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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牧可的班級唱完，準備聽口令齊步走進食堂的時候，賀泓勛沉著臉說：「五十個人喊不過我一個排長。再唱一遍！」如此這般，直唱到第五遍，他才讓袁帥下達了轉體的口令。

「我的兵也不是天生就有過硬的體能，那是練出來的。」

疊被這種事對於一般人來說完全不能算是一項工作，但對於軍人而言，卻是極重要的一課，每位戰士的手法都極為嫻熟，成形的「豆腐塊」無論大小，形狀，全部都是統一的標準，沒有半點差異。

赫義城打來電話，牧可到外面去接，回來的時候意外地在訓練場外遇上賀泓勛。她沒忍住，在他轉身看到她的時候不滿地說：「你要把我們訓練成特種兵嗎？」考核的項目明明就是野戰部隊的訓練科目，簡直不可思異。

牧可沒有忘記他是如何黑著臉訓斥她的，一句：「你可以改名叫牧有理了。我是教官！」讓她在訓練場中央站了三個小時。站軍姿的仇她本來忘記了，可是現在又想起來了。所以說，得罪誰別得罪女人。

蘇甜音眼裡發光，她帶頭鼓掌，嘴裏還不忘誇獎：「教官，太厲害了。」

「你可不可以人性化點兒？」

強詞奪理的見多了，他絕對是極品。牧可轉著眼珠沒再吭聲，他的套路她領教過，如果他沒惹到她，她是不想和他「一般見識」的。就像之前握手時，她其實很想回他一句：「放心，那不是暗戀的眼神。」都咬著牙咽回去送給自己了。

到底還是喜歡和他抬扛。賀泓勛若有所思地看著她，說hｔｔps://wwｗ.ｈetｕboｏk•cｏm•ｃom道：「 不用擔心，以我訓練的強度，你們完全能扛住。」

「說成功難的都是騙子。」賀泓勛在大家沉默的時候出其不意地說，目光的落點是康博年輕的臉：「之所以沒成功，是因為你把它想像得太難。」

「扛得住的標準是什麼？」牧可反問，臉上的神情是倔強又帶點挑釁的，「我們的身體素質不能和你的兵比！你的非人化訓練方式根本得不到發揮。」

「我說了不讓你們睡覺？」賀泓勛反問，又道：「這個動作操作的效果直接影響你們睡覺時間的長短，所以，睡不睡，決定權在你們手上。」

對於這段小插曲戰士自然是不知道的，但看到營長，他立馬把腰板挺得筆直，啪地一個立正，行了個軍禮：「賀營長。」

學生們開始興緻很高，等反覆疊了十幾遍還沒有一點成塊的樣子時，就有了不奈煩的跡象。一個小時的突擊學習自然不能事半功倍，當賀泓勛過來檢查的時候，看著鼓鼓囊囊的被子臉色有點沉。

營長就是營長，他的動作乾淨利落，有條不紊，散亂的被子很快就被折成了豆腐塊，怎麼看怎麼順眼。牧可不禁想起士兵突擊里的台詞：平四方，側八角，蒼蠅飛上去劈叉，蚊子飛上去打滑！

「你的意思是我們欠練？」

蘇甜音卻轉頭對賀泓勛說：「教官，可以給我們表演一下嗎？」

蹙了下濃眉，他沉聲說：「在之後的一個月里你們就是兵。我對新兵就一個字：練！」頓了和*圖*書頓，掃了下無法入眼的被子，他繼續：「給你們一晚上的時間，明天早上我再檢查如果還是現在的樣子，集體站軍姿。」

見自己的學生被「打擊」了，牧可終於出聲：「報告教官。」接到賀泓勛遞過來的眼神，她問：「難道我們不睡覺了？」

前一秒還有抵觸情緒的康博忽然被賀泓勛的話點醒了，他的眼晴里升起一種叫作「敬佩」的光輝。他明白過來，身為職業軍人，他們手裡有真章，那絕對不是吹出來的。

「你有意見啊？保留。」接著是一句再熟悉不過的台詞：「我是營長。再跟我廢話，回頭讓你去餵豬。」他可不想去農場，於是乖乖閉嘴了。

袁帥有點尷尬，學生們卻興奮了，老師說出了她們不敢說的話，於是，齊唰唰望過去。

袁帥見學員們注意力似乎不是很集中，正了正臉色，說道：「整理內務是軍訓期間最基本的課程，教官每天都會進行檢查，不合格的站軍姿！」轉頭又問：「有沒有哪位同學想試試？」

眉頭一皺，牧可徹底鬱悶了。心想：誘惑力？你很快就會領教他強悍的戰鬥力。

牧可班級的班長康博回答：「教官，一個晚上的時間不夠用！」見賀泓勛看著他不說話，他不知道哪裡說錯了，直到牧可低聲對他說了兩個字「報告」時，他才反應過來，提高了音量回道：「報告教官，一個晚上的時間不夠用！」

午休過後的主要工作是了解底蘊深厚的部隊，順便熟悉訓練基地的環境和整理內務。這些內容都是軍訓的必修課，牧ｈtｔｐs://ｗｗｗ.hｅｔuｂｏｏｋ•ｃｏｍ•ｃｏm可當新生的時候都操練過。

