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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若有張不老的臉

作者:沐清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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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深埋的記憶

第四十章 深埋的記憶

細心的寧安磊發現他的樣子不對勁,關切地問:「怎麼,挂彩了?」
賀雅言下意識問:「什麼?」
「不吝賜教。」
猛烈火力下,賀泓勛與陳衛東打頭陣,帶領突擊小組出動。當警覺性極高的賀泓勛嗅到危險的氣息,喊道:「全體卧倒」時,已奮力將被狙擊槍鎖定的陳衛東撲倒,然後一躍而起,飛快地朝藍軍狙擊手隱蔽的方向衝去,行進間射擊。
等到牧凱銘和牧岩從院長室回來,赫義城將他們送到樓下,先對牧岩說:「童童不能沒人看著,你們回去吧,今天我在這守著。」等他們夫婦走了,他摟了摟赫憶梅垮下去的肩膀。
「你能不能像個參謀長一樣考慮問題?」
賀泓勛單手撐在腰際鑽出從036山谷趕回的步戰車,作訓帽別在肩膀上,步履略顯蹣跚地走向等候多時的陸湛明與寧安磊。
焦急的聲音回蕩在耳邊,牧可聽到有人說:「可可,別亂動,可可,醒醒……」
「媽媽,別丟下可可,媽媽……」當她的叫喊喚不回媽媽,情急的牧可忽然彈坐起來。
一向懂事忍隱的牧可忽然有些失控,她忘了還打著點滴,抬手揮落桌上的玻璃杯:「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我再說一次,你不需要我的原諒,你該請求原諒的人是我媽媽,你的,姐姐!」
牧可眨了下眼晴表示接受條件。轉過臉望著賀雅言,抱歉地說:「對不起,嚇著你了吧?」
賀泓勛咬牙抹了把額頭,跟著跑過來的陳衛東邊敬禮邊搶白:「報告政委,營長為了掩護我,腰部過度牽拉,傷著了。」
「可你的兵讓我們隊長成了烈士。」轉頭看向賀泓勛,他淡笑著補充:「被你親手擊斃了,百米開外的距離,一槍命中胸口。」
神情透出疲憊的男人摸摸女孩兒光潔的額頭,眼眸深處的擔憂與心疼不言而喻,他嘆氣:「你保證過很多次了,什麼時候能真的做到,嗯?」
玻璃杯「噼」地一聲摔在地上,碎片彈起來又落回去,扎得赫憶梅的心生疼。她根本說不出話,顫抖著伸出手,似乎想摸摸牧可的頭,最終又收了回來。
無論是在部隊還是家裡,沒人敢這和嗆他。赫義城盯著她遠去的背影,鬱積在胸臆間的火氣無處可發。惱火地坐在長椅子點了支煙,剛抽了兩口,就被打斷了。
安以若扶著赫憶梅坐在走廓的長椅上,望著臉色慘白的二嬸,她欲言又止。長輩們的事情,連牧岩都不曾多說一句,她又怎麼可能提及呢。
赫巧梅搖頭笑了,寵溺地捏捏她的鼻子算是懲罰,不顧身體的虛弱疼愛地將女兒抱起。
記憶里她病得最重的一次還是五歲那年赫巧梅過世,毫無徵兆地燒了一天一夜。赫義城當時嚇壞了,徹底不眠地守著她,真怕小小的身體承受不住,就那樣跟著姐姐去了。也是從那時起,牧可就連感個冒也會習慣性發燒。好在,赫義城把她照顧得很好,除了大學住校后不能隨時隨地看著才讓有些挑食,又不愛按時吃飯的小丫頭搞出了胃病外,牧可的身體還是不錯的。
「別笑了,憋回去。」赫義城橫了賀雅言一眼,「拜託你了賀大醫生,你這樣把她逗笑了也容易掙破刀口。」
說實在的,在場的人誰都沒能書出夜亦的這個動作意味著什麼,包括賀泓勛。和_圖_書
