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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坐在床上，半天回不了神，整夜失眠。

「天真？」米蘭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是你的困擾嗎？」她放在膝上的手緊握成拳，盯著他一字一句地開口，「我是你的困擾嗎，秦淺？」

好半天，他腦子裡一片空白，站在原地無法動彈。

「誰說聽不懂？」一道低沉的聲音在餐廳門口響起。

——我一直覺得，很多事物，如果太美好，都不會是真實的。

而他比她懦弱，連碰觸的勇氣都沒有。

「你最好把梁佩佩教會你的『靠』給戒掉。」天真笑道。

天真臉色一僵，手中的叉子掉落桌面，她慌忙撿了擺好。

他去了義大利？

「你說誰？秦淺？」米蘭受不了地給她額頭一記暴栗，「你腦子燒壞了是不是？到現在還在為那個冷血的男人考慮？」

他應該爽快地回答「是」，可望著她憤然的表情，他卻覺得喉嚨像被什麼扼住一樣，無法出聲。

嘆了口氣，他望著桌上她悉心準備的晚餐，將盤子端進微波爐，按鈕的電子鳴響在安靜的房間里聽起來格外突兀，他瞅了一眼猶在沉睡中的她，又把菜拿了出來，封好放入冰箱。

「Thomas說，辭職的話按規定要提前一個月申請，但你可以特殊一點，不過還是要https://m.hetubook.com.com再做兩個星期，把手頭上的工作都交接好才行。」米蘭說著，將手中的葡萄遞了過去，卻發現眼前的人猶自發獃，一副神遊太虛的樣子。

唇際的溫香柔軟的觸感仍在，她卻蜷進被窩，依舊睡得無比香甜。

這樣矛盾的情緒在那張漂亮的小臉上同時呈現，竟有種懾人的美。

如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

他想起也有一個人，曾經站在這個位置仰望，那時，她的心裏在想什麼？

「我來不及了，我先走了！」等他們坐下開始用餐，Sean已經拿起書包沖向玄關。

「說吧，你到底想怎麼樣？」他淡然開口，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我以為我們已經分手了。」

「快樂不是因為擁有的多，而是計較的少，」她蒼白著臉，倔強回答，「反正，我擁有的原本就不多。」

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他驀地轉身望向沙發，目光觸及那個蜷著的嬌小身影時，瞬間凝眸。

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反駁。

俯身抱起嬌小纖細的她走向大床，他動作輕柔，小心翼翼，彷佛捧著易碎的珍寶。

Sean的房門關著，應該是睡覺了。

他頓時愕然，渾身僵硬。

她和圖書在微笑，笑得勉強，卻也堅定。

天真望向緩緩走近的高大身影，覺得心口一點點地糾緊。

這一刻，他明白了她當時的心情。

「靠！你太牛了！」Sean驚喜地盯著他的早餐，「這不就是梁佩佩帶給我吃的糍飯糰嗎？」

他手上的動作僵住，放下刀叉，他望著她。

終於抬起腳步，緩緩走到她身邊，卻遲疑著不敢伸出手，彷佛他一碰，她就會消失不見。

「那不像他，」天真忽然開口，放下手中的水杯，目光中摻著幾縷激動的情緒，「他不對勁。」

工作繁忙時的時候，比現在更奔波，卻從來沒有感覺像此刻這樣地累，這樣身心俱疲地乏力。

「即使你的城市會造成別人的困擾？」他毫不留情地冷嗤。

對於感情，我要的也不多，只要有溫暖的手牽著她走下去就足夠，即使他的手不夠溫暖，但他的手心攤開在那裡，自彼此手指相扣的那天起，她就已陷落。

「是我說的分手沒錯，可是，你說隨便我，」忽然間，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躥上周身，她望著他，彷佛是孤注一擲的鬥士，「所以我想，決定權在我的手裡。」

