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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我又不知道你是不是壞人。」

於是，他簡短的說了四個字：「就這樣了。」算是完成了兩人由同志關係到戀人關係的「進化」然後變戲法似的拿出一盒巧克力放在牧可床頭，繃著臉說：「軍醫說你血糖低。沒事別老犯錯誤，否則我照罰。」

牧可！他以為是巧合，畢竟這個世界上重名重姓的人太多了。可當外表看似嬌柔的女孩挺著小腰板和他犟嘴的時候，他就確定她是那個與自己有過一面之緣的「小傢伙」了。

「你又不是警察叔叔，幹嘛，問這麼多？要我先回答哪個啊？」牙尖嘴利的小牧可並不領情，她喘了口氣，仰著小臉提醒：「還有哦，我不叫小傢伙，我有名字的。」

賀泓勛出生在一座海邊小鎮。從他家到海邊步行幾需幾分鐘。很巧的，牧可的家鄉也是那裡，當小小的她勉強可以走穩路的時候就已經光著腳丫在沙灘上手舞足蹈地玩了。

偵察兵比武大賽明天正式進行選拔，袁帥躲在屋裡終於等到賀泓勛露面，見營長臉上掛著似有若無的笑，他連續深呼吸了十幾次才壯著膽子去敲他辦公室的門。

男孩看著她稚氣的臉蛋笑了，他蹲下來與她平視，邊伸手幫她整理棒球帽邊說：「帽子歪了，哥哥幫你弄弄。」話語間，他淘氣地笑著將她的小帽遮兒轉向了腦後。

一切，似乎依然遵循著原有的軌跡在運行，至少表面上無風無浪。只是，靜下心來的時候，賀泓和-圖-書勛的心湖會泛起細微的漣漪。那種感覺，連他自己也不確認是不是叫作「心動」。總之，多了一份莫名的惦念。而每次短暫的交集，都讓他發現她的率真與可愛。

之後的很多年，牧可一直生活在那座美麗的北方城市。她和所有同齡的男孩女孩一樣被送小學校門，然後考中學，上高中，之後以接近滿分的英語成績順利通過高考，被A城一所著名大學的英文系錄取。

受到驚嚇，小小的身子不安份地掙紮起來，稚嫩的童音帶著威脅的味道：「你是誰啊？幹嘛抱我？你敢拐賣我的話……我讓我爸爸斃了你哦……」到底是太小，一連串說這麼多話不僅底氣不足已經有點小磕巴了。

牧可趴在被窩裡看著巧克力，居然還是德芙的。望著他的背影，她不明白賀泓勛所謂的「就這樣了」究竟是什麼意思。伸手摸了摸盒子，想到除了赫義城外，他是第一個給自己買零食的男人。之後又想到媽媽，她忽然就哭了。

「哪那麼多開場白？」賀泓勛抬頭橫了他一眼：「直接點。」

跑五公里慶祝生日？袁帥可真鬱悶。心想老大你也忒有創意了吧。

似是不滿他的靠近，小牧可歪著腦袋瓜兒朝他瞪眼睛，氣鼓鼓地說：「我都不認識你，才不要告訴你我叫牧可呢。媽媽說，說不要和陌生人說話。」

「我說不需要討論。還有，你小子給我收斂點，他是你首長，拽也是有資本的和_圖_書。」提到赫義城，賀泓勛下意識皺了下眉，心裏不知怎麼的忽然萌發了要親自斃了某人的想法。不久之後，他意外接到命令，在一場演習中與赫義城再次碰面。

袁帥耍賴：「討論下吧，營長，那個赫義城太拽了，我替你殺殺他威風。」

被喚作「小傢伙」的女孩兒皺著眉毛辯認不清是在叫誰，她爬起來，還沒來得及揉揉發麻的腿，已經被人橫抱了起來。

看著他被太陽曬得有點黑的皮膚，小女孩兒撓了撓微紅的臉蛋，嘟囔著說：「我不知道……」

「說。」

瘦高的男孩聞言笑了起來，把她抱到附近的廣告傘下放到地上，問道：「小傢伙，怎麼一個人在海邊玩？不知道要躲雨嗎？你家裡人呢？」

女孩的手被媽媽牽著，她仰起緋紅的小臉調皮地打岔：「媽媽，你昨天教我的單詞我學會了，我背給你聽吧……」

年輕的女人老遠就看見女兒被男孩抱到廣告傘下避雨，她微笑著道了謝。小牧可一蹦一跳地跟著媽媽走，上氣不接下氣地問：「媽媽，你怎麼這麼快就醒了？爸爸不是說，說生病了要多睡覺嗎？」

走回辦公室的的時候，賀泓勛不自覺彎唇笑了。那神情，像是牧可已經答應嫁給他一樣。

忙到將近十二點，和易理明通了個電話，囑咐了下比武大賽的事，賀泓勛坐在辦公室里發獃。其實，這麼「奢侈」的事情他很少做，主要是今天發生的事情讓他有點睡不著ｈｔtｐs://m.heｔｕｂｏok•cｏｍ.ｃom。下意識摸了摸脖子，牧可牙齒磕到他肌膚的觸感似乎還很明顯，有點微痛，有點……酥麻……