賀泓勛有點煩躁:「廢話那麼多!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兩百裡外的演習訓練場正忙碌地打掃著戰場。
模仿了一下賀泓勛用槍的姿勢,陳衛東對團長和政委說:「這是我見過最帥的射擊!藍軍翻白牌的狙擊手都說,他死得不冤。」
牧可哽咽了,強壓住幾欲奪眶的淚,她終於忍不住質問道:「最艱難的日子是媽媽在背後支持他,你什麼都沒做過,憑什麼坐享其成?你有資格獲得本該屬於她的一切嗎?你有嗎?」
還理直氣壯了!身上散發出某種危險的訊息,赫義城的神情有著挑釁的意味,他沉聲說:「來,你告訴我這火怎麼發?把你也整胃穿孔了啊?」
赫義城毫不客氣地打擊:「愚蠢!」
身體的疼痛擊碎了似幻似真的夢境,清醒過來的牧可怔怔地望著那雙與媽媽全然不同的眼晴,忽然哀傷而茫然地問:「你為什麼要嫁給他?」
姐姐臉上的淚讓赫義城覺得再多說一句都太殘忍,他沉沉嘆了口氣,結束了這個話題。
之前的電話是赫義城接的,低頭看了腕上的表,按路程算算賀泓勛該到了,就在他俯身為牧可蓋被的時候,外面傳來急促而沉重的腳步聲,緊接著,病房的門被人大力推開了。
那麼充滿敵意的目光,讓人想忽略她的憤怒是很難的。賀雅言很抱歉地說:「這次都怪我,沒想到牧可吃不了辣。」
所有責備的話因她慘白如紙的臉生生壓下,赫義城心疼地將牧可摟在胸前,以命令的語氣說:「冷靜下來,現在不是發脾氣的時候。你媽和你說過什麼?不許你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差點又闖禍了。賀雅言朝牧可吐了下舌頭,閉緊了嘴巴。
那麼劇烈的動作很容易掙破刀口。赫憶梅單手摟住牧可細瘦的肩膀,阻止她亂動。被驚醒的安以若注意到她額頭的汗,她騰地站起來衝出去喊醫生。
睡得並不沉的牧可被突來的聲音驚醒,她皺了下眉睜開眼,先看到站在左側床邊的賀雅言,然後偏頭看向陰著臉的赫義城,低低地叫了聲:「小舅舅。」
赫義城是何等聰明的人,立即就書出了賀雅言的話外之音,他目光深沉難測地看著她,雙眉微緊:「難道不同意她和你們賀家人來往就是沒有思考能力嗎?你以為這個世界上只有他賀泓勛一個好男人?他有多大的精力照顧可可?他有多少時間可以分給可可?可可現在躺在醫院里,他人在哪?別和我說什麼演習,我就是從訓練場上回來的!」摸出煙和火機拿在手上,他冷沉地繼續:「連他的命都是國家的,你告訴我,他怎麼給可可一個安穩的家?」話音落尾是一腳,他狠狠踢在桌子腿上,震得上面的杯子都晃了。
持續了一晝夜的對抗,總部裁定平局。然而,身為老軍人的他們已經發現了在戰鬥過程中自身暴露出的缺點,這其實比結果更重要。
牧可從沒這樣過。強勢慣了的男人,在面對異常脆弱的外甥女時感到無力。赫義城知道她心裏有道極深的傷口,十多年都不曾真正愈合。和所有人一樣,他竭盡全力避免去碰觸,可總是在不經意間一次次傷害她,以愛為名,以原諒為借口。
回想那個場面,陳衛東臉上難掩敬佩與www.hetubook.com.com激動。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絕對不相信有人可以在幾百米外,在完全不需要瞄準的情況下,把狙擊步運用得如同手槍射擊一樣自如,精準。
自然聽出她話中譏諷不屑的味道,赫義城鎖眉看著她,尖尖的下頜,挺直的鼻樑,明亮狡黠的眼,濃密飛揚的眉,怎麼看都覺得是個性格很強的人,偏偏故意氣人的樣子像個耍賴的孩子。犀利的目光中斂著深沉的責備,他冷冷地說:「你不介意是你的事,勞煩不要連累別人。造成這樣的後果,知道叫什麼嗎?」