他不想吵醒她，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

「你不覺得你現在的行為很幼稚嗎？」他不和圖書悅反擊，面色陰沉，「我沒工夫和你玩文字遊戲。」

「昨天吹完頭髮沒梳就睡了，」Sean解釋，「不過沒事，頭髮影響不到我的英俊。」

將她身上滑落的薄毯拉上，她翻了一身，他屏息，不敢再動。

「這樣委屈地強留在我身邊，你會覺得快樂嗎」他反問，冷冷一笑。

「你喝什麼？」她問秦淺，卻不敢與他對視。

他自以為胸有成竹，事事在握，可她卻從來不按牌理出牌。

「我沒有在和你玩遊戲，」她看向他，「喜歡一個人，因此想留在他身邊有錯嗎？為自己爭取幸福有錯嗎？我承認，和你在一起，我變得越來越貪心，即便是分手，也帶著試探的成分，就算現在又死皮賴臉地跑回來，姿態也不夠利落瀟洒，但至少我對自己誠實。」

忽然就想起，那晚她坐在他旁邊，小心翼翼地輕碰了一下他的肩膀。

為什麼回來？他很想問她。

開門那刻，他還不忘回頭囑咐天真：「哎，我說，明天能不能繼續給我做那個吃？」

「你就臭美吧。」天真將餐盤放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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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來了。」她慵懶地笑，像只粘人的小貓一樣摟住他的頸項，在他唇上貼了一記溫柔甜蜜的吻。

秦淺拎著手提箱，hetubook.com.com仰首望著夜色籠罩下的樓層。微弱的燈光從窗戶里透出來，Sean應該還沒有睡。

回到倫敦時已近晚上十點。

如果她的猜測是真的，那他為何要迴避？她冥思苦索，心裏隱隱感覺到一些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我想看看你，我回來，只是突然想看你一眼。

「你省省吧，」米蘭將她按回床上，「Thomas說他人在義大利，明天才會回來。」

「早，小帥哥。」天真掃了他一眼，「拜託，你那是什麼髮型？你注意點形象好不好？」

他掃了一眼餐桌上扣著的碗盤，忽然感覺到一絲不對勁。

「這兩天，我覺得很難過……」她咬唇，「我沒辦法，秦淺，我不想和你分手。」

天真一怔？

他冷漠的笑意，因為她的話語驀地僵在臉上。

「誰說我們分手了？」她硬著頭皮反駁道。

進了家門，放下行李和外套，空氣里有食物的香氣。

他瞪著她。

「秦淺。」彎腰拉上被子的那刻，一聲輕喃擊中了他的心臟。

緩緩睜開的水眸朦朧地望著他，他望了呼吸，只是瞪著她。

「你還真讓我小看了，天真。」他淡笑出聲，不知是嘲諷她，還是自嘲，「我還是那句話，要繼續唱獨角戲還是怎樣，我不干預，你有那個心情就好，隨便www.hetubook.com.com你。」

天真一愣，遲疑地點點頭，目送他離開，再抬首，卻撞見秦淺深沉難測的目光，她的心，一點點開始發涼。

「我要去找他。」他決定當面去問個清楚。

忍不住想碰他，為了看他是不是真實的，會不會消失。

「在一起這麼久，就算沒有愛情也會有感情，你毫不留戀地答應分開，讓我覺得挫敗，也不得不產生一些懷疑，」她清澈的目光盯著他，「你像是在刻意逃避我。」

天真蹙著眉沒有說話。

——你為什麼要回來，回到這裏？

「早。」Sean頂著亂蓬蓬的雞窩，睡顏朦朧地坐到餐桌前。

別人不懂秦淺，她懂。他為人淡漠但不絕情，處事有分寸但從不失風度，從一開始吸引她的，就是他從容優雅的君子氣概。像她這種的情況，放到任何一個優點素質的男人都會趕過來看她，而他沒有，這太反常，只能說明一種可能性，那就是他在刻意迴避。

「原來你們沒事喔，」Sean抬頭瞅了一眼面前兩人，「這幾天我盡吃外賣，還以為你們分手了呢。」

「靠，這裏的人又聽不懂。」Sean不以為意，心思早就放在飯糰上。

「什麼意思？」他問。

「咖啡，」他說，「Latte，不加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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