牧可模稜兩可的回答並沒動搖賀泓勛堅定的態度。憑他精準的判斷，這個小女人對他是有感覺的，他認為不討厭的感情基礎是很不錯的。

「扯蛋。」賀泓勛橫了他一眼：「連黨員都不是發個屁誓。」

賀泓勛沉聲打斷他，說道：「明天你給我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進來。」

賀泓勛想也不想直接駁回：「這個不需要討論了。」

「報告！」

「如果我送你回家的話，你是不是要說謝謝呢？」

光陰荏苒，四年轉瞬即逝。牧可以優異的成績畢業，通過翻譯筆試面試的她拒絕了一間外資企業的高薪聘請，毅然而然地選擇了留校任教。然而，她並不知道在她專心學業的四年裡，與外出辦事的賀泓勛見過不止一次。

「你這麼小，萬一遇到壞人怎麼辦？」

「你可真笨。」小牧可生氣了，她雙手叉著腰，眨巴著黑黑的大眼晴再次糾正：「說了我不叫小傢伙！」

回憶被突然出現的一抹單薄纖弱的身影打斷。賀泓勛站在窗前，詫異地看到穿著白色T恤的牧可從樓里出來，沿著訓練場開始跑圈。與上次偷聽受罰時小烏龜的速度大相徑庭，這次她居然拿出百米衝刺的速度跑了起來。那架式，很有些不要命的樣子。

那一年，賀泓勛十五歲，小牧可五歲。

「是這樣的，和_圖_書營長，哎，你晚飯還沒吃吧，需不需要我……」

同年冬天，牧凱銘調任，牧可離開海邊小鎮來到A城。二年後，牧宸出生。

「營長，我想向您彙報下思想。」

再次翻開受訓學員名單，望著牧可的名字，他想起四年前接到軍訓任務後點名時的驚訝，賀泓勛笑了下，那笑容帶著空前絕後的傻氣，與他營長的身份很不相配。

新生軍訓結束之後，牧可返回校園繼續學業，賀泓勛回歸部隊如常練兵。

「謝了，不用。」隨手翻看桌上的資料看著，賀泓勛漫不經心地說：「到時候和兄弟們跑個五公里，慶祝一下。」

原來叫牧可。男孩似笑非笑：「小傢伙。」

在牧可的記憶里，除了媽媽和那片蔚藍的大海，根本沒有那場海邊的邂逅。

那個整整大她十歲的男孩子其實也沒有想到會在十七年後與她在訓練基地再次相見。他如願考上A城一所軍校。四年之後，頂著「槍械全能」的稱號正式走進部隊，開始了漫長而充滿挑戰與責任的軍旅生涯。

渾然未覺的小牧可撇嘴：「那，那也是你弄歪的，我不會說謝謝哦。」

深知老大說一不二的脾氣，袁帥之前倒也沒抱太大希望，又見賀泓勛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鬼主意特別的他想了想，試圖轉移話題緩解下氣氛，他說：「營長，你生日快到了吧，要不咱也趕把時興，買個生日蛋糕過過？」

「你有思想要彙報？」

六月晴朗的天空忽然飄起了雨。跪在沙灘和圖書上堆城堡的小牧可對於天氣的變化似乎沒有反應過來，她怔怔地抬起了頭，卻聽到背後傳來一個男聲：「喂，小傢伙，淋濕了會生病，趕緊過來。」

「是。」

袁帥不死心：「營長，你再考慮考慮，明天……」

男孩差點被她戒備的神情逗得笑出聲，惡作劇般抬手碰歪了她白色的棒球帽，挑著濃眉問：「那就先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是，知道了。營長，你就讓我去吧，我以黨的名義發誓保證再不犯錯。」

賀泓勛還有資料要看，他下逐客令：「思想彙報完了吧，回去睡覺。」

男孩的手插在褲兜里，聽見女人柔聲輕責著：「可可越來越調皮了，趁媽媽休息的時候偷溜出來玩，是不是該打小屁股啊？」

「我像壞人嗎？」

「直接點啊……」袁帥猶豫了下，挺直了腰板硬著頭皮說：「直接點就是我想請營長批准我參加偵察兵比武。」

「我可以自己回家。」

就在這時，小牧可聽到有人叫她，回頭看見媽媽打著傘急走過來，她笑彎了眼晴，揮著手臂喊：「媽媽，可可在這兒。」

「搞什麼！」賀泓勛不解，想也沒想抓起剛剛才被脫掉的迷彩服上衣快步下樓。

男孩沒有聽清女人如何回答，只看到她摸了摸反戴著棒球帽的小腦袋，寵愛的笑了，笑容溫柔而慈愛。然後小傢伙絮絮地背了幾個英語單詞，之後走遠的她忽然回過頭來朝他調皮地做了個鬼臉，嬰兒般天真的臉龐在綿綿細雨中顯得狡黠的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