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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就見他旁若無人地開始脫衣服，T恤、短褲、內褲一件件地脫下來扔在地板上，然後也跟著鑽進浴缸里。水位立刻上升到邊沿，身上的浴巾泡得浮了起來，被他輕易拉走。

「你說誰啊？從早上上飛機開始你就魂不守舍的，人到了這兒，魂還留在國內呢吧？」

「喂！你幹什麼……」她拍掉他的毛手，「這是外面……」

「難道不是？」

「哼。」

露台上居然嵌了一隻兩米見方的雙人按摩浴缸，已經放了半缸水，水波涌動泛起層層泡沫。他把她放進水裡，伸手去扯她身上的浴巾，被她死死按住扯不下來。

「我沒想別人啊，我還能想誰？」

「是啊，正好你師母退休了，趁現在還走得動，假期一家人出來轉轉。」萬老師望了望周圍，向她身後招手，「這裏這裏！」

他忽然把她翻了過來，面朝下趴在浴缸邊沿的緩坡上，貼著她耳後低聲說：「冬冬，以前都是我背你，今天換你來背我，好不好？」

「為什麼？很久不見，都會有點忘記對方的長相吧？難道是因為你太在乎我了，深深地印在腦海里，想忘也忘不掉？嘿嘿……」

萬老師恍然：「是你呀，記得記得，當然記得了！幾年不見，長成大姑娘了！」

碰到這麼個木頭老婆，只好自認倒霉。他收緊雙臂，扭扭捏捏地重複了一遍之前說過的話：「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不許想別人。」

她呆了一下。

真是的，浪漫點說句好聽的你會死啊？(#‵′)凸

他很聽話地不亂動了，靜靜地抱著她，兩人並排躺在浴缸里，只聽到水下按摩浴缸嗤嗤的水流聲，和沙灘上ｈtｔｐs://ｍ.heｔｕbｏoｋ.coｍ.cｏｍ陣陣海浪撲岸。

「你們倆還不認識吧？」萬老師接過青年背上的背包，「這就是以前我經常跟你提起的安思冬，咱們學校第一個考上T大的高材生。安思冬，這是我家萬千，跟你同一屆的，在李老師班上。」

萬老師五十多歲，模樣和高中時差別不大，與師母一道坐在咖啡座旁休息等候。安思冬畢業有八年了，從18歲到26歲，萬老師都認不出她來了：「你是？」

他突然翻身壓了上來，面色沉凝，眉頭蹙緊。推拒的雙手被他拉到頭頂上方單手摁住，另一手放肆地在水下游移。連親吻都似帶著懲罰的意味，變為輕輕的噬咬，從腮邊迤邐到胸前，有一些麻，有一些癢，還有一些難言的滋味。

「什麼有的沒的？」

曲惟恩說：「不能吧，度假的地方還能沒有浴缸。」

她盡量壓低聲音，吐出來的詞句卻是破碎的：「別亂來……外、外面……會有人……」

曲先生用鄙視的眼光看著她：「讓你天天看一個人的照片，你會忘記她的相貌嗎？」

還是安思冬先認出那位慈祥的長者，驚喜地上去打招呼：「萬老師！」

她傻愣愣地盯著他。青年彬彬有禮地沖她點頭打招呼，對萬老師說：「爸，安思冬可是我們那屆的名人，我怎麼會不認識她。我還跟她討論過物理競賽題的，就是不知道她記不記得我了。」

喝完水總算清醒了一點。她躺在他懷裡，仰頭望著璀璨的星空，開始發獃。

「你看得還真仔細。」一股濃濃的醋味。

「沒有。」

這次買的機票先飛新加坡，然後從wwｗ.ｈetuｂｏｏk.ｃｏｍ.ｃom新加坡飛往馬累，再坐船到預定的小島，總共花了十幾個小時，到達目的地已經是晚上了。安思冬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皺著眉頭若有所思，話也沒說幾句。

夜晚的沙灘寂靜無聲，這棟木屋在最西面旁邊的住客也看不到，但這畢竟是露天的喂！

「放鬆點，好好享受。」

「我也快八年沒見過他了，剛我發現，他好像和我印象中不太一樣。我本來以為鄒瑜和他長得很像，現在看看，其實也不怎麼像，反而是周遠航更像一點。還有啊，我一直以為他是單眼皮，剛我仔細看了，原來他是雙眼皮，內雙，其實還挺明顯的……」

「算了，洗洗早點睡吧。」她實在累得夠嗆，就在淋浴龍頭下沖了沖。洗到一半，浴室門突然打開了，曲惟恩走進來，身上只穿了T恤和短褲。

她以為自己始終清晰地記得萬千的模樣，但其實隨著時間的推移，腦海中的形象已經模糊了，越來越被自己的幻想掩蓋，甚至連他是單眼皮還是雙眼皮都搞混。剛上大學時遇見的周遠航，反而比大四時被她當作萬千翻版的鄒瑜更像他。也可能是又過了好幾年，周遠航和鄒瑜的長相也只剩模糊不清的輪廓，分不清到底誰像誰了。

「惟恩，老公，親愛的，我愛你，」她諂媚地捧著他的臉吧唧親了一口，還剽竊他的台詞，「一直只愛你——從大四畢業開始，真的。」

他不但不走，反而蹭到淋浴間里，抱住她親了一下：「冬冬，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今日是個晴天，夜晚的天空也分外明凈。遠離城市，沒有光污染，抬頭只見星https://m.hetubook.com.com漢燦爛，密密麻麻的綴在漆黑的天幕上，開闊而遼遠。她看得有些出神。