居然和他談風度!赫義城微眯著眼晴,語氣很冷地說:「瞪著你怎麼了?有本事一頓飯把別人送進醫院,還怕我多瞪幾眼嗎?」
顧不得和赫義城解釋車子壞了,他是跑步過來才造成現在這副「熊樣」。賀泓勛三步並兩步地來到病床前,目光流連在牧可蒼白無血色的小臉上,不禁有些淚濕。
赫義城看向把作訓服拿在手上,襯衫被汗水浸濕的賀泓勛,皺了皺眉:「你現在的樣子,是我見過的最沒有軍儀的軍人。」
夜亦臉上的笑容褪去了,他嚴肅地走到賀泓勛面前,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親手為中校同志理了下原本就很平整的作訓服衣領,簡潔有力地說了四個字:「彼此彼此!」
陳衛東被他瞪得心慌,偷眼看了看政委,他說:「是。」走出兩步還不忘回頭說:「營長,我去叫軍醫來。」
亂動的手被按住,牧可抽泣著醒不過來,惟有纖細地小手像是有自己的意識般緊緊回握住那雙彷彿是媽媽的手,越握越緊。
怕因此連累賀泓勛,賀雅言難得放下身段,溫言軟語地解釋:「我哥部隊有事,可能你也知道的,在搞演習,手機是不能開的,所以他還不知道牧可病了。」照理說演習應該結束了,可哥哥的手機還是打不通,賀雅言特別著急。尤其是當牧可的家人相繼來了,他這個被眾人反對的男朋友卻遲遲不現身,她愈發提心了,深怕賀泓勛被欲加之罪。
赫義城只得妥脅:「好了,只要你乖乖配合醫生治療早點好,我就不怪任何人,行吧?」
左銘煌來看牧可,赫義城以醫生檢查傷口為理由把某人清場了。
足足燒了一天,直到深夜十一點多,昏昏沉沉睡著的牧可的體溫才恢復正常。
居然咒她!賀雅言可以確定眼前的男人不僅沒風度,而且有點毒舌。她側頭,眯縫著眼晴,薄薄的唇角慢慢彎成一個嘲諷又不失俏皮的弧度:「好啊,只要能消赫參謀長心頭之恨,您隨意,反正我天天在醫院,也不不介意是站著還是躺著。」
彎下身,指腹在牧可的臉上輕輕摩挲,賀泓勛無限繾綣地叫她的名字:「牧可……」
一分鐘后,賀泓勛在軍醫阻止的喊聲中跳下醫療車,顧不得向政委說明情況,人已經不要命地奔向野戰車場。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子投射進來,病房裡有濃重的消毒水味道,閉著眼的女孩兒偏了偏頭,半睡半醒間感覺到一雙溫暖的手撫過她的頭髮、臉頰,熟悉地的觸感似是兒時母親給予的溫柔撫慰。不自覺揚起唇角,牧可淺淺笑了,囈語了聲:「媽媽……」
相比之前幾個戰損比高達一比十五的部隊而言,五三二團是絕對的贏家。不過和*圖*書,從未受過如何重挫的陸湛明卻笑不出來,他淡淡說:「獲益非淺,受教了。」
牧可被她誇張的表情逗笑了,隨即因疼痛又眉頭緊鎖。
瞬間斂去臉上憤怒的情神,赫義城俯身輕聲問她:「怎麼了,可可?要喝水嗎?」
赫義城被徹底惹毛了,他索性把煙盒拿出來,挑釁地問:「我今天非得把這盒抽完,你要罰多少?」然後掏出了錢包擺在身側。
這次手術過後,牧可再次發起了高燒。心急的左銘煌立即通知了牧凱銘。牧凱銘往師部打了電話,交代那邊對抗結束第一時間通知赫義城,然後匆忙趕到醫院,赫憶梅和牧岩夫婦也前後腳地到了。
賀泓勛心疼得不得了,他啞著嗓子輕責:「怎麼搞的,不能吃辣還逞強,是不是幾天沒修理你就不安份,嗯?」幫她擦去眼角的淚水,輕柔地撫摸那張異常慘白卻依然美麗的臉,他溫柔至極地說:「疼就告訴我,別忍著不說。」
赫義城很火地把煙自指間彈落在地上,踩滅,仰著臉看著她。
「下雨了都不知道躲,媽媽的可可果然是頭小笨豬。」伴隨著溫熱的呼吸,小牧可聽到媽媽糯而柔的聲音,她咧開小嘴,露出珠貝般的牙齒笑:「媽媽,不要說可可是小笨豬哦。」
