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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相思燼

作者:汀蘭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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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似水流年過 第二章 招安使

第二卷 似水流年過

第二章 招安使

楊離很乖的拾起發簪,順手就為我插到髮髻上,如以往一般自然順手。
我乖乖的一粒一粒吃著米飯,不置一詞。
聽聞此言,秦延之的眼睛微微眯起,似是低聲呢喃一句:「不喜歡吃牛肉嗎?」
又少頃,我碗里多了好多鹹菜,米粥都被遮住了,這倆人還樂此不疲得為我夾菜。
秦延之一記寒冰眼刀扔過去,楊離霎時笑成了杜鵑花。
我一滯,想要開口,楊離已經接過話去,緩緩道:「從三年多前回山後便不再吃牛肉,師姐說她在山下吃多了。」
秦延之笑眯眯的為我盛了碗熱湯,深情呼喚:「夕兒……」
於是幾個妹妹全都放了筷子,紛紛嚷吃飽了。
楊離的手已經按上腰間的佩劍,薄唇緊抿,只等我一聲令下便剁了秦延之。
招安!?
若是四年前,我定會笑的嘴巴都合不攏,可換做現在,心底里竟隱隱生出彆扭的感覺,怎生如此不對味。
清白尚在否?
我被腦中的小牛犢吵得暈乎,忽聽楊離問:「不知秦公子此次來落雲山所謂何事?」他這話問的隨意,細品之下,卻是一口咬定秦延之的目的不單純。
秦延之微笑著盡數作答,竟是絲毫不做隱瞞。
難不成真這樣嫁給他?
三妹妹抬頭望天,找了半晌大概也沒發現大雁,於是偏頭指著楊離道:「新郎官呢?是讓離哥哥打跑了嗎?」
看來不是做夢。
不僅迎春花開了,桃花杏花蘋果花,但凡能開的花和*圖*書都開了,還沒開的大概正預謀著要開,整個落雲山霎時進入春天,每個人的腦門上都開著花,就連廚房的胖阿嬸切鹹菜的動作都英姿颯爽起來。
楊離顯然對秦延之充滿戒備,吃飯時不著痕迹的盤問他的來歷行蹤,偶爾拋個話頭出來,勾起幾位妹妹的好奇心,於是三妹妹便會眨巴著純良的大眼睛問他家裡幾口人,人均幾畝地,地里幾頭牛,公的還是母的……
呃……這個思維跨度有點太大了吧,朝廷小事怎可與兒女私情這種大事混作一談。
秦延之抬眼,默然半晌,而後慢慢吐出兩個字:「招安。」
「是啊是啊,看……大雁又飛過去了……」
每個人的面上閃爍著曖昧不明的光澤。
秦延之紅彤彤的喜服扎眼的緊,絢麗如同盛開的牡丹。
院中眾人鬼鬼祟祟抿嘴笑,小五扯著嗓子唱諾:「日上三竿吆……誰家的新娘新郎吆……還閉門不出嘿……」他這依依呀呀的唱腔還沒拖完,眾人便呆立當場,一個個眼珠瞪得滾圓,來來回回在我同楊離面上轉悠。
這真是一個深沉而嚴肅的問題。
楊離的面色青白異常,我站起身子想要出口解釋,準新郎官秦延之卻施施然從廚房方向拐出來,手裡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米粥,袍帶生風,嘴角含笑。
於是……我新婚第二天的大清早,大家一起在院中圍著桌子喝粥。
三位妹妹極會看人眼色,氣氛稍稍一變,和-圖-書她們便搬著凳子坐到安全的角落,目光灼灼的淡定圍觀。
「砰……」不知是誰一腳踹開了房門,巨大的聲響震得我回頭望,清晨的陽光中,三妹妹正叉著小蠻腰立在門口,粉嘟嘟的小臉潮|紅,湛藍色的小紗裙隨風飄搖,嬌艷如同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還帶著露珠的……只是她那動作……未免也太山賊化了。
上天保佑,別讓我再遇到任家二公子,他瘋起來可比那瘋牛還瘋,在這個人世間,除了我爹,我頂怕的便是他。
我耐著性子陪他逛了一天,晚飯時,楊離竟將大妹二妹三妹全召集起來用膳,美其名曰:家宴。
我撫額暈了暈,這小皇帝的生命力忒頑強,能夠在昭文侯府的強力壓榨下堅挺至現在,若是我歸順了朝廷,保不准他心血來潮命我們下山踏平昭文侯府。
「恩,你進來吧。」我順手披上外袍下了床,坐在桌前束髮,腦中還徘徊著秦延之的身影。
我覺得自己被晴天霹靂劈中,小牛犢已經不是問題,現下的問題是寨子里喜樂又安康,能不能不去投靠那風雨飄搖的朝廷?