她不由抬頭看了看自己的丈夫。還好只過了三年，在印象還未模糊的時候，感情還未冷卻的時候，又遇見他。

浴缸邊緣坡度很緩，可以舒服地躺在上頭泡澡。底部的水流很急，沖得身體也跟著晃來晃去，水波拂過肌膚，滑溜溜地有點癢。

話沒說完就被他兩手一撈橫抱了起來，抱出浴室，蹬蹬蹬爬上樓梯。二樓只有閣樓和一個大露台，面朝沙灘和大海。她嚇得急忙扯浴巾把自己裹嚴實：「你幹嗎！我沒穿衣服！」

曲先生冷艷地揚起下巴：「這還差不多。」

「我是安思冬啊，03年畢業的，您還記得我嗎？」

「別擔心，有圍欄擋著的，就算樓下有人經過也不會看見。」

下榻的住處是島上的獨棟木屋，位於小島最西面，上下兩層。長途飛行讓人十分疲憊，安頓好后，安思冬去浴室洗澡，想放點熱水好好泡一泡。進去之後有點意外：「咦，這裏居然連浴缸都沒有嗎？」

他不知怎麼的又生氣了，發狠咬她的脖子：「剛才我還不夠賣力？嗯？你還有心思想些有的沒的？」

「怕什麼，又沒人。」

她說不出話來了。

「沒有人，沒有別人，只有我和你。」

「對了，去年你剛見我的時候，有沒有覺得我很陌生、和你的印象不一樣呀？」

曲惟恩表情很嚴肅，向萬老師禮貌地微微鞠了個躬：「老師您好。」

他開口問：「你在想什麼？」

她笑眯眯地往他懷裡蹭了蹭，找個舒服的姿勢躺著：「欸，你知道他是誰嗎？」

「說得輕巧，你穿著衣和圖書服當然好意思了。」

這次她是真的累極了，整個人好似要虛脫一樣，口渴得要命，恨不得張口喝一飽洗澡水。迷迷糊糊地聽見他把變涼的水放掉，又重新放了一缸熱水，倒了飲用水來給她喝。

雖然已經結婚三個多月了，但她還不太習慣這樣光溜溜地被人看，忙扯過浴巾圍住：「你進來幹嗎，等我洗好再進啦。」

你的手放哪兒啊叫我怎麼放鬆！

「啊？沒在想什麼呀……」

「別開玩笑了，你都有我兩倍重，我怎麼背得動……唔！」

浴缸里的水流依然在翻騰，像沸騰的開水，而她也覺得自己像被丟進了開水鍋里，身不由己地沉浮翻滾，時而被送上去，時而又跌下來。尚未饜足的時候，他卻又退出去了，俯下身來吻她。她睜開迷濛的雙眼，不滿地撅起嘴，輕輕呻|吟了一聲。

水波溫柔地在身側蕩漾，時高時低，像輕柔的羽毛撫摸脊背和肩頸，水下卻又藏著激越的暗涌。閉上眼，那燦爛繁密的星河猶在眼前，模糊了，扭曲了，只余深深淺淺絢麗的光影。

時間真是可怕的東西。

出乎意料的，竟然在機場碰到多年未見的故人。

「沒想什麼呀……」發發獃，回味回味……

「呃……其實我是在想他……」看他臉色開始發黑，連忙解釋，「不是想念的想，是思考的想！」

她想了半分鐘才明白過來：「你以為我在想他啊？」搞半天原來曲先生這是在吃乾醋呢。= =

她咬著牙關，一聲也不敢出。今天他和以往很不一樣，以前他總是小心翼翼的，只要她表現出一絲不情願不舒服，就會立刻住手，停下等待。但是今晚，她的退縮抗拒似乎只讓他更加急和圖書切難耐，動作不再像之前那樣溫柔，而是加重了些許力道。水珠一粒粒地沿著肌肉的線條從他身上滾落，分不清是水還是真的汗珠，皮膚下青色的血管也因為用力而鼓起。她覺得他只要再稍微一加力，就可以把她的小細胳膊小細腿像樹枝一樣嘎巴嘎巴掰斷。

他又問：「想什麼呢？」

她不知所措地扭了扭身體，兩條腿互相交纏著躲避，又被他強硬地分開，纏到自己腰上。以前他那麼溫柔耐心，卻每次都免不了疼痛；現在他變強勢了一點，反而不痛了。不但不痛，而且……好像還有種未曾體驗過的別樣感覺……莫非自己其實是M體質？=_=b

哪裡還有心思想別人……

恍惚好像聽見他在耳邊斷斷續續地說：「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不許想別人。」

曲先生抬頭看著天：「聽他那名字，看他那長相，還能是誰啊。」

「是呀，」她拉過曲惟恩來給萬老師介紹，「這是我高中的班主任，萬老師。」

之後又聊了一會兒，留了聯繫方式，便和萬老師道別，準備過海關上飛機。

「小夥子真棒，不錯不錯。」萬老師笑呵呵的，「剛結婚，這是準備去度蜜月呢？」

安思冬回頭一看，只見不遠處的人群里走來一位長身玉立的青年，手裡拖著一隻大行李箱，背上還斜挎了個大包。

第二年的端午，曲惟恩和安思冬請了一周婚假，加上端午假期和周末，湊了十多天的長假，去馬爾地夫度蜜月。

「等我洗完再說，你快出去吧，衣服都淋濕了……」

和老師師母寒暄了一陣，互相說了說近況，萬老師指著曲惟恩問：「這位是你愛人？」

「嗯，您呢？也是來旅遊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