排列有序的高低床，潔白的床單平整得像是被熨燙過，軍被被疊成了豆腐塊，四四方方，有稜有角。

他們相視，是火光電石般的碰撞。不過，他是個極有分寸的人。只是象徵性地回握了下她纖小的手，然後就鬆開了。在外人看來，他們也僅僅是禮貌性的接觸。動作快得讓伶牙俐齒的牧可根本沒機會說話，但是，她性格深處的那份叛逆和刻薄被他意味深長的神秘微笑激了出來，她有了和他較勁的想法。

聽著戰士激昂的講述，看著榮譽牆上的輝煌和那展火紅的軍旗，C大的師生們像是回到戰火紛飛硝煙瀰漫的年代，從身到心都歷著戰爭的洗禮。而從他們的神情可以看得出來，這些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學生們，對於軍人的崇拜在迅速攀升。

賀泓勛臉上的表情依然是嚴肅的，他微擰了下眉，邁著大步走到床邊，以眼神示意袁帥打亂被褥。

或許和職業有關，他的音質顯得與眾不同，屬於那種很有韻味又低沉的磁性，陽剛而凝重。

他的意外是有原因的，因為按照之前接到的指示，不該是賀營親自過來。畢竟這等小事他手底下的兵完全可以獨立完成。所以對於臨時的變動，在對抗中枉自行動被撤了比武資格的袁帥很不滿，他當時大著膽子抗議：「營長，你怎麼搶我飯碗？」

看著他邁著大步離開，牧可發毒誓不把被子疊成豆腐塊就直接燒掉！

賀泓勛站直了身體，說：「記住，在軍訓期間和教官說話前先說https://www.hetubook.com.com『報告』。」說完遞給袁帥一個眼神，退到旁邊。

小插曲過後，教官及學員們轉戰食堂。當她們以忽快忽慢。有高有低的調子唱著「團結就是力量」的時候，賀泓勛覺得就像蚊子哼哼，他甚至認為這些學生無藥可救了。

不知是被軍官們的英姿颯爽震懾了，還是賀漲勛的表現太過於不顯山不露水，誰都沒有發現兩人之間的不同尋常。而之前扯牧可衣服的輔導員蘇甜音整個下午都處於眩暈狀態，喋喋不休地表達著對賀泓勛的仰慕之情，暗暗祈禱她帶的班級的教官是他，甚至還不滿牧可對賀泓勛的視而不見：「你不覺得中校同志對女人相當有誘惑力？」

「這要求也太高了……」有個聲音飄過來。

膽大的蘇甜音率先開口：「教官。」

被他的速算驚住，康博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不是我說訓練非人化嗎？」見她還欲辯駁，賀泓勛正了臉色說道： 「有時間在這和我理論，不如趕緊回去疊被。」抬步又停下，盯著她的臉，他出言提醒：「別說你的內務是我親自『指導』過的。我嫌丟臉！」語氣是生硬的，但神情卻帶著絲不易被察覺的柔和。

晚飯過後，教官將學員們送回各自的營房，將輔導員請到一間單獨的辦公室，通知軍訓期間的起床時間、集合時間及各種訓練項目等。牧可聽著，明顯感覺到今年的軍訓強度比四年前高出許多，甚至在最後三天還安排了類似於野外生存的綜合考核。

「對，缺乏歷煉。」

賀泓勛低頭看了下腕上的表，五點零三分，他問：hｔｔｐs://wwｗ.ｈｅtubｏoｋ.com•cｏｍ「現在距離明天我檢查還有十三個小時五十七分鐘，按疊一次五分鐘算你可以進行一百六十七次。」盯著瘦高的康博，他一字一句地說：「一個難度係數為零的動作反覆做一百六十七次依然沒進步，說明什麼問題？」

熟悉完訓練基地的基本情況后，各班級的同學被教官和輔導員帶回營區，參觀戰士們的營房。走過的樓道極為乾淨，隨意推開其中的一扇門，裏面的整潔程度令在場的師生震驚。

袁帥看向她：「請說。」

生平第一次距離軍人這麼近，蘇甜音不禁感嘆：「這讓人怎麼睡覺啊！」

他還敢提內務？牧可氣得下意識吐出一英語，賀泓勛聽到了，腳下未作停留，邊走邊說：「不愧是外語系出身，你說英語已經和美國人一個檔次了。」話音未落，唇邊已浮起一抹無可奈何的笑。

跟著隊伍進了一棟樓，來到三樓一個大房間門口，無論是年輕的教官還是師生都感覺到一種莊嚴肅穆的氣氛。被引領著有秩序地進入，已經有訓練基地的戰士等在裏面。見到賀泓勛，身材魁梧的戰士明顯愣了一下。

袁帥把門口待拿的四名戰士叫進來，給受訓學員分了組：「現在開始分組學習，一個小時後進行檢查。」

戰士響亮地答了聲「是」，然後轉體面向受訓學員：「同學們好……」

賀泓勛問：「誰在說話？」

賀泓勛抬手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他的眼神很威嚴，十分具有震懾力，利落說道：「開始。」

牧可壓低了聲音取笑她：「站著睡。」目光觸到站在門口的賀泓勛的，她狀似不經意地別過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