時候,你再給我個機會行嗎?這些天我也一直都在後悔,怕你知道了會不理我……現在我才明白,在我心裏你才是最重要的。」
一邊跑,一邊拿出手機來打電話給曲惟恩。手機里「嘟——嘟——」響了兩聲,傳來機械的人語:「您好,您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
師姐說:「聽過啊,這個公會是青梅的前身。」
[夏天的冬瓜筋疲力盡,損失了1154點生命值。]
最後那張照片被安思冬放在了影集的最裡層,用其他照片層層壓住。她沒有曲惟恩把心上人照片放在枕頭下的勇氣,怕自己多看一眼,鎮定的表情就會再度崩潰。
師兄從門裡探出個腦袋來:「師妹,剛剛是你在叫嗎?沒事吧?」
拿出大一跑1500米的力氣,一口氣跑到男生宿舍樓下。因為畢業生正在搬家,門禁大開,她又一氣衝上六樓,跑到613門口。
老畢倒了杯水給她,嘆道:「你呀,真是……」
他及時停住手沒有掛電話:「什麼事這麼嚴重,過會兒再說不行么?」
再往前游一點,再往前一點,也許眼前就會出現一塊被白雪覆蓋的神秘大陸,那個埋葬在雪原里的秘密,就可以找回來了。
她說:「你的為人性格並不是我欣賞的類型,價值觀也和我相去甚遠,就算做朋友,大概也只能是泛泛之交,沒法交心。」
她走到樓下車棚里拿車,一輛計程車在路邊停下,鄒瑜從裏面沖了出來,疾步跑過來一把抓住她的手:「冬冬,我錯了,我願意去向QWE道歉,他要我刪號解氣都沒關係。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她沒有回答。
安思冬一年零兩個月的WOW生涯,就這樣結束了。
老畢先她一步把那張照片撿了起來:「這不是我們宿舍合影嗎?哪個這麼沒良心,居然這都丟。」
「絕不。」
竟然從那時候起……那麼早……
於是,某一天當她在米奈希爾港等待前往奧伯丁的船隻,久等不來時,她決定去試一試。
[夏天的冬瓜筋疲力盡,損失了1487點生命值。]
他咬牙切齒:「既生瑜,何生亮,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
老畢用悲憫的眼光看著她,嘆了口氣:「周子昨天畢業典禮完就跟他爸媽一起坐飛機回上海了,現在早就在家裡獃著了吧。」
「拜託,你自己卑鄙無恥小肚雞腸也就算了,別扯上人周瑜給你墊背。」安思冬擺擺手,「算了,我不想跟你爭。你不服氣也好,想找QWE報仇也好,現在他的號讓你刪了,他也AFK徹底不玩了,你目的都達到了hetubook.com•com,你滿意了?麻煩讓讓,我拿車。」
她終於還是沒能玩到《燃燒的遠征》,只在網上看了看介紹和攻略,才知道開放的不是艾澤拉斯的新大陸,而是外星球。那裡滿地火焰,根本沒有雪原。
那天她真的傻到家了,他不肯說,她又偷偷跑去問柳如眉:「艾澤拉斯第三片大陸在哪兒?」
「賭約是你自己提出來的,輸了不認賬,你還有理?承認別人比你強有那麼難嗎?」
電話里師姐問:「冬瓜?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老畢慌了:「冬瓜,你咋了?」
老畢這下真慌了:「冬瓜,你到底怎麼了,別哭,別哭啊……」走廊里有人聽見哭聲,探頭探腦地張望。他手忙腳亂地關上門窗,嘴裏胡亂安慰著又不起作用,只好扯過捲紙來給她擦眼淚鼻涕。上次他失戀是她安慰他、給他遞捲紙,現在正好反過來了。
原來他把這張合影藏在枕頭下,是因為這個……她突然想起他的倉庫小號,那個只有5級的女侏儒術士,扎一對可愛的粉紅色羊角辮,停在鐵爐堡。西山紅葉,她的名字也並非隨手而起。
「你到底放不放?」
模糊的淚眼裡只看到舊照片上那張燦爛的笑臉,讓人不忍直視。
甚至有一次她還借了老畢的手機偷偷給他打電話,他接了起來。她剛忐忑地說了一聲:「是我。」聽筒里就傳來「嘟嘟」的忙音。
玻璃心碎了一地。
但是又好像和往年不一樣了。至少從這個夏天開始,她再也沒有失戀過。
對面沉默了片刻:「冬冬,這件事我也……」
她掛上電話,開始打鄒瑜的手機。打了五六遍,他終於接了起來,聲音很小:「冬冬,我正在實驗室開會呢,過會兒再給你打過去行不?我先掛了啊。」
照片上打著WOW版的LOGO。師兄看了一眼,忽然指著照片一角說:「咦,這不是以前大江東去的會長嗎?他又回來玩了?」
在最後那些孤獨的日子里,她已經不再跟團下本,每天只是騎著馬滿世界亂逛。北郡修道院、艾爾文森林、西部荒野、赤脊山、死亡礦井、諾莫瑞根、塵泥沼澤、東西瘟疫之地、希爾斯布萊德丘陵,甚至斯坦索姆、納克薩瑪斯,那些他們曾經一起去過的地方,她一遍又一遍地走過,妄圖找回一點往日的舊影。
所以慢慢的,她也就放棄了再找他。
柳如眉說:「看官網的預告,明年年初會推出一部資料片,大概會開放吧。不過等咱們這邊上線,我估計得明年這時候了。」
第二件則比較不幸。生物系大三有一位同學,曾經是某省的高考狀元,因為沉迷WOW,超過十門主課不及格,被學校勒令退學。這名同學是單親家庭,家境貧寒,父親早亡,寡母辛辛苦苦獨自將他撫養長大,考上了T大,還是省狀元,以為終於可以光耀門楣,沒想到大學都沒能畢業。這位絕望無助的母親在苦苦哀求校方也未能保住兒子的學籍之後,憤而爬上主樓樓頂,以死相挾。雖然最後被保安及時救下,這件事還是傳了出去,登報上網,一時間WOW成了眾矢之的。
可是這張照片,三年多來他珍藏在枕下、夜夜凝視端詳的照片,他和她和合影,他把它扔了。
鄒瑜後來也有給她打過電話。一開始她也拒接,後來她想,曲惟恩拒接自己的電話時,大概也是這樣的心情。將心比心,應該給人家一個明確的說法,叫他別再念著了。
她接過照片細看。真的是她,那天穿了一件暗紅色的外套,和紅葉一個顏色。照片上只遠遠拍到一個模糊的背影,要是沒人特意指出來,還真會以為是一棵紅葉樹。
「就是QWE,」她說,「我愛他。」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