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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誰，對著同一個郵箱地址寫信，重複地打著，你好嗎？我很好。

她掀開被子，打算下床，腳剛觸到地面，便是一陣鑽心的疼。

她轉過頭，看見擺放在一旁的乾淨T恤，應該是秦淺給她準備的。

而她呢，想記起什麼，又想忘記誰？

Absolute，絕對的。

秦淺瞅著她，蹙眉接通電話：「你幫我安排下，我要從後門走，還有，叫醫生到我的住處，她弄傷腳了。」

「酒醒了？」他轉首看著她，語氣不輕不重，彷彿是在閑聊，「喝了多少？」

他沉默半晌，站起身看著她道：「要去洗手間？」

Absolut Vodka，只一口入喉，便覺得胸口燒灼。

低下頭，卻看見有紅色的液體爬上那些晶瑩的碎片，她緩緩地蹲下去，整個人輕飄飄地，搖搖晃晃。

「你沒有錯，誰都沒有錯，」他輕聲道，「你還年輕，天真，以後你就會明白，沒有誰能真正對得起從前的自己。」

他沉著臉，察看她被玻璃渣扎傷的雙足，右腳傷到了。

天真窩在沙發里低著頭，仍和*圖*書是不說話。

到半夜天真的醉意已經消了大半，睜開沉重的眼帘，窺見橘黃色的燈光，安靜溫暖。

只是輕輕一碰，她便眼淚汪汪。

如果你曾歌頌黎明，那麼也請你擁抱黑夜。

夜色如水，被黑暗侵襲。

彷彿是年少時看的一部電影，蒼茫的雪地里，女孩對著遠處的山峰，一遍又一遍地喊著，你好嗎，我很好。

胸中情緒激烈翻湧，這一刻他有種要痛斥一頓她的衝動，看到那雙怯怯的眼，他生生地把怒氣抑了下去。

歌聲響起，人們已經開始邁起舞步。

天真洗了一把臉，望著鏡中滿是褶痕的禮服，忍不住嘆了口氣。

Thomas站在台階上，看著天真微笑：「親愛的，Kevin在哪裡撿到了你的水晶鞋？」

「包紮得好好的，你別弄髒了我的地毯。」他緩緩道。

她輕輕地笑，這世上有什麼是絕對的？

「還有一間空著。」Thomas答。

秦淺緊緊地拽著她，低頭檢視著她滿是血跡的雙手。

「對不起……我摔壞了酒瓶……」她勉強維持意識和-圖-書，語無倫次。

良久之後，天真走到吧台，拿了杯子和一瓶酒。

她踢掉鞋子赤足在地上輕舞，Someone dance to remember，someone dance to forget……她記得有首歌中這樣唱。

知道它珍貴，卻總是找不到恰當的時機穿起，等到穿在身上，才發現那是並不實用的東西。

玻璃碎裂的聲音響起，她覺得疼痛。

秦淺點頭，帶著沉默的天真穿過人群。

「睡覺。」他瞥了她一眼，只吐了簡短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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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嗎，其實，我不好。

「你瘋了！」光亮乍現即隱滅，音樂聲躥入耳中又消失，只聽得有人低斥，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說完又覺得有些懊惱——她說的這是什麼話，這明明是他的家，她倒像主人一樣。

燈光熄滅，天真感覺到外側的床面下陷，他背對著她，沒有再言語。

大而寬敞的床，陌生的柔軟和舒適……她遲疑地坐起身，看見和-圖-書坐在一旁沙發椅上看書的男人，挺直鼻樑上的鏡片隨著他的掃視微微閃光。

她忽然覺得胸口緊窒，呼吸不暢，這樣的感覺比腳上的疼痛更難以忍受。

他卻俯身，在她錯愕的眼神中抱起她，她窘迫地低著頭，聞到他胸口清新乾淨的淡香……他應該剛沐浴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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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還是疼，」她靠在沙發的角落囁嚅著，「我心口也疼……全身都疼。」

這些年，我一直過得很不好。

你好嗎？我很好。

低低的吊燈，夜色里的燈光朦朧暗淡，讓空氣顯得越發地靜謐。

外面的音樂聲仍隱隱傳來。

她換了衣服，看著鏡子里穿著大大男T恤的自己，感覺有些詭異，卻仍是硬著頭皮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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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回來。」秦淺站起身，並未再看她，開門走了出去。

天真環視四周，確定能躺的地方只有地上和床，便訥訥開口：「我不介意你也睡床上。」

「不少啊，酒量還不錯，」秦淺輕撇嘴和-圖-書角，「應該把剩下半瓶也喝掉，一直醉到天亮。」

天真咬唇，猜不透他真實的想法，不知為何，她覺得他似乎情緒不佳。

無論聽見了，或者經歷了怎樣的故事，我們都無法停止命運的腳步，只得抬起頭繼續面對生活。

「半瓶的樣子。」她忐忑地答。

有些舞是為了回憶，有些舞是為了忘卻。

天真僵在原地，雙手揪緊床單：「你嫌我費事，大可任我自生自滅，何必現在陰腔怪調。」

「好，」電話那頭的Thomas應聲，沉默了一下又開口，聲音裡帶著耐人尋味的笑意，「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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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認那些血並非來自光潔的手腕，他鬆了口氣，將她抱至沙發上。

天真懊惱地點了下頭，雙頰發燙，她以沒有傷到的左腳站起來，準備進行狼狽的單腿跳。

「沒事，」他冷著聲音，「會好起來的。」

我們都是這樣，一路跌跌撞撞而來，只不過是比別人多摔倒了幾次，摔得重了一些，但我們也會因此變得更加聰明和堅強。和圖書

「她只是迷路了，」回答他的卻是秦淺，他面色淡定，「VIP室有沒有人？」

一封又一封，卻從來都沒有發出去過。

沙發那側微陷，是他在她身旁坐下來。

在這裏，我們歡唱，狂舞，就算傷心，也絕不會哭泣。

秦淺垂眼，淡淡答：「我不知道。」

有時候漂亮的晚禮服就像感情，昂貴卻不常穿，藏在衣櫥深處，偶爾打開看一下，回憶當時的自己有多美。

「我還要出去，你在這裏休息一會兒可好？」秦淺看著她道。

她抬起頭，水光浮動的眼中有傷痛，有茫然，也有些微震動。

秦淺依舊把她抱到床上，表情淡然地道：「離天亮還很早。」

「疼……」她哀怨地看著他，因為酒精的作用，她的反應猶如稚兒，「我很疼。」

「我錯了……」她幽幽開口，將臉埋在自己的臂彎里，「我剛才不應該告訴他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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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覺得暈眩，許多畫面在腦海中浮現，又消失。

米黃色的牆壁，原木的畫框，小桌上的玻璃瓶里插著一束馬蹄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