真的很疼,無論是心還是身體,都剜心一般地疼。然而,牧可卻沒有哭,她仰起頭呆望著壁頂,臉色越來越蒼白。
所有的堅強在見到他的瞬間崩塌,身體的疼痛令牧可極度脆弱,她從被中伸出小手去握他的,無力地緊了又緊,哭著說:「好疼……」
從小到大牧可極少生病。
牧可住院是她的錯沒錯,可他就有資格對他凶了嗎?她都已經道歉了,他還一副要吃人的架式。賀雅言有點火,她沒好氣地說:「你瞪著我幹嘛?很沒風度知不知道?」已經第二次了,上回在餐廳見面他就說變臉就變臉,簡直比翻書還快。
五三二團的臨時營房以及指揮所已經拆得剩下個尾聲了,步戰車載著被特種部隊折磨了一晝夜的戰士陸續返回。
小牧可摟著媽媽的脖子,淘氣地將自己微涼的小手悄悄塞進媽媽熱熱的衣領里,歪著腦袋問:「媽媽,你是不是給我做了好吃的?」年僅五歲的小女孩兒根本不知道那時候的媽媽已經病得幾乎抱不動她。
賀雅言盡量心平氣和,不希望太過得罪一個極可能成為老哥「長輩」的男人,她說:「碰上牧可的事情,你連最起碼的沉著冷靜都沒有了,更提別思考能力。真的無法想像你是如何指揮千軍萬馬的。不可否認你對外甥女的重視,但你必須認清自己的身份,不該逾越這個身份想要『包辦』她的婚姻。」
在外面抽了支煙,回到病房的時候賀雅言還在。知道事情來龍去脈的赫義城臉色很不好看。他冷冷地掃她一眼,徑自走到牧可床前坐下,打算當某人不存在。
兩個人是很熟的,陸湛明禮也沒敬,繃著臉說:「不用說反話諷刺我們吧,你拿一個換我們十個,哪慘了?」
牧可輕輕搖頭,極度虛弱的女孩兒彎唇笑了笑,她低低地說:「是我貪饞吃壞了胃,你別怪雅言啊,我保證以後不會了。」
稜角分明的臉上閃過神秘的笑,夜亦說:「單看戰損比是我們贏了,但是縱觀全局,丟了指揮部的我們,輸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
折回來的賀雅言以陸軍醫院醫生的身份語氣強硬地說:「禁止吸煙沒看到嗎?罰款五十!」
強自壓抑的情緒迸發出來,赫憶梅的眼淚大滴大滴落下來,她自語般說:「是我對不起大姐,我……」
去盡與赫義城對峙時的犀利,賀雅言彎身皺眉,略顯委屈地說:「真的嚇死我了,要是你燒再不退我非和左銘煌拚命不可,還是著名軍醫大學高材生呢,騙人的吧。」
賀泓勛垂下眼沒吭聲,為了緩解疼痛,手無意識地在腰側揉捏。
被責備的牧可噘嘴,慘白著小臉的樣子顯得很可憐。
陳衛東也意識到跑題了,見賀泓勛沒有上醫療車的打算,他提醒:「營長,讓軍醫看看吧……」
睡夢中的牧可不安地翻騰起來,打著點滴的手下意識動了起來,彷彿要伸手抓住什麼,嘴裏不停喃喃著:「媽媽,媽媽……」語氣哽咽,神情凄惶。
賀雅言一派泰然自若:「隨地亂扔煙頭,現在罰你一百。」
上校夜亦老練,沉穩,在陸湛明面前站定的時候,冷峻的臉上露出微笑:「老夥計,你力薦的中校指揮官把我們打得很慘啊。」
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是匆匆趕來的赫義城,後面跟著左銘煌,賀雅言和安以若。顧不得理會滿地的玻璃碎片,赫義城三兩步奔到床邊將牧可摟住,賀雅言則握住她的手腕,方便左銘煌為處理手背上已經滾針的點滴。
混沌的意識漸漸清晰,牧可緩緩睜開眼,看到那片蔚藍的海,還有沙灘上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的身影……
夜亦來無影去無蹤地乘直升機離開后,賀泓勛被陸湛明命令去醫療車,趴下接受檢查前他喊袁帥把他的手機取來,開機后收到十幾條賀雅言的簡訊,來不及先看信息,他按下快捷健,屏幕上立即顯示出兩個字:小鬼!