秦延之顫了顫。
秦延之頗具大家風範,他淡淡掃了一眼眾人,腳步未停,嘴角的笑容慢慢綻放,毓秀儒雅,然後說出了整整一個清晨里的第一句話:「大妹、二妹、三妹還有師弟……我為夕兒煮了清粥,廚房還有好些,大家一起來嘗嘗。」說話間他已將手中的瓷碗擺放www.hetubook.com.com桌面,一回身吩咐小五他們道:「麻煩你們去廚房端一下,多謝。」這稱呼……那氣度……大有謀寨篡位的嫌疑,讓我這堂堂寨主情何以堪啊。
恐怕……他們又誤解了什麼。
又又少頃,大妹妹回身沖廚房喊了一聲:「阿嬸,再切點鹹菜,多分幾盤。」
秦延之眼角含笑,隨著我一一改了稱呼,且自洞房之夜后,他竟絕口不提「子寧」二字,張口閉口的「夕兒」,喊得我渾身顫。
秦延之看著我,「你們可以有一個月的思考時間,夕兒。」
我渾身又顫了顫,實在是吃不下去,便也抬頭對上他的眼睛輕喚道:「之之……我飽了,你自己喝吧。」
秦延之的眼睛又眯了眯,若有所思。
我垂首,默,大春天的,哪裡來的大雁。
香噴噴的米粥,熱氣騰騰,廚房的阿嬸還特意切了幾碟鹹菜,秦延之一絲一絲挑著軟硬適中的夾給我吃。
楊離瞅准機會總扯我的袖子,大概是想跟我說點什麼,秦延之卻堅持執著我的手參觀全寨,將自己的笑容散播給寨中的每一個人。
第二日天剛亮,秦延之便醒了,我因為肚子痛睡的不甚踏實,他起身穿外袍時我便朦朧轉醒,晨曦由窗格透進床帳,竟有些刺眼,我眯起眼睛看秦延之,他輕輕穿好鞋襪,拉緊幔帳,轉身出了房門。
可一想起任家二公子和美大叔,我的頭便又疼起來。
言簡意賅,一語中的。
我捏了自己一把和*圖*書,錐心的疼。
早餐,我差點被鹹菜齁死。
少頃,楊離也開始挑選大小適中的鹹菜往我碗里夾。
楊離緊握的手掌慢慢鬆開,竟是展顏一笑:「師姐,休夫的程序我待會兒整理一份送去你卧房。」
此話一出,身側的秦延之猛得抬眼望我,眸光閃爍,陰晴不定。
說到最後,他轉頭望向我,眸光微動,輕聲說:「如今,我還多了一位夫人,狀元夫人。」
思索半晌,未果……忽聽有人叩門,三長兩短,很有韻律,我坐起身子撩開幔帳輕聲問道:「是楊離嗎?」近些年來,楊離已經徹底縱容了我睡懶覺的惡習,晨起操練的事情都是他一手包辦,這三長兩短的叩門聲還是兒時貪玩時的暗訊,此刻乍一聽聞,竟生出「有敵來襲」的感覺。
楊離差不多咳夠了,抬頭隨口說了一句:「秦公子,我家師姐不喜歡吃牛肉,也不喜歡喝牛肉湯。」語畢為我盛了碗雞蛋羹,熱熱的,開著嫩黃的蛋花。
眾人的目光開始在我們三個人之間游移。
楊離的聲音由門縫飄進來,低低的:「師姐,你一個人在房內嗎?」
有那麼一瞬間,我腦中竟忽然蹦出一隻歡快的小牛犢,全身黝黑,撒開蹄子滿山亂跑,跑得我的腦袋嗡嗡響。
果然是童言無忌,感情楊離在她眼中就是一個身懷絕世武藝的暴力狂……
我托腮沉思。
楊離坐在我對面喝酒,忽而嗆了一口,咳得面紅耳赤。
我昨晚沒有趁著酒醉非禮和圖書他吧……
三叔拍著楊離的肩膀大有深意道:「楊離乖娃,你看山上的迎春花都開了,春天果然來了。」
我抬手擺了擺,示意道:「秦公子,你還是叫在下雲夕吧,或者你稱呼我雲寨主也行。」語畢我偏頭沖三個妹妹道:「去整理間廂房出來,多加幾床被褥,暖爐熏香都備上,別辱沒了招安使節的身份。」
「師姐。」楊離走進屋,還順手關了門,他的面容有些憔悴,但削薄的嘴唇緊緊抿起,少有的嚴肅:「這個狀元郎怕是不簡單,來歷不明,偏巧又路過咱們山腳,入了山寨也不見他求救逃離,還……」
小五他們大概這輩子未聽過如此客氣的話語,霎時像喝了鹿血一般雙眼放光,一疊聲的說著「不客氣,不客氣……」
「師弟……」我順手綰了個男兒的髮髻,不知該如何跟他解釋,畢竟山下的一年不是三言兩句便能說清,猶豫半晌,我指了指案几上的發簪道:「師弟,你幫我將簪子拿過來,我夠不到。」
楊離為我插簪子的手僵在半空,半晌垂首低低咳嗽一聲,眾人瞬間由僵硬狀態回神,打著哈欠道:「你看……大雁飛過去了……」
於是他的身份迅速明朗化:當朝的新科狀元郎,家住京城城東原太傅府,吃著國家的公糧,沒有地,也沒養牛,只是大門口有兩頭石獅子,一公一母,公的耍繡球,母的耍幼仔;相依為命的是兩個家奴,還有一表妹至今未嫁,正逐步邁進待嫁老姑娘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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