身穿白色醫生服的賀雅言雙手插在口袋裡,看向赫義城的目光不是很友善,臨走前她擱下話:「赫參謀長的覺悟絕對有待提高。你現在急需搞清楚牧可要嫁的是一個愛她和她愛的男人,還是一個只要能照顧她身體就可以的家庭醫生。」
五歲的小人兒自是不懂嫁是什麼意思,但聽到媽媽說一直養著,小牧可咯咯笑了,撒嬌般將臉蛋貼在媽媽馨香的頸間:「媽媽,我可不可以吃巧克力蛋糕?」似是怕媽媽不同意般,小傢伙機靈地補充:「可可有乖乖的哦,剛才那個哥哥要送我回家,我都沒有同意呢,萬一他是壞人怎麼辦?你說是不是啊,媽媽?」
伴隨著她的低吼,刀口終究被掙破了。看到病號服上滲出的鮮紅血跡,赫義城心疼地將小小的她重新抱進懷裡,以懇求的語氣說:「可可,別這樣,舅舅求你。」
說得像她故意的一樣。賀雅言實在受不了他譏諷的語氣,她狠狠瞪了赫義城一眼:「說話別夾槍帶棒的。我承認是我的錯才害牧可病倒,你有火儘管發就是了,不用拐彎抹角。」
心在這一刻軟得不行,賀泓勛反握住牧可纖小的手,旁若無人地俯身吻去她眼角濕鹹的淚。
赫憶梅啞然。
「媽媽嫁給他的時候才二十三歲,她忍受著寂寞撐起一個家守著爺爺奶奶過了整整三年,這三年裡他們只見過五面,這三年裡你代替了她出國留學了……」慘白著臉的牧可收回手,目光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罕有的尖利:「媽媽承擔了八年的兩地分居,陪伴他一步一步走過來,從團部到師部,再到……」
赫巧梅以額頭頂了頂她的,頗為苦惱地說:「可可萬一吃成了小胖子嫁不掉可怎麼辦呢?」見女兒眨著黑黑的眼晴思考著什麼,她淡淡一笑:「那媽媽就一直養著好不好?」
似是嫌他話多,賀泓勛冷著臉掃了陳衛東一眼:「讓坦克連集合,十分鐘后出發。」
赫巧梅聞言回身,看到遠處那抹已經模糊的瘦高身影,轉過臉在女兒臉頰上親了親:「好吧,就當可可乖乖的了……」語音未落,如水的目光和溫暖的懷抱莫名消失了,前一秒還近在咫尺的媽媽霎時不見了。
這時,一架直升機轉動著旋翼在空地上降下,幾個被叢林迷彩包裹的藍軍軍官跳下來。為首的特種部隊指揮官夜亦邁著大步向陸湛明走過去,威嚴的眼光不經意間掃過賀泓勛已洗掉油彩的臉。
寧安磊見賀泓勛的架式就知道他傷得不輕,否則這位硬漢不可能始終以手臂的力量撐住腰部,於是,他命令:「上醫療車!」
低沉的聲音中充沛的感情喚醒了並未睡實的女孩兒。牧可緩緩睜開眼,在確定不是夢,而是他真實地站在眼前時,她以飽含思念的目光望著他。觸到賀泓勛眼底濃重的心疼和歉疚,牧可很想給他一記安慰的微笑,可是,她覺得心尖一緊,隱忍了兩天的眼淚就那麼滑出了眼眶,她哭了。
越野車以驚人的速度急馳而去,留下被提著衣領扯下車吃塵土的易理明在原地發愣。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老大讓他和政委請假。
腰傷被完全忽略,滿腦袋裝的都是牧可疼痛難忍的情景,賀泓勛將油門踩到底,越野車所過之處,揚起塵土無數。然而,老天似是有意和他作對一樣。越野車居然在距離A城十七公里處的偏僻路段熄火了。
小別重逢時
母親離世的陰影霎時籠罩心尖,隱忍被觸及底線的牧可聞言猛地掙開赫義城的懷抱,同時抽回手自行拔掉了針頭,以帶著哭腔的聲音吼道:「不和身體過不去我媽媽就能活過來嗎?能嗎?」
「不是今天才知道會這樣,既然當初選擇了就得承擔,沒辦法重來一次。」赫義城無奈的眼裡浮起複雜的情緒,他看了看臉色沉重的牧凱銘,默了一瞬,才說:「除了可可,我身邊沒出現過別的女人,所以無法評價你堅守的愛情。我想說的是,你們都是我至親的人,我很想誰都不偏袒,不過我也早表過態了,或許,你們真不該在一起。」
被赫義城抱躺回病床上,牧可安靜地任由左銘煌為她處理傷口。整個過程,怕疼的女孩兒連眉都沒皺一下,彷彿那不是自己的身體。之後,她疲憊地閉上眼晴,虛弱地再沒力氣開口說話。
不提賀泓勛還好,提了反而勾起了赫義城更深一層的怒氣。原本在對抗時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一點賞識立馬煙消雲散了,赫義城抬眼盯著賀雅言,陰沉著臉不說話。
事情是這樣的,在演習結束前半小時,與直升機正面對抗的坦克連損傷慘重,回了扳回殘局,賀泓勛果斷地下令部分戰士下車,組成突擊小組以最大機動速度攻向412高地。
賀泓勛啟動幾次無果,他暴怒般使勁捶了兩下方向盤。或許是心太急,下車檢查后竟然找不出熄火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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